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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俄挑了挑眉:“哦?”
陈三少,也就是陈澄想起他少年时遇到的事情,脸色有些不好:“就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我……不喜欢女人碰我。”陈澄闭着眼睛,咬着牙说出来,然后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这个对于男人来说,真是一个不可言说的隐疾。罗俄看着陈澄的眼神微妙起来:“你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怕?”他小心的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陈澄身体僵硬了一下,认命的点了点头。
罗俄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陈澄一脸愤慨的样子,摆摆手,毫无诚意的说:“不好意思,……哈哈哈……竟然还有怕女人的?……哈……哈……”
陈澄实在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里,这个隐疾是很丢人,但是他觉得一点也不好笑,陈澄铁青着脸,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罗俄,咬牙切齿的说:“那我可以走了吧。”
罗俄一脸同情的望着他,听到这么意外的回答,他理解了眼前这个小子,刚刚那种气愤也没有了。
“不走难道还在这里吹冷风吗?”罗俄率先转头慢悠悠的走了。
陈澄完全不认识这里的路,咬了咬牙只好跟着这个臭小子。等到了城里之后,回到客栈,早有小厮在那里急得不行,一看到陈澄的身影,激动的热泪盈眶:“少爷,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葫芦可就要被老爷扒一层皮了。”
陈澄乐了:“爹又不在,你怕什么?”
“哎呦,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就算在千里之外,老爷回去也得治我的罪,小的也跑不了性命,您是知道的,老爷和夫人是多么看重少爷您……”那葫芦一直喋喋不休,陈澄有些不耐烦,“好了,就你会说,爹和娘要是真疼爱我怎么会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还得我自己来解决,难道要我大婚那天出丑么?”
葫芦听着自家少爷这不负责任的话,都有些为那沈家姑娘抱屈,好端端的摊上个这么个混世魔王,“这也不关沈姑娘的事,这次您私自出府,来到安城想要退婚,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提起这事葫芦就闹心,少爷要是安全回去,他会挨上一顿揍,少爷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就是妥妥的小命都要丢了呀,遇上个这么不着调的主子,葫芦觉得人生无亮。
“反正已经到这了,我是必须去沈府走一趟的,我不相信沈家还能巴巴贴着不成?再说了,沈家就一商户之身,哪能配的上我们家少奶奶的身份。都怪爹娘,没事许什么娃娃亲?”陈澄哀怨的说。
葫芦听这话,在心里撇撇嘴,就他们家少爷这□□岁就喜欢沾花惹草性子,整天被老爷训得跟什么似的。那件事之后,又多了一个不可言说的隐疾,为人又不出众,也就夫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养成了少爷这娇纵的性子,沈姑娘愿意嫁给他都算烧高香了,少爷还嫌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不过作为一名机灵的小厮,葫芦还是附和着陈澄。哄到陈澄重新开怀起来,葫芦松了一口气。
正是深夜,因为葫芦使了银子,才有一个伙计把门打开,现下正在柜台边昏昏欲睡。“人等到了,能关门了不?”伙计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能,能。少爷我们上楼去吧!”他们订的是上房,葫芦这会儿也觉得困倦。
陈澄转身上楼,“走吧。”忽然听到有人进来,陈澄瞄了一眼,见是人来住宿,也就不在意的往上走。
李君立自荐不成,出了博府一直惴惴不安,今天这一赌博显然是他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大仇不报就死了,他已经等了那么就久,久到他觉得下一刻他就会发狂。
看见街上只有那么一家客栈还开着,李君立就进去住宿了,虽然贵了一点,但是房间质量很好。
他陷入沉睡,带着绝望和偏执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第二天一大早,陈澄就领着自家小厮去敲沈家的大门了。
葫芦一路上觉得有点心惊胆战:“少爷,你这样不经过老爷和夫人的同意就私自上门退亲是不是有点不好呀,万一沈家不承认呢?”
陈澄老神在在的从怀中掏出个玉佩,“这可是两家的信物,他们一见了就知道。”
“这……这……这你怎么会有?莫非是少爷你……偷拿的?”葫芦问得小心翼翼,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真的。
陈澄得意一笑,“那是,小爷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了。”看到葫芦石化的表情,他不悦道:“有点出息,别丢我的脸。”
这不是丢脸,而是要丢命的节奏啊。本来葫芦心里还侥幸,此次他们偷偷跑出来,少爷要去退婚,沈家的人不一定信啊,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啊,不一定以为自己这一行人是骗子呢。
好了,这下不用侥幸了,自己一定会狗带,呵呵,葫芦面无表情的想。
沈家二叔还奇怪呢,从京城来的陈家是哪一家,没有印象啊。
本着生意人和气生财之道,沈二叔让人把陈澄主仆二人客气的请到会客厅。
陈澄虽然今天是来砸场子的,但是他官宦出身的礼仪还是做的人模狗样的。
沈二叔见这长的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礼数周全,心中满意,赞叹到:“贤侄真是芝兰玉树,令尊大人真是有福啊。”
陈澄陡然听到沈二叔夸他,打了一个激灵,他从来都是评价负面的,没想到还有人识货,果然以前京城里的人都眼瞎了么。
“哪里哪里,世叔真是目光如炬,眼光不是那些庸俗之人可以比拟的。”陈澄毫不谦虚的说道。
沈二叔听到陈澄毫不自谦的话语和老子第一的表情,尴尬的笑了笑,好想收回刚才的话哦。
葫芦在少爷后面站着,把沈二叔色彩缤纷的表情收于眼中,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被皮囊迷惑的人哦,现在被打脸了吧。
沈二叔正色起来问:“不知贤侄是京城哪家的?”
陈澄回答道:“小侄是京城钦天监监正陈家的第三子。”
沈二叔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钦天监的那个陈家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他在心中小心斟酌了一下,这两年陈监正颇受皇上的宠信,对于他们家的公子,自然要慎重以待。
“不知贤侄今天拜访有何要事,如果我能帮的一定义不容辞。”沈二叔捋着胡子笑着说。
陈澄见沈二叔如此给面子人又和气,突然有些不忍心了。不过,这点情绪很快就消失了,他掏出玉佩,对沈二叔说:“我听母亲说过我与沈家大小姐有娃娃亲,这是信物,小子自知配不上沈大小姐,还请沈大小姐另觅佳婿。”
话虽然说的好听,但还是退婚,沈二爷一脸懵逼状。
过了一会了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大侄女有婚约,但是不妨碍他愤怒啊。
沈二叔脸都气红了,“哪里来的登徒子?把这个人绑起来。”左右仆人把他们俩捆吧捆吧扔柴房里了。
陈澄觉得自己应该收回那句话,沈二叔真是太不上道了,小爷从出生以来都没受过这种待遇好吗。
葫芦一点不意外会落得这种下场,少爷嘴贱做事又……呵呵。
沈二爷气冲冲的去内院找老太太问清楚,瑶儿啥时候有婚约,他这个做叔叔竟然不知道?
沈二叔气冲冲的进来问:“娘,瑶儿有婚约吗?”
老太太正在砸核桃,一下子咂偏了,抬眼看了儿子一眼:“你看,核桃砸歪了。”之后让丫鬟收了核桃,净了手。
沈二叔看着自家娘这慢悠悠的动作,着急上火:“娘,我问你话呢!”
老太太声音一正:“怎么跟娘说话呢?你的尊卑礼仪呢?”
看着沈二叔冷静下来,老太太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二叔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老太太说:“你做的很好。瑶儿确实跟陈家有过婚约,当时只是两家口头上约定好了,并且交换了信物。本来他们家是官身,我们家是商户,是没什么关系的。
因为老太爷资助陈家,两家才有些渊源。但是随着陈家官做的越来越大,两家来往就不多了。老太爷吊唁的时候,陈家也只是派了个管家过来。
那时候你大哥就知道陈家这是瞧不起我们沈家了,就吩咐亲事作罢,我们长辈也守口如瓶,你自然是不知道了。反正两家当时只是口头约定,别人不知道,陈家不提,就当没有这门婚事,瑶儿还是正常婚嫁。”老太太说过之后,呷了一口茶,“此事必然有蹊跷,那么多年了,冒出这么个自称沈家三少爷的人出来要退婚,多半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我也不放心瑶儿嫁到这样一家子里。你得好好查查。”老太太的这份淡定感染了沈二叔。
沈青瑶来向祖母请安,刚好听到了全过程。她虽然外表弱不胜衣,但是个性是极为坚毅果决的。
她进屋跪到祖母和二叔面前,“祖母,瑶儿愿意与陈家退婚,陈家在父亲去世时都没有出现,想来是看不上我们沈家。既然陈家来人,正好把此事解决了,还请祖母怜惜。”
老太太素来疼惜这个嫡长女,怒斥左右:“你们这些没眼色的小蹄子,还不扶大姑娘起来。”她把瑶儿揽在怀里:“傻姑娘,你还不信祖母吗,你父亲早就已经知道陈家靠不住,本来就没打算履行婚约,就算那陈家不来退婚,我们沈家也是要退婚的。”
沈老太太虽然如此说,但是心里知道陈家不提也就罢了,提了他们也没办法,毕竟悔婚对姑娘家名誉也不好。
她偷偷祈祷陈家把他们家忘了,结果这一天真是来到了。
还好不是完婚,是退婚。凭借陈家对沈家的愧疚,这事应该不会声张出去。
这倒是好事。
老太太是真心疼爱这个嫡长孙女,陈家是官宦之家,孙女嫁过去好歹是个官太太,但是老太太知道女人这一辈子不容易,陈家又是这样的人品,孙女嫁过去也是受罪。
她当然舍不得孙女吃苦,心里对陈家退婚有不满,但是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他们家是没有底气说不嫁的,陈家不娶也好。
老太太之后亲自接见了陈澄主仆。
陈三少可憋屈坏了,他可不顾忌什么老太太的,张口就说:“你们沈家什么教养,竟敢把小爷关起来,你们等着,等小爷我回了京城,哼。”
沈老太太静静的看着陈澄作妖,笑眯眯的说:“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客人呢?还请这位公子把玉佩拿出来让老身看一下。”
陈澄把玉佩掏出来,沈老太太把另一快玉佩拿出来,两个玉佩不知怎么摆弄的,忽然就交缠成一个玉佩了。
老太太把玉佩还给陈澄,对沈二叔点了点头:“玉佩是真的。”
陈澄不满道:“你们什么意思啊?以为我是骗子啊,要不是爹爹和母亲坚持要我娶你们家姑娘,小爷我才不愿意来这小地方呢。”
葫芦在后面扯了扯陈澄的衣角,少爷唉,你没看沈家老爷面色铁青好吓人的吗。
沈老太太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再加上那玉佩,她基本就确信这真的是陈家少爷了。
老太太面色不变,温声问道:“陈老爷和陈夫人应该是不知道你来退婚的吧。婚姻是结□□之好,当初是两家一起订的婚约,自然解约也要两家一起解,还是等你家大人来吧。如果陈少爷不介意,可以在沈府小住几日。”说完,老太太就带着沈二叔走了。
回到内院,沈二叔问道:“娘,既然那陈少爷是真的,信物也是真的,咱们同意了,拿回信物,事情不就解决了。为何……”
沈老太太笑了笑,这个儿子到底还是少些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