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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风暴来临时,一把能够为家人遮避风雨的雨伞,是人人都想拥有的。
但是很明显,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这样一把伞,甚至可以说这样一把伞早已被贵族所垄断。那把可以对抗大自然的灾害与他人的侵害的伞,被称为力量,是一种绝对稀有而重要的资源。其既保护了贵族,又逼迫没有力量的的人以尊严为代价躲入伞的阴影内,苟延残喘,形如猪狗。
在白玉森林中的历练,让李佑明白了这个世界终究是魔兽纵横的世界,人只是沧海一粟罢了。让人类的城市能够屹立不倒的,不是弓弩与刀剑,而是斗气与魔法,以及代表魔法最巅峰成果的魔晶大炮。在面对恐怖的魔兽时,弱小而没有胆量的平民可能连一只一阶魔兽都难以对付,更何况所向披靡的兽潮?
平民贵族的关系,是一种被保护者与保护者的关系,种关系与家禽在主人的保护下以不受野生猎食者威胁的关系非常相似。这种关系没有选择的余地,平民生来为奴,贵族生来统治。或许曾经有过平民选择了尊严与自由,但是很快他们就就消失在魔兽的爪牙下,贵族的地牢中。
一种冥冥中的规律,让反抗者越来越少,顺从者越来越多。直到建立起贵族万世不易的巨大权威,成为人们所默认的道德规则,并最终将这种关系作为条文写入万民遵行的法律之中。
失去了尊严的人,是不可能获得更多的自由以及保护的。贵族对于平民而言义务仅仅只是抵挡魔兽,而平民却担负着生产,纳税以及随时为贵族献出生命。在贵族眼中,平民如此之多,每天死上那么几个非常正常,才不会管自己的辖区内强盗横行。而这种放任,使得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缺乏两只虎,城防兵队长和矿场主管这样的人。
靠着不断的打抱不平,是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惩办了一个坏蛋还会有更多的坏蛋冒出来,救了一个善良人说不定明日他就会命丧其他恶棍之手。李佑不是一个救世主,他也不想让自己陷入无休止的怜悯之中,因为他还不具有怜悯众生所需要的强大力量。
但是要说面对下水道中有冤无处喊的森森骸骨之际,他没有任何的愤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假话。
“计划就是这样,你记住了吗,你能做到完全遵行吗?”李佑说完,透过赵山的瞳孔,他看到了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记住,这种力量并不是给你为所欲为而准备的,你永远都不要忘记自己是一名‘战士’。”
“我记住了。”赵山激动的看着李佑,带着一种狂热的感觉,似乎现在要他为李佑去死也不会有一点犹豫。“我一定会把这份力量传授给所有愿意为了正义而付出生命的人们,把他们团结起来,一同为平民弟兄织出一柄最牢固的‘保护伞’!”
事实上,李佑的计划一句话就能说明了,因为他真的只是临时起意而已。如果不是恰好碰到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恰好有着愿力的修行方法,李佑就不会有这个想法。就连书灵听完以后都感叹道:“这个计划,除了一大堆大道理以外,就只剩下‘管杀不管埋’五个字了……。”
好吧,相比于赵山到底能把“保护伞”做到哪一步,能不能赶得上云间舟才是更重要的问题。
“好吧,如果没有其它问题了,我们就就此别过了。”李佑随口说道,事实上这也就是客气客气,假若真的赵山有其它的麻烦李佑也不可能有时间去帮他了。
但是赵山不知道是真的和他长得一样憨还是假装没听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厚着脸皮道:“大人,我的小儿子现在已经病的不行了,求求大人帮帮他。”
如果不是李佑曾经说过战士不能随便向人下跪,他早就习惯性的跪下来了,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不是。
听到赵山的请求,李佑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开玩笑,要是自己去把他儿子治好了,那么他会被贫民区的病人围的出不了贫民区。但是他的本性令他没有马上开口拒绝,而是完全和本意背道而驰,一脸无奈的问道:“你儿子得的是个什么病?”
“他一定是被恶魔给诅咒了……。”赵山想也不想就开口道。
一个连医学体系都没有的地方,任何疾病,都只能是和恶魔扯上关系了。李佑不想和赵山扯什么破除迷信,崇尚科学,因为科学在这个世界的剑与魔法面前早已面目全非。“我是问你,你儿子有些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比如额头很烫,却一直喊冷之类的……。”
在李佑眼神的威逼下,赵山的语速非常之快,简直是连珠炮般把病征全部讲的清清楚楚。听完描述的李佑早已无语,原来在这个世界,持续不断的拉肚子也是一件会死人的事情,难道他们不会吃点泻立停之类的。但是很快他反应了过来,这里没有挂羊头卖狗肉的和蔼老中医,也没有开个处方能写的跟密码文字似的西医,唯一能对抗疾病的只有魔法。
如果得不到魔法治疗,那就只能一只拉肚子,拉到过度虚弱而死为止。
“这里是一份‘马蹄叶蓖麻根’,治疗腹泻有奇效的,拿两株用小火把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就足够了。”李佑从袖子里拿出两个油纸包,放在赵山的手里。这还是试药的时候,为了治疗自己被那紫色大萝卜搞出来的腹泻时特意采的,没想到剩下的又在这里派上用场了。“你们一直不知道,野外的有些植物是可以用来治疗疾病的吗?”
“不知道。”赵山摇摇头。“野外有非常危险的魔兽,我们只敢在森林的边缘活动,就是这样也是非常危险的。”
平民离开城镇就是找死,而贵族都有着方便快捷无毒副作用的魔法,可想而知医学能够发展起来那就真是奇迹了。李佑摇了摇头,突然又是一巴掌扇在赵山的后脑勺上,打的他一个踉跄。
“我传你的是魔晶城外可以找到的72种有明确药效的植物,足够治疗绝大多数的常见病了,里面的15种哪怕在森林边缘也有分布。”为了探明这些植物的药效,李佑可是牺牲巨大的,特别是那时书灵还无良的暗算了他好几次。不过有夺天功真气的他已经算是百病不侵,留下这些数据,纯属鸡肋了。
“不过这不代表只有这些植物是药材了,等你强大了,就去探索更多关于植物的秘密吧。”李佑干脆把自己剩下的药材一并交给了赵山,如果碰上个头痛脑热也能马上救急,毕竟赵山现在的实力进白玉森林那就是纯属找死。“虽然这门学问不像愿力一样可以杀人,但是却能治病救人,同样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以后有人问起这是一门什么学问,你可以告诉他们,这是‘医学’。”
至于为什么不叫‘中医’,想来这个世界可没有一个历史悠久的东方大国,要强行套上一个中字也太过不伦不类了。
也幸好没有这么做,否则书灵肯定会跳起来,申明修士界的知识产权的。不过书灵不抓一抓李佑的漏洞,心里是绝对不舒服的,在李佑的识海中他已经啰嗦开了:“谁告诉你不能杀人的,那你怎么不去吃毒药,想当年元古真人一剂灭魂散毒杀十万修士……。”
对此,李佑祭出了最终杀招——无视神功。
时间再拖下去,李佑说不定就真的要赶不上云间舟了,对着赵山直白的道:“我有要事,就要离开这魔晶城了,以后你的路你自己想办法走,真正的战士是不怕困难的。”
“大人……。”赵山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一种使命感充斥在他的心中,他已经忍不住想去做些什么了。
李佑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一座低矮平房的屋顶,朝着地牢的方向狂奔而去。隐隐约约的,留下了李佑仿佛自云中传来的声音:“世间本无大人小人,万众皆平等。你要是真的当自己是一个战士,那就不要再叫我大人,直呼我的本名‘李佑’就行了。”
沉默了很久,赵山才从激动的心情中平静下来,喃喃道:“我记住了,李佑。”
他不知道,李佑很快就把他给忘记了,可以说忘的非常的彻底。此时他只是默默的顺着小巷向家中走去,他要回去告诉家人,从此他将走上一条不同的道路。
随着他情绪的激荡,那一丝灵魂能量中蕴含的信息不断的融化着,与赵山的灵魂融为一体。这使得这个老实巴交的穷汉子不停地蜕变着,升华着,气质渐渐的由憨厚变为深沉。一枚奇特的伞形烙印出现在了他的识海之中,散发出玄妙的七色光芒,展现出强大的威压。
曲折的小巷渐渐的隐去了赵山的背影,隐去了这一切,只剩下彼得少尉一个人呆在奈何井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