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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二楼靠窗雅座,布丁给杨拉子使眼色。不一时,吴翠莲推帘进来。吴翠莲显然经过精心打扮:峨眉轻描,朱唇暗点,薄施粉黛,巧梳云髻,一身轻罗彩缎,恰显婀娜身姿,大有欲语还羞之色……布丁看在眼里,差点就按耐不住,眼睛都看直了。吴翠莲则目不转睛地看向王鸿涛,款款走至近前,刚待坐下。不料,王鸿涛断喝一声:“没规矩!”
吓的吴翠莲急忙抬起屁股,愣愣看着王鸿涛。
王鸿涛道:“据说,临淄向有古齐之风今犹在的美誉,城虽小,却独享齐风鲁韵的盛名。所以,本公子以为这里人人都知书达理。不想,堂堂泰来酒家这么大招牌的女主子,却十足的失仪丢礼。”
连布丁都听出来了,王鸿涛说这么一大套,是嫌吴翠莲失了礼数。看不出这个纨绔子弟,竟然也颇有些学问,不愧出身官宦之家。
吴翠莲忙道:“请公子见谅,小女确是有失体统。小女应该先自报家门,给公子问安,刚刚是小女紧张失态了。”
吴翠莲退了两步,正衣襟,向王鸿涛微微一躬,道:“小女吴翠莲,给公子请安。”
说罢,又慢慢移向座位。
“哼,你知道就好,不过,你难道没听说过‘自古女子不上席’这句话吗?”
“这,你……”吴翠莲僵在原地,脸色羞红。布丁忙解围道:“公子,她是东道主,是她请宴……”
“哼,你以为谁请本公子都来吗?你们这些市井小民知道什么,仕农工商,商者最为下等,即便同是官宦之家,也有上下之分。虽然你家资不薄,但在本公子眼里你和布丁没什么不同,都是下等草民。”这话在平日布丁必然不喜,但在此时此地,他心里乐开了花。
王鸿波接话道:“吴翠莲跟我是学堂同窗,哥哥莫为难她了。”
“看在我兄弟份上,就不与你计较。如若你真要陪酒,那你就站在一旁给我们斟酒吧。”
“呜呜……”吴翠莲终于忍受不住,掩面奔出。王鸿波看看王鸿涛,终忍不住追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饮酒。
布丁心里欢快的不得了,头一次看王鸿涛怎么看怎么顺眼。
王鸿涛指着布丁,“你小子更没资格与我同席,不过,你对我王家立了大功。就算表彰你一次,下不为例。”布丁忙端起酒杯敬去。二人也没啥共同语言,各怀心事,布丁不停给王鸿涛斟酒,杯来盏去,不到半个时辰,两人皆酒足饭饱。
出了酒店,两人趔趔趄趄往王府走。耳听身后有人高呼,“公子——”布丁听出是张洪的声音,假意装醉,一头栽倒在地上,鼾声大作。
张洪追上来,“公子稍等,属下去备车。”
“哦,你……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样?”
张洪看了眼布丁,王鸿涛道:“说呀,这厮喝死过去了,听不见。”
张洪道:“老爷已接到飞鸽传书,非常高兴,前日便派出一营骑兵,星夜奔驰,估计最多五天后即可到达。”
“哦,哈哈哈,布泰诨,戚佑才,尔等就瞧好吧,到时,老子敲锣打鼓在你眼皮子底下把财宝挖走。有大军在侧,看你能奈我何。”
张洪搀扶着王鸿涛走后。布丁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满脸诡笑。心道,想瞒我布丁,哼,你们还嫩了点。
布丁回到家中,辗转反侧,一夜未眠,脑中想好各种对策。天蒙蒙亮,睡意上涌,昏昏睡去。
睡梦中被人猛踢一脚。布丁睁开一只眼,“咦,莲妹,你怎会在这里?”布丁丝毫未见惊喜,将身侧转,继续睡觉,他尚以为是在睡梦中。他的梦中出现最多的女人就是吴翠莲,所以,大清早看到吴翠莲在家中毫不惊奇。
吴翠莲上前将布丁被子拽起。嗔道:“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装死狗。”
布丁这才知道不是做梦,喜的他从床上蹦起。“这是吹的什么风?把吴大千金吹到了我这穷宅破院来了。”
吴翠莲道:“来找你玩不成吗。”
布丁道:“怎么会呢,你当本少爷是三岁孩童吗?你来定有事情吧,难不成又相中哪家公子,来叫我给你送请柬吧。”布丁故意臊吴翠莲。却见,吴翠莲眼圈一红,竟吧嗒吧嗒掉下泪来。
布丁忙劝道:“别哭,别哭,莲妹,跟你开玩笑的。你来究竟所为何事?”
这一劝,吴翠莲反倒哭的更大声,道:“从小到大,我没受过这等窝囊气呢,想起来就恼火。我好心待他,却被如此欺凌,真是狼心狗肺,我要你替我出气。”
“这可办不了,王鸿涛长我们几岁,已是成年人,还有一身功夫,打架我根本不是对手,何况他身边还有两名家将保护。”
“怎么就不行了,小霸王以前多嚣张,不照样叫你教训成乖孩子了吗?”
“王鸿涛可不是小霸王,你没见,当日进攻太清观,他们三人连杀十几人,眼睛都不眨,跟他做对我小命难保。”
“好了,推三阻四的,你难道是怕事的人,说吧,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给吗?”
“嗯,只要我自己能说了算的,你可别想要我家酒楼,这个我做不了主。”
“我想要泰来酒楼还不如直接要了你,不就等于把酒楼也要来了。”
“你这坏蛋,讨打——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就更应该无偿为我做事。或许,哪天我终于感到你的好,说不定,我会……”
“以身相许吗?”
“讨打。”
“好吧,莲妹,既然你吩咐了,我一定会做,你受到委屈,就等于我受到委屈,就算要了我的小命,我也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那你怎么给我出气,我不许你去打架,你决计打不过他们的。”
“你放心吧,自古‘力不敌智’,跟他们斗不能拼拳头,我只需脑筋转上几圈,保准叫他家破人亡。”
“啊,不用那么狠吧。”
“那就叫他体无完肤。”
“还是狠了点。”
“那就颜面扫地。”
“有点轻了吧。”
“那到底你想怎样吗?”
“叫他身败名裂。”吴翠莲目透寒光,布丁看的心里一紧,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和吴翠莲接触越多,越不由重新审视,吴翠莲绝不是一般柔弱女子。
吴翠莲转首走至门旁道:“不说这些了,等你帮了我以后,我会认真考虑下咱们的事。”吴翠莲故意把认真两字说得很重,还意犹未尽地看了布丁一样,那眼神直欲使布丁抓狂。
送走吴翠莲,布丁按捺下狂喜的心情,心里反复合计一通,拿定主意,将百宝囊往腰间一挂,直奔东郊找太虚道人去了。
布丁将王鸿涛暗中派兵押宝之事跟太虚道人一说,直把太虚道人气的是哇哇直叫,一脚将身前木桌踢翻。
“道长别气坏了身子,赶紧想办法才是。”
太虚道人道:“老子等不得了,今夜我就潜入王府去杀了这个小王八蛋,等他大军来到,就给他收尸吧。”
“道长不可莽撞,王府高宅阔院,护院众多,身边还有两大高深莫测的家将保护。”
“哼哼,人多又怎样,叫他们见识见识道爷的手段。”
“道长不如这样,小子到有一计,可毫不费力将其手到擒来。”
“哦,你说来听听。”
“和王公子相处这些时日,小子发现他有狩猎习好,每过两三日必会出门狩猎。如今,王公子已有两日没出去了,估计已憋闷至极。如若料想不错,他明日必会出门狩猎,道长可找些人手暗中尾随,守株待兔。”
布丁之所以敢这么说,心里是有一定把握的。一个做事成习的人是不会轻易改掉习性的,而韩青刚收了袁兹祚,享受着袁府的尊崇待遇,日日在袁府盘旋。张洪则负责王鸿涛所有的内外务,近来也不常在王鸿涛身边。
翌日,布丁早早来到王府,伺候王鸿涛起居用餐,王鸿涛练了会儿拳脚,坐到书房,百无聊赖,竟拿起《孙子兵法》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布丁等得烦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问道:“公子,听说您骑射的本领十分厉害,在两江一带享有盛名。”
王鸿涛傲然道:“哼哼,连你也听说了。”
布丁道:“现在城里街头巷尾,书坊酒肆都在疯传公子三人的英雄事迹,恕小子斗胆说句不敬的话,请问公子和身边的两大家将哪个更厉害些?”
“哼,你说呢?”
“小子不懂功夫,不敢乱说,只不过,街上人都说那个韩青好厉害,连袁公子都拜他做师傅。”
“他们懂个屁,韩青是我的下人,跟你们一样,都是伺候本公子的,你说,主子和奴才哪个厉害?”
“当然是主子厉害,那日,小子见公子一个跟头翻上丈高的祭祀台,当真佩服至极,我在太真道人那里见他使过功夫,他绝做不到公子那样的凌空翻。”
“切,翻个跟头算什么功夫,本公子厉害的不是这些。刚刚你不是说了吗,我最厉害的就是骑射功夫。”
“可否叫小子开开眼呢。”
“混账,你当本公子是街头玩杂耍的吗?你想看就能看?”布丁忙道:“不敢不敢,小子只是太过好奇。”
这些话显然勾起了王鸿涛兴趣,他合上书,问:“你可会骑马?”布丁回道:“会的,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带你出去见识见识本公子骑射的本领,走,咱们狩猎去。”
“就咱俩吗,我看张洪正在前宅忙碌,不带他,至少也喊上几名家丁,也好保护公子。”
“混账,本公子练就的这一身本领难道还需要别人来保护吗?”布丁见激将法奏效,心中暗喜。
二人骑马出府,布丁佯做马术不熟,故意放慢速度好叫恶道眼线能够跟上。半个时辰后,二人来到北城门外的一片槐树林。二人甩蹬下马,王鸿涛将马缰交给布丁,手挽铁线弓钻入林中。布丁找个树,将马缚于树上。绳结故意打了个松扣,好叫马容易挣脱。
这片树林离城里不算远,经常有人前来狩猎,因而猎物不多。王鸿涛转了半天看不见一只猎物,不由骂道:“这鸟地方,连个山鼠野兔的都没有。”
布丁轻声指着左侧道:“公子快看那边。”
王鸿涛顺指看去,左前方密林深处一只山羊角一晃而过。王鸿涛大喜,“快追,是山羊。”
也不知追了几道弯,犄角突然消失。王鸿涛正四处瞭望,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王鸿涛急忙回身,只见太真道人手拎一副山羊犄角,阴骘地看着他。而布丁则躺在他脚边,不知死活。
王鸿涛喝道:“混账,是你在戏耍本公子。”
“哼哼,玩玩而已,莫生气。王公子,想不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哼,在这里见面又如何,在其他地方见面又怎样。”王鸿涛自负惯了,眼见太真道人一个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太虚道人鼓掌道:“好,傲气凌云,果然是大宅门里出来的人。不过,道爷今天就告诉你一个道理,骄傲人人都会,可得分地方,还得分对谁。”
“本公子对谁都一样,任何地点也都如此,你能奈我何。”
“哼,若是此刻在城里或是江西巡抚司地盘,你王公子自然可以趾高气昂。可你看看眼下四周,这里有你逞强的资本吗。”
王鸿涛道:“本公子的本领是长在身上的,不是存在城里的。在哪里,都不把你狗道放在心上。这里没人打搅,本公子正好对你屡次三番与我做对的事做个清算。”
“说得好,道爷也是这么想的,那就看你王公子长在身上的本领够不够。”
“你这狗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王鸿涛自恃有一身功夫根本不把太虚道人放在眼里。韩青跟在他身边多年,一直是他的功夫教官和陪练。到了十八岁后,他和韩青对打往往一个时辰也分不出胜负。而这些年来韩青单打独斗从未见他败于人手。因此,王鸿涛认为自己的功夫和韩青不相上下。前不久,王鸿涛问韩青和太真道人谁更厉害,韩青自称手到擒来。所以,王鸿涛在心里早已认定太真道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说话更无顾忌。
太真道人说:“哼哼,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今日叫你明白活得不耐烦的是谁。”王鸿涛扔下铁弓,从怀中掏出一柄贴身匕首。双腿微分,一个虎扑冲向太真道人。太真道人等他近身才轻轻一转身,轻易躲开王鸿涛一击,王鸿涛调转身形,匕首横挥,使了一招“反抄碗”,这一招算是与刚刚的猫扑合并在一起才算是完整的一招,妙就妙在反抄碗上,一般人只顾躲闪,很难防备这招峰回路转的变招,可他的对手是在绿林混迹半生杀人如麻的太虚道人,只见,太虚道人将胸向后平仰,身形未动,便再次轻易躲过这一击。以往,王鸿涛这招屡试不爽,今日一上来便使出绝技,不成想被恶道轻易破解,而更让他心生寒意的是,恶道两手下垂,脚步分毫未动,只在原地扭转身姿便破了他的绝活。王鸿涛急忙使出第二招……十招过后,太真道人鄙夷道:“你长在身上的本领就这些?”王鸿涛骂道:“混账,我就不信你不动。”说着,招招改攻向太虚道人下盘。大虚道人道:“好啊,道爷就动个给你看。”说完,腿终于动了,右脚只一抬,王鸿涛就眼见一只大脚底板夺面而来,想躲却错不开身,“啪”,右脸挨了结结实实一脚丫,在空中翻了三百六十度一个仰八叉牢牢贴在地上,直摔的他百骸欲裂,半天动不了。太真道人道:“拿下。”从他身后树丛窜出几人,将王鸿涛绑了个结实。
王鸿涛挣扎吼道:“你这狗道,还有帮手,是早知道少爷要来此吗?”
“哼哼,道爷跟踪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吞了爷的宝贝,不乖乖吐出来,就想跑人,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手下将假昏的布丁抬起,问:“爷,这个小狗怎办?”
“将他一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