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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和毛鑫跟着沈新,也往土堆那边移动。当他俩准备举枪时,却被沈新阻止了。她好像并不愿轻易使用火力。我和老谢作为非战斗成员,只是跟在他们身后,帮着照亮。经过土堆时,我踩到一颗石头,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
他们像是已把目标锁定在一根石笋后面。三个人呈包抄队形,逐渐朝那边走过去。我感到很紧张,没再跟着往前。老谢也停下脚步,跟我一起站在那个锥形土堆前面,举着手电,准备观战。
此时,小武和毛鑫一左一右,绕到了石笋后面。
过了一会儿,见他们那边没什么异样,我便跟老谢走过去。石笋后面什么也没有,除了积土。地上到处都是碎石。我这次居然又踩在了一块圆滚滚的小石头上,脚下一滑溜,差点摔下去。我很生气,一脚把那块石头踢飞出去。石头飞得很远,撞在岩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洞顶上还悉悉索索掉下一阵泥土,可见此处的岩层很不结实。
这片区域比刚才那地方更加破败,跟挨过几发炮弹似的。借着手电光,可以看见四周全是小孔穴,跟蚁巢一样,密密麻麻,不知多少。
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沈新说,这里面地形复杂,容易迷路,怎么来,就怎么退回去。说着,她还蹲下身,检查地面的情况。我看见她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块,轻轻捏着。原来石块上有像是粘液的东西,难怪这么容易打滑。
因为刚才事发突然,可能都没怎么记路,这会儿是凭着记忆往回走。但我隐约感觉,是不是真如沈新所说,这里面地形复杂,咱们迷路了。因为,我记得刚才明明经过了一个锥形土堆,我和老谢还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但这会儿,那么明显一个大土堆,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不对,这方向不对。”我说。
“怎么不对,刚刚就从这边过来的。”老谢指着前面说。
“那个大土堆呢?总不会自己跑了。”
“大土堆......”
他可能也记得这里有一大堆土,于是在附近转了两圈,又蹲下身,在地上摸来摸去。地上全是碎石和积土。摸了一会儿,老谢慢慢举起手,放在电筒照射的光柱下,仔细观察。只见他撑开五指,在几根指头间竟拉出一缕缕长长的,亮晶晶黏糊糊的液体,跟刚才沈新捡那块石头上粘的一样。
“怎么了?”我问。
“我刚说什么来着,”他观察着手上的粘液,语气凝重的说,“这地方是个陷阱,是猎场。请大家格外小心。”后面这句,他是对着沈新说的。
“会是什么?”沈新小声问。
“不知道,”老谢也小声说,“不知道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一连串夸张的,不久前听见过的噗噗声再次传来。那声音中气十足,仿佛一个体格魁梧的大胖子在发出冷笑。接着又是“哈古”一声,如同起了个闷雷,震得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因为来得突然,石窟这种结构又总能制造出立体音效,一时间,谁也分不清声音来自何方。
但沈新他们的反应,也着实让我吃惊。他三人不仅没有慌乱,而是马上摆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迎战队形。小武和毛鑫都在地上打了个滚,分别蹲在两点钟和十点钟方向,各自将手里的枪平举着,对着十二点方向。沈新则站在我和老谢正前方,手里已抄着那把黑色砍刀,也面朝十二点方向。
虽然我没法确定方向是否正确,但也跟着把手电对着那边。
灯光照射下,那是窟穴密布的洞壁边缘区,乱石林立,碎石遍地。其中一座小山样的锥形土堆,高约三米,显得有些突兀。
“难不成,这里面设有八阵图......”我迷惑不解的说。
“你是说,那个土堆?”老谢迟疑着问。
“对,咱们刚才好像不是从那边过来的。”
“是呀,我也认为不是。可土堆总不会移动。”
沈新转身挥了挥手,示意我俩别说话。然后,她轻手轻脚地朝着那个土堆方向走过去。小武和毛鑫一左一右,弓着腰,端着枪跟在侧后。
我看见三个人绕过土堆,继续朝前面去了。
老谢朝我
递了个眼色,示意跟上去,别离太远。于是我俩也往前走,直到土堆边才停下。我看见他们已经到前面去了。被土堆挡着,后面石壁上有两个连通的洞穴,入口两两相对,就像镜子折射出来的两面,看起来有些怪异。
也许他们认为声音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
“可能是什么?”我小声问老谢。
“大型生物。”
“确定?”
“十有八九。”
那三人保持战斗队形,手电光就像三把笤帚,在岩壁和岩缝,在洞顶和地面间扫来扫去,越走越远。没有那古怪的响声,洞里其实非常安静。这时,我看见老谢伸手摸了摸脖子,便也转头望向身后。
我们身后,是那堆刚才好像在另一个地方的积土。
*
若非那双巨大的,犹如汽车大灯的眼睛忽然翻开,在我看来,那东西依然还只是一堆泥土。其实它从没隐藏过自己,只是我们缺乏想象力。我怎么也没法把这堆土跟一只大型动物联系在一起。这怪物浑身密密麻麻,毫无规则地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看上去跟粘在身上的碎石没什么两样。
我和老谢举着手电照着它,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灯光下,只见小丘上先是裂开两道细缝,接着,细缝上下分开,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适应性地重复了两遍这个过程后,眼睑不再开合,水晶球似的眼珠中间,隐约有两道绿色细线微微伸缩。然后,那两道细线变成两道纺锤形瞳仁,这家伙胃口大开的意识,从细长的瞳仁中表露无遗。“噗噗噗......”它咧开大嘴,发出一连串感叹,接着一声炸雷般的吼叫,就像进食前的欢呼:“哈古。”
随着这声“招呼”,一股腥风扑面而来,臭不可闻。我感觉一阵反胃,但脚底却仿佛被粘在了地面,想动,动不了。我想在哪里找件武器,但记得自己包里除了食物和水,还有就是帮他们背的仪器。我包里没有可以防身的家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老谢叫了声:“跑!”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已像离弦之箭,瞬间射了出去,动作之敏捷,与看似笨重的体型简直无法联系起来。跟他相比,我反应失常,就像被吓呆了似的。在他开跑的时候,其实我也几乎同时往后一跃,但只跃出一两米之外。由于肾上腺素瞬间大量分泌,肌肉爆发力倍增,一时来不及适应,导致我的肢体协调出现了严重失误。我本想往后奔跑,不料用力过猛,用力的方向也不太对,居然将自己像萝卜似的从地上拔了起来,腾空而起,又落在了原地。
慌乱中,我只是翻了个筋斗,跳得差不多有两米高。
怪物肯定被我吓了一跳,而且受到了刺激。像是要对我示威,它抖落身上的积土碎石,从猥琐的土堆状摇身一变,终于展示出伟岸的体格。这回我才算是看清楚,原来,它有着三角形的大脑袋,裂开的吻部至少有两尺宽,一条弹力十足的舌头,刚缩回去,又试探性伸出来,在空中搅动了两下。那条舌头很长,顶端有个拳头大的肉瘤,上面生着许多倒刺,就像锋利的鱼钩。
此时,沈新他们已经赶到。小武拉燃一支冷焰火。随着“嗵”一声响,洞内瞬间如同白昼。强光照耀下,只见那东西体型巨大,就像座小山。因为皮肤上分泌出黏液,那怪物浑身粘满泥土,难怪不容易被发现。此刻,它大嘴一张,弹出长长的舌头,接着“哈古”一声,几坨黏糊糊的唾液喷溅而出,糊了我一脸。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它嘴里两排牙齿又尖又密,白光闪闪。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其实很短。就在怪物张嘴的同时,我听见了两声枪响,那怪物猛地一抖,忽然跳起来,然后瞬间就从视线里消失了,只留下一阵“哗啦哗啦”的碎石跌落声,在石窟中此起彼落。
“打中了吗?”我惊魂未定地问。
“废话,这么大目标,当然打中了。”老谢走过来说。
“那它怎么跑了?”
“那么大身躯,两颗子弹可要不了命。”
这时,沈新已经收好枪,快步走到我身边。她看了看我,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没少什么器官吧?”
我用手抹了把脸,对她说:“都在
。”
沈新表情暧昧,似笑非笑的对我说:“刚才那个筋斗翻得不错。”
“我练过。”我笑了笑对她说。
“好,不管你练没练过,下次碰到这种情况,直接跑,就别卖弄了。”她对我摇摇头,然后转身叫小武和毛鑫,“赶紧的,咱们离开这里。”
“怎么啦?”我问。
“我刚才那枪,声音可太响了。”沈新说。
我这才想起,咱们仍在逃避外面那些身体会发光的东西,侧耳倾听,竟好像真听见有尖利的啸叫声远远传来。
*
虽然我到现在也没弄懂那些发光体对我们会构成何种威胁,也没听沈新就此作出解释,但我还是信了她。她一定掌握了什么还不便公布的秘密。
我们要赶在被那东西发现之前,逃离此地。这就像一场失败的战役,还没开打就仓皇撤退,说起来很扫兴。看得出来,跟我一样对此不以为然的,还有小武和毛鑫。他俩还很年轻,带着枪,枪法也应该不错,肯定会感到遗憾。但他俩似乎又特别懂得服从的重要性,总是听沈新的命令行事。
事实上,目前对那些东西有所了解的,只有沈新和老谢。但他俩都对此三缄其口,也不知是为什么。
“东哥,你会害怕那东西吗?”路上,毛鑫问我。
“什么东西?”
“我们正在逃避的东西。”毛鑫故意看了看他教官,才对我说。
“我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会对人造成怎样的威胁,干嘛害怕。”我也转头去看了看沈新,然后才说,“无知者无畏,对不对。”
“刚才那东西呢?那个差点咬掉你鼻子的大家伙,你当时怕不怕?”
“怕,因为它比我健壮得多。不过,如果我手上有枪,就不怕。”
“我也不怕。看清是只大蛤蟆,就不怕了。”
“你不怕?”小武笑嘻嘻的说了句,还用手拍了一下毛鑫的肩膀,“看见东哥翻筋斗的时候,你都差点叫出声来。”
“我那是想为他喝彩。”毛鑫说。
“你想为我喝彩?”我笑着问。
“咱们都看见了,你那筋斗翻得漂亮。”毛鑫笑嘻嘻的说,“要是我,鼻子肯定已经被咬掉了。我看见的,就差一点点。你翻得可真漂亮。”
“其实我也没想到能跳那么高。”我说。
“那蛤蟆都被你吓着了。”小武也笑着说,“我可跳不了那么高。”
“嘻嘻,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蛤蟆。”毛鑫笑得咯吱咯吱的。
“这要请教谢哥。”小武说,“谢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听说很久以前,恐龙的统治结束后,地面上曾生活着一种巨大的两栖动物,叫做黾。”老谢说,“不过,那是神话传说。”
“看来,神话并非都是虚构的呢。”毛鑫笑嘻嘻的说。
“教官,你打死它了吗?”小武忽然问。
“不,我想没有。那东西可没那么容易被击毙,除非能直接命中心脏。它最多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沈新淡漠的回答道。
“你已射得很准了。这是不常见的生物,谁也不知道它心脏的确切位置,就算没一枪毙命,也是正常的。”我看着沈新,认真对她说,“你看,你开枪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你打中了它,而且没射中我。”
满以为听了这番夸奖,沈新会很受用。不过没想到她却没给我好脸色。她对我“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这地方到处看起来都一样。在前进中,沈新不时会拿出那个能够显示拓扑图的装备来查看,偶尔还会打开声波探测器,侦测声波讯号。我这才注意到,选择行进路线时,她在刻意避开那个讯号传来的方向。
道路越来越难行,有时还要爬上爬下,跟我当初第一次进来时一样。沈新带我们走的是一条小洞穴。这时,毛鑫的体力好像有些跟不上了。他本来是个结实的小伙,可走起路来已经一瘸一拐。其他人的状况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坐下来休息时,如果没人说话,眼皮子很快就会耷拉下来。
我们已疲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