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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那么说的。”炼狱杏寿郎侧脸, 看向小田切俊树。
在有栖川郁时被那些刀剑付丧神们带走的时候,他手中紧握的日轮刀一下子松开落在了地面上, 他整个人也瘫软跌坐了下去。
小田切俊树还没来得及对炼狱杏寿郎的话做出回答, 就猛的被人揪住了衣领,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他还是茫然的状态,就被我妻善逸狠狠一拳打在了脸上, 那一拳用尽了我妻善逸的全部力气, 他的嘴角缓缓流出了血。
“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妻善逸第一次露出这种暴怒的神情来,他整个人已经愤怒到了几近失控的状态, “你在说些什么话啊?你和他做任务那么长时间,难道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就算是怪物那又怎么样?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吧?既然这样的话, 你凭什么拿刀对着他?你是鬼杀队剑士吧?你的刀应该只对着鬼而不是同伴吧?可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啊混蛋!”
对我妻善逸来说,什么怪物, 什么死而复生, 就算不是人类也没关系,那根本不重要。
他只需要知道那是有栖川郁时就够了。
他暴怒的同时又觉得后悔和心痛,看到有栖川郁时死亡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言语和思考的能力。
仿佛世界在瞬息之间崩塌, 心脏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枯萎了。
在有栖川郁时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只顾着震惊, 却没能作出任何动作,没能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只眼睁睁地看着有栖川郁时离去。
太没用了。
小田切俊树被暴怒状态的我妻善逸吓到了,他用沾染了尘土的手背擦了擦嘴角, 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炼狱杏寿郎按住我妻善逸的肩,凝视小田切俊树。
当炼狱杏寿郎神色平静到极致、面无表情地盯着人的时候,小田切俊树只觉得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完全被压制住了。
“不管有栖川少年是不是人类,他都是鬼杀队的一员。”炼狱杏寿郎神色认真,“他不以人类为食、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类,他至今为保护人类而努力战斗着,这些事情九柱和主公大人都看在眼里。”
“既然能够接受身为鬼的灶门祢豆子,那么我们同样能接受有栖川少年。”
“有栖川郁时是鬼杀队的一员,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那种事谁管啊,他不吃人的话有什么关系?”嘴平伊之助有些烦躁,“身为我的小弟,他还是很不错的。”
“小田切君,有栖川君他如果想要对人类不利的话,大概早就会对你出手了吧?”灶门炭治郎攥紧了手指,“我的妹妹祢豆子是鬼,但她也一直在保护人类。并不是所有‘非人’都是不好的,我相信有栖川君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
“请你慎言。”
所有人的否定让小田切俊树踌躇起来,他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如此,作为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员,有栖川郁时一直在帮助他、照顾他、甚至救过他的性命。
甚至会暴露非人的身份也是因为他为炼狱杏寿郎挡下了致命一击。
他的怀疑和猜忌显得那样可笑又不讲道理。
“……对不起。”他张了张嘴,无力地说道。
“你不应该对我们说。”我妻善逸松开小田切俊树的衣领,“师兄才是你应该说对不起的人。”
炼狱杏寿郎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给主公,但是关于有栖川少年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透露出去一个字。”
***
有栖川郁时在窗边坐了一整天。
窗外下着雨,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细密的雨丝透过缝隙落在他的脸颊和额头上。黑色如墨般的发梢被雨水浸湿,黏黏糊糊地贴在颊边。
他坐在榻榻米上看了一整天,从窗户打开的一条缝隙中窥视一方世界,看天光从云层中泄露、再到阳光弥散黑夜笼罩。
在小田切俊树说出“怪物”两个字的时候,有栖川郁时觉得自己心底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来,被残忍地淋上盐水,疼地痛彻心扉。
其实有栖川郁时本来应该已经习惯了。
在现世的时候并不只有他一个亚人而已。但亚人身份的曝光就意味着会被全世界抛弃,就连父母都会称之为“怪物”。
如果连本应为孩子而对抗全世界的父母都认为那是怪物的话,还能将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
所以有栖川郁时本来已经习惯了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那不是看同类的眼神,而是用眼角余光,审视着一个能为自身带来利益的怪物的冰冷眼神。
但是自从来到大正,有栖川郁时就觉得仿佛从牢笼和枷锁中被释放了。
这一年的时间,在这个没有人知道亚人的世界,又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回一个普通人。
有栖川郁时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他不想被人当做怪物,想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类而融入这个世界。
明明很努力很小心了,他有很努力地学习剑术、保护他人,可一旦被人知道他不是人类,还是会遭到敌视和恐惧。
他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第一次暴露亚人身份,是他为了救那个跳楼的女孩。第二次暴露亚人身份,是为炼狱杏寿郎挡了猗窝座的一击。
难道帮助别人是不对的事情吗?
——这也太讽刺了。
因为帮助了别人,他反而成为众矢之的,要被迫承受无数恶意和中伤,又有无数人妄图从他身上获取利益。
太可笑了。
不管怎么努力,怪物就是怪物,不会被人接受。
他还是只能透过缝隙看待世界,世界不接受他这样的怪物。
他昨晚的离去仓皇又狼狈,下意识地呼唤了夜斗的名字。
聆听到呼唤的神明降临在他的身前。
大概是因为流浪的足迹遍布日本的原因,夜斗很熟练地就在附近找到了一个神社,可以在那里暂时借宿。
和室的门外传来轻微的足音,随后是“叩叩”响起的敲门声。
“主公,”门外传来一期一振担忧的声音,“您还好吗?”
有栖川郁时在恍惚中回过神来,他顿了顿才低声回答:“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一期一振沉默了一会儿,“可您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为了您的身体,请多少还是吃一点吧?”
“我没事,真的不用。”有栖川郁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活泼精神一点,“我不饿。”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不说话了。他跪坐在和室外的走廊边,廊下的纸灯中燃烧着烛火。
“他不肯出来吗?”夜斗走了过来,垂首低声询问一期一振。
其他三振刀剑站在廊下,加州清光担忧地看向和室的门:“主君大人他一直很消沉。”
“嗯……我试试?”夜斗摸了摸鼻子,试探性地问道。
一期一振依言从走廊上站了起来,为夜斗让开了路。
夜斗随意地敲了敲门,“我进来了哦?”话音落下,他直接拉开障子门走了进去。
鹤丸国永挑了挑眉:“哇哦,果然还是简单粗暴的方法有效。”
“现在是晚上,要是你去吓主君的话……”乱藤四郎的手按在短刀的刀柄上,对鹤丸国永微微一笑,“你不想跟我室内夜战一对一吧?”
鹤丸国永识时务地收敛了。
有栖川郁时倒是没反对夜斗进来,等夜斗盘腿坐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有了反应。
“没必要为那些事烦恼。”夜斗神色认真,“会在意你是人类还是不是人类的,都是那些胆小懦弱又愚昧的人类,只有他们才会拘泥于种族,可笑地认为所有生物都妄图加害他们。”
“你说的大概是对的,但是被值得信任的人用那种表情看着……”有栖川郁时苦笑了一下,“怎么说呢,就算已经习惯了,但我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那就不要管那些人了。”夜斗一字一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意,你只是你。”
“虽然说你是什么我都不在意,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是什么爬虫类的话我可能多少有点……”
有栖川郁时刚酝酿出来的感动心情一下子就被夜斗给搅和没了。
加州清光摁着夜斗的头探出身来:“不管发什么,我们都会陪伴在您身边的。”
“直到我存在的最后一刻。”一期一振神情郑重。
鹤丸国永很有兴致:“我可是已经想好了很多种惊吓哦?”
乱藤四郎仗着自己是短刀,撒娇地扑进了有栖川郁时的怀里:“作为护身刀,我可是要一直保护主君大人的!”
有栖川郁时感觉鼻子发酸,他哽了哽,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嗯!”
在刀剑付丧神们挨个扑过去想抱一抱主君的时候,缘音从和室外走进来,低声在夜斗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啊……是在那里吗……”
夜斗想了想,伸手挠了挠头发后,转头看向有栖川郁时。
“我刚刚接到了一个委托来着,让我去那里画画像……马上可能就不在这里了。”
“啊,没事。”有栖川郁时愣了一下,“当然还是委托最重要了。”
“不是,我是想说,既然你不在鬼杀队了,那要不要考虑下别的工作?”夜斗说,“我觉得我接到委托的地方就还不错,来钱肯定比鬼杀队要快。”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没问题,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了,你的这些刀剑付丧神说不定也能有个工作,帮你分担一下。而且我也在那里,安全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夜斗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随叫随到。”
还有这种好事?
有栖川郁时神色犹疑:“比如?”
夜斗迟疑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
“吉原。”
作者有话要说:开吉原地图了!郁时要去和堕姬抢饭吃了(。)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夜斗曾经当过牛郎的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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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时会走不仅仅是因为小田切说他是“怪物”,就算没有小田切,暴露了身份的郁时也会走。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是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呢?嘴上说说的话都不可信,遭到背叛太多次的话就不会轻易信任别人了,鬼知道是不是花言巧语哄他回去,然后囚禁他做实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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