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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肾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需要最完美的医疗环境配合,如果在一个条件闭塞的山上进行,那叫谋杀。
宋福星的左额接近头皮的地方被酒瓶敲破,流出的血和红酒混合着流了满脸,看着十分瘆人,她被黎颖发现时倒在走廊尽头的昏暗处,获救清醒后,提供的线索少的可怜,她在等电梯时看到服务生可疑,多看了几眼发现他的餐盘底下藏着刀,接着,那人便直接敲晕了她。
洛殷随后就冲了过来,在视频里出现的时间不过三四秒,即被人从后击中倒地。
对方手段狠辣,快速。
监控显示,看起来很单薄的服务生实则力量非常强悍,他单手拖着洛殷的胳膊,轻松地沿路把她拖进了电梯,被带到了偏僻的杂物间后,用毛毯盖住推着出了门,后面一无线索,因为外面的监控因为线路故障,全部罢工了,又是晚上进餐的时候,沿路几乎没有多少游客看到那一幕。
原本是为了清净而包下整层的宋义,后悔不已,是他让歹徒有了作案空间而不被人发现。
洛殷去向成谜,也许他她现在在哪个地方,直接被歹徒刺破了腹腔拿走了肾脏。
不是没有可能。
新闻上出现的作案团伙谋杀流浪乞丐,取.肾卖出获利两三万的新闻还在飘。
曾经以为是很遥远的事情,此刻,即将要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驻山警察是第一个动起来的单位,酒店上下内外开始全面的查搜,服务生显然是乔装打扮,入住在酒店的603号房间,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存储了大量地下取肾相关新闻与资料,还有七把尖利的各种手术刀摆放在精致的箱子里。
宋舞是医生,首当其冲,受到的震惊十分可怖,他缓了很久的情绪才对其他人分析。
“如果要取.肾,首先要做体检,初步合格后抽血配型,对方事先盯上洛殷,十分奇怪。再者这种条件下,她会死亡,肾脏没有合理的保存方式也会坏死,显然得不偿失,除非,他把洛殷带去的地方事先藏好了这些设备。”
此时此刻,苏家的秘密再也瞒不住,宋柳向兄弟几个道出了实情,简单的说完,宋舞和宋棋已经不在惊颤,反正再大的事情也不可能有洛殷已经被带走的事实让人受惊。
宋舞还有理智,一边处理宋福星的伤口,一边对宋柳宋棋两人颤声交代。
“苏家是摆在台面的目标,不可能明目张胆取洛殷的肾,歹徒是一般市井混混,根本不具备肾脏保存技能,洛殷车祸后不是拒绝和苏家相认么,对方可能是单纯泄愤,这一线生机,取决于我们找到洛殷的速度够不够快。”
“直升机马上过来,我和老六跟机,你照顾好小福星,洛殷真出了事,我们几个只能以死谢罪了。”宋棋不断深吸气,努力维持镇定。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只是出来度假的,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
上次洛殷车祸,宋烈原严重警告众兄弟,谁和苏家来往就是和他分道扬镳,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老祖奶的同意,老人家甚至讲明在其有生之年,苏家都不可能认回洛殷,宋烈原更追加了期限,直到他死为止,如此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原来竟是对方要拿洛殷的肾。
如果早些知道,别说什么苏纯墨,就是翻倒苏家山头也是在所不惜。
众目睽睽,他家人堂而皇之夺走了洛殷,这是对宋家集体的蔑视。
宋棋气怒难挡,那缺了半截的断腕在生生的刺疼,从来没有过的疼痛感,简直比当年断臂时更加痛上几万倍。
这些年,他把洛殷当做自己的家人,家中唯数两个的女性同辈之一,也许是爱,也许是亲情,其实都不重要,只要她健康幸福就好。
此刻,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陷入巨大危机。
房间中的三个男人都受到了巨大冲击,失去了平时的稳定,情绪难以平复,现在,所有的搜救单位全部到位,他们三个各司其职,有着各自的责任。
宋舞分身乏术,宋福星还在半昏迷,说话也模模糊糊,根本离不了家里人,只能让其他人去搜寻,他的目光突然转向宋柳,急问,“阿原呢?”
出事至今半小时,宋烈原只在监控室露了一面,连宋福星都没来看,做为洛殷的丈夫,他受冲击的程度比任何一个人都深,此刻,人去哪里了?
宋柳有点控制不住的悲伤外露,不知是被洛殷的事情吓到,还是被宋烈原的反应痛心到,也许两种都是。
“原哥一个人出去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找洛殷,兴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宋棋听到这话很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宋舞手一抖,在宋福星的脸上划过一个湿湿的酒精痕迹,他即刻理解宋柳的意思,也许自己不把宋烈原从房间找出来见面,洛殷就不会被人带走,此刻,宋烈原恐怕已经半癫狂了。
他们是夫妻。
同根生,同脉连。
谁痛的过他?
.
山路陡漫,夜色如窟。
宋义和宋迩一直跟在前方那个男人的身后,这是一条上另座山峰的台阶长道,弯弯转转,坡度陡如上青天。
因为山顶出了电路故障,已经封山。
一路上来,仅他们三人的人迹,伴枯鸦哀鸣声,洛殷的失踪,使得那一声声的鸦鸣听着像死亡之啼,刺人心扉。
宋义奋力追上了前面的男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对方被迫停下来,转头,不解的看着自己。
宋义的声音梗在喉头,有太多疑惑不定,却只化为了一句惊声。
“阿原,你没事?”
宋迩追了上来,同样疑惑又慌忧的眼神盯着宋烈原。
宋烈原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声音促而哑,“我能有什么事?”
“阿原!”宋义要稳住他,宋烈原已经摆脱了自己的桎梏,迈开双腿往上行,空黑的石阶上留下他急促的喘息声,一声又一声,用尽全力速度之快,一点未停,以至于他的呼吸全部都乱了,急促紧张的频率像临死之中的回光返照,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呼吸衰竭而彻底倒下。
如此,宋义和宋迩怎能不心惊!
他们两人原本是跟随警察往歹徒最可能去的东边追寻,宋烈原却单单没动,众人一块扑去的地方他不再注意,全心的往人迹罕至的偏僻山道上搜寻。
这是上山的路,极其艰难,歹徒若带着洛殷往上行,难度极大。
可宋烈原固执地要走这一条艰难之路。
宋义宋迩不能让他一个人走,于是,兄弟三个人一前一后扑上了这条山道,接近二十分钟的奔走上行,一点没有休息,体力都到达了崩溃阶段,宋烈原却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再这样奔跑下去,他应该比洛殷倒的快。
然而,奇迹就是这样发生了。
宋烈原无止境的上行速度中,很快把两人甩在了身后,然后,精疲力竭依旧坚持上行的宋义宋迩听到来自上面的一道清晰的双膝跪地声,扑通一声,砸的他们头皮一个发麻,以为是宋烈原倒下来,却猝不及防听到他狂喜的呼喊声。
“老婆!”
那一声太过哀切,太过情意无止境,宋义当即顿了脚步,眼眶猛地一个酸涩,差点掉下男儿泪来。
“洛殷找到了。”宋迩低喊了一声,同样被震惊的七零八落,他没料到有生之年能听到宋烈原这样悲切又情深意重的呼喊声,他叫什么?
他叫洛殷,老婆。
......
“是,找到了。”宋义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被宋迩拉着往上走,几步像走了几千米,终于到了一方平台,空空的视野里,面对着一块巨大的崖壁,底下是悬崖,风声在下面呼响,如此,也盖不住宋烈原的喘息声,他跪在地上把人事不省的女人搂进了怀里。
宋义干了一天的糊涂事,终于顿悟了什么,他的眼睛没有瞎。
多么熟悉的画面!
一个月前出的那场车祸,宋烈原不正是这个样子把她从头到尾的探触了一遍!
当时的细雨,人声混乱遮盖了他的情切,现在无论如何也盖不住,他把洛殷楼在怀里,抱着她,一双手从她的额一直抚触到腹腔,在腰侧肾脏的位置来回辗转了几十遍,终于,宋烈原说服了自己,那里不存在问题,他彻底松弛下来,紧紧抱住洛殷,亲吻她凌乱的发丝,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他。
看着那一幕,宋义的眼睛有些刺疼,心中固执的墙被彻底瓦解了。
他恐怕误解了某些事情,宋烈原不止是对待恩人之女的态度,相识多年,他此刻在空寂的山道上的动作被宋义看的透彻。
洛殷对他而言,竟然是挚爱?
......
宋迩首先从巨大的震惊里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到平台上检查洛殷的情况,月色照清了她的脸,狼狈不堪的分不清是血的湿润痕迹还是汗水的,风吹来,隐隐道出了是血的答案,她身上的衣服被拖曳的变形,白皙圆润的左肩膀暴露在外面,上面擦破了皮,血丝渗渗,宋迩要继续检查她是受重伤还是虚惊之时,宋烈原却不给他碰。
“她没事。”宋烈原正在努力平复情绪,句子有些断断续续,“......那是别人的血。”
“是歹徒的血?”洛殷躺在这里,虽然没有发生可悲的惨状,但事情太过复杂蹊跷,那个歹徒去哪里了,他和洛殷又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先要把洛殷带回去再说,宋迩想都没想,俯身就要横抱起洛殷,却再次被宋烈原避开了,他几乎带着踉跄着把洛殷抱了起来,要往山下走。
宋迩阻止他,惊呼,“把她给我,你还有力气?”
这路狂奔上来,不去半条命已经是造化,现在还要抱洛殷下山?虽是下行,也要极大体力才行!
宋迩上来时跑十步歇一步,体力储存绝对比一路狂奔不停的宋烈原强。
宋烈原没有理宋迩,他的心全部被怀里的女人吸住了,听不清其他人的声音,更不会把她交给别人,他是她的丈夫,生死悲喜都将由他承托,此刻,不过是一条下山的路,一条回家的路,算的了什么。
冥冥中的注定,你认为不可能的东西,偏偏她的丈夫就有感应的坚持着她就在那里。
天色半昏暗,月色有些摇曳,朦胧的树影在空中略过,洛殷被宋烈原的吼声惊醒,他正抱着自己下山,持续的下陡坡过程中,好几次发软差点跌倒,宋义宋迩看不过去,要过来抱,宋烈原开始时还客气,说不用,后来就是吼的。
“我自己来,谁也别碰她!”
后面的两个男人没了声音。
洛殷的眼泪掉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何必?
这么长的陡坡台阶,望不到尽头,为何不用轻松一点的背着,这么抱就是要不断亲吻她的发际?
他的呼吸脆弱的像精疲力竭的野兽,急促残喘着,一声声支撑着,等到了目的地,他可能会彻底倒下。
洛殷心酸的要命,用干哑到疼痛的嗓子微弱命令他。
“......放我下来。”
宋烈原听到她的声音欣喜,却不执行她的命令,低声,“就快到了,快到了。”
“阿原!她醒了,没事了,把她交给我!”宋义焦急的声音。
宋烈原斩钉截铁的一声,“不。”
洛殷尝到了血的味道,宋烈原掉下的汗和她自己的眼泪,一齐把脸上干涸的血迹化开了,口中泛着腥甜欲往外奔,不知是受到了内伤,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快要累死的样子太过刺她的心。
他这样对她,自己如何回报?好像用光全部力量都称不上他对自己的好。
终于,洛殷的眼睛因为流干了眼泪而干涩泛疼时,灯火通明的那一方出现了。
宋烈原踏下最后一块台阶,忽地,全线溃败的半跌跪在了地下,急促残喘的气息喷在洛殷的耳边,一手还搂着她,不让她掉下去,接着,他又重新站起来,走完最后几步平缓的地方,到达了酒店的外围。
酒店门口的人发现了他们,纷纷奔了过来,有医生在其中。
宋烈原彻底松了一口气,把洛殷放下,不在意众目睽睽直接抱住她。
“回来了。”他发软似的叹息了一声。
洛殷哪还有什么话说,难受心疼至极的把比自己还虚弱的男人紧紧抱住,埋首到他的肩膀里,无声的掉泪。
面对要取自己性命的歹徒都没有害怕过,可面对宋烈原,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害怕,那是一种已经融他与自己骨血,害怕对方离开的害怕。
她的性格并不完美,甚至带着缺陷,她怕自己有一天不够好,会失去他,届时如何挽回?
此一难,注定了后面的不平静。
现在,她只能用全力的拥抱回报他,四周围过来的人群都变成了渺小的一点,洛殷昏倒前,听到宋棋在惊叫,像唱戏似的拖了老长的一个颤音。
“我的天!他们怎么抱到一起?!”
.
洛殷被找到后,警方连夜封山,在离发现她不远的山下把受伤的歹徒捕获,对方受了很严重的伤,小腿的深层静脉破裂,淤血出不去,腿肿成了巨大的血栓,即刻送到山下,至于,能不能保住小腿还未知。
洛殷不是一般的女人,会散打,跆拳道,还有剑术,做为孤女的她,必须有一技之长在身,那些年欺负她的人能排出宋河街一个长队伍,在没有完全融入宋家前,她固执又倔强,不肯屈服于任何一个所谓“罩着”她的势力。
她曾被东市名声响亮的大哥盯上,当时才刚十五岁,因为过人的外貌,常常惹上麻烦,那是洛殷吃过亏的一个人,对方在放学路上,把单独行走的她掳到了地下酒吧,几乎五花大绑禁锢在一个地下室中。
后来,洛殷因摄影需要观摩过日本有名的老影片,《花与蛇》系列,她当时想,如果不是十五岁时心狠手辣,自己掰断了手腕,从铁圈里逃出来,她也是其中一个花与蛇了。
洛殷不怕对自己狠,更不怕对敌人狠。
那个服务生力气有余,手段却不足,带洛殷上山时,她已经清醒,伺机逃跑时与对方发生剧烈冲突,她差点滚落悬崖一命呜呼,当然这点她没有和宋烈原说,只说了如何用尖锐石块砸穿对方小腿静脉,也亏了上次车祸,她了解了人体小腿的构造,若是重击大动脉,对方可能会流血而亡,静脉的刺穿会形成巨大的血肿,不至于立即死亡却疼痛难忍。
从山上下来,已经折腾到快十一点,她的体力匮乏到极限,清醒后,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做为医生的宋舞强制让洛殷休息,至于这件事种种疑惑之地等下山再进行追讨。
洛殷睡得十分不安,因为宋烈原不在,安妥好自己后,他回去洗了个澡,刚返回到她这里,就被宋棋阴阳怪气的叫了出去。
她有点不放心,不知道那帮人要对他干什么。
然后,宋烈原回来了,带着满身的瘀伤回来了,衬衫脱下来,背后全是拳头印子,青红交接的,然后,他把一瓶酒药扔到了床上,懒洋洋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对她笑说。
“快帮我揉揉,被他们揍惨了。”
“......他们打你?”
洛殷的声音梗在喉咙里,有点苦,目及到他背后的伤,顿时心突突地跳,一股气怒从胸腔里升腾了起来,早知道宋义他们知道他们结婚的消息,肯定不会轻易绕过宋烈原,可是,未免太不分场合,宋烈原刚刚抱她下来,累的半死,还没休息一下就被叫出去一顿毒打,这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宋烈原还是很硬,被打后依旧勾唇笑,那湿润的发丝还没来得及吹干,落在脸上,更显得面目生俊,肆中带着张扬。
好像被打的不是他。
他对已经炸毛的洛殷露出愉悦至极的欠揍笑,轻飘飘的一句,“过来啊。”
洛殷移到他那边去,揉那些瘀伤,微用了力,宋烈原痛的吸气,肌肉结实的背肌暴露暖黄的灯光下,十分的坚韧,他趴在床上,任她揉,揉了几下,宋烈原怕她累,捉住了她的手,声音从被子里疲倦的发出来。
“把小舞给的药酒涂上,再陪我睡觉,这一天太折腾了。”多少事情都被宋烈原赶上了,当然累,可他的声音却愉快的很,坦然快乐的不得了,难道公开结婚关系值得如此高兴吗,尤其是他还被打了。
洛殷高兴不起来,心纠的不行,涂好药酒后,宋烈原已经先行睡着了,她明明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他却把自己累的不成样子。
洛殷替他盖好被子,摸了摸他卷翘的长睫毛,心思微动,仔细看了他几秒,最后,试探似的,小心翼翼吻了吻那小刷子似的两排睫毛。
宋烈原皱了下眉,睡梦中,伸手到身侧找她。
洛殷连忙用被子把他的手臂压好,不给他动,宋烈原摸了几下,落空了,终究是太累,渐渐地进入了深眠。
洛殷发现自己这辈子都完了,她从来不敢托付全心给一个人的,包括自己的父亲,那位父亲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就抛下了她,洛殷学会了保留自己的心,那样就不会受到伤害,可是,怎么办,宋烈原对她这么好,她柔软地要化掉了,以前从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很坚强的。
忍不住想守护他。
在情绪失控前,洛殷吸了一口气,到床尾拿到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人的号。
嘟嘟嘟......
酒店另一边的娱乐室里,光棍们正聚在一起喝的昏天地暗,独留宋舞在房中陪宋福星,此时,宋义的手机响起,一看是洛殷的,连忙示意其他四个小声。
宋迩他们静了声,纷纷看着宋义。
宋义照顾其他兄弟,按了免提,心中虽痛,却还是要微笑面对,“洛殷,怎么了?”
“明天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请你们。”一如往常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撂下这句就挂了,却止不住的护犊意味透露了出来。
宋义吓了一跳,看向其他人,“是不是打重了?”
宋柳幸灾乐祸一笑,“不关我事。”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