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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冼血在恢复的时候,萧焕又单独去看了他,他们两个倒是有种莫名的惺惺相惜,在一起不是过招切磋的时候,反倒能说很多话。
罗冼血看萧焕就坐在自己身前的沙发上,还侧头对他笑了笑:“我记得我跟陛下还有个论剑之约,没在手术前践约,还真是要等一阵子了。”
萧焕也对他笑笑:“这个倒来日方长,不用着急。”
罗冼血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床侧,仰面叹了口气说:“你们现代人真啰嗦,伤口缝上了不就好了?还非要关起来观察恢复什么的,真是麻烦。”
萧焕身为一个医生,听他这么说,就挑了挑眉:“那是因为所有的医生都不想自己辛苦做手术救回来的病人,转眼就因为术后并发症又躺下了。”
罗冼血侧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起来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上次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萧焕微顿了下,明白他说的第一次救他,应该是在大武,罗冼血入宫行刺受了内伤还强运功力,他一掌散了他的功力,算是将他从爆体而亡的边缘救了回来。
此后他还留他在宫里住了三天,亲自开了药方治疗他的外伤和内伤。
在大武的江湖人,当然没有这些享受惯了高超医疗福利的现代人矜贵,哪怕是他自己,有一个皇帝的身份,受了点皮外伤,或者没什么大碍的时候,也不会太过谨慎地对待自己。
想着萧焕就微微笑了笑:“没什么,举手之劳……更何况我最后还是没能救你。”
从生死界限上走过一回,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了下来,罗冼血已经想开了很多了,不在意的挑唇笑着:“那是我自己寻死,任谁都救不了我。”
萧焕看着他,突然沉默了下:“对不起。”
罗冼血带些好笑地看他:“我记得你从来不曾亏欠过我什么吧,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其他人,萧焕就停顿了下才开口:“我近来才觉得……也许是我从你身边将苍苍抢走了。”
他突然得出这个结论,罗冼血愕然了片刻,就说:“苍苍当时带着我去见你,在你面前说她爱我,只是为了要和你置气而已……她和我之间并没有什么。”
萧焕看着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了解苍苍,她如果对一个人毫无感觉,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说出‘爱’这个字的。”
他说着,又顿了下,唇边带上了些怅然的笑容:“她对你其实是不同的……当年我该尽早成全你们,而不是任由她留在宫里。”
罗冼血侧着头看他,突然说:“你为什么会觉得苍苍是你抢走的?”
萧焕低垂下眼睛,隔了片刻才有抬眸看着他说:“你走后,苍苍被掳到女真大营,情急之下我亲自易容去救了她……”
他说着,就不再细说了,而是顿了顿低声开口:“人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总是会产生感激之情,当这个帮助很关键,比如说是拯救她于危难之中,这个感激之情就会被扩大。”
罗冼血盯着他,沉默了一下才说:“于是你就认为,苍苍可能是并不爱你,然后因为你救了她,她很感激你,才会慢慢爱上你。”
萧焕笑了笑:“我并不完全是这种意思,不过人的感情本就非常复杂,硬要区分一个感情里有没有参杂其他的感情,也是不理智的行为。”
罗冼血还是看着他,他忽然笑了笑,抬手就扯掉了自己身上连接着的输液管和电磁极,坐起身对萧焕招了招手:“陛下,不用等了,我们今天就可以践约。”
萧焕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抬手想要把他按回床上去,罗冼血却将身体一错,就躲开了他。
他没穿鞋,就这么跳下了地,和萧焕隔开了一段距离,笑了笑:“我想了下,觉得现在我伤口没长好,陛下也正虚弱,正好也可以比试一下,免得还要等我和陛下都康复。”
他说着,就挑了挑眉看萧焕:“总归据我所知,陛下也很少有能有康复的时候,所以还是现下比较公平一些。”
萧焕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他,沉声说:“罗先生,我是你的主刀医生,我希望你遵从医嘱,躺下静养。”
罗冼血还是看着他微微笑了笑:“说起来,手边没什么趁手的兵刃,论剑就无从说起了。”
他边说,边按着胸口身体微晃了晃,萧焕神色一凝,忙抬步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他总是代入着医生的身份,接近罗冼血当然没有丝毫防备。
然而就在他扶住罗冼血的肩膀时,罗冼血突然一笑,他的右手本来就垂在身侧,此刻不过微弯了下腰,瞬间就从萧焕的靴筒中拔出了王风。
流丽的青色钢刃从空中划过,罗冼血后退开去,举手将王风举在眼前,目光赞叹着从剑身上划过:“果然是绝代的名剑。”
看他抢走了王风,萧焕也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继续看着他,试图劝说他停止这一切:“罗先生,我不会在此时此地和你交手的,请你冷静下来。”
罗冼血挑眉看着他:“我冷静得很啊,陛下不知道杀手的第一要素就是冷静?”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带笑挽出了一朵剑花,王风的流光穿透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那种古老却又悠扬的声音,在这个现代化的病房里响起来,却丝毫不显得违和,只是充满了铿锵的正气。
而后罗冼血片刻都不稍停,举剑向着萧焕攻了过来,两次跟他交手,萧焕手中都并没有可以利用的兵刃,这次更是狼狈,他身侧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只能侧身不断后退。
然而病房即使宽敞,也还是空间有限,没有几下,他就被逼到了角落,好在罗冼血也自有分寸,并没有下杀手。
但即使如此,他是个杀手,他的剑招从来都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取人性命,当然没招都很凛冽,哪怕没有全力而为,也很难空手招架。
萧焕并没有在意自己会不会中剑,目光反而紧盯着他胸前的手术伤口。
在看到他胸前的创口处果然渗出了些血迹,染红了他胸前的病号服,他立刻就毫不犹豫地出手,手臂近乎穿过剑光地按在罗冼血胸口的穴道上。
罗冼血的状况,不仅是术后虚弱,连麻醉药的影响都还没有完全解除,要说他平时的武力值有十成,现在有三成就不错了。
萧焕身体再有状况,也还是比他好上许多,轻而易举地就将他胸口的穴道点住,他紧跟着利落捎带推送,王风就轻巧地又落回到他掌中。
罗冼血身体有些不支,他又抬手一把拉住了他,略松了口气:“罗先生,等你康复了,要如何论剑我都不会推却……”
他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口就响起了一声担忧的叫声,那是凌苍苍的声音:“罗显?你怎么了?”
她激动起来的时候,行动永远比思考更迅速,而后她就飞快地插到了萧焕和罗冼血之间,并且一手推开了萧焕,把罗冼血护在了身后。
他们在这里打斗,外面当然就有了动静,医护人员发现后,也当机立断通知了萧千清和凌苍苍。
萧千清离得没有她近,行动也没有她快,所以她算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
也不怪她的下意识反应,因为在她推开门的一刹那,她是看到萧焕一手握着自己的佩剑,一手还拿着罗冼血的肩膀的,而从她的位置上看,还能看到罗冼血胸口已经渗出了些血迹。
哪怕以一个探员的眼光看,谁是加害方谁是受害方也一目了然。
她会做出这番举动已经是脱离了常规处理方式之外了,常规方式她应该不管两个人的身份如何,就先夺下萧焕手里的武器,然后再将两个人隔离冷静一下。
但她还是相信萧焕不会随便伤人,所以才只是将他们隔离,并且推了一把萧焕,让他们保持距离。
为什么推萧焕,她的理由也很充分:罗冼血都快站不稳了,胸前伤口还在出血,推一把得直接倒了吧?
她这一把没留力气,推得也挺实在,萧焕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才站住,微愣了片刻,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拿着王风。
他倒也没说什么,就只是把王风收到了靴筒里面,微微对她笑了笑:“没什么,罗先生已经冷静下来了。”
凌苍苍先是带着询问看了他一眼,而后才转身看罗冼血,也忙抬手扶住了他:“你没事吧?”
罗冼血越过她的肩膀看了眼萧焕,才笑笑说:“还算好。”
他才进行了开胸手术,现在不过第二天,也才是刚能从加护病房里转出来的状态,又这么大动作,伤口还出血了,这都能算好?
凌苍苍也只能无语了一阵,萧焕看她不再防备自己,也就从旁边走过来,示意罗冼血躺下,然后开口说:“罗先生先躺下,我需要送你去做扫描,看是否有内出血。”
罗冼血的刀口当然不止是外表,还有里面的缝合,情况严重他可能需要再次被开胸缝合,他自己倒也知道,就安然在床上躺了下来。
萧焕看了看他,却没自己动手,而是看着旁边的护士和医生,任由他们将电极重新连接到罗冼血体表,将输液的针管重新插回到他的血管里。
而后他就低声说:“请先将罗先生送到ct室,我随后就到。”
说完他转身想要离开病房,躺在病床上的罗冼血却突然勾着唇角说:“陛下这么急着走,腰侧的伤口都不处理一下?”
凌苍苍本来在旁边一直打量罗冼血,听他这么说,顿时身体就轻抖了下,连忙去看萧焕,这才注意到他身体右侧的腹部果然有一大片洇出在衣物上的血迹。
他今天本来就穿了深灰色的衣服,伤处又在比较隐蔽的地方,刚才混乱中凌苍苍和旁边的医护人员竟然都没发现。
她刚看到立刻就快步走了过去,把他的伤口按住,这才发现那道伤口不仅挺长,看起来也比较深,正在不断渗出鲜血,血迹甚至已经湿透了衣衫。他大概是抬手按过伤口了,他的手心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这就是他刚才为什么不亲自动手给罗冼血整理的原因吧,他手上已经沾了血,不再方便行动。
凌苍苍顾不上别的,手忙脚乱地按住了他的伤口,尽量延缓血流。
看到她神色慌乱,萧焕就对她笑了笑低声开口:“没事,只是划伤,没有动到内脏和骨头,不会影响以后活动。”
凌苍苍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看到他身侧的伤口时,她心中就有一股怒气止不住地上涌,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烦躁。
她忍了下没忍下去,就干脆看着他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谈着话就开始动刀子?还有你为什么会受伤!受伤了为什么不说一声?你这么尊贵的身份,你擦破点皮别人都要担惊受怕,流了这么多血你自己都不知道多严重吗?”
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萧焕还是脾气很好一样继续微笑着:“我知道的,并不算严重。”
凌苍苍给他噎得接不下去,只能又瞪了他一眼。
萧焕又对她笑了笑:“苍苍,我们需要让开路给医生们,他们要移动罗先生。”
凌苍苍这才发现他们两个正好堵在门口,于是就忙拉着他闪开,这时柳时安也匆忙赶到了,看到萧焕被按着伤口的地方,就忙说:“我的天哪,我不是告诉过你起码在月间宫的时候注意身体了吗?”
萧焕只能又微笑着:“抱歉。”
凌苍苍听他一会儿工夫就道了两次歉,更是有点暗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泄,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除了会道歉会别的不会了?”
面对她这样的指责,萧焕干脆就不说话了,只是抿了抿有点淡白的薄唇笑了笑,还是好脾气到任由搓扁揉圆的样子。
柳时安没那么多废话,立刻就将萧焕送到了隔壁的手术室里,让他躺下脱了衣服做检查局部麻醉缝合。
萧焕的伤口倒是跟他说的一样,伤口虽然比较深,伤到比较大的血管流了不少血,但也只是划伤,没有伤及内脏,缝合止血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缝合过程中,凌苍苍就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看着萧焕,萧焕则垂下了眼睫,不怎么跟她的眼睛对视。
一直到他的伤口缝合得差不多,原来的衣服时不能穿了,柳时安随手扯了一件病号服给他遮盖身体,叹了口气说:“陛下,我不过为您服务一两周而已,为何如此辛苦?”
萧焕撑着身体坐起来,哪怕是白色的病号服,他也穿得温文尔雅,别具一番风味,只是……确实和下身的深色靴裤不大相配,对他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失态了。
所以他才刚起身,就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站在手术室门口的萧千清笑了笑说:“千清,替我准备套衣服换下。”
凌苍苍正在气头上,在旁边也没扶他,就瞪着他暗暗吐槽:死洁癖,强迫症。
萧千清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没有离开,反倒走过来,抬手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下手不重,却像是拍到了什么要害位置,萧焕竟然被他拍得微微倾了下身,然后就抑制不住地闷咳了两声。
凌苍苍就在他面前,看着他慌忙用手按住了唇,接着指缝中就渗出了暗色的血迹。
萧千清在旁冷笑了下:“大哥,你还是这么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