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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府的新宅坐落于永兴街上,一家当铺旁。
是一座不大的宅院,据说原是平帝时,著名的女臣安玄机的故居。被收至官家后荒了许久,若非这次杭府失火加上杭玥是女官的身份,多数人怕是要忘了有这么一处宅院。
“杭大人,就是这了。”开口的是太仆寺派来的一名老太监。引着月初等人进了荒宅,宅院仿的是浙州雅宅的样式。
甫一入门,过了前廊便是前院,院中一棵老杏长得极好,树下挂着一个秋千。月初见此一怔,安阳之地甚少能看得到杏树,这一见倒有些亲切。
小筱一见秋千眼前亮了起来,忙拉着青黛过去玩,月初则站在一旁静静抬头看着一树郁郁葱葱。
“这么说来,安寺卿和大人都是承州人士呢。”老太监见月初看着老杏时微愣的表情,微笑地解释道。
寺卿是安玄机的官职,她曾一度官至鸿胪寺卿。承州之地多种杏树,安玄机在此种杏自有追思家乡之意。
前院是青石板铺的路,年代已久,石板多有残破,长出不少杂草,几只麻雀在角落叽叽喳喳。
月初颔首,老太监笑了笑继续引着他们往里去,过了前院便是会客的厅堂。
檐廊下,木漆斑驳,厅堂四面通风,里头空空荡荡。“是要请人来好好修缮一番了。”福伯皱着眉盘算着。
“也该好好打扫一下。”桂婶拂了拂石桌上的灰尘道。
老太监一笑又领着月初道:“杭大人,再去看看宅屋吧。”
宅屋主屋由三间房构成,两侧是下仆住的偏屋,不大,但对月初等人来说已是够住了,屋侧还种着两株香樟。
月初笑着点了点头,这时风起,夹着一股竹叶清香,后院传来哗哗声。一愣,她三两步绕过花廊到了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翠竹。
后院除了竹,未种任何花木。
深深浅浅的绿,在眼前波动,风吹竹声哗哗,寂静的林中不时传来鸟啼,一条石径没入竹林深处。
稍瞬,其他人也到了,看着满园的竹子不由暗暗吃了一惊。满园皆竹可不是一般人家会做的,看来这位女臣的品性一定不一般。
一旁的老太监看着这满园幽幽青竹,嘴角微扬,悠然道:“杭大人,可还满意?”
这处宅院月初并未大改,不过让福伯叫人稍稍修葺一番,厅堂边挖开了一处池子又在后院的竹林里搭了一座茶屋。置了一些案桌椅榻后,便搬进去了。
新居落成,少不得一些朝中趋炎附势之徒上门道贺。因而杭府这几日的门都快要被踏破了。乔迁礼送了不少,多给月初退回去了。
云湘得知后,自然是拖着沈牧言去给月初道贺,云渺一听也跟着备礼过去。刚到杭府门口,只见外面停了不少车马。
想来已是来了不少人。福伯招呼一声后,很快便有下仆带着他们到了厅堂处,里头坐着五六个年轻男女,多是御史台的同僚。未料徐士衡也再其中。
“同是御史台出身,杭中丞进官宅迁自然也要过来道贺一下。”他笑了笑解释道。
几盏茶后,天色渐晚,陆续有人告辞。云湘却是赖着不走,说是许久未尝桂婶的手艺,要过了晚膳方肯回去。
“既然乔迁新居,怎么说也该要办个乔迁宴庆贺一下。”她笑嘻嘻道,“人家可是想念桂婶的手艺。”
她这么一说,云渺眼睛也亮了亮道:“姐姐都这么说了,渺儿可否也留下来尝尝杭姐姐家的手艺?”
正此徐士衡也温笑地看着她。月初知道是避不过的便只好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竟然有乔迁宴,看来我来的可是时候了。”厅外,允礼的声音淡淡传来,月初陡然一僵。
回身,见她款款而至,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尚英。
注意到月初微僵的表情,尚英稍顿,淡漠道:“与苏小姐在门外遇上,便一起进来了。”
不过简单一言,身旁的允礼身子轻微的一滞,随后又装作无事,对着月初道:“乔迁怎么也不说一声,是怕多吃了你一份宴钱?”
月初讪笑道:“哪的话,别嫌弃我这招待不周才好。”话间便让小筱去交代福伯桂婶,今晚府中要开小宴。
允礼一扫四周,眼眸黯了黯又道:“安寺卿的故居也能让你占了去,确实好福气。”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诡异,云湘知道她是话里有话,急忙打哈道:“原来是安寺卿的故居,难怪觉得看得就是不一般,不如月初你带我们逛逛吧?”
月初微愣,而后点了点头道:“恩,好。”
众人随着月初逛起来了宅子,允礼后续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跟着静静地看着。此时,云湘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月初,你这么快搬迁,使唤的下仆可还够用?要不要我再帮你看看?”一边看着云湘又笑嘻嘻开口道。
月初闻言微滞,偷偷瞥了一眼尚英,他正低着头同牧言不知在说什么,似乎没有听到,“够用,这家里没几个人,用不到那么多下仆。”眼稍垂,她说道。
一听到她迁宅之事,尚英就调来暗阁的武者,在她府中做杂仆。现下杭府内除了福伯一家及月初等五人不会武外,多数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这般严密的保护,若是再有人前来暗杀,只怕杭府的门都进不了。
“那便好。”云湘点了点头笑道,正恰走到了后院,眼前一片翠碧,幽寂之感油然而生。
众人顿时闪过一阵惊艳之色。
一圈这么逛了下来,众人口中皆赞,月初正准备带人回厅堂之时,云渺忽道:“杭姐姐,渺儿见你府上那棵老杏下有秋千,可否过去玩玩?”
月初微愣,而后点了点头笑道:“可以,你若喜欢便去玩吧。”
“这可好我也正想去玩玩。”云湘也跟着欢乐道,牧言则抬头道:“唔,我有些事想跟尚英探讨一番,就在厅堂坐会儿。”
徐士衡眼中一亮,轻咳一声道:“我见院中竹林甚美,可否再去走走?”
月初一扫众人,笑道:“各位大可随意,不必拘礼。”
说罢,大伙儿便各自散去。
允礼眼底一黯道:“我有些事想与你说说,可否借个地?”
月初微怔,随后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