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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靖王朝上有事,不回来用晚膳,叫人回来相传,让**不必等着。**但自己随意吃了些,在院里**树下纳了阵子凉,便让墨七打水沐浴。水里泡了花瓣,香气浓郁,蒸得她脸色红扑扑的。洗罢了澡,又耐心让墨七在她身上涂了茉莉润体膏。寝衣是那件最轻薄的碧色笼烟纱罗系带裙,柔柔覆在玲珑身段上,叫墨七瞧了也脸红。
收拾妥当,墨七便退出了房间,**只身在屋里看书,等着靖王回来。成不成,也就这一遭了。却是等了许久未见他回来,自个儿便歪在炕上睡着了。
靖王从宫里回来到府上,已过子时。除了一些守夜的下人婆子,王府坐在一片静谧之中。沿途穿堂洞门皆有灯,发着幽幽的光。他去到玉鸣轩,推了上房的门,打过七彩珠帘,便见得歪在炕上的**。长发压着碧色纱衣缕缕垂下,面上神色宁静,蔻丹红指间捏一本青面黄页书。身上那件纱衣极薄,印着白皙肤色,可见得其下春|光。案头上香炉笼着烟,密密地往外吐着,一切都美的不真实。
靖王在帘边儿站了许久,脚下似生了钉子,他怕往前再走两步,尽数就前功尽弃了。但也难做君子,还是抬步悄声到了炕前。犹疑一下,他伸手抱起趴在炕上的**,轻着动作把她往上抱,生怕扰醒了她。却在放她到上的时,她双手紧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印了个吻在他劲下,低声说:“你回来啦……”
山流崩塌,气势如虹,靖王托软腰的手一使力,将她压到自己身前,凑唇深吻下去……
初经人事的身子折腾不得,靖王是卡在半道上,为了不让她过于痛苦硬压下气血的。睡也睡不下去,清晨不过东方将将浮起亮色,他就又唇齿并手皆动,弄得**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春|水。这番却顺利些,但仍是叫**哭爹喊娘地抓了他背后一道道血印子。
私下嬷嬷来问她,对她说:“先时都是这样的,王妃忍忍。三五次过去,也就好了。”
**哪里不知道这事儿,只咬牙忍着罢了。但过了几次,果然得趣儿了,也便让靖王放开了许多。他是身板精壮的,又常年打仗练兵,每次都折腾得**死去活来。幸而家里没婆婆,第二天都能好好将养。否则,不知是多苦的日子呢。
靖王身为摄政王,朝中事务繁忙,在王府上呆的时候不多,却难得每晚都会回到玉鸣轩,且不管时候多晚。**知道他时间没个准的时候,多是到了点儿自个儿吃饭睡下,他若是早的,那便一同,心里倒也觉得安宁。
婚后数月的生活便是这么平淡温甜的,最是寻常的模样,却也最是不错。再生个一儿半女,就便更圆满了些。虽提不上什么浓烈不可无他的爱情,且能有这般顺遂平和已属十分难得。再多的,**自然也不贪求。靖王没言语上多表达上,她亦是。不叫她受委屈,那便够了。
靖王不在的时候,**多半管着家中琐事,还有一桩,便是对新建的乐坊督着些。府上的萧侧妃和赵、李两位庶妃除了来与她请安,也鲜少往玉鸣轩来。想来是年岁差得大了些,又隔着身份尊卑,到底说不到一块儿去,也免了**应付,落得清闲。
入府这么些日子,自三金阁拆了重建后,靖王除了落脚玉鸣轩,也没往其他院里去过。小五给**打听了不少,原来府上那三位是从来没服侍过靖王的,因才无一儿半女。说起来勾心斗角的事儿,那三人间也没有。想来是看通透了,自三人作伴儿在王府上凑合过日子,不多生乱子。
原就膈应那妾婢成群的事儿,听得这般,**心里自然宽敞,少不得暗喜,只说自个儿与靖王的倒不是孽缘了。这个时代,能如靖王这样的,简直是百里挑一。脾性上那点,还算得了什么呢。
她在玉鸣轩里置上兰菊,兴致好的时候自个儿拿了剪子,细细修剪花枝儿。闲来再看些书,心里盼着肚子能早些有动静。有了孩子,她也能多个伴儿,尝尝养儿的乐趣。女人家在这后宅里,除了夫君孩子,还有多有些什么盼头?
今一日她在廊庑下小坐,难得叫墨七从库房找出竖笛来,倚栏悠悠扬扬地吹起笛子。她已是很久不碰乐器,此番吹来总有些生疏,却也不过片刻就找到了感觉。一曲毕,搁下笛子问墨七:“乐房还要修多少时候?”
“余管家那头说了,再要两个月也就成了。”墨七回话,伸手接了**手中的笛子,扶她起来。
**下阶矶往庭院里走,刚下两步,有传话的小丫头说:“王妃,余管家来求见。”
叫余管家进来,**自去菊花坛边站着,伸手轻拨了两下凝黄花瓣,问他:“什么事呢?”
余管家施了礼道:“宫里人来传太后的话,叫王妃往宫里去一趟。说是太后想见见王妃,与王妃说说话。”
莹白的手指顿在花瓣上,玳瑁护甲勾得细瓣一颤,“我与她并无交集,如何请到我了?”
旁人又哪里知道,只得细细为**梳妆一番,备下车马,与宫里出来传话的太监一道儿往宫里去。入了宫门直奔永寿宫,直到停马下车,**心里还敲着鼓点儿。她与这位叶太后实在不熟,因是平辈,虽有过几回请安接触,但到底不常见。想着能找她入宫,也是因着她靖王妃的身份了。
这么想着进了永寿宫,有宫女出来相迎,接了她往正殿去。皇上属于早逝,叶太后更是不大的年纪,因保养得当,更是瞧不出过三十的样子。她面色白皙红润,一袭眼红氅衣,正靠在炕上,让一宫女给她染指甲。大红的凤仙花汁儿染到指甲上,深深殷红,再拿布缠裹包起来。
**给她行礼请安,她柔柔蜷起十指,笑着道:“不必拘着,坐吧。”
**并不往炕上来,只在下首的交椅上坐下,便听得叶太后又问话:“成婚已有数月了,在王府的日子,过得还习惯么?”
**颔首回话,“谢太后挂念,王府清静,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好。”叶太后道:“你年岁小,要你掌着那么大一方府邸,难为你了。摄政王朝中事务繁忙,不能常回府上,你也体谅。不是我要留他,是实在许多事,我们这种妇道人家,拿不了主意。”
**听着这话有些怪,稍抬了下眼睑,复又低了下去,“太后说得是,臣妾不敢有微词。”
叶太后伸手来拉她,把她拉到炕上,“说了不必拘着,就拿当在王府一样,这里也没有外人。瞧你这小心的模样,我看着也心疼呢。叫靖王知道了,再怪我没招待好你。巴巴儿把你从王府叫进宫来,岂是叫你赔小心来的?”
**不知道叶太后真假,惯常听说她是心计狠毒的。今番特特与她相好,不知又是为的什么。她坐在炕上,尽量舒缓神色,与她来往说话。甭管叶太后嘴上说得多亲近,她自个儿心里捏着分寸就是了。
叶太后与她说些家常,兜兜转转地便绕到了靖王身上。她说:“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常在一处玩儿。打小的时候他就是个直性子,但却从也没对哀家黑过脸儿。他事事都先紧着我,这世上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他对我那样儿好了。后来哀家嫁给了先帝,他也一直未娶妻,娶了几房妾室都是太皇太后硬塞的,他哪里瞧得上半点呢。他心里啊,打小就填着人呢。”
**不是傻子,岂有听不出叶太后话里味的,却也只能笑脸相陪。叶太后暗瞧了她一眼,把缠了绢纱的手指放到炕几上,继续说:“大周上下,他是最有本事的,却没有要皇位,还是给了先帝。如今先帝去了这么些年,他又尽心尽力辅助我们母子,实在叫哀家不知如何感激是好。好在他是娶了你了,否则我这心里啊,终将一辈子不得舒坦。”
**压着情绪,双手掖在小腹上动也不动,脸上却笑笑回话:“王爷既做了摄政王,自然要尽心尽力辅助陛下。等陛下再大些,能自个儿理朝政了,也就好了。”
“还得要些时候呢。”叶太后佯做叹气,转目看向**,“今儿与妹妹说话甚是投缘,妹妹必得陪哀家说尽兴了才好。否则,不放妹妹走呢。”
**心里膈应,面上端着,“能与太后娘娘投缘,是臣妾的福气。”
话说至此,她早也看出来,叶太后此番来就是明着暗着跟她说自己和靖王情深意切的,又或着说,是靖王对她叶太后情深意切。因她不娶,因她让皇位,又因她尽心尽力做摄政王。
叶太后今时旧时的事俱说了许多,没个条理的样子,真像是遇着了投缘的人才说了颇有兴致地说了那么多。她说到小时候,说那时多是不懂事的,却好玩得紧,说靖王要为她建楼阁,种鸢尾,因为她喜欢鸢尾,“说起来都是往事了,还是小时候的日子纯简些,不像长大后。那时竟是能信口胡说的,他还说自个儿这辈子就不娶了呢。瞧瞧,还不是娶了妹妹这如花似玉的,我瞧着也为他欢喜。”
再提起娶亲的事情,叶太后又说:“他的怪事可多呢,七八年前那会儿,太皇太后又催他娶妃。宫里摆宴,咱们都在。大伙儿都帮着太皇太后参谋他的婚事,要给他定哪一家的姑娘。我不过掺和着说了两句,他就来堵我,说既然大伙儿这么着急他的婚事,他便定了吧,竟说出了妹妹。那时候妹妹才多大,不过才七岁,你说他怪不怪?便是不想娶亲的,哪有拿这么小孩子来赌气的?后来他还真叫先帝下了婚旨,简直胡闹。不过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娶的妹妹。”
**的食指丝丝拉拉在手背上划过去,直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出数道白痕。心仿佛浸在冰水坛子里,一点点冷下去,脸上的笑意却配合着叶太后的神色越发兴致勃勃而灿烂,道一句:“那王爷还真是怪呢,外头人都说他与寻常人不同,原来真是不同。”
叶太后笑出声,忽动了动身子,“好了,说了这么些话,哀家也乏了,要歇会子。这有了年纪的,就是不比妹妹这样有精神。妹妹不常进宫,哀家叫人带妹妹在宫里各处走走,再回去不迟。”
**并不推辞,辞了叶太后后随着太监宫女到宫里简单逛了逛,才出宫回靖王府。这一路上摒着气想了许多,桩桩件件都往她心头上敲锤子。马车晃得她想吐,心里堵得发慌,扯着帕子勾断了两根玉葱般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