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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天,白沐卿的不安应验了。她的华服梦一夜之间被撕了个粉碎!
“妈的!都是一群废物!”
白沐卿一大早被一声剧烈的咆哮声给震醒了了。然后应声,新来的丫头秋儿便慌慌张张地跑上来传话说白沐卿的那件华服不知道为什么被撕了一个大口子。闻言,白沐卿下一秒就飞奔到了楼下,见到葛飞便是一个疑问道:“葛飞,到底怎么回事?”
葛飞一见是白沐卿,连忙打发了身边的人回道:“出了点事,你恐怕穿不了那件衣服了。”
“穿不了这件衣服也没什么大事。这大上海的,好看的衣服多的去了!重点是,为什么我的旗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呢?!”白沐卿在意的不是穿不了漂亮衣服,而是为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衣服会出现个大口子?
“我他妈的要是知道还能像现在这么烦吗?!”葛飞暴躁地说:“钟师傅说他凌晨才赶好衣服。装进箱子的时候还是好的,我一接手打开一看,衣服就成这副德行了!幸好我自己去取,不然恐怕他还瞒着不敢吱声呢!”
“知道是谁吗?”
“正在查。反正谁都逃不走!”
“你不会是怀疑香兰坊的人吧?”
“我已经砸了它了。”
葛飞一脸事不关己理所当然的样子,白沐卿一见就按耐不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不可能是钟师傅,他这么心爱这件衣服,绝对不可能是他的!”
“我没说是钟师傅。但是香兰坊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葛飞咬了咬牙说:“这不是简简单单衣服破了重新做过就好的事。这明摆着有人在和我们作对,目的就是不想你去拍卖会!”
衣服破了,换一件就是了,并不是非它莫属。如果不想让自己去拍卖会,直接从人下手便是,为何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难道是在暗示什么?白沐卿不觉眉头紧皱道:“可是..没有人知道我要去拍卖会啊!除了你们。”
“的确这件事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知道.....”说到这儿,葛飞突然猛地抬起眼睛,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这时外面跑来了一个下人。
“葛爷!”
“查到了没?”
那个人马上凑到葛飞耳边碎碎念了几句,但是声音很小,白沐卿压根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尽管她就在他们对面。
葛飞听着听着,眼睛就微眯起来,露出了阴冷的表情:“知道了,去办吧!”说着,刚才那个下人就又行色匆匆地跑了出去。
“怎么,知道是谁了?”白沐卿忙关心问道。
“嗯,”葛飞懒懒地答应了一声,但是结果在白沐卿耳中听来却有点差强人意:“一个下人本想偷这件衣服出去卖,一时心急把衣服撕破了。已经被我们抓到了,你放心好了。”
“..哦。”白沐卿淡淡扯了一下嘴角笑道,却看出了他刻意的隐瞒,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礼服的事...”
“现在赶也赶不出来了,我再去挑一件。放心,不会比这件差的。”葛飞嬉笑道:“只是不能穿这么美的旗袍可惜了。”说完,连给白沐卿反应的空档都不给就直接转头走了。
“诶~~~”白沐卿是叫都叫不住他,没办法的只好转身往化妆房走去问一旁的下人道:“那件衣服有带过来吗?”
“哦,带来了!本来葛爷气得要扔掉它,但我想想花了钱的东西,还是拿回来的好。”
“是吗?那拿给我看看。”
“给。”
白沐卿的手刚触到衣服的瞬间,立刻心疼的感受就涌上了心头,真的是惨不忍睹!
旗袍被划得很过分。从下摆开始到中腰,一道大大的口子便赫然闯入她的眼帘。其他地方还有大大小小不等的口子。很明显是人为的并且是故意的!
太过分了!
白沐卿越看越伤心,越想越不甘心。
(不行!他们不想让我穿,我偏偏要穿!)
白沐卿拿着这件残破不堪的华服仔细地端详起来,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地方是还能用的。下一秒,她便心一横,拿起剪刀从腰间一刀剪下去,衣服瞬间变成两截。巨龙的身体也被迫与头分离了,而凤凰,只能不甘地坠落。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件衣裳!
原本的龙凤呈祥,从今却只能顾影自怜,形单影只了。
“......”在场的下人们都被白沐卿这么决然的举动惊吓得不轻,个个都哑口无言了。
“你们!”白沐卿随手抄起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地写了一串文字,然后转身撒手对他们说道:“现在马上去追葛爷,告诉他,把纸上写的东西带回来,要快!!”
“...是!”接纸的下人有点搞不清状况地应声便冲向大门跑了出去。
白沐卿焦虑地抬头看了看挂在大厅上的钟表。
九点一刻!还有时间,拍卖会晚上六点准时开始!
白沐卿告诉自己要镇定。这次去拍卖会不仅仅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更是搜索情报的机会!他不能靠刘左昂,这个男人是不能相信的。她要靠自己查出真相!
这些问题无时无刻不牵绕着她,又无时无刻不督促着她。
白沐卿挥了挥这些烦恼,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要建罗马,第一块砖要先垒得稳!
她拿起笔“唰唰唰”地一边等葛飞,一边画起设计图来。一直到正午十分,葛飞才再次现身。
“大小姐,又出什么事了弄得我火急火燎地赶?”
“你先过来,”白沐卿一见是葛飞,连忙笑颜相迎:“你去买礼服了?”
“你不是叫我买这些东西吗?”葛飞向后侧退了一步,只见后面站着几个下人,他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堆东西。
“你效率还不错嘛!”白沐卿满意地拍了一下葛飞的肩膀,连忙让出空间让他们把东西搬进化妆间。
“你要这么些东西干什么?”
“没看见啊,做衣服呗!”
“你?”葛飞惊讶的语气中分明充满了对白沐卿的无限讽刺。但她没时间和他闲扯,拿到东西,叫了几个丫头帮忙,把葛飞利索地一把关在了门外,便是一番大事业地操办了起来。期间葛飞不断敲门探看情况都被白沐卿毫不犹豫地赶了出去。但到后来,白沐卿也懒得理他,因为她自己已经累得不行了。
没想到拿根针也会累?!
白沐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对众丫头们吩咐了一声,打算到一旁的沙发小憩一会儿,竟没想到睡着了。
梦里,她梦见了君千炀,檀汐还有锦文。那是一年冬天,伦敦飘着大雪,君千炀漂洋过海来陪她过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让白沐卿仿佛身临其境般,竟睡着睡着,眼角湿润了。猛地一醒来,发现只是个梦,却已是满脸清泪。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一道声音淡淡地从上方传来。白沐卿抬头望去,发现丫头全都不见了,只有葛飞一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对面。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忧伤。
“不想听!”自尊心强的白沐卿一直强忍着这一份思念和孤寂。却没有想到这一脆弱面会以做梦的形式被葛飞看见。望见他眼底对自己的淡淡同情,白沐卿莫名感到火气地别过头去,擦掉了那行透明的液体。
但葛飞似乎并没有打算顺从白沐卿的意愿,自顾自地坐到了她的身旁,张了张口,神情有点寂寥,但还是面带微笑地开口说了起来。
“我是十岁的时候跟的爷。没外人的时候,我会叫他哥。”葛飞脸带红晕地朝着白沐卿憨憨笑道:“当时的他就像救世主一样,全身散发着光芒,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就那样来到了我的面前。”葛飞的双眼迸发出无限的亮光,眼中充满了钦慕。就像小孩看见了心目中的superman一样,那种憧憬,那种幸福的满足感。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个孤儿。”葛飞轻轻地低下了头,满脸的哀伤。白沐卿一听,觉得他好像真的是有故事要讲。于是便慢慢地冷静下来情绪,也挨着葛飞坐了下来。静静地听他说着他着的故事。
“其实也不是孤儿啦,我还有个弟弟,比我小六岁。”葛飞说着又抬起头朝白沐卿咧嘴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爹因为赌债累累,把我们兄弟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下人。虽然后来他还是因为欠了一大笔钱,被债主打死了。哦,我娘是妓女。我从懂事以来就看着她跟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后来她就跟人跑了。”葛飞就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面带微笑,语气平淡,一笔单过,仿佛无关风月。
“当时我的弟弟才两岁,”葛飞突然话锋一转,神情痛苦的样子:“雇主嫌他太小不能干事,于是就把他转卖给了一家人。而我却无能为力。”
“...那..后来呢?”白沐卿仿佛被代入了戏,不觉瞅着鼻子问道。
“哼!”葛飞无奈地一笑:“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当时他还那么小,就算日后在街上碰见了我可能也认不出来了。”
“你事后没去找过他吗?”
“......”他摇摇头:“找过了。那家人后来不知道搬哪去了。”
“你说这些是因为可怜我吗?”白沐卿心生同情却又有点生气。
但葛飞依旧围绕着自己的话题继续说着文不对题的话:“不过他胳肢窝处有一颗痣。但这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标志吧。”他眼带失落地呆望着天花板,看起来感觉有点挫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才相处几天的白沐卿说这番连刘左昂都没有说过的沉压在心底的落寞。只是觉得,说了出来,会很舒服。
“不要灰心!只要你们彼此一直思念着对方,就一定能够重逢的!”话脱口而出后,白沐卿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安慰起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但是看见他那一股清泉般的忧伤,又忍不住小天使振翅而飞了起来。
“哼!”葛飞笑道:“他当时还只是个小屁孩,根本记不住有我这样一个哥哥。”
“...没准记得呢?”白沐卿继续安慰他说:“有些小孩的记忆力是从出生就有的!我都还能记得我一岁的时候做过的蠢事呢!”
“呵呵呵~~~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都做了哪些蠢事啊?!”葛飞突然收起了刚才的一脸哀愁,转而戏谑地笑看着白沐卿。
他的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让白沐卿一下子感到一种巨大的落差感,不觉‘噌’地站了起来指着他大叫道:“哦~~~你骗我!你在耍我!你太过分了!不仅欺骗我,还在博取我的同情心!”白沐卿扬起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作势就跳到了葛飞的身上,朝着他的手臂就咬了过去。
“诶诶诶~~~你干嘛!哎呦!疼!!你属狗的吗?!”葛飞拼命地连连摔着手,想要把趴在身上的白沐卿挣脱掉。但是此时的白沐卿,已是气不打一处来了,哪有那么容易让他得逞!
“今天我非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