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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口被汹涌而出的回忆拧了下,沈薇眉头一皱,说不出话来。
顾朝承的声音还在耳边说道:“那辆车我后来安排司机帮那个中年男人开回来,却不知道车牌号码,匆促之下我也没有问清楚男人的性命,直到六年前他来找我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沈归海,而他的女儿却还是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我的女朋友。”
“那一场大雨,困住了你我。”他清幽的嗓音,似有一种篡住她整颗心的力量。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已经来不及。
“其实她的女儿在听自己父亲说起这番经历的时候,便已经偷偷查探那个男人的身份,但是没有想到他已经成为自己的男朋友。”顾朝承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
他突然问:“沈薇,为什么这段经历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顾朝承曾经怀疑过无数次,沈归海为什么会忽然找到他,也曾经询问过沈薇有关于这段往事,然而她却是闭口不提。
事到如今,顾朝承只好亲口来问。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有这么多次的机会!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顾朝承低声质问,分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说明。
可是她没有,她偏偏没有。
沈薇的心中一痛,不再回避亦不再隐瞒直接迎上顾朝承的眼眸。
她嘴角含了一丝讽刺的笑:“告诉你什么?我父亲经历的这一切?有什么重要的?”
“难道告诉了你,那天晚上,我爸爸被一个人救了,还提出这样要将女儿嫁给你的荒唐想法,就能变成一出浪漫的偶像剧了?”沈薇笑问,不知是在笑命运的相遇太过讽刺,还是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飞蛾扑火。
“顾朝承,我和你都清楚,你不是什么相信爱情的人,我也不是脑子里面只有八点档爱情偶像剧的傻瓜。”她句句戳心。
“沈薇!”他的呼喊有些咬牙切齿,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沈薇的臂膀,仿佛生怕沈薇下一秒就要逃离。
抬起头,沈薇能够清晰的看到,顾朝承眼中有愤怒却也有无数的情绪积压着。
她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能听到顾朝承愤怒的声音:“你知不知道,那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意外,我从来都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你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这个世界上,世事有时候就是如此的捉弄人。
他又怎会料到原来她与那个阴谋毫无关系。
在顾朝承来之前,沈薇喝了一些酒,现如今酒精作祟,让人的心智有一丝凌乱。
沈薇抬起头道:“顾朝承,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一切?”
此刻,这一张桌子还是当年他们在学校里常常来坐着的那一张,而这当年往事,她也唯有对一个人说起过。、
那名字清晰的从脑中浮现出来——章落落。
顾朝承已经见过了章落落。
沈薇随意的笑着:“其实你心里也清楚,那不过是我随口说说来……怎么说呢,来美化这个故事的,就像你说的,你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其实刚好我也是,我并不会因为你救了我爸爸而对你死心塌地的。”
“而且,我当年接近你,确实是为了你家的声誉和地位而已,后来我家里出现危机,没办法我只能转移目标,指望陈景彻拯救我们家,不然你以为我会因为一见钟情这样可笑的借口和你在一起么?我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不想你以为我对你死心塌地的,不然我为什么告诉你,顾朝承,我其实很恨你,对我见死不救,对我家见死不救。”她强调了那句见死不救像是要说给他,更像是要说给自己听,这才好催眠一样,将过去一切全都抹杀。
“不要告诉我,你相信了。”沈薇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
顾朝承的声音很轻,却是盖过了她声调中的嘲笑,他坚定道:“我就是信了。”
沈薇一怔,那笑容散了些。
顾朝承说:“你早该告诉我,从你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就该告诉我,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的事情。”
“呵。”沈薇又是一笑。
她盯着顾朝承的眼眸,眼底的温度很冷:“顾朝承,后面那么多的事情?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她不带丝毫温度的质问,让顾朝承整个人一凛,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到了。
沈薇冷冷道:“从来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请你以后不要再提起。”
她的声音扎进了顾朝承的心,他低下头,仿佛能够看到淋漓的鲜血从心脏处留下来。
沈薇脸上冰冷的表情,比起三年前江城下的那场大雪,还要让人感到寒冷。
……
昨晚和楚星河没有谈完就散了,只差那最后一点点,尤为让人记挂,想要早些完成。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楚星河就打了电话过来,让秘书空出了一上午的行程来,特意亲自到了振升。
沈薇自然是欢迎,现在手上除了和顾惜的接洽,也是地铁项目的招标属于重点第一的项目了。
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得继续昨夜未完成的那最后一点,两人坐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各自手里拿着相同的一份文件,相互讨论了一段时间,楚星河也是积极提出修改方案。
待一切都达到完美的状态,楚星河放下文件道:“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吩咐下去,以后就按照这个来。”
“好,合作愉快。”沈薇笑了笑。
一转头却看到楚星河的眼底有几分乌青,她看着他问道:“不过,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昨天晚上没睡好。”
楚星河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尤其在沈薇的面前更是忐忑,他抬眸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昨天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才在顾朝承面前说了那样的话,往后类似这样的话,我绝不再任何人面前提起,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
“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人。”沈薇道。
“道歉就不必了,只是类似的话不要再说就是了,现在是关键时候,真要出了什么丑闻,对你我都是不利的事情。再说了,堂堂楚氏的公子,恋上已婚妇女,只怕要气死一大批江城名媛。”她还在开着玩笑,看起来心情还算好。
楚星河有些欲言又止的。
沈薇却是问道:“我离开江城后,隔了一段时间让你将章落落送过去a城,后来她和顾朝承又见过?”
知道顾朝承曾经威胁过章落落和程楚琪后,沈薇有致电过楚星河,他表示一定会办妥这件事情。
程楚琪知道的并不多,且是个藏得住话的人,她不想说的话,就是顾朝承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沈薇倒是不担心,唯独章落落她的性格大大咧咧,所以沈薇才摆脱楚星河做这一件事情。
可没想到顾朝承还是辗转找到了章落落所在的地方,两个人曾经秘密见了一面。
这才是楚星河真正担心的事情,原本坐着还不觉得有什么,昨天晚上离去后,在回去的路上,他就想到了这件事情来。
因为那天晚上,章落落和顾朝承见面的地方也是在那家小餐馆,也是在那张桌子。
事后一想,当真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他也无法再返回,更加不能堵住顾朝承的口,想要和沈薇抱歉的话,可电话联系她询问又似乎不对,所以楚星河才一夜没有安睡好,一早便过来了。
“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你交给我的事情,还是让章落落和她见了。”楚星河向她道歉。
“没关系,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是瞒不住的,所以我也不怕顾朝承知道。”沈薇脸上还挂着微笑,丝毫都没有怪罪的意思。
她轻声说道:“我说我回了江城那么久,难怪章落落这家伙一直躲着都不肯出来见我,原来是怕我怪罪她,其实我也能理解,如果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她应该是不会说的,我也一定也是没办法了,只能说出来。”
楚星河脑子回忆起当时章落落和程楚琪的处境来,确实也是没办法了,不仅公司有了危机,章虹更是凄凄惨惨的找上门来,她们两个人本来还在斗争,坚持了好几天才作罢。
“她们本来是不想说的,程楚琪也没有告诉他什么关键的事情,但是顾朝承不依不饶,章落落你交代我放她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对不起!我没能为你办好这件事情。”他无比愧疚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没什么大不了,而且现如今我爸爸都已经去世了,没什么值得说嘴的。”见楚星河满脸的悔恨,沈薇反倒是宽慰他。
这让楚星河不知该高兴她的洒脱,却还是难过于她此刻的没心没肺。
楚星河道:“其实,我本来一直很想你回来。”
沈薇突然定住。
楚星河又道:“但是看到他了以后,我就不想你回来了,我想让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你在哪里,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不过后来,章落落见了他之后,他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倒让我觉得章落落说出来的东西,肯定让他有些难过,我竟然觉得很痛快。”楚星河不知是在义愤填膺,还是觉得畅快不已。
他又道:“当时我还在想,也不知道章落落说了什么,要是你一辈子不回来,那么他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和悔恨的折磨。”
听了这些,沈薇只是默然不说话。
就在楚星河的凝望和注视中,她说道:“良心会受到谴责么?我倒是不觉得,可能他当时会那样,只是因为觉得亏欠,觉得自己做错了。”
“在他的世界里,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对的,从来都没有错过,又怎么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沈薇微笑着道。
楚星河竟无言以对,当下竟有些手足无措的。
……
阴沉沉的白天,江城突然下起了一场小雪,温度还不是很低,所以并没有积起来,只是蒙蒙的下着,不断的下着,就像六月的雨水一样。
楚星河走后,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着,整个江城都好似被染上一层灰色。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写照一样,也是这样的灰蒙蒙一片。
今日苏茂要从国外归来,沈薇打算,接完孩子后就立刻带着行深和念念回了家,儿子女儿都想念爸爸,想必苏茂也想念他们了。
将儿子女儿送回家中,苏茂却因为飞机晚点要晚些到。
正好助理打电话过来,沈薇便将两个孩子交给了苏茂,然后回了振升,她处理了一些公事。静静坐在办公室里,点燃一支烟,沈薇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去吸一口,只静静的看着它燃着燃着,空气中吹起了袅袅的炊烟。
外边的小雪,却还是没有停歇一般,连绵不绝的下着。
夜深了,苏茂这才打电话过来,说下机了,一看时间快临近午夜,沈薇这才离开公司。
在那飘忽的雪中,沈薇突然抬起了头,却是看见公司下面的广场,那一片空落落的音乐喷泉里,一道颀长身影撑伞站在那里。
今夜格外的冷,他形单影只的身影格外醒目,长时间的站着,让他深灰色的风衣有被雪花融化后淋湿的痕迹,他黑硬的头发上面也挂着水珠。
风雪交加之际,沈薇看到那人缓缓向自己走了过来,他深邃白皙的面庞,在黑夜中格外突兀和醒目,肆意的风还在挂着,他走过来时像是一盏没有灵魂的躯壳,终于走到了面前,顾朝承伫立不动,那双幽幽的眼睛望过来,漆黑中探索的以为极为明显。
沈薇不知道顾朝承为什么过来,只是挺直了腰杆道:“今天苏茂回来,要见行深和念念,现如今已经回家了,你见不到他们。”
她说完,顾朝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沈薇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可是就在这回头而去的刹那,是他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这么一握,将她拉住,沈薇一挣,他却抓很紧,好像害怕他要逃走。
“放手,不然我叫保安。”沈薇道。
飘雪还在如柳絮起舞一般肆意的下着,顾朝承忽然说:“沈薇,不如我们重新来过,怎么样。”
……
我们重新来过,怎么样。
顾朝承这么说着,伴随着那漫天的飘雪绵延,像是低沉的气压。
可他的手还硬生生握住她,那紧握的力度让她证实此刻是何处。
回望过去。黑夜里他的脸庞病态一般的白,她瞥了嘴,最终还是动了动唇:“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
不管此时此刻,顾朝承的心情如何,沈薇全当他在胡说八道,她根本不相信这些鬼话。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他应了声。
沈薇一下用力,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他察觉到沈薇的疼,也是立马松开。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雪地里,任凭那飘雪不断落下,掉落在地上又变成了水,冲刷着肮脏的地板,仿佛能将从前的尘埃一并带过一般。
她抬起头,沉静的目光审视他,却是极为冷淡的开口:“顾朝承,你又在搞什么鬼。还是想要我配合你演出一场怎样的戏。”
“没有搞鬼,也不是演戏,我现在很认真。”顾朝承专注道。
在沉默对视中,沈薇轻声道:“我没空和你玩这样尔虞我诈的游戏,你也不用再在这里等到深更半夜,以为这就是坚持,能够打动人心,我不会感动的,顾朝承。”
她再次转身,顾朝承却没有再拉住她,只是说道:“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下,我会一直等你的回答。”
“不需要。”她只剩下三个字,拒绝的决然而且彻底。
她甚至连原因也没有问,就将他整个人都否决了。
沈薇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顾朝承依然伫立在原地,她却已经撑着伞逐渐离去。
往常都是她看着他的背影,现如今也换了一次人选。
……
开车回到家中,苏茂的车竟然已经先一步停在了院子里面。
深夜里的一场雨,回到酒店的沈薇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了,
深夜的雪花簌簌落下,回到家中沈薇的身上都已经被雪水给淋湿,手提袋里面的手机不断的响着,也不知道是谁的来电。
沈薇在玄关处换鞋之际,接听了下来,放在耳边轻声喊了一句:“喂。”
“你怎么了?”声音同时从耳边和电话里响起,苏茂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他发现沈薇的声音在轻微的颤抖着,
“没事,外边下雪了,风有点大,将雪吹在我身上,刚才从公司回来的路上,雪化开了淋在了我的身上。”沈薇不经意的回道。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机上工作再忙来不及做,也可以放到明天去,以后不许这样了。”苏茂叮咛道,语气已经是十分不悦。
“赵玲一不在,就没有人提醒你,身边的人都是怎么照看的。”苏茂责问道。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想把那份报告处理完。”沈薇解释了两声。
她的话题又是一转:“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注意就是。对了,澳大利亚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
“有你在,我很放心,等你的好消息。”沈薇回了声。
虽然苏茂已经回来,她此刻却是不愿意再多聊:“我去洗个热水澡。”
“那快去吧。早睡。”他又是叮嘱,她微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沈薇回了房间之后却没有去洗澡,身上的衣服半湿,她脱去了外套,只穿了内搭的白色毛衣,倒是不觉得冷。
她脱掉鞋子光着一双脚踩着地毯上,又从口袋里取了一支香烟烟来点燃,淡蓝色火焰的打火机打亮了一片阴影的黑暗处,也将她的侧脸打亮,照映在落地玻璃窗上。
星火燃着,沈薇看着外边模糊的雨帘,耳边杂乱的跳过方才的一切。
眼前更是画面朦胧,他带着愤怒的询问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沈薇,你为什么从来也没有告诉过我?这么多次机会!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记忆倒回到六年以前,她本不愿再提起,可如今却是控制不住的再去想起了。
如今沈归海已经是逝者已矣,当时也是疾病缠身,她为人子女,又怎么忍心再去揭开父亲的错处呢。
印象中,顾朝承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过,沈薇却是避而不答。
甚至于他对沈归海的态度极为冷漠,哪怕是她怀疑是顾惜杀了沈归海,依然不愿意为她主持公道,现在想来,也许顾朝承真是极为厌恶她的父亲了吧。
可是她要怎么说,怎么去抉择,过往的一切现在看起来都是极为的可笑。
却是此刻不知怎么回事,沈薇的脑海里又跳出来那两个字如果。
如果当时,真有说出那一天模糊的记忆,如果那个雨夜,他也有记起,那么后来,还会是今时今日吗?
啪嗒。
突然,那燃出的一截烟灰悄然坠落,灼烫了沈薇的手指,却像是能够灼烧心肺,让她自嘲一笑,眼中冷然依旧,哪里来的如果。
……
家中的另一处,苏茂的房间。
他坐在软塌的沙发中,拨通了大洋彼岸赵玲的电话。
“江城的助理不合格,赵秘书,你是怎么安排的!”苏茂喝问道。
赵秘书不知情况:“抱歉,但是请问是什么状况。”
“这么晚了,难道不应该提醒下班离开公司?”苏茂发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