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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极北之地的极北之地,雪如絮一般飘飘扬扬,冰寒魔原的妖族齐聚在奠魔峰之下,抬头注视着飞雪之中的奠魔峰之巅。奠魔丝结了奠魔果,银白色的奠魔丝因着这颗百年一结的果实变成了血红色,蜿蜿蜒蜒爬满了整座奠魔峰。远远看去,像是有人从峰顶泼了一盆血,淌满了整座奠魔峰。
“奠魔果的果核就是翡翠之心的心脏碎片,而且是心脏之心,主上……”邪可怜兮兮地苦着一张脸,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在风中被拉扯出异样的声调。
因为隔的距离比较远,奠魔峰下的妖族看上去只有蚂蚁般大小,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靠近了又怕被发现,离远了又看不清楚,何心约不由得有些气急:“邪!”
“怎……怎么了?”
她朝那边抬抬下巴,说:“快去打探情报啊!”
邪很不甘心地稍稍腹诽了一阵,但任他再不愿意也只能认命,一个心念就消失在了原地。
邪去之后,何心约一个人站在原地,稍稍眯眼看向远方。昨日行路时他们遭到冰寒魔原里一种群居的魔兽——六翼冰蚁兽的围攻,差点儿就让自己命丧黄泉,最后还是多亏肥猫小一才险而又险地逃过一劫。这一次极北之地的妖族齐聚奠魔峰下,不知道是不是冲着那颗奠魔果去的,看来,想要取回翡翠之心的心脏碎片,着实不易啊……
从奠魔峰下往上看,笔直陡峭的山峰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奠魔丝,比之从远处看来更为可怖。已经有很多妖族沉不住气,想先行上去一探究竟,只是在一眼瞧见离山峰最近的那个地方的几位都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之后,便只能强行按捺住心里的冲动,继续同身边同族的妖族兄弟姐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邪在众妖族当中转了好几圈儿,听到的都大同小异,不是说修炼就是说妖族里的琐事,人情味儿倒是满满的,只是对他而言没有什么用。看了一会儿颇觉无聊,他往奠魔峰近处瞥了瞥,眼睛稍微亮了一下,于是不敢耽搁,一眨眼就掠到了那几人之间。
冰塔罗妖族的少族主用一双冰绿色瞳孔的眼睛扫了其他四位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在场五人之中的一位女妖身上,淡淡地说:“雪魄妖族不是一向自诩对冰寒魔原上的草木了如指掌的吗?那刖姨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被称作刖姨的女子没好气地一笑,说:“驷小子说话可是越来越不给我这个长辈留余地了。我今天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倒还对不起驷小子你这句话了。”
商子驷仍然面无表情,从容地裹了裹身上的火红色狐衾,就好像刚刚女子说的是跟他毫不相干的一个人。
五人之中的另一个女子见状插话道:“刖姨,驷小弟那张嘴刀子一般,咱们还能不清楚吗?你快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这时,这五人之中,从一开始就一直如山一般沉稳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听说昨天雪魄妖族闭关修炼的那位族主都被惊动了,今天早上还在崔子湖旁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有什么……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吧。”
玫刖一听简直气急,说:“蓬生子,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什么叫藏着掖着?我雪魄妖族好歹在这冰寒魔原众妖族之中也有不小的名声,容得你这么诋毁吗!”
这几个人之间……火药味儿似乎越来越浓了啊……虽然知道无论如何也烧不到自己身上,邪还是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五人之中最小的一个一头紫发的小男孩儿见势不妙,宝石一般的眼睛滴溜溜一阵儿转,几步走到商子驷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对对面的玫刖露出一个灿烂得耀眼的笑容,声音脆如春笋一般,用撒娇的口吻说:“刖姨,你别把蓬生子大叔的话当一回事儿。”说着,还嘟着嘴故作生气地对蓬生子哼了一声,然后回过头来继续说,“驷哥哥昨个儿为这奠魔果的事儿跟冰塔罗还有咱们丘神的族主谈到半夜,灵儿我也是一宿没睡呢。你就告诉我们吧——”
果然,撒娇的话还是更管用一些。玫刖一甩袖子,语气却柔和下来,说:“族主派我来本就是要与各族商量这事儿,先跟你们说说也无妨。”
说到这里,她顿一顿,转而看向奠魔峰的方向,缓缓说:“冰寒魔原里谁都知道,奠魔峰上奠魔丝,每百年开一次花,每百年结一次果,每一次结果只结十六枚。这十六枚奠魔果,每一枚,都要各族小辈登峰争夺,能者得之,千百年来没有一次坏了规矩。但这一次奠魔果异变,一共才结九枚奠魔果,而每一枚的品质却数十倍于以往。只是……”
称商子驷为驷小弟的那位酒皇妖族的女妖梨九眉说:“刖姨,你我都知道,但凡话说到这里,你这‘只是’后面的,才是我们真正想听的。眉儿我也知道要听后面的话不容易,所以昨个儿就已经把那批离魂木送到了崔子湖,另有十二株托人从魔兽山脉挖出来的稀有灵草,品质皆是上乘。你可不能再为难眉儿了。”
玫刖一听,了然地笑笑,手指一捏成诀,施了个结界法术,然后才说:“原本族里是不让说的,我这可是犯了不小的忌讳。单是那十二株灵草可别想收买我,你们几个小辈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至于蓬生子嘛……”说着,她斜睨了一眼儿一旁仍旧稳如泰山的蓬生子,“虽然可恶,但早年也帮过我不少忙,我这才敢犯这个忌讳。”
她顿一顿,说:“两日后的万妖盟会,必定谁都盯着这奠魔果之争。但我奉劝你们还是别去凑那个热闹,特别是别打顶上那颗的主意。”
“为什么?”出声的是紫发男孩儿折颜灵,虽然他跟商子驷年岁上并不相差多少,但两人站在一起,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孩子。
玫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说:“修炼之事从来都没有便宜可赚,奠魔果也是一样。要得大机缘必得冒大险。即使得到奠魔果,以你们现在的修为,也根本奈何不了那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强行修炼,只能反害其身。特别是顶上那一颗,要是在二十年前,你们还能去求求小瞎子,先行加以炼化,现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