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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静,整个酒楼鸦雀无声。只能听见血,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
平常城中最热闹的登天阁,今日却出奇的安静,楼下往来热闹无比,楼上酒楼却仿佛另一个世界静的可怕。
对面坐着一少年,桌上摆着一壶劣酒,是的,没错,是劣酒,不是烈酒。哪怕这壶劣酒也是少年咬牙跺脚才舍得买的。除了一壶酒外还有两个小菜,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茴香豆,说来不怕笑话,这菜是买酒送的。可见这少年穷酸成何样。
在这少年对面坐着的一桌大人物可就不同了。约莫五六个,哪个人出来随便跺一跺脚谷阳城都要震三震的人物,个个锦衣玉带,满桌好酒好菜,跟对面那穷酸少年简直是两个极端。但是眼下这桌锦衣玉食的大人物们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对面少年,个个浑身绷的笔直,看样子随时准备动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少年桌旁立着一人,半趴着身子支撑着他没倒下的是一杆亮锃锃的长枪,枪尖正好顶住那人喉咙,而血,便是从那喉咙里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的。
沉闷了半刻钟之后,对面的人里面终于有人受不住这种气氛而当先开口说话了
:“敢问少侠,何方神圣。”
:“不敢当,不敢当,山野村夫一个,没见过大事面,承蒙厚爱,叫声少侠,深感荣幸。”
那人一挑眉毛,满脸堆笑的说道,看着就像是一个憨厚的邻家阿哥。
:“那少侠何故一言不合便取人性命,这··不太符合江湖规矩吧。”
:“哦?这话可是冤枉了我啊,刚才这位仁兄说我一介野人,不配坐在这里,自己径直走来要说把我连人带枪一起扔下楼,却也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一头撞在枪尖上,死了!!!这如何怪的了我呢?”
少年一脸无辜的表情,若是一般不明就里的路人看到这种情形十有八九都会信他。但是对面坐着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哪个不是江湖一流好手,只是刚才死了一个功夫不下于自己的高手,着实把他们给震慑住了。
这时,有脾气暴躁者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起身大喝道
:“放肆,我家二哥好好对你讲话,你别不知好歹,是爪子【找茬的】亮出来,别惹恼了我们,虽然你功夫不错,但是少年你年纪轻轻,恐怕不知道江湖的险恶。”
:“唉,这位仁兄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我是来找各位聊聊的,真不是来动手的,请不要误会,以免刀枪无眼,伤了各位。”
那少年一副唉声叹气可怜巴巴无辜的样子。可他越是这个样子,那彪形大汉就越生气一脚踢开板凳就准备动手教训这少年。就在这时那位被他称为二哥的人赶紧起身拦下了他
:“老五,不要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上去也是白死。”
:“二哥。此人欺人太甚,阴供奉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自家地头上死了吧。”那被称为老五的彪形大汉满脸怒
气。
:“你真以为阴供奉是不明不白的死的吗?谷阳城里阴供奉是我们齐家首席供奉,论功夫不比你我差,却在对方手里走不过一招便死了,你还不明白吗?”
:“这··这···,那大汉看看自家二哥,又看了看站立而亡死不瞑目的阴供奉,是啊,阴供奉乃是一流高手,不比齐家六兄弟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在对面穷酸少年手里一招毙命,自己上去又有何用。想到这里登时一身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后边的凳子上。”
这时,满桌六人互相看了看自己人,都从各自眼中看出了凝重不安的味道,此次事情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还是个硬茬子。弄不好自己兄弟六人是要毙命于此啊。
:“好了,各位。都冷静下来了?能听我来谈谈吗?”
那少年依旧一脸无害的模样。
:“请讲。”
:“好,干脆。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就直说吧。哦,说之前先等我下,喝口酒暖暖身子”
说着那少年很小心翼翼的倒了一杯酒,滴水未漏,又很郑重的满满一大口喝了下去,顺手抓了两个花生米放在嘴里,好像觉得不过瘾,又吃了两个茴香豆,发现有油渍染在了手上,想放进嘴里嘬一嘬,拿眼瞄了瞄对面六人正满脸严肃谨慎的看着他的一言一行,才发觉不好意思,又讪讪的的放了下来。这场面感觉甚是滑稽。对面几人眼里各种怪异。心想这小子是真傻呢还是当我们傻呢。
那少年看到这情况也不好意思再多贪吃两口,只好干咳两声放下酒筷。
:“言归正传。此人阴传峰,江湖人称冷血夺魂阴老怪。性格喜怒无常,常常一言不合便大开杀戒,但武功不错,常人拿他没什么办法,又有古阳城第一武林世家,也就是你们齐家庇护,所以江湖正道朋友也拿他无可奈何,正巧今日惹了小可,我本可放他一马,可这银枪却不能放过他,所以只好顺便解决下喽。至于你们吧,我确实是有要事找你们,所以才舍了我七日劳累换来的银钱买了这登天阁一壶劣酒。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享受了。知足了,知足了。”
说完满脸欢喜的抱着那壶酒,却对那死去的高手阴供奉理也不理。
:“哦?这么说少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专程来找我等有何要事,是缺了金银细软,需要盘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等愿意尽些绵薄之力少年尽管开口,只要我兄弟能解决范围之内,绝不含糊。”对面坐在桌前方的一人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不,不,不。各位好意我心领了,在下虽然缺钱,却也有些原则的,直说吧,小可今日来此是为了金钩使者齐振天,而来的。也就是各位的家父。谷阳城第一世家家主而来。”
那少年说道此处脸上不再有笑容,有的只是平静无表情面部,在此刻的对方看来却发现突然间有些可怕、
:“不知道少侠欲找家父何事,家父年逾花甲我实在是想不出和少侠能有什么过节,我想这当中有什么误会吧,又或者少侠被一些不知明的人指示,莫上了坏人的
当了。”这时候坐在最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高瘦中年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再下可以亲口对各位保证,我和令尊没有什么误会,有的,是一些需要解决的生死之仇,血债必须要血来偿还”
说道此处,那少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伸手抽出长枪倒提在手中,对那死了的高手却是看都不看一眼。一人一枪站立在酒楼里。
到了此刻再无多言,对面六人齐齐起身抽出兵器。那老五使得是一口雁翎刀,一刀便照那少年面门砍了下来。这一刀要事砍实在的便是石头也要蹦为两半,三十几载的苦修外家功夫不是一般的了得。壮汉对这还是有些把握的。其中两个一直默默无语的人此时也是随同那口大刀一起催动兵器砍杀过来。
此刻却见那少年巍然不动,待兵器近在咫尺时身形一扭枪尖一挑左边,顺势一滑右手,最后一枪刺在了那壮汉胸口。
对方三人兵器登时便止在了半空中,只听咣当当一阵兵器落地声音,紧跟着便是三人应声而到。
说来迟,可在场活着的三人只见那寒芒闪动两三下间自家这三个兄弟便应声而倒,再仔细一看,左右两人脖间各自一道枪痕,那老五胸间正中心口处一个血洞涓涓而流,顷刻间三个高手便毙命于此。而那少年依旧倒提着长枪。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枪间和刚才一样又开始滴答滴答的流着鲜血。
又和刚才一样的寂静,依旧是只有滴血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是一瞬间那么短,还是一个时辰那么长。那剩余的三人坐在最中间的那人再也保持不了镇定的神情,瞬间由镇定变为震惊,然后再变为满脸恐惧。他知道这少年功夫高超,却也从未想过如此恐怖,如果阴供奉的死是让他平生首次被震慑住的话,那么此时他则是彻底的被击垮了心神。但是还好,理智未失。瞬间便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
:“老二,快跑,我和老六拼死抵挡他一下,快回去报告给父亲,让父亲快逃。”说完便提起兵器拦在了那少年身前。
他知道,这少年功夫如此了得,生平仅见,恐怕家里那么多的人手跟自己那父亲一起上也不是这人的对手。倒不如拖上一阵,让自己二弟回去通风,或许能留得一命。
那老二倒也知道取舍,二话不说直接从身后的窗口一跃而下飞身便往城东齐家大宅飞奔了过去。
而那少年则是好像看不到逃走的人似的,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对面未走的浑身瑟瑟发抖的两人,一点寒芒闪过,两人应声而倒,依旧是一击毙命。突然间感觉用这把枪杀了对方竟有点侮辱这兵器的感觉。不觉间叹了口气。回神收枪,又从对面桌子上拿了一些油纸,把未吃完的那些花生米和茴香豆很认真的包好放在自己怀里,装好带走。临走前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满桌好酒好菜,舔了舔舌头,但是却对邻桌的满桌大鱼大肉动也未动。
十日之后,整个江湖不管是飞鸽传书,或是走镖带信,都知道了一件事情。
一个穷酸少年,提着一杆长枪,单枪匹马不费吹灰之力便灭了雄踞谷阳城半甲子的齐家满门。功夫之高甚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