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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云齐和乔仲还在睡梦之中,就被曾镖头敲门叫起,镖头大声训斥道:“昨日不是已经跟你们交代过,今天要早点出发吗?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杭州府,怎么还在睡觉,赶紧起床了,别磨蹭。”
云齐和乔仲相视一笑,吐了吐舌头,然后赶紧一蹦而起,飞快地洗漱起来。
可能是晨起的镖局里面的人说话和洗漱的声音大了些,吵醒了楼上的人,那个富商在房间里粗暴地吼了一声:“你们这些乡下蛮子,这么早赶着去投胎啊,一大早就知道吵,吵,吵得老子觉都睡不好。”
曾镖头对着众人瞪了一眼,将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然后对楼上客气道:“这位客官,是我手下缺少管教,吵醒了您,我向你赔礼了,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包涵一二。”
那个富商嘟囔了一句什么,没了声音。
“曾镖头怎么这么软弱啊?挨人家骂了还道歉,一点骨气都没有。”云齐朝乔仲低声嘀咕道。
“嘘,这是镖局的行规,凡事隐忍,和气生财,能不起冲突的就不冲突,只要将镖平安送到,受点气算什么呀,你别罗嗦了,赶紧的,吃早饭去。”乔仲偷眼看着曾镖头,见曾镖头走远了,这才悄声道。
吃完早饭,镖局里的人套车的套车,拉马的拉马,还有人在收拾行李,场面就有些混乱,嘈杂声大了些,就听得二楼那个富商的门咣当一声打开,那个富商披着一件外套,衣衫不整地站在栏杆处,对楼下骂骂咧咧地说:“我说你们这些土包子,能不能体谅一下别的客人,大家还要睡觉呢,你们要走就赶紧走,吵死人了,又不是赶着去投胎,至于这么着急吗?”
大概是镖局的人马上就要离开此地了,有一位镖师忍不住反击道:“我说这位老爷,你腰缠万贯,当然凡事不愁,可以抱着美人睡懒觉,但我们这些苦哈哈不行啊,我们如果不起早贪黑,怎么去养活老婆孩子呢?你命好,气量也大,就别为难我们这些苦哈哈了。”
那富商瞪眼看了一眼这个镖师,张了张嘴,大概觉得跟这些人说话也没有什么意思,低声嘟囔了句什么,就要转身进房,这时候忽然房里冲出了那个年轻漂亮的少妇,她只着贴身衣裤,头发蓬松,一脸惊慌模样,她拉着富商的手,一指屋内,结结巴巴地道:“老爷,我,你的珠宝盒不见了。”
“什么?”富商大惊。
他急急冲进房间,旋即又冲了出来,指着楼下众人,嘶声道:“你们一个都不能走,我的财宝不见了,我要报官,这里有小偷。”
曾镖头见此情况一皱眉,向富商一拱手道:“这位老爷,我们三江镖局在道上行走多年,讲究的是义字当先,断断不会干出偷盗之事,我们今日要赶很长的一段路,所以才要提前出发,还请你原谅。”然后他一转头,对众人一招手,响亮地叫了一声:“启程。”
“启程,三江……合吾……”大嗓门及时喊起了镖号。
“一个也不许走,拦住他们。”富商大喝一声,转眼之间,从他隔壁几个房间里就跳出几个人,手里拿着单刀,几步冲下楼来,拦住了镖局的去路,正是富商的那几个同伴。
“仓锒,仓锒”镖局的众人也各自抽出单刀,横眉冷对,对镖局而言,能够不伤脸面通过沟通解决问题是最佳选择,但如果有人在自己面前亮了刀子,那就表示撕破脸皮了,无需再多言,只能直接用武力解决了
“诸位好汉,千万别动手,千万别动手。”客栈的掌柜看到这种情况,嗖的一声,就从里屋蹦了出来,吓得脸都白了,对两边的人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各位好汉,现在事情已经出了,解决问题才是正题,求各位别冲动,你们这样动刀动枪的,万一出了人命,对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好说歹说,曾镖头才答应暂时留下来,待官府查明实情之后再离开,镖局众人见一下子无法离开,就在院子里各找一处地方坐下来等。
直等了近一个时辰,才有两个捕快公差摇摇晃晃走了过来,鼻孔冲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装模作样地问了一下情况,就大手一挥,对院内人说:“所有人都不许走,待我们搜上一搜。”
曾镖头一看,眉毛一扬,上前一步,对捕快拱手施礼道:“这位公爷,我们是三江镖局押镖的,这是官府文凭。”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文,“镖局的规矩是货入镖箱后,只有货主接到货之后才可以打开,在路上,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不能打开,还请公爷体谅。”
那捕快上下打量了一番曾镖头,又看了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镖箱,内行似的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的规矩,但这位商人丢了东西,不搜查就让你们离开,我想他也不答应,不如,你们这些人就让我们搜上一搜,这镖箱嘛,我们就不搜了,怎么样?”
“那,”曾镖头迟疑了一下,一咬牙:“就依老爷。”
“那不行,所有地方都要搜到。”富商叫道。
“闭嘴,哪有你说话的份。”捕快转身喝道。
在捕快搜查镖局众人的时候,细心的云齐发现曾镖头偷偷塞给那个领头的捕头一些碎银,还低声对那捕头恳求着什么,那捕头扳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搜查起来,却马虎了很多。
很快,搜查结束了,从镖局众人身上并没有搜出那富商说的什么珠宝盒,眼见天色不早,曾镖头心中着急,向两位捕头告了一声罪,急急带人出了客栈。
“他们不能走,东西一定在他们身上。”富商和他的手下不停聒噪着,被捕快训斥了两声,只得乖乖闭嘴,又在捕快的不断暗示提醒之下,富商才不情愿地塞了一些银子,这才将两人打发走,看到捕快走得远了,那富商朝地上唾了一口,低头骂了一句,这才怏怏而回。
出了城,走到乡村道路上,看路上没有行人时,云齐快步来到曾镖头跟前,笑嘻嘻地说:“镖头,我可真佩服你,我也早就看那个商人不顺眼了,他们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又出言不逊,一直心里憋着火呢,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这下可把他整住了,镖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曾镖头诧异地看着他:“你不会以为是我偷了他的财宝?”
云齐笑容一僵,“嗯啊,要不是你拿了,你为什么还要塞钱给捕快,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曾镖头忽然就拎起手中的单刀,连鞘带刀敲在云齐的后背上,敲得云齐哇哇乱叫。“你这个瞎了眼的家伙,你曾叔是这样的人吗?居然怀疑我偷人家东西,我不塞钱给那捕快,你知道他要折腾我们到什么时候?我们今天还赶不赶路了?万一他强行要求我们开镖箱,我们怎么办?还走不走镖了?真是没有脑子的家伙。”曾镖头骂道,一脸的生气。
“啊?曾叔,我错了。”云齐低下头来,摸着自己的后背,连吸着凉气边道歉道,恐怕这背上被打青了。
“大家加把劲,早上被耽误了不少时间,今天怕赶到杭州要挺晚的了,争取速度走快些,把时间走回来。”曾镖头对着队伍高喊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道:“一路上虽然状况不断,但还好,都是有惊无险,菩萨保佑吧,希望这一路都平平安安的。”
因为早上耽搁了时间,所以到了午时该吃饭时,离原计划打尖的镇子还有近20里地,曾镖头看看天色,又看了看略显疲态的众人,指着前面一个土坡道:“大伙儿赶到前面那土坡处休息一会儿吧,吃点干粮,继续赶路,等到了杭州府,我请大家吃肉喝酒。”
“好嘞。”众人开心地答应一声,赶着车就向土坡走去。
云齐随着众人围着镖车向前走,随着大家离土坡越来越近,云齐忽然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好象有哪里有问题,但仔细看去又好象一切都很正常,随着离土坡越来越近,这种奇怪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云齐皱起了眉头,停下脚步,乔仲就在他身边,看到云齐奇怪的样子,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这里不对劲,我觉得……”云齐说道。
话间未落,就听得山坡上无数草皮被掀翻,从草下跳出十余人来,每人背上都背着刀,手里端着弩,有四五人手里还端着火_枪,他们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面目,这些人快速将镖队围起来,一声不吭。
曾镖头脸色变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误会,而是有目的而来,他的手放在刀柄上,一脸的戒备,随时准备战斗,但心却一直往下沉,虽然自己这边人数占优,但对面这些人,手里的武器太精良了,如果真的要战斗起来,估计只要一个照面,自己这边就要倒下去一半多人,真的要打起来,自己这方可以说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曾镖头定了定神,将手抱起,对着前面的来人施了一礼,然后道:“三江镖局行镖到处,不知因何冲撞了各位英雄,如有得罪,曾某在这里有礼了,还请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回头,曾某必定奉上一份厚礼相谢。”
“呵呵,你们没有得罪我,是你们的财物得罪我了,给你一个忠告,放下镖车,赶紧走人,我们不想伤及无辜性命。”曾镖头正对面的一个汉子阴森森道。
“如若我们说不呢?”曾捕头瞳孔一缩,手将刀柄捏得发白。
“呯……”一声枪响,曾捕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洞,汩汩地向外流着血,这些人居然直接就开枪了,并没有继续谈判,曾捕头带着满脸的诧异,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曾镖头……”众人大叫,有几人想冲出来,就听到弩弦一响,又倒下三四人,吓得众人都停下了脚步。
那个领头的汉子笑眯眯地拉下面巾,正是先前在山道上骑马问路的人,他对大家扬了扬手中的火.枪,敝了一下嘴说:“你们如果想比比是我的枪快还是你们的刀快,大可以来试试,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