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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安翼一直在有意地躲着贺知, 而贺知竟然也顺着他意地撒手不再管他。
更何况, 贺知平常的确很忙, 忙公司忙学业,还有大家族里头的琐事, 估摸着没有多少心力再放到自己的养弟身上。
贺安翼乐得如此, 一个人自由自在, 缩头缩尾地活到了十八岁成年,高考完后。
填报志愿时, 贺安翼腋下夹着笔记本电脑,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去敲了贺知的门。
之前因各种缘由, 他和这个养兄, 他们俩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正正经经地说过话, 谈过天。
咚、咚、咚, 三声过后,贺安翼做了几次深呼吸, 静静等待里头的人喊他进去。
‘说起来, 忽略中间的几个小插曲, 这所谓的恐怖世界也不难生存嘛。’等待的过程中, 贺安翼分神去找系统聊起了天,准确的说, 应该是在炫耀自己的牛批。
绿豆豆却不敢苟同,‘别放松,现在可能才刚刚开始,先活到大学毕业再说吧。’
贺安翼依旧不以为然:‘我到时候选个远点的大学, 尽量离贺知这个危险人物远点不就行了?’
绿豆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你以为大佬是这么好对付的?’
贺安翼撸了把自己的头发,有意无意地向绿豆豆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弘二头肌:‘嘁,我这么多年健身下来也不是白健的。’
绿豆豆选择了闭嘴。
“进来。”里头终于传来了贺知清清雅雅的声音。
贺安翼立马收起了之前的随意姿态,抱着笔记本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在贺知面前一贯维持的伪装面。
“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大学填报志愿的事情。”贺安翼径直坐到了贺知特意给他留的椅子上,把笔记本放到书桌上后,才敢抬头看一眼自己的养兄。
这么多年没正经瞧过他,才发现贺知如今是长得越发好了,行云流墨染就的眼尾,金丝边镜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黑裤,斯文俊秀,周身更是若有若无地飘散着杏花烟雨般的清香。
贺知舒展身体靠向椅背,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贺安翼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地总算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比对过了,分数足够去m国的xx大学,所、所以,哥你看?”
贺知笑了笑,像个精明的狐狸一样挑眉问他,“想了很久,决定了才来找我?”
贺安翼犹豫了一下,点头。
“这是知会不是商量吧?”贺知伸手把他的笔记本电脑合上,站起身朝贺安翼走近了几步。
贺安翼看着居高临下望着他的贺知开始紧张起来,他拼命摇头解释道,“如、如果哥不同意的话,还、还有其他学校的,我也、挺喜欢。”
贺知给人的压力太大了,当他盯着你的时候,那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一样。
“但是安安喜欢的学校,哥哥都不喜欢呢~”贺知轻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贺安翼的头发,他这个年纪正是少年到青年的跨界点,每根头发丝都散发着干净的阳光味道,皮肤更是嫩得能掐出水来,柔软皮肤下包裹的强韧肌肉,是独属于年轻男孩的特质。
贺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温和又专横道,“大学的事哥会给你安排。”
贺安翼瞪大了眼睛,还在做最后的抗拒,“哥!你说过选学校的事让我自己做主的。”
贺知挑眉,“有吗?”
贺安翼站起来,他长得很快,如今个子已经跟贺知差不多高,“有!”
“什么时候的事?”
贺安翼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十岁那年。”
“是啊,初中的学校不是你自己选的?”贺知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头道。
“那大学呢?”
“大学是另一回事。”
贺安翼气到失语,他呆立在房间里跟贺知对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当着大佬的面把笔记本电脑扫到了地上,一声巨响,零件四处飞溅。
贺知依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扯了扯嘴角,也不发火,只从衣兜里摸出烟盒,点了根烟夹在指间吞云吐雾着,“回自己房间吧。”
贺安翼捏了捏拳头,转身干脆利落地摔门出去了。
然而他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翻墙逃出了老宅。
是的,他选择离家出走,既然已经成年,也有了自己的身份证,他完全可以在外面东躲西藏过四年,不就是活到大学毕业的年龄嘛,他完全可以找个小城市半工半读的做完任务,总比呆在贺知这个定时炸.药身边强。
想都知道贺知一定会给他挑一个在自己势力下的大学,那样他照旧逃脱不了大佬的掌控。
贺安翼不知道贺知要养他到什么时候才会动手,他知道真正的贺童在哪,这些年贺知时常会去看望贺童,特别是最近,贺知去那处别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这还是姜门偷偷告诉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贺知授意他这么做的。贺安翼可不认为大佬调.教出来的手下会叛变。
贺安翼的大脑非常乱,一路走下来他根本没看路,以致于越走越偏,走到了什么鬼地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人套了麻袋,直接给一棍子闷晕了。
再睁眼的时候,鼻端满是福尔马林的味道,远处的浴缸里浸泡着没有皮肤的血尸,到处都是人的牙齿,手指,脏器标本。
这简直堪比恐怖片现场了。贺安翼第一次有了自己身处在恐怖剧本中的觉悟。
绿豆豆咬牙切齿地嘀咕道:‘都是居北把你宠成这个废物样的。’
“啥?”系统说得太快太小声,贺安翼一时没大听清。
绿豆豆讪讪地摆了摆爪,‘没什么,你继续。’
贺安翼:‘???我还继续,继续装死吗我?’
绿豆豆:……
这时候昏暗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沉重缓慢的脚步声,车轮的滚动声,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夹杂其中,像是某种铁制器械在移动的手推车上被震得相互碰撞。
贺安翼连忙打起精神,凝神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事实上,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粗绳密密实实地捆着,根本动弹不了。
现在只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黑暗中那个模糊的人影越来越靠近,等推车的小轮子几乎要压上贺安翼的脚踝时,灯终于亮了。
啪的一声,就像恐怖片里的镜头,一个浑身烧伤,手臂皮肤凹凸不平,疤痕遍布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张苍白的人.皮面具,看起来就跟从地里刚爬出来的死尸一般毫无生气。
‘这是贺童?’贺安翼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位。
‘是的。’绿豆豆咽了咽口水,同时也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
贺安翼重重叹了口气,问出了电影里出场率极高的那句台词,“你想怎么样?”
贺童看着他,拿起了一把剪刀恨恨道:“你抢走了我的所有,那我仅是借用下你的皮肤,不过分吧?”
贺安翼盯着他,非常严肃地说道:“当然,过分!”
贺童哼笑几声,“我不管,你的皮肤本来就该被我用,要不是哥哥从中插手,我早就不用呆在这个阴暗的鬼地方苟且偷生了!”
贺安翼皱眉,“你这是什么逻辑?我的皮肤凭什么就该被你用?”
贺童尖声叫道,“爸爸养你那么多年,你就不该报答他吗!你这个白眼狼!!”
贺安翼:“……你爸就没好好对过我,我凭什么报答他?”
贺童呼哧呼哧地大喘气,他的双眼发红,丑陋的皮肤上筋络毕现,大概被气得差不多濒临崩溃了。
“去死吧!!!!”贺童怒吼了一声,举着锋利的渗人的大剪子就朝贺安翼的头插过来。
贺安翼:“!!!绿哥哥救我!”
关键时刻,绿豆豆英勇地将两爪捂在眼睛上,并默念了一声——阿门。
贺安翼:“???”这什么破系统,关键时刻也太不靠谱了吧!
“童童。”黑暗中,一个温和的男声出现,及时地阻止了血腥场面的发生。
“哥……”前一秒还愤怒扭曲的贺童一下子就如同焉了的气球一样,他高举的手像是脱了力般放下,巨大的剪子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贺安翼看着如同救世主般站在门口的贺知,大大松了口气。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大佬靠得住啊。
“童童。”贺知颀长的身体走了过来,一把将贺童揽进了怀中,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贺童的背上,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抚顺着。
贺童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摆哭得撕心裂肺:“哥,你是童童的哥哥,不是他的!!”
“恩。”贺知淡淡看了一眼旁边惊魂未定的贺安翼,便收回视线,然后顺着贺童的话应了一声。
“哥,你是贺童的哥哥。”他又强调了一遍,这回手揪得更紧了些。
贺知照旧应着他。
贺安翼却有些害怕,看着这态度,这哥俩是马上就要狼狈为奸了?
‘绿哥哥,有没有安乐死的药物,请给我来一针。’
绿豆豆摇了摇头,‘没有。’
‘要你何用啊!’贺安翼彻底绝望。
那边哥俩还在上演兄友弟恭的温馨画面。
“哥,我才是贺童。”贺童抬起脸,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道,“我才是。”
“我知道。”贺知浅浅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将贺童的面具揭了下来,露出了后面被烧得焦黑歪斜的面孔。贺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他丝毫不嫌弃地用大拇指擦拭着青年可怖的脸颊,将上头的泪水一点点揩尽,“童童不哭。”
贺童定定地望着他,轻声道,“哥,你喜欢那张脸,它很快就是我的了,然后你喜欢我好不好?”
贺安翼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贺童似有所觉,扭过头冲着他发出尖细的怪笑声。
那画面实在太恐怖,贺安翼能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心跳也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贺知听到这话也一下子皱了眉,他冷下脸道,“我会想办法治好你,但是,别用伤害别人的方式!”
尖笑声戛然而止,贺童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脑袋扭回去,他怔怔地盯着贺知,仿佛不认识对方一般,喃喃道,“哥,变成贺安的哥哥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起来,笑得鼻歪嘴斜,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贺童像发了疯一般,用蛮力挣脱了贺知的怀抱,他抽出怀中藏好的水果刀,狂奔贺安翼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这本就去填白莲花的坑,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