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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傍江,古来便称江城!
周暮觉得这是一句废到不能再废的废话,以至于那些专门以灌水为乐地网络写手也没这厚脸皮用它。九叔婉拒了李沛凝准备好的三星级高档酒店,领着周暮在城南旧区纵横阡陌地巷弄中七转八拐来到一间废弃酒吧,酒吧名字很好记,叫‘别惹我’。
门前一副对联,上联拳打南山敬老院,下联脚踢北海幼儿园,横批惹我你就死定了!
有胆量用这种霸气侧露的名字,想来以前肯定没少有人来这里闹事。周暮扔下行李,歪着脑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不由哀嚎一声脸上挤满褶子:“九叔,这就是你在江城的老房子?连东京那家破瓦房都比不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学校旁边招待所随便应付一晚!”
九叔哂然一笑:“你要能立马勾搭上某位学生妹,我不介意你俩一起去那种烂便宜地招待所鬼混!不过要当心艾滋病哟,少年……”
“你不要笑得这么淫-荡好不好?”
客厅里积满灰尘,不止是呛鼻,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有地方坐了。周暮正要好好埋怨九叔这位旧社会万恶资本家是如何惨无人道压榨劳动力的,却瞧见那厮掏出一张烫金名片,低头仔细看了会儿,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神秘诡谲的笑容。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貌似又有哪个倒霉蛋让九叔这头老狐狸给盯上了!
“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会又瞄上哪位寂寞深闺无人问的饥渴少妇了吧?”
“为什要用又呢?”九叔都懒得搭理周暮,但人身攻击可一句都没落下。“你无知而浅陋粗鄙的话语,充分暴露了你是一名只习惯于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青年流氓!而且还是很黄很黄的那种,看来当初决定带你去东京是我人生中犯下的第二大错误。”
“那第一大错误呢?”
“就是收你为徒喽,早知道你思想这么龌龊,就不该把你带回来了。”九叔嘿嘿一笑,手指用力弹着名片,发出清脆地啪啪声:“张平,江城恒齐煤业的老板,属于很有钱的那种!”
“话说这名片又是从哪里顺到手的啊?”
“哪里这么多废话,好好拾掇拾掇,等下去见那个煤老板!”
“貌似就眼下这个艰难环境,连上厕所都得担心会不会停水,你叫我怎么拾掇?”
“用手啊,难道你拉完屎还要我帮你擦屁股嘛?”
“不过我更担心今天晚上我们睡哪里!”
“我这么聪明的师傅,怎么会教出你这么笨的徒弟,等下见了张老板,还担心没地住?”
下午四点左右、李沛凝接到九叔电话。好不容易找到别惹我酒吧,看见前头一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中年儒雅男士,不由眼前一亮冒出几颗粉色小星星。
“小李,带我去见张平!”西装男九叔蹬了蹬程亮的皮鞋,完全忽略身后周
暮那直欲杀人的目光,一脸温和笑容的上了车,末了挥手朝周暮说道:“臭小子还不快上车,迟了可就赶不上晚饭了!”
“这套西装可是我在东京兼职三个月花钱买的,你好意思不还给我?”
“哎呀,这家伙都懂得孝敬我了,就是面皮薄挂不住,不好意思明说,也不枉师傅这么多年疼你。”九叔彻底无视周暮,转身朝前排的李沛凝笑道:“小李,你这套裙子不错哦!”
“是嘛,可我觉得有些大了。”
“喂喂,我才是男一号好不好,难道我的存在感比空气还要弱嘛?”
“开车!”
“不要啊,我还没上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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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还没进去,远远就听见一个中气不足尖厉刺耳的声音从院子里头传出来,光从这破铜锣一样地音色就能听出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主。
“刘某身居江城久闻张老板大名,却一直不曾拜访引以为生平憾事,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凡世俗人。人分三六九等,自然这面相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人生百年求得就是福禄寿三字,所以干我们这一行的才有口热饭吃。张老板这面相一瞧,哎哟那可不得了,贵气逼人首先就占了一个福字;身材富态便得了一个禄字。如此面相可谓天成,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周暮一听这话,就知道一定是江城地面上哪位不入流地江湖术士,转头看去正发现九叔也是一脸不屑。这种满大街望一眼就能找着三四个的江湖骗子,怎么能入张老板的法眼?
“不是还有一个寿字么,刘先生怎么不说了?”正在周暮瞎想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浑厚男声,比之刘先生的尖细刺耳算是好多了,想来就一定是那位张平老板了。
“张老板不必着急,还有些话没说完呢。”刘先生呵呵笑道:“《说文解字》里就说过——寿者,久也。所以单从面相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张老板这个姓好,张姓出自黄帝子少昊青阳氏第五子挥,始制弓矢,因姓为张。这些不是还最重要的,要知道黄帝出自少典,而少典出自伏羲。”
“伏羲乃三皇之首百王之先,三皇分天地人,形龙蛇牛三态,伏羲便是天皇龙形。”说到这里,刘先生伸手抹了抹鼻下两撇鼠须,笑得端是无比奸诈:“张老板,真真是好命呀!”
一捎胡吹海侃山南地北贯古通今的,把张老板直乐得得喜笑开颜,便是周暮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刘先生,指不定是哪所大学历史专业毕业生出身。周暮跟在九叔身后,远远的就瞧见那位刘先生正小意陪着笑,身边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一定就是张平了。
“小李,你怎么过来了,七爷那病好些了没?”张平转身看见李沛凝走来,一脸讶异。
“七爷还是那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李沛凝神色一黯,转身介绍起
九叔两人:“张老板,我按照七爷吩咐,前两天专程前往日本东京将七爷的同门师弟九叔请回国。”
张平梳着一个大背头,发蜡倒是上得蛮足。不像九叔一身笔挺西装,只随意穿了一件黑色便衣,乜了周暮师徒一眼,隔着数人也看不清这家伙脸上神情。过了片刻张平放下红酒,示意九叔落座,颇为正式的交谈:“听闻九叔乃是国外回来的高人,张某以往可是佩服得紧。”
以前佩服,现在就不佩服了么?这句话可有的琢磨。连周暮这样反应迟钝的家伙都品出一点怪味了,九叔又何尝听不出来,想来七爷一遭失手砸了招牌,眼下人家摆明不相信了。
在东京坐镇福泽堂时,哪次不是人家毕恭毕敬求上门来,什么时候被这样冷落揶揄过。
周暮年轻气盛受不得激,刚要发作却被九叔拦了下来。九叔倒是不见外,径直选了处位置坐好:“张老板说笑了,区区贱名不足挂齿。老七把师父招牌砸了,我这个做徒弟没别的本事,只能把牌子重新重新立起来。”
这话中听,周暮心道连九叔这么不正经的人都能说出这么正经地话还真是少见,怪不得苍老师会来国内发展。不过他深知九叔作为一名节操碎了一地的男人,很难再捡起什么来。
“张某家族墓地可不是让你挂招牌的地方,这次我请来了刘先生,就不牢九叔烦心了。”
“刘先生……”九叔嘿嘿一笑,指着这位特能吹的家伙够了勾手:“刘老六,又见面了!”
“梅老九,确实很长时间没见面了。”被九叔一眼挑中,本来藏在人后地刘老六不好意思的凑前几步:“你这狐狸,什么时候回国的?”
“管这么多做什么,听说你要接手老七这桩生意喽?”
“不过是混口饭吃,你也知道张平这号人是出了名地人傻钱多速度来,这一次就没必要毁我了吧?”刘老六声音压得极低语速极快,要不是九叔挨得近,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什么。
“张老板,梅询是老夫多年好友,此番出手定能马到成功!”
瞧见自己请来的先生都如此推崇这个叫九叔的家伙,张平自然不会驳了刘老六的面子,随即挑了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说说,看似宾客尽欢其乐融融其实任何实质性的承诺都没有。
九叔跟周暮都饿了一天了,哪有空和张老板玩太极拳,当下更不客气直接坐好端起菜盘就朝自己碗里到,筷子扒拉饭粒在青瓷碗上撞得当当响,直把张平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周暮和九叔为了一根鸡腿都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张平实在看不下去,叫来佣人又给重新上了一桌。不可置信的指着饭桌上那两位说道:“刘先生,他们真的是你所说的那种高人?”
“应……应该算是吧!”刘老六抹了一脑门子汗,不确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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