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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大师。”疏楼龙宿眼角眉梢笑意盎然的对黄衣僧人道:“没想到疏楼龙宿居然会在襄阳碰到你, 难不成你是来参加郭傻小子的英雄大会的么?”
一灯大师双手合什道:“当然不是。老衲不过恰巧路过此地,没想到疏楼施主也在这里, 真是巧合。”说着一边走了过来,瞧见佛剑分说以及他背后的佛碟, 一阵隐秘的光芒瞬间闪过,继而湮灭无痕,“阿弥陀佛,不知这位圣僧法号是甚?出自何处,这一身僧袍,倒不像中原所出。”
佛剑分说面无表情的对一灯大师道了声佛号:“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佛剑分说。”
一灯一怔, 一向波澜不惊的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 转瞬笑了笑,尚未开口,便见疏楼龙宿与另外一个头戴莲冠,面若温玉, 手握拂尘的男人均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与佛剑分说, 戏谑中无不透着看好戏的意味。
一灯大师无奈的摇头,转眸看着素还真,素还真面容恭敬,一本正经的对一灯大师行了个礼,“清香白莲,素还真见过一灯前辈。”
一灯大师瞧着素还真含笑从容的面孔,脑中飞速运转, 他实在想不起自己何时听说过江湖上有清香白莲这一名号,亦不曾听过何处善起佛剑分说如此奇怪的名字,但他纵横江湖多年,何等眼力,一看便知此两人竟是与疏楼龙宿不相上下的高手中的高高手,想必不知是何处的不世高人,顿时也客气起来。
然而,就在这边你一礼我一拜的寒暄之时,只见疏楼龙宿几人眼前清光一闪,噼里啪啦兵铁交击之响顿时不停。
素还真朝楼下看去,便见一个手拿金轮的大和尚与一个白衣貌美的女子和一个俊秀青年正打得如火如荼,虽然那女子与青年武功高强,比起那胡子拉渣的金轮和尚,显然略逊一筹。
疏楼龙宿嘴角微挑,方才自己没注意,随便进了一间客栈,竟是能看到英雄大会的现场表演么?而这表演之一,竟然是多月不见的……杨过?
而素还真似乎也很好奇所谓的英雄大会,悠然自得的靠在栏杆上,几人齐刷刷的将目光对准那打斗场面上。
只听杨过手握利剑,笑嘻嘻的对金轮和尚道:“金轮法王,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好好呆在你的蒙古吃斋念佛,还跑到中原来打架斗殴,真是老和尚皮厚,不害羞!”
那个被叫做“金轮法王”的大胡子和尚冷冷的瞥了杨过一样,将那金轮耍得团团作响,一边道:“都说中原江湖高人处处,难不曾发展至今,沦落得如此,需要让一两个年轻小娃娃来作顶级梁了么?既然这般不济,这武林盟主之位何不禅让让贤,交给我金轮法王来做,也省得到时候说和尚我欺负各位!”
杨过侧身从闪过那和尚的金轮,一边笑道:“好个不要脸的和尚!我中原人才济济,袖手为云,挥汗为雨,且莫说儒门仙人疏楼龙宿与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等出世高人,就连郭伯伯与黄伯母出手,也嫌抬举了你,要教训你就我和姑姑两个人就够了,何须让其他人自掉身价……”说罢对旁边的白衣女子道:“姑姑。你我双剑合璧,将这个蛮不讲理的大和尚打回关外去!”
说话间,杨过与那白衣女子身形一闪,举袖,抬剑、堪堪朝着金轮法王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姿势。
金轮法王冷笑一声,道:“尔等小娃娃不要命,我金轮法王成全你们便是。”亦不客气,三言两语间,身形转动,各自缠斗起来。
疏楼龙宿与素还真、佛剑分说,一灯大师几人静静的看着下面三人打得如火如荼,心道这杨过口中的姑姑便是多年前他与黄药师在古墓中遇到的小龙女,这杨过究竟发生了何等奇遇,居然没当成道士么?一边似笑非笑的煽着紫龙扇,对素还真道:“素贤人,你说这三人,谁会胜?”
素还真眉目低垂,笑道:“这金轮法王武功虽不坏,比之两个年轻人内力、招式、经验均是略胜一筹,但是这姓杨的男子机灵古怪,脑袋灵活,这一场打到最后怕是颇有变数了。”
疏楼龙宿抬起金色的瞳仁瞧着佛剑分说:“好友佛剑,你说呢?”
佛剑分说面无表情的“恩”一声,表示赞成素还真的话,于是疏楼龙宿摇头叹笑的对一灯大师道:“一灯大师,若是佛剑分说有你一半风趣,疏楼龙宿便心满意足了,与佛剑分说在一起,果然只有‘闷、闷、闷’三字不足以形容么?”
素还真含笑,一灯大师莫名其妙的看着疏楼龙宿戏谑的脸,苦笑了一下,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实在不知,疏楼龙宿从哪儿看出他风趣了?
疏楼龙宿见他不答,也不恼,一眼扫一灯大师桌前的馒头,这和尚坦然自若坐在这装修奢华名贵的酒楼,居然只是要了一壶茶,两个馒头,难道不是风趣是甚。
便在这时,只听素还真悠悠一句:“胜负已分。”疏楼龙宿转头看去,便见杨过与小龙女两人双剑挑起,杨过几个翻转之间将金轮法王的金轮挑在地上,小龙女乘机提气内气,朝金轮法王直逼而去,金轮法王一个不慎,转瞬被小龙女的剑逼到了脖子上,连忙狼狈翻身,这才躲了过去,然而,这一场比赛,终究是输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斗殴寒暄,实在没什么看头,一灯大师瞧着金轮法王败兴而归,悠悠一笑,跟着与疏楼龙宿等人告辞,便离开了酒楼,剩下异世来的几个人无聊的瞧着楼下人群一哄而散,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楼下,待众人拥着杨过与小龙女进了大厅之后,郭靖嘴角含笑,正要跟着进去,抬眼表瞧见楼上璀璨的紫衣无比张扬的靠在栏杆上,心里顿时大喜,抱拳朝楼上道:“疏楼前辈。”
晃眼之间,之间楼上那座位上空空荡荡,哪儿有什么紫衣人,倏然有种头晕目眩眼花了的感觉。
然而方进入厅堂的杨过听到郭靖一声呐喊,连忙挡开众人冲了出来,却见郭靖懊恼的瞧着酒楼二楼,对他尴尬一笑,走了回来。
杨过心中诧异,正准备跟着郭靖回听,眼角余光陡然撇过丐帮大厅楼顶,却见疏楼龙宿与另外两个陌生人正看着他,那眼光柔和似水,温润如风,却不知为何竟然让他背脊一寒,忙不迭的进了厅堂。
疏楼龙宿满意的瞧着杨过激灵而去,素还真若有所思的扫了旁边的人一眼:“疏楼前辈。”素还真道:“方才那个被叫做‘黄蓉’的妇人与黄前辈倒是有点相像。”
疏楼龙宿眼角一颤,眉梢微微向后舒了舒,笑若春风的道:“那丫头是黄药师的女儿。”
素还真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一边着,微微抖了抖拂尘:“素某曾经听说黄前辈与你关系颇好,这次到这里来,本来想来拜访一翻的,却未曾想到,黄前辈居然没有与疏楼前辈在一起,不知儒门龙首可知黄药师黄前辈去了何处,这既然是黄前辈的故乡,素某既然来了,于理于节,自然是应当拜访一翻的。”
佛剑分说冰山面孔微动,诧异的扭头,凝着疏楼龙宿,疏楼龙宿笑得温润而美好的瞧着素还真一本正经,心里把他腹黑了个半死,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一边文雅的煽着紫龙扇“降火”道:“黄药师自然有黄药师的去处,若是你想去找他,自可去东南边上的桃花岛瞧瞧,素贤人问疏楼龙宿,难道不觉得问错了人么?”
素还真“哈”一声笑了起来:“哪里哪里,既然疏楼前辈如此说了,素某记住了。”
疏楼龙宿道:“素贤人,为甚疏楼龙宿觉得,也许,原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素还真道:“有么?”
疏楼龙宿不语,素还真瞧着疏楼龙宿似笑非笑的瞳仁,敏锐的察觉到了有一丝危险的光芒划过暗金色的眸子,不由微微笑着,正待说话,边听一阵刺耳的质问声从楼下大厅里冷冰冰的刺入耳中,不由跳到了对面的房顶,齐齐朝大厅望去。
“岂有此理,过儿,你说这是你师父?”郭靖见杨过倔强着面色盯着众人,一副死不认错的倔脾气,不由怒急攻心的举起巴掌道;“我替大哥打死你这个逆子,你这是乱了天伦,你……”
“什么狗屁天伦,我就是喜欢我姑姑怎么样!”杨过冷眼扫视了一眼众人一脸惊诧鄙夷的神色,直直的对郭靖黄蓉道:“郭伯伯,你若是觉得我给你丢脸,不妨打死我算了,只要我杨过不死,我绝对会是要跟姑姑在一起的。我们两情相悦,干你何事!”
黄蓉面色尴尬,强笑道:“过儿,你还小,不知道这师徒之间……”
“郭伯母,你不用说了,你就是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的。”杨过搂着小龙女,冷冷的逼视黄蓉,戒备道:“郭伯母,你有什么资格来拆散我和龙儿,我杨过说了不喜欢你女儿郭芙,便绝对不会娶她,你若觉得我与龙儿两个有违伦常,难道黄前辈与疏楼前辈两男子相爱,又正常了,你要拿什么狗屁伦常来说教,还是先对你爹爹说罢……难不成我武功比黄前辈与疏楼前辈低,你们就觉得我软柿子好欺负了!”说罢自己对搂着小龙女道:“姑姑。这狗屁的英雄大会我们不参加也罢,我们走。”便径直往大厅门口走去。
一语落,素还真似笑非笑的瞧着看不出颜色的疏楼龙宿,就连从来都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佛剑分说那张冰山面孔总算轰然撕裂了,笔直的盯着疏楼龙宿。
疏楼龙宿笑对两人,悠然自得的煽着扇子仿佛在听别人的事,只是视线目不转睛的落在将欲离开的杨过与小龙女。
大厅众人仿佛被这晴天一般的霹雳轰得早已经找不到方向,还是黄蓉首先反应过来,冷着脸低低的斥了杨过一句:“过儿。不许乱说!你黄前辈与疏楼龙宿两人是知交是好友,哪是你说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你可不要污蔑我爹爹。”说到最后,语句中已经带了几分冷厉的警告的神色。
杨过冷冷的盯着这个霍然变色的女人,入耳便听到反应过来的人嘈杂不可置信的议论与鄙夷声,毫不示弱的勾起嘴角道:“郭伯母。你扪心自问,难道我杨过真的说错了么?难不成你以为武功高就了不起,武功高就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别说是黄前辈与疏楼前辈不在,就算他们现在在上面看着,与我对质,我杨过说出去的话绝对不会改口。”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楼顶的方向。
黄蓉心中一跳,跟着杨过的视线瞟了瞟屋檐,发现没人,继而严厉指着杨过,道:“过儿,你还小,有些事不懂,不准乱说,你若是气我……”
话说了一半,便听人群中霍然一声冷笑道:“好个欺世盗名的兔儿爷!没想到鼎鼎大名的东邪黄药师与儒门龙首居然有一腿,既然如此,身为子女,黄帮主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管别人师徒说什么伦常,岂不是笑掉大牙么!”
黄蓉郭靖面色齐齐乍变,凌厉看去,却见一个赵志敬冷冷的瞧着面色铁青的几人,笑得幸灾乐祸,大有唯恐天下不乱之势。
黄蓉霍然大怒,口气陡然严厉起来:“赵志敬,你要给全真教抹黑不管我的事,但你不要忘了,疏楼龙宿却是周伯通的师傅,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于你师祖背后大说风凉话,我原来不知道,全真教的弟子何时变得这样大义泯然尊卑有理了!”
“哗”一下,原本已经炸开的锅顿时愈发沸腾起来,只见全真教弟子个个面容陡变,霍然变得苍白起来,赵志敬“哗”的举剑出鞘,对黄蓉冷冷道:“黄帮主。我们全真教今日收了你英雄帖前来岂是教你侮辱的!你竟然说我全真教不分尊卑,难不成你丐帮又多有理了!”说着面色肃然,露出大义灭亲的模样道:“且不说那疏楼龙宿是不是我周师叔的师傅,就算是,他既然做了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我全真教岂是会任这种人做师祖的。”
在场来参加英雄大会的人眼见两个不可得罪的大派刹那间竟是露出剑拔弩张的气势,不由噤声,或幸灾乐祸或担忧或看好戏的瞧着几乎当场撕破脸的丐帮与全真教众人,有些甚至在心里小小的估算了一下,大有开溜之意。
只见黄蓉眼神冰冷的看着赵志敬,道:“你欺师灭祖是你赵志敬的事,但周伯通认不认那个师傅可由不得你们了。”
赵志敬嘴巴一抖,正欲反驳,丘处机突然抬手挡住了他,对黄蓉道:“黄帮主,贵帮今日请我等前来,是来参加英雄大会,全真教内部的事,还是让全真教自己处理好。”
赵志敬道:“周师叔认不认,你黄帮主又知道多少!”
冷冷的鄙夷尚未结束,便听霍然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从门外窜了进来:“好热闹好热闹!黄丫头,我今日偶然跑到你襄阳城来,没想到你们这里居然这么热闹么?真是……哈哈,好像我听到你们在说我疏楼师傅,难不成他老人家也来了,那敢情好,他说他要教我化光的功夫都还没教,害我找不到人心痒了好久……”说话中身影一窜,便嘻嘻哈哈站在了黄蓉与郭靖所座的桌子旁边,眉开眼笑的拉着黄蓉:“好蓉儿,快快告诉我,我疏楼师父在哪儿。”
赵志敬一震,便听全真七子霍然站了起来,对周伯通抱拳行礼道:“周师叔!”
周伯通似乎这才发觉全真教众人居然也在,霍然瞪大眼睛道:“哈哈,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甚好甚好,跟我一起去拜见你们师祖。”
全真七子面现尴尬,赵志敬道:“周师叔,我全真弟子绝对不忍那个兔儿爷……”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场众人眼睛一滑,赵志敬整个人便已经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柱子上:“周伯通,好久不见,早年收你之时便想着全真教不济,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不济到这个份上,我都有点怀疑我当时收你为徒是不是因为脑袋被门夹了……蓉丫头,你这丐帮帮主当得可是越来越威风了!”紫光过处,金光闪闪,一派璀璨华丽。
众人霍然瞪大眼睛看着,只见那炫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华丽光芒中,一紫衣紫发人手持珍珠团扇,似笑非笑间,便已是一派倾城倾国之姿,众人身上一敛,忽然间大气也不敢喘,只是这绝世繁华的风采之下,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的气势,无不让人畏缩胆寒。
然而众人尚未在这绝世的风姿中缓过神来,便见两外两道白光闪过,清香白莲素还真与佛剑分说两人已经出现在疏楼龙宿旁边。
在场众人虽然不算宗师大侠,但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早先便知疏楼龙宿绝非善类,而跟在他旁边两人虽然都不曾见过,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绝对与疏楼龙宿不相上下,顿时全场落针可闻。
郭靖与黄蓉两人被众目睽睽凝着,希望这两人打破这窒息的气氛,隔了许久,黄蓉眼角余光终于没有瞄到自己的爹爹,不由暗叹,对疏楼龙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意:“疏楼前辈,好……久不见。”
疏楼龙宿柔声道:“蓉儿,几年了,真是好久不见啊……”
黄蓉抖了抖身子,尴尬的呵呵直笑,便在这时,早已站在厅堂门口的小龙女目不转睛的凝着疏楼龙宿许久,忽然往回踱了一步:“我见过你……你是……救我师父的那个紫衣人。”小龙女忽然脱口道。
众人闻言又是一怔,便间疏楼龙宿似笑非笑的瞧着小龙女,对他招了招手,小龙女苍白的面上露出一个笑容,在杨过虎视眈眈下走了过去。
“龙儿么?”疏楼龙宿温柔的摸摸小龙女的头,引来一大片惊呼:“都这么大了呢?没想到几年不见,以前那个丑丑的小丫头竟是越长越漂亮了。”
小龙女面无表情的凝着疏楼龙宿,半晌皱了皱眉,道:“疏楼前辈,我以前真的很丑么?”
“姑姑。”杨过虽然好奇疏楼龙宿与小龙女的瓜葛,但是听到小龙女如此一本正经的问疏楼龙宿,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哭还是笑,只得上前拉住小龙女的手,对疏楼龙宿道:“疏楼前辈,好久不见。”
疏楼龙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杨过余光扫了扫与疏楼龙宿一起前来却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两人,眼珠子咕噜转了两下,顿时转开了话题:“疏楼前辈,杨过还没有谢谢你让凤姐姐带我去终南山拜周伯通前辈为师呢,今日一见周伯通前辈,果然是不同凡响,便知可惜杨过与周前辈无缘,但即便如此,前辈于杨过的大恩大德,杨过永远铭记在心。”
疏楼龙宿瞧着杨过转着小心思的模样,又摸了摸小龙女的头,引来杨过不满,不由“哦”的一笑,并没有如杨过所愿的追问事情的经过。
杨过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他本来想借自己的事情让贬损全真教的牛鼻子道士一翻,却是疏楼龙宿并不让他如意,但虽如此,周伯通却是在一旁大大咧咧的叫了起来:“师父师父,你让这小子来拜我为师么,我怎的不知道,不行不行,你都还没交我化光的功夫,我才不收这小子为徒。”
疏楼龙宿道:“凤儿不是在教你么?”
周伯通“哇哇”大叫道:“可是凤儿姑娘说他自己比不上你万分之一啊,我要学,当然是要学最好的化光的功夫,怎么能跟凤儿学,不行不行,师父,你要教我,现在就教好不好……好不好嘛……”一边说着,一把扑住疏楼龙宿,大有抱大腿之势。
全真教众弟子当场黑线,疏楼龙宿不着痕迹的闪开周伯通的手,笑道:“周伯通,功夫我自然要教你,但要等我处理一些事情。”见周伯通苦着一张脸还想再叫,立刻道:“你稍等一下,我把在场这些英雄豪杰和徒子徒孙处理了,马上叫你,好不好?”
周伯通怨念的看着疏楼龙宿,见他目中隐隐有“你再不答应我立刻便走”的趋势,只得别扭的应了一声,又不放心的小小声道:“那好,等你处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马上就教我。”
疏楼龙宿对周伯通笑了笑,面色霍然一变,凌厉而森然的眼光环视在场众人一圈,终是拉着最主位的椅子,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众人被他这一眼扫得背脊一凉,有些聪明的想逃,却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在这强大的气场下居然移不开脚步,不由得心下愈发悲凉的希望自己变得渺小而不引人注意。
郭靖与黄蓉心里“咯噔”一震,黄蓉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两声,便欲缓和气氛,便听疏楼龙宿抬手一挡阻止了他,对悠然自得的站在旁边的素还真与佛剑分说两人道:“素贤人,佛剑好友。
天热易躁,容易疲倦,不妨让蓉丫头待你们两人去后院休息休息,养足精神,如何?”
佛剑分说尚未说话,素还真微微一笑道:“耶……疏楼前辈,天热易燥,容易疲倦,但前辈你都还没有去休息,素某又怎的好意思一边贪凉去呢?不若素某与佛剑两人在这里帮忙如何?”
疏楼龙宿眼眸暗沉,笑得丝毫没有笑意道:“素贤人,你确定要在这里帮忙。”
素还真毫不在意道:“哪里,疏楼前辈功夫、计谋、才华、风采无双,而疏楼前辈私人事情,素某自然不便插手,但素某与佛剑厚着脸皮在这里瞻仰前辈风采,想必堂堂儒门龙首不会这般小气赶人罢。”
一语毕,郭靖与黄蓉杨过周伯通等熟知疏楼龙宿脾气的人均是纷纷一顿,惊诧的瞧着那头戴莲冠,朱唇皓齿面若敷玉,一本正经的谦虚模样的人,光凭第六感觉便将这人划入了不可招惹的界限,随即默然的凝着疏楼龙宿。
然而,疏楼龙宿却是笑得愈发优雅从容的道:“既然素贤人这般有闲心,疏楼龙宿如果再说什么,倒是疏楼龙宿的不是了。”心里却是将素还真腹诽个半死,面容优雅的转向早已经目瞪口呆的英雄大会众人道:“英雄大会……各位武林英雄,疏楼龙宿路过丐帮的时候,似乎听说各位豪杰在谈论疏楼龙宿,不知你们对疏楼龙宿有什么不满或者误会么?”
凝着疏楼龙宿笑得怡然自得的容颜,全场众人顿时当场黑线,下意识的去看昏死在角落里不知断了几根骨头的赵志敬,心里一颤,原本想要张口的人顿时哑然。
疏楼龙宿见众人不语,懒懒的煽着扇子,声音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各位不必惊慌,想必各位侠客英雄自然知道在背后私下议论他人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疏楼龙宿既然有幸听见,此番前来,不过是让各位若有什么事情对在下说,不妨说出来,也好让疏楼龙宿心里明白,说不定心情一好,将之全部解决,也省得各位夜长梦多,睡不安心是不是?”
黄蓉听着疏楼龙宿仿佛滴了蜜糖的声音,心里大叫不好,从来没有一次希望自己的爹爹快点出现,哪怕是他爹喜欢男人的事情坐实亦无所谓了,但是左等右等没等到人来,心下诧异之外不由得生出一分不好的预感,不由道:“疏楼前辈,我爹爹……呢?”她说:“我好久没有看到我爹爹了,他不是一直与你在一起的么?我好想他,他为什么没有来?”
素还真眼眸一动,佛剑分说静静的看着疏楼龙宿,在场众人心下一紧之外又是“哦”一声明了,然而似乎黄蓉这一声问话,却是意外的缓和了当场压得人喘不过来的气氛,在场众人心底一送,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疏楼龙宿似笑非笑的瞧着这群开水不怕死猪烫的江湖豪杰,不由得冷冷笑道:“各位有什么话不妨大声说出来,在私底下鬼鬼祟祟,这便是群侠所为么?”
“唰”的一静,突然有人不怕死的叫了起来:“疏楼龙宿,我管你是什么儒教先天是什么天神下凡,既然敢做,我为什么不能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兔儿……”爷字上没开口,便觉胸口一堵,“哗啦”一声一口血喷出来,瘫在地上,顿时没了声息。
这下这便是一个套火线,顿时群情激奋,忽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老头子,义愤填膺道:“各位义士,疏楼龙宿这魔头仗着武功高,伤天害命,为非作歹,我们不要怕他,群起而攻之,誓要将他大卸八块以慰天理!”说罢举剑而上,然而疏楼龙宿只是手指微微一抬,那老头的剑顿时噼里啪啦一阵清响,除素还真的佛剑分说以外,几乎所有的人尚未看见疏楼龙宿有什么动作,那老头的剑已经化为了齑粉,散落于地,而那老头似乎被无比强大的内气所震慑,顺势委顿了下去。
疏楼龙宿面容依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全然目瞪口呆的众人道:“疏楼龙宿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又如何?”他悠然自得的从桌子上念了一个酒杯,白玉为瓷,青花作底,青白相见间被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悠悠握住,便是一副绝佳的图画。
疏楼龙宿就那般仪态悠然的坐在椅子上,便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见疏楼龙宿是漫不经心的将那酒杯咬在嘴里,红唇皓齿,黄蓉以为他要喝酒,然而,他却是顿了顿,慢慢的将那杯子重新握回了手里:“一个人很正气不可怕,一个很正气的人有武功不可怕,一个很正气的人有武功但武功不高不可怕,一个人很正气有武功,武功不高却想惹是生非不可怕,但是……”只听疏楼龙宿似喃喃轻叹,暗金色的眸子霍然对着在场众人道:“但是一个人心底不知想着什么卑鄙龌龊的思想,武功不高还自诩正气惹是生非就很可怕了……”说着手一抖,青花杯子霍然从众人头顶飞过直直的撞在了大厅门外的墙壁上。
刹那间一声噼里啪啦的细响,只见那对面一栋两层楼房的墙壁顿时裂开了一条裂缝,众人还没有从这无比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却是霹雳一声大响,那原本修得无比坚固的青砖瓦房顿时轰然倒塌,残瓦废墟坍塌倾倒,一地狼籍。
“且莫说我疏楼龙宿自己的事无需尔等多管闲事,即便是我疏楼龙宿今日杀这两人,疏楼龙宿一肩担起,谁要报仇来报便是。”下颚微昂,便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嘲讽表情。
既然是黄蓉郭靖周伯通这等早知疏楼龙宿武功不凡的人,再眼见的瞧见那青花瓷杯毫发无损的躺在废墟边上之时,亦不得不瞳仁大睁,惊掉了下巴,为有素还真与佛剑分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堆废墟,神色自若。
“你……你……你仗着武功高……”不知谁颤巍巍的吐出几个字,声音细不可闻。
疏楼龙宿“哈”的一笑:“疏楼龙宿就是仗着武功高任性妄为又如何?”他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顿时消了那人犹如风中之烛的反驳。
“一个人武功高不可怕,但是高你们十万八千里,望各位下次再想讲疏楼龙宿坏话的时候,掂量掂量今日之事。”说罢也不看已经僵掉的众人,拖着周伯通,转瞬消失。
素还真同情的看了这群悲催的人一眼,微微一笑,与佛剑分说两人追着疏楼龙宿而去。
然而,黄蓉却在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己的爹爹……黄药师,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如今是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