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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历险记(长篇小说)张宝同
一会,乌克尔发现我马上没人,就骑着马跑过来找我。见我躺在草地上无力地呻咽和喘着气,便下马把我扶起放在了他的马背上,然后牵着马朝山边走去。来到山边,他把我从马背上放了下来,靠在一棵树干上,然后就骑着马去牧场中找我的那匹马。
等乌克尔找回我的那匹马,并跟国王他们一起回来时,我已经在荫凉的树底下睡过了一觉,身上的疼痛也觉得好多了。国王关切地问我,“伤势如何?”我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说,“只是从马上不慎跌落,并无大伤。”国王就对大家说,“纵使龙华有伤,不如早早回营。”于是,大家就把猎来的两只野山羊放在马上,开始朝山岭上走去。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国王已同乌克尔和玄垣到山岭之后的牧场草地上打猎去了。夜里下过一场小雨,河边的草地上湿湿漉漉的,看起来很鲜嫩很清新。门前那一片片太阳花更是缤纷绚丽,落花满地,映红了一大片草地。因为没有阳光,雨后的河边弥漫着一层轻纱般的薄雾,那种空灵般的清幽与宁静仿佛让人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经过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休息,我觉得自己身上的感觉好多了,只有胸部和肘部还有些痛感,不敢用力活动。但我不是一个能在屋里呆得住的人,躺久了,不但心里烦闷,就连脑袋都觉得发昏发沉。
走过雨后松软的草地,我顺着河边慢慢地散着步。河水清凉纯净,流速缓慢,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向前走了一会,便来到了树林边。这时,我看见一只美丽的小鹿正站在河边饮水。为了不惊动它,我就站在林边稍稍地观望着它。一会,它喝完了水,便优雅地抖动了一下身子,无意识地把头转向了我,用迟疑与好奇的神色朝我望着。我做出友好与和善的姿态慢慢地朝它走过去。还好,它却没有显出慌张与躲闪的神色。
于是,我就走到了它的跟前,伸出手来想摸一下它的头。它机敏地一闪,用嘴咬了我一下,但却不疼。我知道它是在向我表示友好。我就想抓住它头顶的鹿角,好把它带到屋子里观赏或者作伴。可是,它好像知道我的企图似的,一跳一蹦地躲闪着,不让我挨近它,甚至开始与我拉开距离。我只要一朝它接近,它就要向后退上几步,使我没法靠近它。但我又不想放弃与它逗着玩和试图抓住它的念头,就这样,我时进时退,中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最后,它退到了林中一条溪水的对面,而我要过溪就会把鞋打湿,所以,我就停下了步子。那小鹿见我不再追它了,就摇了摇尾巴,朝着林中的深处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我顺着林中的草地朝回走,心里就想起了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一个童话故事。故事是说一个年轻人在林中打猎时,抓住了一只受伤的小鹿,并为小鹿治好了伤口,后来,这只小鹿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公主嫁给了那个年轻人。就这样地想着走着,突然,我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却又实实的,未等我跳起躲闪,就觉得小脚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我心里一惊,就见一条乌黑的长蛇已在我眼前的草地上一钻一钻地跑着。我不容多想就知完了,我是被这条可恶的长蛇咬了。
我马上从腰间抽出长剑,上前一步,朝那蛇用力斩去。蛇被斩成了两段,在草地上挣扎着翻动着。我用长剑挑起蛇头一看,只见那狰狞狠毒的三角头还在摇动着,嘴里露出着细长的尖牙。我脑中当即一阵轰呜,心里惊恐不已。但我还是保持着镇静,因为我知道镇静和冷静是应付惊恐与慌乱的最明智最有效的方式。
我对被毒蛇咬伤的自救并无经验,只是曾在某个《动物世界》的节目中听到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我先是用长剑在衣边上扯下一条长布条,用力地扎在离伤口不很远的小脚上。然后,用剑头在伤口上剌了个十字型口,使劲地把血往外挤。等把血挤得差不多时,我才起身抄最近的小路朝着木屋那边走去。
我知道我这样只能暂时地抵挡一阵,如果不能很快地找到郎中或是得到医治,我恐怕连中午都活不到。可是,乌克尔他们还都在翠岭山后的牧场草地里狩猎呢。没有他们的引路和护送,我是根本不可能走出这片荒无人烟的山地。
我的右腿不能剧烈地活动,所以,就只能用长剑当手杖支撑着走。好不容易才走到木屋营地,我进到马厩,解开缰绳,拉着依兰的那匹枣红马出了木棚,然后,双手撑着马背用尽全力一下越到马上,拍马就朝翠岭山上的小路上狂奔而去。我想我必须要跟死亡抢时间争速度。而从这里到牧场草地至少也得半小时。这样看来,时间实在是相当地紧迫。
让我甚为惊喜的是乌克尔此时正从山上鬼使神差地哼着小调朝这边走来。见我如此惊慌,就拍马跑了过来,问道,“汉使龙华为何甚急?”我急促地拉住缰绳,喘着粗气,喊道,“乌克尔兄弟,快快救我!”我说这话时几乎是拖着哭腔。乌克尔策马急停,问道,“何事甚急?”我说,“我被毒蛇咬了。”乌克尔来到我的身旁,看了看右腿上的伤口,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就说,“蓝湖边上有户人家,甚懂医术,请跟我来。”说着,就拍马朝山下急驰而去。我本想问他蓝湖离此地有多远,可不及我问,乌克尔已飞马跑出了很远。我只好快马追赶过去。
飞越草地,进入山谷,翻过山梁,下到河边,沿热河河谷继续朝前,然后,就进到一片平坦的高地。高地上时而是平川,时而是高坡,绿草如茵,丛林片片,几乎无路可寻。也不知跑了多久,连马都跑累了,却还是没有见到一户农舍,一户人家。我的腿已经肿得又红又粗,麻木地像拖着一罐子铅。我知道我的腿如果不能很快地松缓一下,很容易造成整个右腿的永久性损坏,甚至会留下残迹。可是,眼前依然是无边的草地,是无边的森林,一点也看不到希望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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