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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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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是两个人在这儿两个多月最贴近的一次。
夜深了,他陷入了熟睡,飞烟则是一点困意也没有,身子被他紧紧的搂着,即使浑身酸痛,她也不敢轻易动一下,深怕换来更紧的拥抱。
借着月光,她偷偷的打量着他。
孩子心智的他,少了一丝冷冽,多了一些天真。
在山涧这半个月来,虽然两个人整天只能吃一些野果裹腹,可她心中依旧很开心。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仿佛只有他和她。
然而……
她不能这么自私!
南川还需要他,流简他们也一定心急如焚。
飞烟伸出小手,在隔着那张倾世容颜还有几毫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她细细的描绘他的模样,想要将他记在心中。
出去之后,他……就不在是她一个人的了!
勾起苦涩笑容,飞烟向他怀中偎了偎。
在梦中,他似乎深怕她会离开,手臂丝毫不曾松懈的抱住她的腰身。
夜,渐而寂静,连只虫蚁声的叫声也没听到,只有那低沉、闷重的河水在不断奔腾、喘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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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破晓。
一早醒来,迷糊的神智清醒过后,她便注意到身侧空荡荡的,昨夜,那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早已不见去向。
洞口,木材早已熄灭,化成灰色的炭末。
他去哪了?心头猛然一惊,飞烟连忙站起身来。
“君慕然,你在哪?”
山林中响起飞烟的叫声。
飞烟到处找,可就是找不到他的身影。忽然,她记得,他经常会去的河滩上。
她想也没想,便去寻他。果然,还没到河滩,远远的她便望到了他的背影。他背对着她,面向河面,坐在河中裸露的礁石之上。
飞烟长呼一口气,脱下鞋袜,向上提起裙角,趟过没过膝盖的浅水,走到礁石旁。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飞烟恶声恶气的质问他。
听到飞烟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动作利落的跳下礁石,来到飞烟身边,冲飞烟扬起灿烂的一笑,兴奋的叫道:“歌儿,歌儿,歌儿……”
“停停停……叫一遍就够了,干嘛一直叫个不停?”
飞烟恶劣的打断他的话,脸颊上却意外的染上薄薄的红晕。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当真正喜欢一个人,就连他专注的看着你,口中唤着你的名字,你也会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以前,他叫过她烟儿,可是,她不是染飞烟,她是黎歌。况且,他一句句烟儿,免不了虚假、作戏。
如今,他只是这一句轻唤,也让她兴奋许久。
只是,当飞烟眼睛看到,刚刚,因为他跳下礁石的动作,从身上意外掉落下来的小东西时,她整个人僵住了。
“歌儿、歌儿,你看,我抓了好多鱼啊。”他像献宝一样的将抓上岸的鱼献到她的眼前。
飞烟不管不顾,目光依旧盯着漂浮在水上的东西。
“歌儿……你……你怎么了?”
见她异常沉默,头脑痴傻的他,有些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异常。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看到漂浮在水上的东西,只见,他连忙跑过去,将那布袋捡起,又一脸开心的将布袋还给了飞烟。
“喏,这个给你。”
布袋浸了水,在他大掌里,不断的向下滴着水滴。那个布袋模样很丑,浸了水之后,更是不能看。
她一直贴身放在身上,即使落崖之后,那个荷包也在她的身上。
飞烟没有说话,只是僵怔的看着那个绣着“木头”两个字的丑陋荷包,然后,她看着他,淡淡的注视着他。
她的沉默,让他兴奋的眼睛有些沮丧,他小心翼翼的说:“歌儿,你……你怎么了?”
她再次看着荷包,久久才问:“它,怎么会在这儿?”
他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私自拿了她的东西,生他的气了。
他害怕她生气,又怕她不理自己,他一脸慌张无措的解释,说:“我……我只想拿来玩玩,我不是故意弄湿的。”
说完,他攥着荷包,委屈的低下头。
飞烟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将他手中荷包拿了过来,故作无意的问。
“它……丑吗?”
君慕然看着她低敛的眉眼,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即使早知他的回答,她依旧有些伤心。
他只是看见她腰间这个袋子有些眼熟,所以,才拿来把玩一下罢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会让她生气。
君慕然十分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他手足无措之时,他听到她冷哼一声,笑说。“没事,本来就是应该丢掉的东西,就算弄坏了,也没什么!况且……还是这么丑的东西,也没有人稀罕!”
说完,她扬手一投,将其丢在了水中。
看着荷包沉沉的落入水中,在河面漂浮几秒钟后,渐渐的沉了下去,飞烟的心也像是一同沉了下去。他和她,因荷包之事闹成现今的地步,如今,既然这个荷包无人在乎。那么,存在,也只会让人笑话,不如弃了。
直到许久,飞烟才转身向岸边走去。
君慕然慌忙将好不容易捞起的鱼拿起,跟上她。
他看着飞烟穿着鞋袜,却久久不愿同他说一句话,他局促不安的在原地挪移双脚,委屈的低着头。
敛起眼眸,见他下半身几乎湿透,鞋子也没脱,就傻傻的趟着水去到礁石上。
飞烟顿时恼了,站起身就冲他就吼:“你傻啊,下水之前就不会脱掉鞋子啊?让你不要乱跑,你又偏偏跑出山洞到水里抓鱼,你能不能让我省一点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很累啊?!”
说完,飞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鱼,不由分说的便扔到了水中。
将被他捉住的鱼儿放生,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她狠下心肠不去看他惊撅的眼脸,她只知道,她真心羡慕那些水中的鱼儿,此时,她的心中又酸又痛。
她不知道要怎么远离他,如今,他受伤了,她要照顾他。可是,荷包的事情,又再一次提醒自己,她的痴傻。
傻的不是他,是她!为什么要执着、留恋?
“歌……歌儿!”从来没有见过失控的她,他有些愣了,满腹震惊的看着她。
飞烟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只是,轻言细语说道:“歌儿……喜欢吃鱼……”
听到他的话,她抬头愣愣的看他,看他委屈的眉眼,她忽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多日来,她吃的多半是野果,昨日,他捕了一条鱼,许久没有吃到别的食物的飞烟,再怎么掩饰,她也控制不住渴望,自然的表现出一副如饥似渴的表情。
然而,他却以为,那是因为她喜欢吃。
所以,他傻傻的起早到水里去捉鱼。因为昨夜,他下水被她训斥,他怕她恼,便瞒着她偷偷的来到这里。
君慕然没想到,她会生气,他更是不知道,她为何生气?!他只明白一个道理,她只要生气了,那一定都是自己的错!
飞烟忽然明白了他的心,她心情沉重、如同刀割。她知道,
自己是被待在他身边痛苦和想要远离他、却满腹的不舍给折磨的快要发疯了,所以,她将错都怪罪到他身上。
转身,沿着河滩走,她丢下他。
见她向山洞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态度决绝,坚定,君慕然惊慌的呆在原地,许久,他才明白一个事实。
她……她要丢下自己?
他不管不顾,疯狂的向她跑了过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恐慌,害怕!害怕她离开自己,他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不能让她离开。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绝对不会放她离开。他不知道如何留住她,他天真的认为,这半个月来,他只认识她一个人,所以,下意识的去依赖着她。
在他惹恼她时,他总是怕她想要离开,不明原因,他只是在深深的恐惧着。
沿着小河走,许久,飞烟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一眼跟在不远处,距离不远不近的他,飞烟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
他不敢靠近她,深怕惹她生气,他只是默默的跟随着她,一路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鞋子也沾满了泥土,飞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回头,见他在不远处也相继停下了步子。
见他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满腹委屈的眼神无辜的看着自己,飞烟就感觉头脑快要炸开了。
一向聪明,狠戾,事事精明的静王爷,却落得如此境地?!跟谁说,谁都不会相信吧?飞烟嘲笑一声,不知是嘲笑自己的不舍,还是嘲笑老天的不公。
她顺手用手掬了一些清澈的泉水,解了干渴与疲惫之后,便继续向前走去。
她要离开,离开这个鬼地方;带着他,找到流简,将他托付给他们,然后……
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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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水而下,很快便穿过重重高山和荒芜的野地,来到了一座破败的酒家前。
看着写着“酒”字的破败的旗子,迎着寒风飘扬。
飞烟轻呼一口气。
一直沿着湖水流向,向下流走了大概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有丝人气儿的地方,飞烟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依旧在身后不久,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松了口气。
走到酒家前,她高声扬喝。
可是,她叫了许久,也没见一个人出来。
破旧的木桌摆在满是黄土,四周与头顶更是毫无遮挡的门户前。飞烟顺手擦了擦桌椅,那破旧的桌椅似乎经过许久的暴晒雨淋,生了许多青苔,已经显得老旧不堪,摇摇欲坠了。
这里……
这里是哪?
见这周围没什么人,飞烟不知道这里是哪!她只能继续前进着,寻着了有人的地方,弄清楚这里是哪里,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一路走来。
飞烟越走心情越沉重。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她沿着一条路向前走,原本想,也许能见到一个人影也好,可这一路走来,房屋建筑越来越多,可就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怎……怎么回事?
飞烟停下步子,诧异的看着眼睛的景色。
宽阔的街道,显得破败不堪,不仅少了该有繁华,处处如同枯槁。小摊贩的扳车、蔬菜,散落一地、破旧的纸伞、肮脏的衣物到处可见。
飞烟心头微惊。君慕然四处打量着,态度漠然,似乎连惊讶也没有,仿佛这里与他无关似的。他不懂,因此不明白眼前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明显是被洪水肆虐过的,而且,看情况,应该是洪水殃及的重灾区。
四周的门市,有的紧紧闭合,有的门户大敞。
不知走了多久,飞烟停下了脚步。
大在街上筑起的公共式门栏上,歪歪斜斜的挂着一个破旧将倒的牌扁,仰头看着那,飞烟脸色顿时愕然、有丝苍白。
见她久久僵立,君慕然静静的来到她身边,也随她一同抬头看向那三个大字。
“南川城!”
许久,飞烟轻声念出牌匾上的几个大字。
发生瘟疫的城镇,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