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so,最快更新婚途无期 !
顾西弦并没有回答他,眼神示意Anda,Anda立刻拿过一叠股权转让协议书,给顾振环看,并解释道:“顾老先生,这些都是双方自愿签订的,具有法律效益,自签订之日起生效,现在顾总个人持有顾氏股份已超过百分之五十。”
顾振环震惊的拿着这些转让书,不停的翻看,这些东西一式多份,他即便撕毁了也不能阻止这个既定事实。顾振环瞪着顾西弦,一双开始昏黄的眼睛迸射出强烈的恨意:“顾西弦,你这个孽障,你用了什么法子,逼迫他们放弃的?!”
也难怪顾振环会觉得顾西弦是用了不入流的手段,毕竟顾氏这些年一直发展壮大,是洛城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股票价格持续上涨,这些股东每年拿分红都要拿到手软。除非是傻子,不然谁会将股票卖出去?更何况,这股票甚至是可以继承的,可以说,只要顾氏不倒,他们包括他们的子女就坐等着收钱就可以了。
因此顾振环尽管想把顾西弦拉下马,也没办法从这里下手,只能威逼利诱,拿捏住他们的把柄,令他们在股东大会上,对顾西弦投一票否决票。
顾氏是标准的家族企业,顾家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顾振环当年将家主之位让给顾建瑄,便分出了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他自己持有百分之十七,剩余的百分之十便是顾家人分散持有。
后来顾西弦上位,顾建瑄将股票完全转给顾西弦,令他持有了百分之三十,之后三年,他借着顾家人的错处,又收回了百分之三,总共有百分之三十六。
但是要过百分之五十,谈何容易。
顾氏总价值约有八千亿,收回百分之十四的股权,就要付出一千多亿的代价,顾振环调查过顾西弦,他怎么可能拿出一千亿?
“顾西弦,你究竟做了什么?!”顾振环到底是老狐狸,一瞬间的惊诧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你若是做了什么违反法律的事情,即便你拥有绝对控股权,也不能再待在顾氏。”
顾西弦轻笑起来,周身气势强大,只是端坐着,便让人感觉到无边的压力,他与顾振环相对着,一个日暮西山,一个年轻气盛,高下立现。
“老爷子,若不是你给予我便利,也确实不会如此顺利。”他之所以进行的如此顺利,还是得益于顾振环曾经威胁过那些股东,顾振环为了逼死顾西弦,威胁他们的把柄自然对股东来说非常致命,顾西弦只消帮他们解决掉问题,再许以更大的利益,便到了手,不过那些利益,也得他们有本事拿才成。
“你!”顾振环终于感觉到一丝颓败,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其他股东在两人交锋的时候便一句话都不肯说,他们手里的股份很少,以往股东大会也几乎不会表态,这次顾西弦绝对控股,他们便更不会出声反对,反正顾西弦掌权的三年来,他们每年拿到的分红都比上一年多,这就足够了。
顾西弦见场面安静了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Anda递过来的计划书,讲了起来。
他依然言简意赅,说的话却直指问题核心,他的思路清晰,逻辑完美,令股东完全折服,他穿着黑色的纯手工定制西服,完美的剪裁令他的身躯看起来充满野性的强悍力量,他的容貌俊美至极,五官完美到仿佛雕刻,一举一动都动人心魄。
郑雨桐坐在他的身边,只觉得灵魂都要颤栗起来了,他太强悍了,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可以令他为难的事情,完美的不像是个人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一场股东大会开了许久,从顾氏的内部调整到未来的发展方向,一一全都有条不紊的安排了。
顾西弦的计划书非常完美,股东没有任何意义的投了赞同票,即便连顾振环,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对于未来的规划有些冒险,但若是真能成功,获得的巨大利益足以让顾家在京城里都排上名号。
但他不愿意向顾西弦屈服,不然岂不是说明他不如顾西弦,毕竟在他执掌顾氏这些年里,只敢顺势而为,不敢开拓进取。因此他执掌顾氏几十年,发展的程度还不及顾西弦执掌三年。
他连同顾家的所有在场股东,全部投了反对票。
不过这也无济于事,顾西弦绝对控股,顾氏未来的发展,完全由他说了算,即便顾振环反对,也不会被采纳意见,之所以还有个投票环节,只不过是走了个流程而已。
股东大会结束后,股东们争抢着过来跟顾西弦说话,郑雨桐坐了两个多小时,因为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所以屁股都觉得有些麻痹掉了,但是见识到这样盛大的场面,她还是非常满足的,很想将这里的情形描绘下来,写成文字,不过想也知道这是商业机密,绝对不可能付诸文字。
等到人群陆陆续续散去之后,顾振环连同顾家的人颓然坐在座位上,顾西弦站了起来,起身欲走。
郑雨桐也站了起来,悄悄活动了一下身体,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顾建翎连忙喊住他:“西弦。”
“有事?”顾西弦停住,转过头淡淡看了他们一眼。
顾建翎完全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他突然想起那天在顾家,顾西弦逼着他们站队表态,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当时他跟着顾西弦走就好了,但是谁能想到,顾振环竟然败得这么轻易,这么彻底。
他们完全没有料到,顾西弦竟然会釜底抽薪,用这样的办法来奠定自己的地位。
他知道,顾西弦下一步一定会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他们手里的股票迟早会被收走,但是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把股票交出去?
“西弦,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是之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顾建翎审时度势,立刻服了软,“以后我就在你手里做事,你让大伯做什么,大伯立刻去做,毫不犹豫。”
顾西弦墨色的眸子如同上好的黑玉,深邃而无波无澜:“不必。”
顾建翎脸上讨好的笑顿时僵住了,整个人都尴尬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顾振环冷笑一声,剜了墙头草顾建翎一眼,对顾西弦开口道,“顾西弦,这次是你技高一筹,我暂且服输。但顾氏的未来如何,不可能由你自己来说了算,你最好小心一些,免得阴沟里翻了船。”顾振环已经彻底跟顾西弦撕破了脸,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顾西弦点点头:“多谢老爷子提醒。”他向来是清冷至极的性格,即便赢了,也没有因此而喜形于色。
但就是这种表现让顾振环更觉得讽刺,将手里的拐杖重重一敲,大声道:“顾西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软肋在哪?”说完,视线极快的往郑雨桐的身上转了一圈。
顾西弦俊美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偌大的会议室仿佛瞬间笼罩在一股极强的气压里,他转过身,走到顾振环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突然道:“老爷子,我对夏安的身世突然有些感兴趣。”
“你……你知道了什么?!”顾振环极度震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起的太猛,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但他强行忍耐下来,眼神凶恶的看着顾西弦。
“那就看老爷子该怎么做了。”顾西弦没兴趣丢下一句炸弹,没兴趣再跟他虚与委蛇,转身离开,当然,没忘了牵走郑雨桐。
“爸,夏安怎么了?”顾建翎觉得不对劲,“夏安不是咱们顾家收养的孤女么,还有什么身世?”
“滚!”顾振环浑身颤抖,下巴上发白的胡子颤个不停,用尽全力大喊,“给我滚出去!”
顾建翎皱眉,从刚才站错队就有些懊悔,此时被顾振环这么呵斥,竟然心生不满,索性也不再管他,迈步就走了出去。
顾建翎走后,顾家其他人也不知道该留还是该走,顾振环脾气上来了,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指着门口大声道:“滚,都给我滚!”
他们不敢再留,立刻走了出去。
“顾西弦。”顾振环昏黄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阴狠,“想跟我斗,你还差得远了。”
顾西弦心情很好,这是郑雨桐观察一路得出来的结论。
即便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与表情显露,但是郑雨桐依然可以感知到,他此时绝对称得上心情愉快。
回到办公室,郑雨桐看到柔软的皮质沙发就想躺上去,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毕竟一动不动的坐了两个多小时,实在浑身僵硬,很想躺一下。
她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伸了个懒腰,然后缩成一团躺了下去,甚至想象出她因为舒服而发出的呼噜声。
顾西弦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长腿优雅交叠,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郑雨桐下巴并不是很尖,还带着一点婴儿肥,手感软软的,出奇好捏。
她此时正犯懒,被捏了也不想反抗,反正还挺舒服的,就随他去。
“郑雨桐。”顾西弦的声音自她头顶想起,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大提琴低吟,“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郑雨桐疑惑,他有问过问题么?
“你喜欢我么?”顾西弦淡淡又抛出一个炸弹,令她霎时睁大眼睛。
她想了起来,那天在她莫名问顾西弦是否喜欢她的时候,顾西弦也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喜欢我么。”
那天听到顾西弦的告白,郑雨桐震惊惶恐之余,完全没有想起来回应一下,她原以为顾西弦不会在意,却没想到,顾西弦竟然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喜欢他么,当然是喜欢的,这样完美的男人,哪个女人能抵抗的了,更何况他还对你一心一意,护你周全。即便因为过去的经历而导致心理缺陷,但他现在已经基本被治愈,除非特别大的刺激,否则不会轻易爆发。
他对你伤害过么,也是有的,他在病情发作的时候,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将你锁起来,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他朝你曾经的挚爱出手,逼迫他离开这里,令他再次消失于你的生命。
郑雨桐忘不了顾西弦对她的呵护,也忘不了他对她的伤害,更忘不了他们现在一切和平的相处都是假象,是泡沫,轻轻一戳,就会碎掉。
她垂下眼睫,将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努力调整着呼吸,平静而甜蜜的反问:“你说呢?”
“我要你回答。”顾西弦却不会被糊弄。
郑雨桐郁闷,看来是无法糊弄过去了,她伸手摸了摸肚子,那里依旧平坦如初,她比了比眼睛,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喜欢,顾西弦,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一瞬间,郑雨桐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她说这句话,又真切又悲凉,声音消沉的厉害,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但只有她知道,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喜欢顾西弦,喜欢到明知道早晚要离开,还是义无反顾的沦陷下去。
顾西弦听出她声音不对,连忙勾起她的下巴,使她抬起头来:“怎么了?”
“顾西弦,我真的喜欢你。”郑雨桐望着他的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又郑重再说了一遍。
顾西弦伸手替她擦了眼泪,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肯定道:“你有事瞒着我。”
郑雨桐瞳孔骤然一缩,有些慌乱,却掩藏的很好,毕竟她知道顾西弦一贯眼神如炬,观察入微,为了不被他发现破绽,她想到了几乎所有情况的应对方法。“我能有什么事。”郑雨桐伸手反握住顾西弦的手,“你难道不知道搞文字的人向来多愁善感么,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动了真情,自然看起来比较夸张。”
“嗯。”顾西弦应了声,似是相信了郑雨桐的说辞,不过却说了一句,“我这人不喜欢被隐瞒。”
心里又是一惊,郑雨桐紧张的都要冒汗了,她用力点头:“我知道,有事我会跟你讲的。”
股东大会结束后,已经到了饭点,两人说完话,郑雨桐的肚子就像是掐着点一样咕噜咕噜叫了起来,郑雨桐有些羞赧,也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假孕的症状跟真的怀孕一模一样?
若是不是她吃了避孕药,此时倒真的怀疑她是怀孕了。
中午顾西弦带她去吃了一顿大餐,下午顾西弦不需要回顾氏,反而驱车带郑雨桐去了景轩那里,因为治疗效果非常好,景轩渐渐减少了治疗的频率,不过今天恰好是约定了治疗的日子。
景轩的家也非常大,虽然不是独栋别墅,但也是复式的户型,一条旋转的雕花楼梯连接着一楼到二楼,一楼的两个房间被他布置成心理室与医学室,二楼是书房跟住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景轩已经准备好了,看到郑雨桐,有些惊讶,没想到顾西弦竟然把郑雨桐也带过来了,不过他恰好有事情找她,正好省了找借口。
“你们两个一起来的,让我猜猜。”景轩摸着下巴,“你们两个这是定情了对吗?”
顾西弦依然面色冷淡,不过却不是之前的拒人千里之外,闻言点了点头:“嗯,我喜欢郑雨桐,她也喜欢我。”
猝不及防顾西弦这么坦白,郑雨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面红耳赤,完全没想到顾西弦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说的这个。
景轩也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顾西弦这个人,之前从未恋爱过,却又渴望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内心,那时候,即便跟郑雨薇在一起,也只是享受她的关心,对于她别的目的,并不点破而已,但现在,他真的像是陷入情网,整个人都柔软起来。
而他坦诚这个,是因为景轩之前对他说过,继续采用情感疗法,若是顾西弦有一天学会了爱人,那么他就离痊愈不远了。
想到这里,景轩的心情又是开心又是苦涩,开心的是他这个至交好友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能够走入他的内心,苦涩的是他跟他动了心的人,联手骗了他。
作为好友,他是非常希望郑雨桐能够放下一切芥蒂,跟顾西弦在一起,但是感情这回事,从来不受人安排,就像是命运,从来无常。
看来有必要跟郑雨桐私下找个时间约谈一下了。
幸好他当时一念之差,给自己留了后手,希望郑雨桐知道后不要责怪他,希望那颗“避孕药”发挥了应有的效果。
不过面上,景轩却很为他高兴:“那真是恭喜你们两个了。不过西弦,你是不是忘了件事?现在你跟郑雨桐的关系还没有澄清,现在洛城沸沸扬扬,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时机给她正名啊。”
“我已经在准备。”顾西弦看了郑雨桐一眼,深邃的墨色眸子里包裹着她不懂的情绪,郑雨桐想问,却一瞬间有些害怕,她害怕听到任何有关美好未来的话语。
景轩没有察觉到郑雨桐的情绪,反而笑起来:“那就拭目以待了,哈哈。好了,咱们赶快开始吧。”
“嗯。”顾西弦牵着郑雨桐走到了景轩的心理室。
心理室布置的非常温馨,所有东西的摆放都非常的舒服而合乎心意,郑雨桐一进去就有种放松的感觉,顾西弦让她坐在一边等候,自己则上了躺椅。
景轩穿了白色的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真的有几分专业心理医师的样子,顾西弦对他不设防,景轩很快就催眠成功,开始诱导他改变自己的潜意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母亲的血。”顾西弦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削薄的嘴唇却一开一合,吐字清晰。
“你是什么感觉?”景轩继续问道。
“恐惧,毁灭。”顾西弦皱起眉头。
景轩见状立刻道:“你的面前有一扇门,推开他。”
“嗯。”
“门里一个晴朗的世界,天空蔚蓝,绿草成茵,旁边有一个人工湖,湖上有一只小船,正在自由自在的航行,船上有一个人,你看到了谁?”景轩的声音变得和缓而温暖,缓缓叙述的时候,郑雨桐眼前都像是浮现了一副美好的画面。
“郑雨桐。”顾西弦突然喊出的名字让郑雨桐瞬间惊醒过来,她下意识站起来,想过来看一眼顾西弦,却被景轩阻止,景轩继续对他进行催眠治疗,让他去船上与郑雨桐交谈,聊轻松愉快的事情。
催眠治疗结束后,景轩没有结束催眠,让顾西弦睡一会儿。他转而对郑雨桐道:“有空过来景家医院做个检查吧。”
“什么检查?”郑雨桐奇怪。
“只是普通的检查。”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景轩并不想让郑雨桐知道,免得节外生枝,“你现在有假孕现象,这个其实并不算好,时间久了会对你的身体内分泌系统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因此需要查一下你的身体有没有事。”
“这样吗?”郑雨桐吓了一跳,她现在还是在假孕中,身体确实比以前容易疲惫,脾气也比以前暴躁很多,她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心理作用,没想到这种现象竟然会延伸到影响生理。
“嗯,所以抽取你上班时间过来检查一下。”景轩快速对她叮嘱完,就叫醒了顾西弦。
顾西弦睁开眼睛,眼底没有初醒时候的迷惘,他坐起身来,看了眼景轩。
景轩立刻道:“西弦,效果非常好。之前那扇门你怎么也不肯打开,但是今天你打开了那扇门,还看到了郑雨桐。我的想法没有错,情感疗法果然比药物效果要好许多,再来几次,你就可以完全痊愈了。”
“谢谢。”顾西弦也觉得今天精神好了许多,一直以来禁锢他精神的枷锁,也松动了。
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听起来似乎比较厉害,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禁锢,一种懦弱。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悲不喜,就像是把自己画地为牢,不敢出这个圈子,害怕失控。
但现在他能够打开景轩为他构建的那扇门,这就是一个绝对的进步,因此景轩才敢说,只要几次,他就可以完全痊愈。
郑雨桐听到这句话,心里颤动,毕竟这意味着,她距离离开顾西弦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她真的可以顺利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