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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龙山上,山栀子奔走如风,他刚刚听说夏倾夜回来了,就马上扔下手上正在揉的面团,火急火燎赶过来。一见夏倾夜,他就恨不得扑上去一个熊抱,不过却被人抢了先。
夏倾夜把自家师兄岳步尘从身上扒拉下来,然后才看到站在面前的山栀子。他第一句问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栀子低下头,像是有点儿心虚,说:“我……我是来投靠恩公的。”
一旁的黄鹂向夏倾夜解释道:“他和阑珊姑娘是在红楠城出事的前一天来的鲤龙山,说起来,若不是未卜先知,那就真是一件幸事,竟然刚刚好逃过这一劫。”
山栀子连忙点头:“嗯嗯,要不是有个算命先生说我近日会有血光之灾,最好到一个清静地方避一避,我可能就真的死在红楠城了。”他作势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这当然是装出来的,所谓的算命先生当然也是胡诌,然而即使他说自己早就知道红楠城有此一劫,这些人恐怕也一个都不会相信。
夏倾夜在座上坐下来,揉了揉眉心,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不死族。”黄鹂低下头,说,“盟中弟子在红楠城上空巡视的时候,看到了一只魔兽,经查证,确是不死族祭兽穷狴无疑。除此之外,红楠城里没有一个活物。”她想了想,又说,“是没有看到一个活物。”
“魔兽冲击冰寒魔原边线,不死族据红楠城而威慑各方,下一个给人‘惊喜’的,又会是谁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算是山栀子,也不知道。
星石大陆上发生这些事的时候,阑珊回了趟魔窟。
魔窟依旧还是她离开时的那个模样,聆鼠大人也还是她离开的时候的样子,那个人,也一样。似乎每个地方都在变,而只有魔窟,千万年来都是一个样子。
不,魔窟还是变了,至少魔窟边儿上的神泽城,比以往更加热闹了。
听说神泽城里新换了一个守城将军,不知道九天那些人又要玩儿什么把戏。阑珊对此不甚在意,反正在她看来,九天之上,尽是些和山栀子一样没头没脑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她恐惧的只是,聆鼠大人脸上的忧伤又加深了一分,魔刹宫里的那位魔君,脾气又比平时暴躁了一分。
反正,无论是谁,若是让聆鼠大人伤心,都是她阑珊的敌人。
星石大陆,西吟帝国,雁来州,红楠城。
如今的红楠城已成空城,再没有昔日那番繁华热闹的景象。大街两旁的商铺竟似已经荒废多年一样,牌匾上蒙上厚厚一层灰,斜挂在门檐上,在阴风中晃荡,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人担心它随时会掉下来。写着“米”、“面”、“酒”字样的幡布已经残破不堪,风刮起沙子打在幡布上,整座城池弥漫着一股荒凉阴冷的气息。夏倾夜走在红楠城的街道上,干燥的阴风刮起地上的沙子扑在麻葛缕衣上,这一切,使他的眉头不禁深深皱起。
其实在夏倾夜踏入这座城池的那一刻起,城中的很多人就已经察觉到。而他们之所以没有立马派人拦截,只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的高傲和自信。
西吟帝国的三万精兵尚且只能退守三里开外,不敢踏足此城一步,一个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的高傲,他们自然不允许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冒犯。所以此时,夏倾夜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来得悄无声息,似鬼如魅,却又如此真实。这是不死族沉寂千年之后第一次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之中。而那些从地底下爬上来的恶心的、黑的白的东西,就是刚刚破蛹而出的穷狴。
古志记载,不死族祭兽,名曰穷狴,以血肉为食,十日破蛹化形,色黑白,性残,而独与其主近。
造物主给予不死族漫长的生命和世间生灵难以望其项背的强大之后,也偏心地赐给这个种族美丽斑斓的色彩。他们有着有如月光的银色长发,淡金色的瞳孔,异常修长白皙的手指和尖长的指甲,以及眉间让人无法忽视的血红色妖纹。
在相距仅有十步之遥的地方,两人同时停住脚步。夏倾夜带着单纯的好奇默默打量眼前的人,与此同时,单也在认真地打量他。
单想起刚才自家大人的吩咐,不准备和这个人类多言,只善意地提醒他:“你这个人看着倒不让人讨厌,不过你还是得死。我的穷狴脾气比较暴躁,如果你自缢的话,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听着如此狂傲自信的话,夏倾夜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儿好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单,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的穷狴,或者说你,能够杀得了我呢?”
单从夏倾夜的眼里看到了挑衅的意味,于是他什么都没有再说,直接捏手成爪,尖长的指尖弥漫出黑色的雾气,瞬间虚影膨胀,脱掌而去,带着一声尖厉的啸叫,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已不可匹敌之势朝夏倾夜袭来。
如恶鬼一般的虚影嘶吼着奔袭而来,空气里似乎都弥漫出腥风血雨的味道。天地间陡然灼热起来,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烤炉,置身于地底流淌的熔岩之中。
当虚影离夏倾夜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的面前骤然出现一道紫黑色的火幕,恶鬼似的虚影以不可遏止之势撞上那道火幕,紫黑色的火焰燃烧得越发猛烈,虚影被一点点烧成虚无,最终如同一头扎进泥潭似的消失不见。
单有些气恼,一愣神间,他的周身就已经被一丝丝细如蚕丝的黑色火焰包围,那一丝丝黑火就像一条条择人而噬的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单周身一方空间里有规律地游动。毫无疑问只要自己稍有异动,这些黑火就会在顷刻间噬穿他的身体。
“修行者夏倾夜求见不死族祭主大人,贵族应有待客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