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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云姨怀孕的事没有张扬, 但仍然有不少人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些许苗头和蛛丝马迹, 并陆续有官员家眷提着礼品前来道贺,府里人尽管以夫人养胎的借口再三阻拦,但来人仍然络绎不绝, 战府的所有人几乎都进入了高度防卫状态,光云姨的住处便里外三层人把守着, 前来道喜的人虽不能个个细细盘查,也都要检查下着衣和气味。以免有不妥之处。
家眷们里有初次看到云姨的, 一见之下, 顿时露出满目惊艳的神色,以前云姨偏瘦些,最近可能是一直卧床, 吃得补品多了起来, 加上心情舒畅,人微微胖了一些, 颇有些体态丰腴之美, 且皮肤白,面色粉红,唇色嫣然,整个人的气色绝佳,微微一笑就让人有一股如沐浴春风之美。
几个官员家眷纷纷上前拉手寻问其保养秘方, 谁不知道战府的新夫人今年已近三十,可现在看来却如云英未嫁的姑娘一般,与他们这些刚满三十的夫人一比, 虽不能说老少两代人,但也是未出阁的小姑子与嫂子的区别。
如今有了喜,不仅不显得有丝毫憔悴,倒是比未怀孩子时更加美艳了,这如何不让她们这些日日精心妆扮却仍是面色憔悴年华不在的人羡慕嫉妒呢。
云姨倒是没觉得自己有特意的保养,只是最近吃的补品多了,气血好一些,再就是擦了清儿给的两盒胭脂,皮肤确实好多了,最近也极有精神头,禁不住几个女眷央求,便让人把那胭脂取了来。
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全然没有之前身为夫人时的傲态,她们几个都是各府官员的嫡妻,夫家娘家皆是身份显耀,本来从心里是瞧不起云姨这种山野村妇,何况还是个寡妇,要不是她嫁进了将军府颇为受宠,现在又有了身孕,算是有些地位,她们是不屑随丈夫前来应酬来往的。
但此时那份自傲,在见了云姨出水芙蓉般的面容后,无疑都是败下阵来,虚心的向云姨请教了用法,然后一个三品通议大夫的夫人,厚着脸皮向云姨讨来试用一下,得到应允后洗擦了脸,涂上玉盒中的胭脂后,原本三十多岁的模样,顿时年轻了起来,尤其是那盒白色脂膏,用过之后脸上的一些细小皱纹都几乎全不见了,再涂上胭脂水粉,整个人立即年轻了很多,至少年轻了五岁。
云姨初时只坐在床上淡淡的笑着,但见到她们几双眼睛都盯着那两盒胭脂时,便知此事有些不妥了。
果然稍后就有人开口向她询问这胭脂是从何处买来的,她们要去多买几盒云云,若是云姨说实话,恐怕会让清儿朋友的那位姐姐不喜,也让清儿在朋友面前难做,只得应付道着说这是战府给的嫁妆,嫁妆当初是战老将军一手置办,哪里买来的只有战老爷知道,这些女眷们总不好去跟战老将军问这胭脂从何处得来。
闻言,几个女人相视一眼,皆有些失望,三品通议大夫的夫人握着胭脂差点不肯松手,嘴边不住的转着花钱将胭脂买下来的想法,但显然这等好东西,没有谁会肯割爱于人,何况人家还是战府的夫人,手里并不缺钱,说出来也是让人笑话,徒增旁人白眼,也就作罢了。
几个女人心不在焉的离开后,云姨立即让人将那膏脂给收了起来,刚才那个三品通议大夫的夫人的娘家,最近才出了一个贵妃,势头正盛,平日什么好脂粉没见过,竟然会对这两盒胭脂这么另眼相看,不由的让云姨谨慎起来,清儿送来的这两盒胭脂恐怕不是自己想的宫里胭脂那么简单,好在用老将军的名头挡了回去,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就算是贵妃也不可能明言向老将军询问一盒胭脂水粉这样的事,说出来有辱她贵妃之名,也容易授人笑柄。
这件事最后倒是让徐长清发了一笔小财,因为云姨后来把他叫来,郑重的回了他朋友的姐姐一份“薄”礼,小巧的紫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金镶玉手镯。
这手镯战府给云姨嫁妆里的手饰其中之一,徐长清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左右为难,不过看云姨的样子如果自己不将这礼给人家,极可能要亲自登门拜访,这才苦笑着应了下来。
可他哪有什么朋友的姐姐,全是随口乱说的,将这对手镯接到手里,看了眼,对女人尚有些吸引力,对他而言却是无用,也不可能再还给云姨,徐长清端量片刻,心中突然有了些主意,收了起来,隔几天后将镯子拿到坊间的一家玉器铺里代卖。
像这种铺子代卖货物是常有的事,只需要放在铺子里摆着,来往宾客相中了就可以与掌柜交易,并收取一定的代卖酬劳,如若没有卖掉,需交一点保管费才可取走。
大概半个月后,镯子卖了出去,减去三两银子的代卖费,到手的银钱一共是六十八两,两只镯子加一起足有二两黄金,上面镶嵌着六块精巧的红黄绿三色翡翠,徐长清预计最少能卖到五十两银子,却没想拿到手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主要是那三色的翡翠比较罕有,颜色极正,否则价钱会至少降下一半。
徐长清将银钱放入小山中,心定了下来,这钱也已有了打算,虽然说七十多两银子对于小农之家是笔巨款,但对于京城这些有钱的公子哥来说,不过是月余玩乐的闲钱罢了,他以前所在的富甲徐家,每位少爷的月银是五十到六十两,而京城一品大员的公子哥则是四十到五十两不等。
江决曾透露过,他的月银就是五十银,每日有将近二两银子的闲钱,即使这么多钱,却也是日日哭穷,这个徐长清倒也能理解,穷人有穷人的辛苦,富人也有富人的难处,因为环境的不同,所以他们手里的二两银子与穷人的二十文钱实际上没强到哪里去。
徐长清手里这些银子乍看很多,但若不花在刀刃上,来往间几个回合就得光了,所以,靠别人给,或是只花不赚是不行的,他要用这些钱,去赚得更多的钱,有了充裕的银钱资产后,再慢慢考虑在京城里做些生意以求立稳脚跟。
现在大宛的商人不似以前地位低下,如今国泰民安,有钱人是可以买官来做,官见有钱人也是高看一眼,钱权就是手心手背,得一便有二。
毕竟朝廷的俸禄是有限的,大户人家处处都需要用钱,只靠那些薪奉根本就不够用,放眼看哪个官吏家里没有几个店铺支撑生计,徐长清暗自琢磨了这些日子后,脑中也渐渐有了些想法,不过一切还要等过了年以后再慢慢来。
时日已近春节,书塾放假,徐长清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书房,将夫子留的课业一一完成,府里的下人也是极为忙碌,年关将近,府邸要彻底清扫一遍,费时费力,还要采购制作各种食材以备过年所需,最近管家送来的食物也开始丰盛起来。
不止是这段时间,徐长清细细想来,从他下厨开始给银狼做宵夜起,厨房里的食物就慢慢的多了起来,无论是干菜果疏还是各种丰富的鲜肉鱼类,厨房从来就没有缺过做菜的食材,徐长清无奈的想,大概是因为厨娘见自己晚上还要吃一顿宵夜,所以跟管家如实禀明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有多能吃,其实那些肉大多都是进了银狼的肚子里,暗叹,这家伙确实是有口福的。
除夕那天很快便到了,外面鞭炮齐鸣,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宰猪杀鸡、备好佳肴美酒,热闹非凡,晚上府里人还要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以前过年这几天,都是徐长清最为难受的时候,虽然可以缩在墙角不看不想,但却不能不听,因为那鞭炮声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故意往你耳朵里钻一样,就算是堵上了也仍然能听得到,令他厌烦至极。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对它没什么好感,虽说今时不同以往,但那声音给他留下的印象和感觉,恐怕真得不是一时之间能改变得了,所以除夕这天他几乎都没怎么出屋,早上留在书房里练字,下午则练满了两个时辰的养灵术,直到精神饱满后,才勉强在小厮的催促下换上新衣,去大厅吃团圆饭。
大厅位于中府,一进去便觉得阵阵热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冷迥然不同。
因为云姨有孕在身,受不得冻,所以今年府里格外多采购了不少石炭木炭,专门用来取暖,之所以用昂贵的石炭,是因为木炭燃烧时间太短,还总是往外蹦火星子,沾在丝帛上就是个窟窿,所以惭惭的就被石炭取代,自然价钱也更贵些,徐长清也跟着沾上了光,书房里放上了两盆,即使下了几场大雪,火炭的热度仍然使屋内温暖如春。
大厅空间大,按说不会这么暖和,但他不知道,厅内设有火墙,屋里还生着个大火炉,连门口都放了两盆火炭,徐长清扫了一眼后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会热浪扑面呢,舍得了烧柴才能取暖,这将军府里光这一天烧木炭加石炭的钱大概也要几十两银子,这哪是烧炭,这就是在烧钱。
徐长清思绪略微撇了下,在见到大厅的人后,意识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人,也是最小的,忙收回心不在焉,按照书塾先生所教授的礼数谦逊且不卑不亢向战老将军,尤参军,云姨一一行揖问候。
最后才轮到战无野,不过他与战无野是平辈相称,倒也不需行什么大礼,微微拱手随意问候下便是了。
行完揖走过去时,无意间的用眼尾扫了战无野一眼,倒是没见到将军应该穿的紫袍玉带,只着了一身平常的普通黑衣,与平时并无两样。
见他过去,战无野立即拉开了他身旁的檀木椅,徐长清见状却是移开脸,装做没看到的将目光转向云姨那边,看是否有空位。
让他失望的是,椅子只有五张,首位是战老将军,战老将军左面并排坐着尤参军和云姨,而右面下首就是战无野,及战无野旁边的位置,寻了两眼后,似乎除了那个位置,自己再无处可坐,不由的缓下脚步,抬眼又看了眼战无野。
战无野似乎察觉出他的心思,慢慢收回手有些似笑未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