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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成碧看着眼前这头九头妖狐, 想起它会吃掉其他同类的传说, 不禁开始担心曼青的安危,这青丘境内竟看不到一头天狐出没,又死气沉沉, 莫非都是因为这只九头妖狐在作祟?可是既然与曼青的下落有关,水成碧就不能直接一走了之了。
那九头妖狐脸上挂笑, 扭动着灵活的身躯朝他们踱步而来。
叶云轻决定先发制人速战速决,她的法器中那朵沾染了火精力量的金色莲花, 之前在魔教引起火乱, 威力非同一般,此时正是派上用场。
手腕上的银链瞬间解开,九朵莲花接连飞出, 朝着九头妖狐袭去。叶云轻意念一动, 用八朵银莲直直攻向妖狐的九个头,吸引它的注意力, 再让最后那朵赤金色莲花则等待时机给予关键一击。
那九尾妖狐身体庞大, 却速度极快,旋转着身体将叶云轻发出的莲花都一一轻松避过,还面带不屑和嘲讽地大笑数声,明显看不上这雕虫小技,但到底是被分散了注意力, 让叶云轻抓住机会将金莲击向它右后腿。
金莲几乎就要接触到九头妖狐的毛发尖端,它却猛然腿一屈、尾巴一摆,所在之处恍然一片幻影。
再出现时, 竟由一只化成了九只紫色妖狐,均是一头一尾,笑容狰狞地将几人给包围住,刺耳的笑声再度响起,“小丫头有点意思啊。”
“一只变九只?”叶云轻将法器收回,不敢再轻举妄动,心道这九头妖狐可比自己想象的难对付。她看水成碧一眼,问道:“它们是分/身还是幻象?现在该怎么办,一只一只干掉?”
水成碧环顾着九只情态和动作各不相同的妖狐,皱眉道:“看着不像是幻象。”他飞快地想了想,接着道,“先尽量集中攻击其中一只,杀一只就能探出其它八只的底。”
叶云轻点了点头,握紧手中的法器,盯着那一排向他们靠近的紫色妖狐。
那九只妖狐越来越近,其中五只步子稍快在前,另四只稍落在后。其实他们是在打配合,由前五只主攻,外面一圈的四只伺机而动,并防着着有人逃跑,是十分有头脑的战术布局。
“嗖嗖”数声沉响,五只妖狐一齐腾跃,朝着中间几人扑去,但它们眼前忽然一阵光亮缭乱,五色流转,落地时全都扑了个空,猎物竟不翼而飞,已不在原地。
九只妖狐互相看看,一阵纳闷,片刻之后散开了四下去寻找。
其中一只妖狐走到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下,猝不及防一个身影沿着树干滑下,那妖狐抬头一看,一个赤金的小火团追风逐电地冲过来,妖狐极速后退,却让那火团擦过前腿爪尖,瞬时间火焰从一点迸开,向着腿上端蔓延。
原以为那妖狐身上会很快覆满火舌,谁知它当机立断,几乎在火焰燃起的同一时刻将一整条前腿咬断了扔下,竟因此举逃过一死。
叶云轻翻身落在地上,看着死里逃生的妖狐心里不免有些气恼,刚才水成碧用戒指宝石的力量与她配合,让她出其不意地现身攻击,时机几乎天/衣无缝,却只让妖狐失了一条腿?
在莹莹流动的华光中,水成碧、厉思弦和驮着苏枫亭的天狗也在她身后现身,大家越发感受到对手的难缠和狠绝。
“呵,真是小瞧了你。”失了条腿的妖狐依旧气定神闲,很快的,从它那断裂的腿根处开始有骨头往外伸展,鲜活的血肉随之包裹住新生的骨骼,再长出一层皮毛,没多久就又长出了一条新的腿!
“它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叶云轻表情凝重,这一只妖狐断了腿却能立刻长出来,代表其它八只也能如此。
那九只妖狐又讥笑着一起围过来,表情一个赛一个奸诈,邪气逼人。
陡然间,一道凌厉的光从半空中斜劈而下,准确无误地击中其中一只妖狐的尾巴,在凄厉的哀嚎声中,硕大的狐尾从身躯上连根断裂,咚的一声掉落在地。
这尾巴一断,妖狐全不似方才威风,趴在地上苦苦挣扎,爪子在地面抓出数道深深的印痕,片刻后竟皮肉腐化,成了滩血水。
“它们的命门在尾巴上。”随着声音飘来的人影停在水成碧和叶云轻身前,来者居然就是已失踪多日的曼青,手上还拿了把短剑,剑柄上还刻着三排精致的咒文,隐隐发光。
水成碧喜道:“你没事就好。”
叶云轻低头一看,发现曼青那从裙摆下露出的尾巴已由八条变成了九条,便道:“多日不见,你已成九尾了?”
“嗯。”曼青简短地点了点头,“关于我的事,以后有时间再说,我们一起先把这个祸害给解决掉。”
“口气不小。”那剩下的八只妖狐眼中恨意弥漫,其中一只道,“你忘了自己先前是为了逃避我的猎杀,在这青丘躲躲藏藏的狼狈之态吗?”
曼青将短剑举高,愤然道:“你让我青丘天狐一族几乎遭到灭族之灾,为了消灭你,我族族长和数位长老将他们的灵魂为祭,炼出此剑,终于能将你重伤,今日我族之仇必报!”
“少在我面前说大话。”妖狐的尖嘴上下开阖,“方才只是让你趁我不备得逞了一次,接下来你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一回,妖狐誓报断尾之恨,打起十二分精神,纷纷猛扑过来。
水成碧故技重施,瞬时用宝石让众人隐身不见。
那八只妖狐警惕了不少,两两组成一队行动,互为防御,观察着四周变动。
天外忽而飞来一条银链,急速缠上了其中一只妖狐的脖子,越收越紧,与它结成对的另一只妖狐跳起来撕咬银链,它爪力凶猛,真将银链扯开几分,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尾巴也暴露在外。
不远处的曼青右臂一震,剑气自剑锋荡开,利索地将注意力被银链吸引的妖狐尾巴斩落,一下让第二只妖狐化成了血水。
手握短剑的曼青顿时信心大增,转头时却见一只妖狐已悄悄走到叶云轻身后,曼青大叫一声:“小心!”
但为时已晚,叶云轻虽然反应很快地避开,还是让妖狐给咬住一只脚腕,妖狐的利齿将骨头都给戳穿。
曼青大惊,急忙飞身去救,不过一个人已在她之前赶到叶云轻身旁,正是水成碧。
水成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以急若流星的速度徒手将妖狐的上下颚掰了开,那妖狐的嘴巴竟硬生生被撕裂,喉中发出一声悲戚的嘶鸣。
他把叶云轻拖出来,一手托着她的腰环抱着,另一手直接揪住了想逃跑的妖狐的尾巴尖,就这么向后用力一扯,竟把那粗如小树的尾巴连带着屁股上的一大片皮肤一起扯了下来,登时浓腥的鲜血四溅在地。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曼青讶然不已,她和水成碧相熟多年,还从没看过他这样下手猛烈的模样。何况那妖狐的尾巴凝聚着所有灵力,普通的兵刃根本无法砍断,这会儿居然让水成碧用手给撕下,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叶云轻被脚腕处疼痛折磨得满头冷汗,也因这疼痛而更加神志清醒。她抬眸看了眼,不出所料地看到水成碧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冰蓝色,心头闪过一丝自私的想法:你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想起玄冥的记忆,不然你很可能会扔下我,选择和天女魃走,我不要这样的结局!
想到此,不禁将搂着水成碧脖子的两只手收紧了些。
远处的天女魃看到水成碧和叶云轻这般“亲亲我我”的姿势,心里如有火烧,本想冲过去将他们俩扯开,但当看到水成碧眼眸变幻的颜色时又犹豫了,她在想,如果让水成碧和妖狐继续对战,会不会让他随着身体力量的爆发激起所有前世的记忆?
九只妖狐死了三只,剩下的六只发现眼前的男子并非寻常人等,将力量分散根本不能同他匹敌,于是改变战术,霎时间六团紫光向同一处聚拢,又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只六头六尾的妖狐。
水成碧冷着张脸,依旧让叶云轻靠在自己怀里,另一手朝着那只妖狐轻轻地挥了挥。
顷刻之间,天空上电闪雷鸣,乌云翻卷,瓢泼大雨滚滚流泻而下,像是一条从云端掉落的瀑布,直落在妖狐头顶,一路追着它跑,让它避无可避。妖狐很快被壮观的水墙围困在中间,仿佛陷入了一个由水组成的钟罩内。
曼青手里的短剑蓦地开始颤抖,却并非是她所操纵。曼青不知这是何故,强烈的震颤却震得她手一松,短剑顺势飞出,化成一道飞虹,朝着困在水罩中的妖狐射去。
因为被水流阻隔,曼青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穿透了厚厚的水层,把夜风都要刺碎。
待飞旋在半空的水流逐渐退去,就只剩那把短剑掉落在一大滩黑红的血水中。很明显,那只妖狐的所有尾巴都被砍下,妖狐随之一命呜呼了。
曼青大仇得报,但想起为了除掉这只妖狐而牺牲的族中长辈,不由得心中怅然,感慨万千。
“水成碧……”叶云轻摇了摇身侧之人的肩膀,“你还好吧?”
水成碧低头看着叶云轻,眼眸里的蓝色慢慢消散,恢复到深沉的墨兰。他嘴角挽起个浅笑,继而道:“为了你,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听他这么说,叶云轻心里真觉得比吃了蜜糖还甜。她对水成碧道:“走吧,趁着我还能自己走两步,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水成碧点了点头,扶着叶云轻往回走,转身的时候看了远处一眼,那里是天女魃站立的地方。水成碧默默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想其它,带着叶云轻和其他几人一同离去。曼青自是也匆忙地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看着众人逐渐远离的背影,天女魃面色沉重,她两手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响。天女魃没想到水成碧宁愿不断强行压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也不愿意被玄冥所取代,难以预料一直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终有一天在自我挣扎中崩溃掉。
“看够了吗?”天女魃忽而瞟了眼身旁处于暗影里的树丛,“你还准备躲在那儿多久?”
萧玉珑有些尴尬地从枯树丛里走出,一见到天女魃就曲膝跪在了地上,行礼道:“我并非有意冒犯旱神,只是偶然见到您的神威,十分崇敬倾佩,心中好奇才一路跟来。还望旱神开恩,不要责罚。”天女魃的身份是她方才偷听九尾妖狐的言语时所得知的。
天女魃当然不会对这个蝼蚁一般的人动手,那实在有失神的尊贵。她淡淡道:“今日的事我懒得追究,但我也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懂我的意思吗?”语毕,转身欲走。
“等等!”萧玉珑壮着胆子叫住天女魃,“我心中有个提议,斗胆请天女魃听一听,或许……或许可以帮你夺回水成碧。”
天女魃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