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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的意图被看出来了,那官差舅舅并不知道。 看柳狗儿的答话,他虽不信。但是他也不好当面坏了两人之间的情分,当面指出来。
出了衙门,柳狗儿在街上闹心又头重脚轻地走着。那官差舅舅却派了人暗地跟着他,想着从他这里找出些线索。
自小柳狗儿这人就鬼精,远房舅舅会如何做,他似乎早有预感。故而他并没有往柳大姘头那里去,而是直接回了行脚店。
若是他去主动向李鸣和一家认错,这一家人不原谅他,把他送去监牢再落可如何是好?这时柳狗儿在认不认错这上面纠结不已。
而李鸣和父子虽然和他一般都留在官衙,这两人却因为县太爷的盛情难却比他还晚回去。走出县衙时,李鸣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看向县太爷夫人送给他家的东西,还有那专门送他父子二人回去的马车。
县太爷的下仆对李鸣和客气亲和,又显得巴结地说道:“老爷,这些东西小的们会给您送回去,您只管告诉车夫去哪里便是。”
“如今我这身份算不得老爷,你称呼鄙人李二叔好了。”
“不敢,不敢。小的看老爷您相貌堂堂,有学问又有涵养,若是老爷不嫌弃,小的称呼您先生可好?”
不等李鸣和与这下仆再说话,李安不理会这阿谀奉承之辈,一脸着急地催促着:“爹爹,我们快些回去吧,姐姐还在等着呢!堂姐他们帮了我们一场,我们也得回去重谢一番。”
对儿子点了点头,看自己说的话这下仆不听,李鸣和便无奈道:“你随意叫吧,只不要再叫我老爷。”他不是不明白这下仆巴结的心思,不过他行事温和,也不爱轻易得罪人,故而这下仆身份不高,但他也不会轻易理会得罪。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是衙门里自古就有的道理。
李鸣和性子温吞,爱装糊涂、和稀泥,但从与人打交道的大面上他还是有优点的。
他心道:看来这县太爷对巴结京城侯府还是不死心。这让他有些难办,而且也得麻烦女儿那里。人情用去一分是一分。这以后他家和简家的关系也不知会成个什么样子。
待父子二人回去后,李瑗看他二人没出事,还带了礼回来,并且县太爷也答应会帮着他们追寻那玉的下落,她便安了心。尽管她家如今流放,但是她家以前的身份,受巴结的时候也不少,故而对县太爷如此态度,她倒显得比自家父亲安然自若。
除了身份,李瑗一应规矩行事却还在惯性地依照过去的模式。她不是不愿清醒,也不是看不清自己目前的形势,而是她打心底知道自己是有依仗的。
简逸臣就是她的依仗,这依仗让她生不出自力更生的心思,也不想如一般流犯那样过下等人的生活。在她眼里,只要是军户贱籍过的生活,她都认为是下等人的生活。
隔日柳狗儿仍然没决定上前认错,怕被监视跟踪,他觉得认不认错,那也要返回到流放地再说。他叫柳狗儿,李瑗一家平日自持身份,也不和邻人多打交道,故而他们也没将柳狗儿和柳大这两个同姓人联系在一处。
除了采买些必需的吃用生活用品,季墨轩还和韩进去牲畜市集买了奶羊。
虽然他家目前有银子,但是以后日子还长,他家不能就这么过光花不进的日子,他得想个能挣钱的门道才是。不过说易做难,他没赚过钱,倒思来想去地都找不到挣钱的门道。
季墨轩这么想着,可大手大脚花银子的习惯仍然没改。他不是不改,而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也没养成细水长流以及有计划花钱的习惯。他们一家人都是这样的。这也不能就全怪他们,他一家以前过得都是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生活,故而也没感觉他们自己这样花银子有什么不对。
于是季墨轩买了奶羊,直接就从牲畜市集里找牙人问买卖下仆的事情。军户可以有奴仆,程序上可能比以前麻烦些,但这并不妨碍康王一家要买奴仆的动作。
后来还是由韩进一行人陪着他去牙行。他到那里按着母亲的一些吩咐,直接买了一家人伺候。
这一家人是一对夫妻,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看中这家人就是为了这家人男的带着两个儿子能种地。女的带着女儿能做一些厨事和淘洗打杂,收拾屋子的活计。
他还想买厨娘,可是县城小,满足他家需要条件的也少,他一时间也没看上合适的,故而就只买了一家人。加之他意识到自家在一众流犯眼里也不能太特殊,便就先买了一家人,想着其余伺候的人以后再说。
买这一家人他花去五十两。这还是牙行将这家六岁的小女儿当做添头卖的,只要了他六两银。
只要不遇到灾年,古代人轻易不卖身给人做奴仆。而不是灾年的年景下,奴婢在价钱上就会卖的贵些。灾年卖身的人多,奴仆价钱就便宜,反之则贵些。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家人是因为年迈老人治病要花银钱,又碰上惹事的小叔子打伤人要赔钱,他们卖了地赔钱又没地过活,打短工又挣不出过日子的钱,这才自卖自身了。至于这家人那兄弟,打伤人后就逃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季墨轩就是看上这家人有情有义有孝心,又有承担的份上才买的这家人。
花了两天的时间,全部人将要买的东西都买齐全了,便打算回返了。
韩进私下和李瑶嘱咐了话,听他嘱咐,李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便也耐心和他解释自己不会犯傻的,让他放心。
倒是季墨轩私下不动声色问韩进道:“你和你表妹是不是会定亲?什么时候定亲?你如今不在家乡,你能做了你父母的主?”他不好问李瑶,但是私下问韩进却是不妨碍的。他觉得韩进性子粗,对他这种问话不会多想。
他虽伶俐,却也小看了韩进的细心。他对李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韩进昨日就有觉察。韩进严肃着一张脸,和他不客气地说道:“你对我表妹生了什么心思,我不管!但是我表妹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招惹的。她值得更好的,你不配!”季墨轩对李瑶不规矩,他说这话是有对季墨轩警告的意思,故而话不免说的重了。
“你——”因着韩进这不客气的话,让季墨轩不免怒火丛生。一时没想到韩进敢对他说话这么不客气,他横眉竖眼说出这“你”字后,停顿了一下才压住怒火道:“我不配,我的身份哪里配不上她啦?你若不是她表哥,我理会你是谁?”
韩进则理直气壮道:“就你这对人不礼让,看不起人的性子,我表妹就看不上!”说完他就转身不理会季墨轩了。
韩进这话说的不全错,李瑶也确实讨厌季墨轩处处高人一等,看不起人的性子,故而季墨轩这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人话没说两句,便话不投机半句多,闹得不欢而散。
这是私下两人的话,众人便也不知道。
这时众人正在听季墨轩卖的那家人说本地的气候和风俗。那家人男的叫孙铁柱,女的叫赵翠翠。两个儿子大名分别叫孙福,孙寿,女儿则叫孙喜。
李瑶还心道:这一家人的名字倒有特色,他家儿女将福禄寿喜几乎都占用了。
“九月里就会下雪。如若不然,姑娘这会子就已经开始穿两层夹袍了,难道姑娘没感觉到冷吗?”
李瑶温和应话道;“倒是感觉到冷了,但是目前这种天气我倒还适应。只是有时候会感觉到冻脚。”
孙喜不认生地大胆插话道:“姑娘有条件的话,今年要早早找那部落的猎户买上两身好皮子。我们这样的,冬日里若是能多穿几身粗布衣裳,对付过去也成的。
我爷爷就一件狗皮袄子传家给了我父亲。若是冬日里天太冷,我家无非是多捡了柴,勤烧着炕,在家里猫冬不出来就是了。不管怎么样,凑合着总是能熬过去的。不过吃不饱总是不好熬的。”
说完她还看了看买了她一家的主家,也就是季墨轩兄妹。她对卖身给人做奴仆倒也不反感。只要这主家让她家人能吃饱饭就行。至于主家对她家苛刻不苛待的问题,她年纪不大,见识不多,也不知要问的。
听女儿说了这等不见外的话,还没上下之分的暗示主家,孙赵氏不免担心主家会认为女儿没规矩。她呵斥女儿的同时作势要打女儿:“你在这里胡咧咧什么,不懂规矩,看我不打你嘴!”
“娘——”孙喜一脸害怕的神色,躲在了哥哥身后。
其实孙赵氏也就是吓唬女儿,作势打女儿也就是给主家看罢了。但是奴仆不得随意揣度主人的心意这点,她是不懂的。故而季墨轩兄妹只冷冷看着她的动作,也不阻止她打女儿。
李瑶有原身的记忆,不得随意揣度主家心意的这个道理,她也想得明白。再说这孙家是别人的仆从,她便也不好多说多做什么,只是求助地看向静宁郡主,让她饶过这孙喜一次就是了,以后看情况再慢慢调教。毕竟这孩子年纪不大,她母亲也是有心护着她。
没人拦孙赵氏,孙赵氏这作势要打的行为却不好收回来了。故而她手架在那里不一时,就拉拽住出女儿,看似用力将手拍在了女儿背上。女儿家哪里能打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