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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对峙尚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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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臣听话、儿子皇帝也没什么异议, 因此太上皇很是放心的将甄家贪污一事交到了重臣手中审理。

    京城百姓、学子们的激愤更没有传到太上皇和甄贵太妃耳中, 或许他们听到了但想着名不与官斗这个道理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哪怕是他们眼中的祸害林如海并没有如他们预期中那样一到京就被治罪问斩。

    他们似乎很放心甄家不会倒!

    就在他们二人这种料定摆平此事的心态下, 主审的官员呈奏上了与他们期盼正好相反的结果, 甄家贪污巨额盐税一事证据确凿,朝中文武百官奏请皇上严惩甄家。

    如何处置贪官污吏是有钱例可循的,千万两白银啊,满门抄斩都是轻的,于是,皇上一脸不忍的当朝宣布, 甄家罪有应得,不论男女、年龄,抄家、夺职, 满门流放。

    当太上皇和甄太贵妃得到消息时, 处置甄家的圣旨已下, 京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赞主审不畏强权, 赞皇上圣明, 甄贵妃当即便受不住这个消息晕厥过去了,清醒后跑到太上皇面前失声痛哭,求太上皇为甄家主持公道。

    太上皇浑浊的眼中难得的闪过一丝清明,他首先考虑的是,为何主审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为甄家开脱、反而当朝呈上调查证据,甄家重罪?

    恍惚间太上皇意识到, 他亲自任命的主审之人,早就背叛了他。

    除了他这个太上皇,那些人还能投靠谁?太上皇不敢相信的思考这个问题,但其实,他心中已经隐隐的有了答案。

    “老六,好好好,朕的儿子中果然没一个是省心的,老六,隐藏的好深呐!”太上皇惊怒出身。

    想当初,他就是认为老六孝顺好拿捏,这才选择将皇位交到老六手中,但事实呢,登基半载,老六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什么忠厚仁善,全都是装的!全都是装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甄家的事情反倒是占据不了太上皇的心了,他开始急忙忙的检查自己的势力,看他往日里的忠臣,还剩下多少个是真正忠诚与他的。

    甄贵妃对甄家尤其看重,见无力挽回局面,惊痛之下竟是病了。

    而身体并不好的太上皇,还没有检查完自己残存的势力,身子就撑不住的躺在了床上,一时间似乎更加的苍老萧条了。

    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皇上的势力再无遮掩的露出他的峥嵘,这一下子,人们才发现,不动声色间,后宫早就在新皇的控制之下了。而朝堂上,当新皇的人都站在明面上时,寥寥无几心有二心的人才发现,他们身边早已无援了,没看到太上皇的信服,吕阁老和严尚书,都已经投靠了新皇了吗?

    他们还没有发现新皇动手呢,但事实却是新皇早已经控制了一切。

    半年,只有半年,新皇就瓦解了太上皇的势力、彻底的掌控了前朝,更让人惊异的是,不光光是朝堂中,地方势力也早已被新皇掌握。

    很多人猛然惊醒,甄家为什么会倒?那是因为皇上在掌控南边,甄家似乎就是皇上掌握了地方的最后一个障碍,随着甄家的倒下,皇上再也不去掩饰自己的势力和手段。

    当再一次的早朝,皇上依旧一脸温和的走向龙椅时,殿中的百官满是恭顺,不敢起任何的贰心。

    为拿下江南立下大功的林如海,站在朝堂中,换了一身官府,意料之中的升官了,且还是实职。

    朝堂中还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孔,一眼就让人知道此人同林如海一样是这次掌控江南时为新皇立下汗马功劳的,只是,那一张脸看着有些面熟啊!

    姓贾,难不成是荣国府的人,有人如此猜测。

    仿佛是最后的挣扎,他躺在床上,干瘦的手颤颤巍巍、又十分异常的用力握住了身边太监的手,道,“让老六这个逆子来见朕。”

    “是”太监躬身答应一声,沉默着退了出去。

    接到尚德宫中的召唤,新皇放下手中的御笔,道,“知道了!”

    传话的太监一脸的忐忑,再迟钝的人也知道皇上如今在宫中地位非同寻常,那会如往日里那样,太上皇随叫随到。

    他就怕皇上懒得应付太上皇,而传不来皇上他会被太上皇迁怒。

    见皇上起身往外走去,宫人心中一喜,连忙跟上。

    在太上皇的视线中,新皇依旧一脸往常的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身体可好些了?”皇上关切的问道。

    只是,唯一的一点不同,大概就是太上皇怒目而视,而新皇行完礼后不见太上皇叫起,便自顾自的起来了。

    “装,装,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太上皇怒目而视,手臂狠狠的挥过去,桌上的放着的瓷碗等物被扫落在地。

    新皇对太上皇的动怒无动于衷,心平气和对宫中的宫人吩咐道,“收拾一下,免得瓷器碎片伤到父皇。”

    宫人讷讷不敢动,不知是该听还是装聋作哑,两位大佬,不管是皇上还是太上皇,都能要他的命。

    “滚!”太上皇怒道。

    虽然被吼,但能离开两大佬交锋的中心,宫人们很麻利。

    “父皇何必动怒呢?朕不过是拿到了‘皇上’该有的东西罢了!”身为一国之君,若无该有的权柄,又如何将自己的政见推行至全国呢!

    “好好好,是朕瞎了眼,误将豺狼当做家犬。”太上皇执掌权柄几十年,一时间难以接受成为“孤家寡人”。

    将皇上比作豺狼,可见其心中愤怒。

    皇上的表情很平静,这一场权谋中既是他赢了,让对方逞几句无用的口舌之利,他还不放在眼中。

    “父皇传儿臣前来有何事吩咐?”皇上转而问道。

    ……吩咐?太上皇一滞,他想要废了皇上的皇位,想要让皇上交出从他这谋划去的东西,但是可能吗?

    事到如今,才发现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当日对他言听计从的老六也不过是在做戏罢了!

    “甄家……”

    太上皇才起了个话头,便被皇上打断了。

    “江南乃是富庶之地,国库中大半的税收都来自江南,朕又岂会容忍江南成为别人的钱袋子呢?”

    “甄家虽然贪污了税银,但甄家贪污的税银去了那里,你又岂会不知?兢兢业业几代人,无功劳也有苦劳,你缘何不放他们一马?”当初将盐税之事交于甄家,不光是因为那是他的奶母家,更是因为他们几次恭迎圣驾,花光了甄家的财产也让当地的库银空了,所以,他给了他们便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揽钱。毕竟,那钱的大多数都花在了他这个皇帝身上。

    就是当地的很多官员,也清楚这一点,给了甄家揽钱的方便。

    所以说,以甄家贪污巨额盐税治甄家的罪,未免也太过于翻脸不认人了!

    钱让他这个太上皇花了,罪名让甄家担了,也不知道知情的人要怎么议论他这个太上皇。

    作为花掉钱的太上皇,若是保不住这甄家,那就是在向朝堂传递一个信号:太上皇不行了!

    这才是让太上皇最在意的一点,他若是保不住甄家,他这一方的人心,就要散了!

    “儿臣自然知道甄家贪污一事之实情。”皇上语速平缓的说道。

    “可是,父皇,甄家从盐税中捞的钱早已经超过接驾所用银两的好几倍了。

    甄家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富裕之户,放到整个江南来说,只能是小富,可自从父皇你给了他们便利以来,甄家不但专门建了自己的银库收藏银子,他们家的私库中各种金银财宝、名人字画、珍玩古董应有尽有,就是一个累积几世的王府,财富也不及甄家之一二,更别说甄家日常吃穿花用之奢靡,就是皇宫之中也不及。甄家的如此奢靡富贵,哪一点不是来自盐税?哪一点不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所以,父皇你也别觉得治甄家贪污一事是冤枉了他们。”

    见太上皇目瞪口呆,皇上眼中闪过嘲讽,甄家如此行事,父皇就是有所耳闻也想不到如此严重吧?

    “父皇可还记得老八他们犯事时,带累甄家,让他们元气大伤一事?”皇上又问。

    太上皇眼中闪过疑惑,怎么扯到那里去了。

    也不等太上皇想明白,皇上径直说道,“元气大伤,可不到一年的时间,甄家的元气就恢复了,这中间,该搜刮多少的银子?不到一年的时间。”

    “咳咳咳……”太上皇剧烈的咳嗽,似乎是想要自欺欺人的阻止皇上说下去。

    “不光如此,甄家倒下的如此之快,还一点就是他们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且将其付诸行动了。”谋逆?篡位?没有哪一位皇上能容得下臣子有此心的。

    “你……”太上皇

    “是啊,甄家合谋父皇你的甄太贵妃和老八,想要废掉朕这个皇帝,拥立老八为帝。”

    “你……”太上皇大惊。

    一片静默中,殿门被推开,有太监脚步慌乱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太上皇,太上皇,八皇子殁了!八皇子殁了!”

    八皇子殁了?就在新皇说八皇子有谋逆之心的这个节骨眼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明两天要爆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