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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说他讨厌她、恨她,会报复她。
哈?怎么可能。
他对她的感觉可是喜欢哦。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甚至想用死亡化为锁链将自己绑在学姐身上,这样他就能无时无刻触碰到学姐心底最阴暗自私的地方,毕竟,杀死爱人的罪恶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忘却的。
他很喜欢学姐,喜欢到想融入学姐体内——或者将学姐装到自己身体里面也行。喜欢到开始厌恶自己人类的身体,因为人类的身体啊,总有许多想法无法实现。
比如:在学姐睡觉时,趴在她家公寓天花板上凝视着学姐为她守夜。而人类的身体只能坚持七个小时三十七分,不要怀疑,他可是在学姐天花板上实验了无数次才得到这个最接近他理想中的守夜时间。
想紧紧的缠在学姐身上,让自己的身体触碰到学姐身上的每一次肌肤,彼此之间不留一丝缝隙,紧密的仿佛纠缠中的两条蛇。
以前学姐紧密接触过的、摸过的、坐过的课桌表皮,下雨天握过的雨伞伞柄,擦试过汗水的纸张,这些他只能在学姐用过后才可以偷偷摸摸的收集起来,用无菌塑料袋装起来,与其他学姐的收集品一起放到专门存放他东西的房间内。
做完这些事情后,免不了有些懊恼后悔。
……
因为有许多学姐用过、踩过、碰过的物品根本无法收集到!
他常常坐在卧室内,仰望着一排排用无菌塑料袋装起的收集品漫无目的的幻想着。幻想自己在某一天变成学姐用过的桌椅、课本、瓜果什么的,这不是个很完美的解决办法吗?
这样的话,他只需要收集自己被学姐碰过的皮肤就可以了,啧,真是一个简单快捷又方便的方法。
可这些事情以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做到!
这样无用至极的身体怎能不让他嫌弃。
变成另一物种的想法在得知学姐要出国时便深深的扎进他脑海中,出国前的聚会上,学姐罕见的坦率表达自己的感情,叫他名字时,他正躲在人群中默默的勾勒着学姐的身影,冷不丁的听到学姐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
学姐冷淡的又掩不住局促的声音,墨黑长发下微红的耳尖,走进他时不住闪躲的眼神,还有在拍照时微微的触碰都让他兴奋不已,他舔着下唇,吞咽唾沫来润湿干涩的喉咙。不过想到她的性格,恐怕他当时压抑激动的举动又被联想到另一方面了。
不能因学姐的走近而表现出病态的愉悦,也不能暴露出自己喜欢收集学姐用过的东西的癖好。
至于原因?
当然是因为学姐心目中的‘方翰宇’是纯良憨厚的,是‘单纯’的开朗少年。
‘单纯’的看不懂学姐眼里的灼热情愫,也只有学姐会这样想了,那样明目张胆的目光啊,谁会看不懂。
纯善,唔……他当然很善良了。
学姐认为他善良,他当然就是‘善良’的。
学姐出国后找的私人侦探能力很强,但还是被习惯了学姐高超跟踪技巧的他发现。故意在家半-裸着游荡,找些叫不出名字的男女同学出去游玩,假装不经意的触碰。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在想象着,想象着学姐看到这些照片时的应对计划。
她会做什么,怎么做,什么时候做?
要立刻回国绑架他吗。
在他回家的途中,藏在黑魆魆的巷子里。在他快要接近巷口时,突然冒出,穿着黑色风衣,蒙着口罩。用撒过迷药的手帕将他迷晕,仿照绑架犯的行为捆住他的四肢,蒙上他的眼睛,堵住他的嘴唇。
要把他关起来吗。
用手铐将他铐在床上,用脚链限制他的自由。嘴里塞着口器,眼睛蒙上眼罩。不允许他穿任何衣服,把饭菜倒在狗盆里,让他像学姐忠实的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
要杀死他吗。
不管是开着黑色保时捷将他碾压在轮胎之下,还是用锋利的匕首划开他的心脏,都是可以的。
学姐,只有你回来,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回来。
学姐坐上飞机的那一天,他开始收集黑魔法、法老的诅咒之类的东西,试验了无数次,期待着能在学姐回国时完成研究,变成理想中的种族。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
要知道,平凡普通的爱恋只会在岁月中渐渐消亡,或许等不了多久,学姐就会厌烦这种不受控制过于窒息浓烈的感情。而亲手杀死自己最爱之人的罪孽却不会在时间流逝中湮灭,只会闷在心里持续不断的酝酿着、膨胀着,越发高涨。
学姐不是很爱他吗,不是情绪失控时想以死亡来独占他吗。
那就杀死他啊,来啊,学姐,杀了他,将他的尸体背在身上永远铭记。
他喜欢学姐哦,不要怀疑这份喜欢,因为他喜欢学姐到可以任她杀了自己两次啊。
不过,稍微还是有些郁闷。
学姐为什么总是问也不问就固执的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揣摩他的心意?自顾自的觉得他不会喜欢他,自以为一年前在十字路口吻了女人的是他。学姐难道忘了他说过的话,他家里可是有个龙凤胎妹妹。
虽然他想被学姐杀死,但不想以情杀的形式死亡。那样好像他真的背叛过学姐,是以一种罪有应得的方式死去。
他要的可是学姐会内疚悔恨的感情呐,那样学姐才会以杀人犯的罪名背负着她杀死他的事实。
被学姐用黑色保时捷撞倒后,他在昏迷中无意识的呼唤着,也许是他心里始终转悠着的想法给吸引来的恶魔,少女出现在他的梦中,表示可以答应他的要求。
他主动求赌,就赌学姐会不会再次杀死他。
他压的是学姐不会杀死他。
呵,可能吗?
他要的就是学姐将他杀了,这样他才能继续他的研究,舍弃人类的身份变成另一个物种。
固执己见的学姐,执拗的认为他的想法全都明白。
真的明白吗?
那学姐知道自己将合照时触碰到她的肩膀皮肤割下放到收集品吗?知道自己任由她诋毁乖乖呆在家里吗,学姐,真的明白他想做的事情吗?
想变成学姐的私人公寓名正言顺的将她困在体内,想化为空气时时刻刻紧贴着学姐就像把学姐吞入肚中一样,想变成学姐视线里的每一样物品,充斥着她的生活,填满她的视线,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哎?
回头一想的话,学姐也许真的有理解到他想做的事情。
学姐到底还是在最后时刻亲手杀了他,干脆利落不留丝毫生还机会的一刀,快的让他来不及回味学姐的吻,未能感受到学姐带给他独有的痛楚,就被那把缠绕着黑玫瑰的匕首送回医院。
“学姐,你当初看到了符纸吧,”他从镜子里伸出来,柔软如蛇的脖颈拉的极长缠住学姐的身体,“学姐,你是在放任我的行为吗?”
纵容他将受过诅咒的血液溅到她的眼中,默许他在公寓里画下倒五芒星与七芒星,默认他不请自来留在公寓里……即使他的真身已化作公寓,可没有学姐的允许,总觉得不太敢住呢。
学姐,是在怂恿他做些什么吧。
不然为何在他彻夜趴在天花板上,早起看到他的时候也只冷下脸,便不言不语的走进卫生间。
他变成学姐坐着的桌椅抱着她吃饭,学姐也没有斥责他。缠在学姐身上时,她也仅仅因自己缠绕的太紧产生痛楚而皱起眉头。
学姐,一定是默许他的小动作吧。
默认他做的一切事情都会原谅的,对吧,学姐。
初夏时分,公寓外弥漫着厚厚的灰色雾气,两株紫薇花伸出如箭矢般的墨色枝丫守卫着公寓。看不清面容的各色人群做过窗前,肤色不同,服饰不同,季节不同。模糊的身影像隔着一面磨砂镜子照进屋内。
人群嬉笑着走过公寓,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像是看不见笼罩在雾气中的诡异公寓。
他们当然看不到了,这可是他和学姐的独立空间,怎么会让无关人员看到呢。
公寓内阳光充足,空气清新。他紧紧的缠着学姐,如同求-欢中的雄性蟒蛇,微凉的侧脸摩擦着学姐温热的脸颊,他满足的叹息着,“学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