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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七)
兰归惊讶地看向她,乐茜抿着唇,又摇了摇头,道:“嗯,不……还是算了吧……”
她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心里又纠结又难受,永宁城的事像石山一样压在她心里。她心知枸那是该受到惩罚的,可是她所有关于两人的记忆里,永宁所在意关注的都只枸那一人,她曾深陷在那段感情里无法自拔,她根本做不到放下不提,甚至没法客观去看待这件事。
离开永宁城后,她努力将这件事压在心底,梦里却满是枸那带泪的脸庞,哽咽着问她为什么要丢下自己。乐茜一度以为自己会被折磨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乐茜,还是永宁?
然而宴山君却在这时说,守碑者在魂魄转世一道上造诣颇深。她那一瞬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她可以去找那守碑者,问个究竟,城灵到底能不能转世,又或者……自己有没有可能融进了永宁的灵魂碎片……
如果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枸那罪孽深重,让整个城都为她天真幼稚的爱情送葬,乐茜太清楚了,如果不是被永宁的记忆影响,她根本不会对枸那产生一丝一毫的感情,甚至恐怕会毫不留将她斩杀。
乐茜又想,可是……又哪有那么多如果。她甚至分不清脑中的记忆是枸那心里的永宁,还是就是永宁残留的感情所成,这感情左右着她的判断,无时不刻不在影响着她。
兰归心念一转,便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了。他忽然想起乐茜还不知道枸那必死的下场,顿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她放下。
乐茜按揉着太阳穴,勉强笑着道,“小师弟,刚刚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那个,我和熹微师妹就在这儿等你们,你们千万要小心。兰望舒还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儿,我们只是来探查一二的,别他人没找到,你又出——”
她话没说完,一道冷飕飕的视线便落到她身上,她顿了顿,转而道,“总之,你们小心吧。对了,洛公子是也要去吗?”
洛珩昏昏沉沉地站在后面,听见有人叫自己,下意识举起右手道:“在!谁啊?什么事?”
乐茜:“………”
洛珩慢半拍反应过来,抬起眼皮顺着看过去,先看见了兰归和沉灼,接着是站在兰归身侧的兰熹微和乐茜。
他沉默一瞬,打量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身形一动,迅速移到宴山君身旁,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脑海里疯狂用国骂刷屏,幸而布条遮住了他狰狞的面部表情,其余人只听见他用平静的语气道:“是,我有些疑问需要寻求守碑者的解答。”
沉灼眯着眼看向他,眼底满是怀疑。洛珩却没注意到他的打量,道:“你们去找他那位好友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就好。”
“嗯……”宴山君又道,“那个,何公子要跟着一起去界碑前么?”
何云飞刚想说当然了啊,然而他抬头就要回答时,却忽然想起,宴山君、洛珩、兰归和沉灼,怎么比都是自己最废柴,而这一路来虽然没怎么锻炼到自己——他一开始以为他们只是找个人,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兰望舒,怪不得老大一路马不停蹄,带着他们却也不说找个机会锻炼一下他们——,但终归长了不少见识,倒不如和乐师姐她们一起留在这儿,也免得拖老大他们后腿。
再者,无常间啊,这儿可是无常间啊。别人一辈子恐怕都来不了,来了也不一定能安全进来,更别说在这儿游逛了,算来还是很赚了,比上辈子不知好了多少。
他不再是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也不再是那个被废骨后就心死的废物了。
何云飞这样想着,便改口道:“不,我留下吧。”
宴山君问他,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沙鹰一族刚被外人挫了面子,正是最不好说话的时候,自己还要在他们心里那道坎还没过的时候带人再去界碑前一次,就算他们无法对自己出手,兰归他们却肯定是要被拉着“切磋”一次的。
何云飞去了,估计也只是送人头,反正也突破不了沙鹰界线的,还不如安安稳稳留在无常间。
虽然乐茜也会留下来,但是兰归还是放心不下兰熹微,便跟着宴山君去拜访他那位好友,顺便希望他可以多照顾一下兰熹微。
沉灼难得没有和他粘在一起,摸着他的头说自己在这儿等他,目光隐晦而冰冷地看了洛珩一眼。
“啊欠!”
洛珩身上忽地一冷,打了个喷嚏。他下意识揉了揉鼻子,浓郁呛人的香气顺着塞了他一鼻子,他顿时更难受了,不由感叹自己穿来的时候实在太恰当了……
当然,不穿最好了。
兰归则有些疑惑地看向沉灼,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便揣着疑惑,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沉灼双手抱胸,定定地看着兰归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慢慢转头去看洛珩,神色漠然,好似在看一件死物。
洛珩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沉灼的目光,不由后退一步,毫无底气道:“那个,你,你有什么事吗?”
沉灼冷笑道:“洛珩……你还真是胆子大,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洛珩心里一惊,看着沉灼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顿时就想开溜,脑中却传来一声暴喝,他勉强定下心神,眼底满是茫然,无辜地看向沉灼,疑惑问道:“什么?……为什么?我自认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为何如此恨我?我以为我已经澄清了误会了?”
“装什么,你分明也都记得不是吗。”
沉灼拼命忍下嗜血的*,知道洛珩一直装傻肯定有他的原因,但他却又故意露出破绽让自己发现不对,也许……他想和自己作笔交易,就像自己和宴山君一样。
虽然他很想直接将眼前的人撕碎,但好歹还有理智,索性转脸不去看洛珩,只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若非玉琼在,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洛珩:“……”你到底脑补了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呵……上辈子作对那么久,恐怕唯一的好处就在这儿了。
敌对的双方必定互相了解,虽然是被迫和那个白痴交换了控制权,没料到和他差别太大,让沉灼发现了不对……虽说和事实有点出入,但是未尝不是件好事,反正他本来就打算和沉灼他们交好的……
洛珩不由暗骂了一句,更加想念自己过去简单却单纯的生活了。
然而正主却不知道他什么想法,只喋喋不休道:
——你听我的,这样和他说……
.
兰归和宴山君很快便回来了,沉灼和洛珩站在原地等他们,好似连姿势都没变过,兰归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最后回到沉灼身上。
沉灼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神色间带着凝重和戾气,但兰归还没仔细看,沉灼已经抬起头,温柔地对他笑了笑,好像刚才的阴郁不过兰归的错觉。
他有些担忧地走过去牵住沉灼的手,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沉灼轻轻摇了摇头,但并没有要瞒住他的意思,只低声道:“我们晚些说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兰归点点头,大概猜到他是和洛珩交流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内容,但终归肯定和那个梦有关。或许沉灼想确定这个洛珩是不是梦中那个人,所以试探了几句。
兰熹微和何云飞留在无常间后,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哪怕四周热闹非凡,和他们却好似隔了看不见的薄膜,那些欢声调笑半丝也带不起他们之间的交流,宴山君闷头带路,盲眼丝毫没有给他带去一点阻碍,反倒给他添了一分病弱的儒雅和坚韧。
兰归感叹了一句,又想起刚才那名自称曲妄的人,不由轻轻拉了拉沉灼的手,含着笑意,低声道:“刚才我不是去见了宴山君的朋友么,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会和宴山君交好。”
沉灼展开眉头,好笑道:“为什么?宴山君这样的人,该很适合交往的。”
虽然曾和宴山君站在对立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若要他在认识的人中选出最适合君子一词的人,便非宴山君不可了。
那时宴山君还不是宴山君,他被称作问柳先生。他也不盲,一双眼分明是疏淡的琥珀色,却偏生有股惑人的意味,却没人觉得不对。瞳术最可怕的地方大概也就在这儿了,他控制了你,你却根本不清楚,思维却被潜移默化,一举一动都向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算如此,他也仍旧担得起君子这一称呼。
这样的人,应当十分适合做朋友的,他把握着最恰当的分寸,绝不会逾越一寸。
“就是感觉呀。”兰归这样道,“那个人,特别潇洒不羁,特别狂妄,就和他的名字一样……”
他稳稳地站在守礼和破礼的交界线上,举止放浪却不放荡,言语轻佻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这正是兰归最向往的模样。
沉灼察觉他隐隐的羡慕和向往,愣了一瞬,下意识回想起自己的形象……
他顿时五味陈杂,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好安慰自己,先喜欢上脸也没关系嘛,反正他现在喜欢的是我整个人……
“对了,你知道曲妄这个人么?”兰归道,“绰号好像是鬼医?好像挺有名……?我问宴山君,但是他说你知道,让我来问你……”
兰归说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询问他什么时候和宴山君熟的……
沉灼却大惊,仔细问道:“鬼医?确定……是鬼医曲妄?”
兰归茫然地点了点头,沉灼神色复杂,道:“我是知道他……”
或者说,上辈子界碑倾塌后,四界混乱中,难有人不知道曲妄的……
生死人,肉白骨,性情乖戾,阴晴不定,难以相交,不宜求医。
世人这样评价他,然而沉灼却知道,这个看上去放浪而狂妄的鬼医,实则清纯的不得了,甚至不敢向喜欢的人言爱,直到最后尘埃落定才追悔莫及,就和自己一样。
鬼医曲妄,外表再洒脱,却终究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
曲妄随意披了件外袍,衣襟歪歪斜斜的,露出小半个胸膛,头发凌乱地披散着,他靠在门柱上,拎着一壶酒喝了一口,见宴山君离开了,才嘟哝道:“这个宴山,真会给我找事做。”
他颇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认命似的对乐茜三人道,“好吧,现在你们归我管了。这整个无常间你们可以随便逛,就当自家后花园。”
三人不由无语,何云飞倒有些蠢蠢欲动,带着一点谄笑道:“那个,曲公子,你会跟着我们吗?”
曲妄奇怪地看他一眼,道:“跟着你做什么?又不是美人,倒是这边大小两位美人邀请我陪她们一起,我还是很乐意的。”
乐茜听过真正的荤话,曲妄这个玩笑她根本不在意,兰熹微则还有些出神,她没想到曲妄就是宴山君口中的好友。
但她转念一想,也是,上辈子就知道了曲妄也出身无常间,那么他和宴山君一早就认识也不奇怪,只是自己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洛珩的阵营里了,自己又全然不关注别的事,不知道这层关系也是正常的。
何云飞虽然猜得到他是开玩笑,心里却还是难免有些不满,但是他憋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只好自己闷着气了。
曲妄也不在意他,径直笑道:“好吧,开个玩笑。你们想去哪儿都行,我一路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