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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深巷已经到了尽头,领路的狗转身就跑,那个锦衣卫顿时觉得不好,反手就要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但是早就攀在他头顶的朱顶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轩辕剑出鞘,如一条游蛇一般无声无息的向着锦衣卫划去。
到底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选拔而出,只是一点依稀的破空之声,这人便知道敌人潜在头顶,刀也不拔了,一个驴打滚就让朱顶的一击击空。
朱顶也不怠慢,飘身而下,手中轩辕剑舞动不停,剑尖不离那锦衣卫喉舌之间,剑身螺旋舞动,道道寒光就将那锦衣卫圈在了剑笼当中,而锦衣卫的绣春刀却只露了半刃。
那锦衣卫倒也不是白给的,在地上横划几步之后发现如此下去恐怕就要葬身当场,也不含糊,拼着左臂被剑刃划伤,一用力从身上扯断刀鞘绑绳,用刀鞘与软剑对碰,在剑身被打微乱的一瞬,抽出了绣春刀!
一刀在手,这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寻了朱顶舞动的一个空隙将轩辕剑弹开几寸,左手掌击地面,刷的就站了起来,横刀在手,在背后一阵反转,一声大喝之后就向着犹自狂舞的轩辕剑全力一击!
朱顶轻巧的将已经有些散乱的轩辕剑在空中兜了个圈,轻飘飘的收了回来,那大力一刀顿时劈空,那锦衣卫身上霎时间喷出一片血雾!
轩辕剑剑身轻薄比纸,剑刃更是薄如蝉翼却极其锋锐,就在刚刚的舞动之间,已经不知道在那锦衣卫的身上划了多少伤口,只是因为创口太纤细,剑刃入肉时又如蜻蜓点水稍侵便走,让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受伤。
这锦衣卫用一只手臂的代价脱出剑笼,本欲集全力于一击而破敌武器,他早已经看出,软剑虽然密集纤长,速度又极快,但是他缺料定如此纤细的兵器,必然经不起自己手中精工而制的绣春刀全力一击。
欲胜敌,先破器,到时他就可以全占主动。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对手竟然可以那样的收发自如,甚至仿佛早就已经料到他接下来的动作,在自己站起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开始控制长剑回转!
他更加没有想到,明明自己躲闪的甚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满身中招!
朱顶手中的轩辕剑依旧舞动不休,化作一个牢笼将自己团团护住。
他看着因为骤然大量失血而变的面色惨白的锦衣卫,也有些意外。
他之所以收剑,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对上这样的一名好手,若不是袭击突然占了先机,若不是身处空间狭小令那人动作不敏,若不是轩辕剑的诡异和粘着性,是断不能够这样轻易的就控制住对方。
如果不用出杀招,朱顶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让这锦衣卫丧失抵抗能力,一旦缠斗起来,变数太大,毕竟就在千户所衙门的旁边。
朱顶找这锦衣卫,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只是想和对方心平气的的谈一谈,友好的协商一些事情。
但他现在毕竟只是个小屁孩,穿的还是那套破衣烂衫,就算他怀里有那么一块腰牌,但是以现在的姿态,恐怕连拿出来的机会都不会有,就会被这帮骄横的官老爷当成乞丐轰走。
现在,那锦衣卫已经脱出了他剑笼的控制,所以,朱顶这个临时起意而来的计划基本已经宣告失败,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脚底抹油,跑了再说。
可是那人却对着轩辕剑身施出了决然一击!
就算这一下砍实,断的也只会是绣春刀,这毫无悬念!
没见识,真可怕。
轩辕剑回撤,集合全身功力的一刀全部砍在了空处,力量堆积之下,锦衣卫先前不经意间所受的剑伤自然在同一时间被引爆,于是,他就成了一个人形血色喷泉!
也就十几息的时间,胜负就已经成为定局,朱顶都没想到事情能够如此顺利。
就在朱顶慢慢的收拢起轩辕剑,思量着怎么友好的打开话匣儿的时候,就见那个以刀杵地的血葫芦将嘴巴大张起来,他这是要喊人!
好在朱顶早有防备,左手轻弹,一枚幽蓝色的小药丸不偏不倚的命中那锦衣卫嘴里刚刚开始摇摆的小肉揪,把一声已经到了嘴边的呐喊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朱顶慢步来到差点被蓝色小药丸呛死的锦衣卫身边,捡起地上的绣春刀,等到对方的咳嗽稍止,才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尖着嗓子用一种很似女生的声音说道:“打劫!”
那锦衣卫骇然的看了看早就把脸面用破布包裹起来的朱顶,又用余光扫了扫自己的官袍,满脸不可置信的回道:“打劫!?阁下说笑了,有话直说便是!”
朱顶横在他颈上的刀紧了一紧,便有一缕血线缓流。
“我说了,我是来打劫的!”
那锦衣卫倒也利落,不再多言、双手一张,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
朱顶擎刀绕到他身后,扯下锦衣卫的裤带,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绑了个死结,随后又将他按倒用轩辕剑小心的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圈,这才放下心,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的喘起气来。
“累死小爷了!”
朱顶现在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身体阵阵钻心的疼,心脏更是砰砰的几乎要跳出胸腔,全身的血液都似在向脑中倒灌,有无数的小星星在他眼前飞舞。
不该动武的时候动武,结果他现在有点缺氧了。
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抬眼看去,那锦衣卫果然还不老实,就这么大一会儿功夫,竟然悄无声息的从朱顶系得牛蹄扣中挣脱,搭在他脖子上的剑身,更是已经被他移开了小半。
朱顶冷笑着轻轻带了带剑柄,那锦衣卫脖子上的剑刃便堪堪入肉。
“你很调皮啊!这样可不好!”
说完,也不再管那锦衣卫的表现,也在没有了玩闹的心情,手腕轻抖,刃吐寒芒在那人双肩轻点,那锦衣卫的双臂便暂告瘫痪。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朱顶从腰间拿出腰牌,放在手心高举,冷冰冰的说道:“我要你效忠于我!”
半个时辰之后,朱顶满脸挫败的走出了那个小胡同,就像饱经摧残的娈童一样,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身边血葫芦一样的锦衣卫。
早知道,他何必费这么大劲,直接亮明身份就好了!
现在好嘛,自己难受的要死不说,未来的下属也是一身的伤,两条胳膊至少三天动弹不得!
何苦啊……
这名锦衣卫名唤邹蚺,并不是驻明州锦衣卫千户所的官员,而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司的一名正四品指挥佥事,锦衣卫金字塔里处在第三梯队的大人物!
当日太子亲军被炮击一案,就是由他整理成册,并亲手送到锦衣卫大老板毛镶的桌上的,也正是因为他在整理报文时候的细心,将朱顶这个看似毫不重要的人物放在了最前,让毛镶看到第一眼就知道这份奏报的重要性。
毛镶的脑袋是保住了,可邹蚺的乌纱却差点儿因此丢了。
锦衣卫指挥使被老朱骂了个狗血喷头,磕头磕的脑袋肿成西瓜了,他这个直接负责此事的下属,自然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被派往地方巡查,什么时候找到已经被认定葬身虎狼口腹的朱顶,什么时候再回京城继续做他的指挥佥事!
仕途之路再也看不到一点光明的邹蚺,沿着那悬崖周边一路查访,来到明州城也有小十天了,自然是一无所获,而且他的处境也是相当尴尬。
别说明州城千户所的千户张万成不像以前那样奉承他了,就是个百户、总旗这样的小官儿,都敢给他脸色看,江浙一地的锦衣卫与京城都有着紧密的联络,自然知道他这次下放是怎么回事。
他算是彻底完了,那件事儿,是谁粘谁倒霉,京城里已经杀了不少大员,将作坊几乎就是大换血,就连一向温润如玉且宅心仁厚的太子殿下,都把太子亲军杀了不少,这事儿可不仅仅是惊天那么简单!
任谁都知道,他这个出巡连属官护卫都没一个的指挥佥事,是彻底的完了。
当他被朱顶制服的时候,便以为是朝廷里的贵人,甚至就是陛下或太子本人看他碍眼,派人来杀他的,已经准备好从容赴死,可是接下来,他就听到了那句别扭女声:“我要你效忠于我!”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块腰牌,那块他被毛镶痛骂的时候,从对方口里得知的腰牌,于是,他本已经成死灰的心,瞬间燃起。
激动的同时,他也更加谨慎起来,一旦有人冒充朱顶的身份,并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别说是他,恐怕他的一大家子都要遭灭顶之灾。
但这又何尝不是探知那个坠崖的魏国公小公子下落的好时机?
退一万步讲,万一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叫做朱顶的孩子呢?如果真的向他效忠,就凭他手里的腰牌,自己今后的地位可就不仅仅是一个指挥佥事那么简单!何况,太子殿下对太子亲军痛下杀手,真的是因为不知道真死假死的十三公主吗?
邹蚺斟酌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这位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锦衣卫虽只是初建,然不才忝为指挥佥事,却没未听说过同指挥使这样一个职司。
若姑娘就此收手,邹某人以人格保证,绝不追究此事,你可就此离去;若你想以手中仿造之腰牌行什么枉法之事,呵呵,还是请姑娘给在下一个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