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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成碧抬头看了眼这片苍茫而雄浑的天地, 缓缓道:“我也不太清楚这具体是何处, 只知道是你手中那块石头和我戒指上宝石两股力量相互影响,最终将我们带来了此处。”
叶云轻听不太懂,只道:“两股力量相互影响就让我们俩转眼就从蜀中到了沙漠, 也太不可思议了。”她一边将头发和脸上的细沙给拍掉,一边对水成碧道, “还有,你怎么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点也不惊讶似的?”
水成碧沉吟片刻, 道:“其实, 类似的事我以前也经历过,还不止一次。”他思忖半晌,决心告诉叶云轻实情, “我戒指上的那颗宝石, 曾数次将我带到陌生而遥远的地方,有时甚至会……甚至会超越时间的限制, 让我回到很多、很多年前。”
水成碧的话让叶云轻脑子懵懵的, 他的意思是,那枚戒指上的宝石拥有着可以随意穿越空间和时间的力量?世上有这般神奇的宝物?叶云轻问道:“你没开玩笑?”
“我也知道很难相信。”水成碧道,“而且每次发生的时候,都并非是出于我本意,而是出于宝石自己的意志。但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应该是你那块石头突然爆发的力量偶然触动了宝石,激发它将我们带到此处。”
叶云轻抚着额头,哀叹道:“为什么你越解释, 我脑子里反而越糊涂……”
水成碧苦笑道:“因为我自己也没能完全弄明白啊。”他又道,“还是以后再跟你慢慢说吧,这大太阳底下也不适合长时间聊天。”
叶云轻又问:“我们要怎么回神武堂呢?”
水成碧竟摇了摇头,“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只能等戒指自己发动力量将我们带回去,有时是数个时辰,有时是数天。”
“只能等着……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叶云轻有些迷茫,“我们总不能一直坐在沙漠中晒太阳吧?”
水成碧指着叶云轻身后的某处道,“我想,应该是跟着它走。”说着便站起身,顺便将叶云轻拉了起来。
叶云轻疑惑地转身看去,发现那块圆形石头正悠然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叶云轻试着朝石头走近几步,那石头就向前飘出一段距离,看起来就像在给他们带路。
这烈日炎炎的,四方又皆是无边无际的金色波涛,他们原本也没有明确方向,既然来此处是这颗石头的意思,那就先跟着它走吧,看看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二人在石头的带领下便开始了徒步穿行沙漠之旅。
他们走了许久,太阳热辣的威力丝毫未减,连吸进咽喉的气都是灼热的,风沙一直打在脸上,像一片片刀刃硌得皮肤生疼,而金灿灿的沙地高低起伏,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仿佛永远都走不出去。
脚下的沙砾中也透出的丝丝热气,一缕一缕飘在空中,让人看到的光影都扭曲了,被烤得热乎乎的脑袋更加头晕眼花。
叶云轻不停擦着脸和脖子上的汗,终于忍不住对前方带路的石头怒吼道:“既然你让我们来这片沙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落到你最终的目的地?我为什么要顶着大太阳跟你走这么远?你都会飞了应该也能说话吧,别装你听不见!”
水成碧扯了扯她的衣袖,道:“你这就有点错怪那石头了,蜀地和此处相隔甚远,短时间内我们只能转移到一个大致的范围内,不可能那么精准的。”
叶云轻道:“话虽如此,可是再这么走下去我们俩就要被烤成两条小鱼干了。”
水成碧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随后道:“有了。”他身体往斜前方挪了挪,刚好在太阳和叶云轻之间形成一个阻隔,“你就那我挡太阳,一直躲在我的影子里好了。”
“……”
叶云轻苦笑不得,“这就是你想的方法?”虽然这会儿她站在水成碧高大身形所投下的阴影中,感到的确凉爽了不少。
水成碧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沙漠,什么准备都没有,所以除了那壶水和我自己,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你就先拿我凑合着用一用吧。”
“油腔滑调。”叶云轻如此评价着,却还真躲在水成碧的影子里走了一阵。
一段时间后,叶云轻看了眼渐往西边的太阳,继而接过水成碧递来的水壶润了润嗓子。两人路上都省着喝水,但毕竟只有一个水壶,在炎热环境中也不知还能支持多久。
“我们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要走到什么时候呢?”叶云轻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万一那石头是在耍我们、害我们呢?你忘了吗,它之前曾伤过厉思弦。我们得谨慎些,这里可是沙漠,迷路了是会死人的。”
她话音刚落,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了一下,当下就肿了个包。叶云轻捂着痛处回头,发现刚才袭击她的竟是那块圆石。
在叶云轻发难前,石头就咻的一声极快飞出。
“你给我站住!别跑!”叶云轻风风火火地追上去,完全没了方才那副晒蔫后要死不活的样子。
水成碧无奈地摇摇头,不急不慢地跟在了后面。
叶云轻追着石头冲上了一个高高的沙坡,“你还跑!你……”她忽然愣住,接着一双眼都亮了起来。
原来站在这沙坡顶上俯视下方,可以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绿洲,青翠葱茏的树木围绕一弯河水,在这一大片枯燥单调的金黄中显得尤为绿意盎然。
叶云轻欣喜万分,回头对被落在后头的水成碧道:“我看到绿洲了!我们先去树荫下歇歇脚再说。”之后又嫌水成碧走的慢,干脆跑过去拉他一起往绿洲的方向走。
不多时,他们便到达了绿洲中。面前小河清浅,流水淙淙,绿荫如盖,阴凉清爽。叶云轻急忙蹲在河边掬起一捧清水喝下,简直沁人心脾,只觉得方才的燥热一扫而光。
水成碧也来到水边,将脸和手清洗干净,随后将已经半空的水壶重新装满。
叶云轻对悬在她耳边的石头道:“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带我们来绿洲休息。”
水成碧却道:“我觉得它带我们来此地也许有别的用意。”他感受着拂过耳边的风气和水韵,“这片地方并不是偶然成为绿洲的,是因为这里一直在凝聚天地之灵气。”
“这片绿洲是有些不同寻常。”叶云轻环顾着左右,“你说,这石头引我们来,会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事,例如关于这片绿洲中所隐藏的秘密?”
水成碧遗憾地耸了耸肩,“我可猜不透一块石头的想法。”他接着打趣道,“倒是你,你不是一直在跟那块石头说话吗?我还以为你们真能互相交流呢。”
叶云轻理直气壮道:“跟石头说话有什么稀奇的?我敢肯定它听得懂我的话,它明明就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心里精得很。只是它暂时没办法回我话罢了。”
说话间,那石头蓦地飞离开了叶云轻,稳稳向前移动,飘到河水中央才停下来,随后就一直悬在那儿。
叶云轻看这景象,便猜测道:“莫非河底下有什么东西?”
“看看就知道了。”水成碧说着从随身锦囊中翻找出一物,看着像一面圆形的镜子,外围一圈是绀紫色,材质似玉非玉,中间一块是突起的白石,通透空明,似晶非晶。
水成碧这面镜子对着太阳往河中照去。阳光穿透镜中间那块白石,凝聚成淡紫色的光束轻轻洒在河面。
叶云轻惊讶的发现,凡被这淡紫色光束照到的河水,都变得异常清澈透明,连河底的每一根水草、每一粒砂石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是那一段河水被从中间给抽干了只剩下空气一般,但实际上河水从未离开过。
“这是照海镜。”水成碧解释道,“可照见百里范围内水中的一切东西。”
这照海镜是水成碧半个月前才新得的宝物,还是他拿碧落阁里一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宝石与某个客人换来的。水成碧看中这面镜子,为的就是方便以后出去冒险寻宝之时,可以用它将江河湖海里的凶险和宝物所在之处都探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这么快照海镜就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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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照海镜:《续子不语》:圆形,围长二尺余,外圈绀色,似玉非玉;中间为一白石突起,透底空明,似晶非晶。可在百里之外照见怪鱼及一切礁石,以利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