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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不愧“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美称,白曼桢和叶小青在g市待了三天,每到傍晚,酒店落地窗外灰蒙蒙一片,暴雨如期而至,整座城市提前被黑夜笼罩,次日清晨,树叶上攒了一夜的露水汐汐,玻璃窗锃亮明净映着天边的橘色朝阳。
g市周边旅游景点颇多,白曼桢也无意虚度光阴,想用红灿灿的百元大钞为g省的旅游事业添砖加瓦,可惜天不遂人愿。
叶小青因为连年宅在家里沉迷于游戏世界而缺乏锻炼,三天前她白昼驱鬼询问李玲的下落,因此消耗了大量元气,出了拖尾楼腿一软头一倒,栽在白曼桢的怀里,白曼桢毫无准备之下差点没hold住她的体重,好死不死那个叫卢月笙的女人从旁边经过,戏谑了一句“大姐你悠着点儿,别闪着老腰了”。
白曼桢拖住重力大直往下滑的叶小青,腰杆挺直,差点没忍住要戳她的鼻子骂“姐姐我闪着哪儿都不会闪着腰!年纪轻轻的,咋这么欠-操呢?!”,头顶酝酿青烟之际,出租车停在路边,白曼桢狠狠剜了抱着双臂看好戏的卢月笙一眼,牙关一咬,硬是把身高体重70kg的叶小青徒手抱进了车里。
回到酒店,叶小青闷头大睡,不吃不喝睡到第三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玩手机。
白曼桢手里捏着本书,朝她床上砸,手机被书掼飞,“啪叽”一声屏幕碎成一张蜘蛛网,药石罔效宣告死亡。
叶小青可怜兮兮地抹眼泪,白曼桢敲了她一棍又赶紧着给她糖吃,笑得如沐春风:“酒店里有健身房,戴上运动手环去跑步,坚持七天,买手机换电脑的钱我给你出。”
虽说钱是三个人赚的,江荷随时有晕厥的可能,叶小青又是个败家货,所以财务是白曼桢管,江荷想花钱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叶小青想花钱,尤其想在电子设备上花钱,白曼桢杵在她眼前整个一比葛朗台还葛朗台的存在。
叶小青点头如捣蒜,感动得涕泗横流。
俩人在酒店里吃了午饭,白曼桢把叶小青送到健身房,回到房间。
手机躺在被子上嗡嗡作响,白曼桢接了电话,盘腿坐在床上,随手打开壁挂电视,放着色彩鲜艳明丽的广告,白曼桢也没换台,纯粹想热闹热闹罢了。
没输入通讯录的电话,却并非不知名。
床伴有床伴的好,也有床伴的不好,任何关系维系失衡,逾越半步都能变质,变质后的豆腐以臭豆腐的全新面貌得以保存,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繁琐到走哪条路都有走散的可能,且再难回头。
张以冉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刚刚在录节目,同期的嘉宾还有一个最近刚被爆出恋情的女演员,被不怀好意的主持人套了好几个私密问题,羞得满脸通红。大抵触景生情,休息的间隙,戴上耳机,心一横,按了白曼桢的电话。
手机免提,扔在枕边,白曼桢背靠床板,热裤短到大腿根,伸出一双修长的白腿占了大半张床,双腿交叉左右摇晃,懒散又妩媚。
“那个……”张以冉斟酌着开口。
白曼桢盯着电视屏幕的瞳孔微微一凝,忽然绽出笑意:“你这儿跟我打着电话,电视上就出现了你,有缘到这份上,就差一场啪啪啪。”
电视里的张以冉酒红色的长发微微烫卷,穿着知性却斜戴着一顶偏嘻哈风的帽子,凭添了几分可爱,坐在沙发上和男主持畅谈新专辑的概念和曲风,演播厅的屏幕里放着张以冉出道以来的四张专辑精剪视频。从短发到黑长发,再到如今的酒红色卷发,整整六年,时间几乎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男主持舌灿莲花,幸好一身gay气。张以冉被他绕了几圈,心无城府地谈起感情问题,直言自己现在处于空窗期,没有找男朋友的打算。男主持很懂,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那yara是想找女朋友吗?张以冉微微一顿,不说话,揉了揉鼻子,和她在床上被白曼桢撩到泫然欲泣的害羞神情一模一样。
广告插播,把白曼桢游走在“全身运动”边缘的魂一道拉了回来,张以冉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白曼桢没听清,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化妆师在给张以冉补妆,alina在不远处和节目导演聊天,张以冉心里毛得跟猴子似的,哀叹一声,压低嗓子重复:“上次……没吃够……”
房门前走过一对小情侣,*又壁咚,动静不小,白曼桢捂了捂耳朵,穿透房门给小情侣斜了个白眼,加大声音:“上次什么?再说一遍?”
alina拍拍张以冉的肩:“开录了,走吧。”
张以冉明白要是今儿个不把话说完,节目录到一半她肯定得憋死,捏紧了手机大吼一声:“我!说!我!上!次!没!吃!够——!”
化妆师猛地被吓得一哆嗦,alina眼睛眯了眯,盯着张以冉黑屏的手机,若有所思。
白曼桢差点没把润喉的水给喷个干净,没心没肺地笑了半晌,带着颤音逗她:“哪次你吃够了?真是可惜了那么长的手指,只能用来擦眼泪。”
张以冉整张脸红了又绿,挂断电话!
手机电量飙红,白曼桢给手机充电,插座露出阴森森的三角孔,白曼桢的唇角微微弯了弯。
过几天,李玲的头七,想必会很热闹啊。
嘉利影视传媒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林颐抱着一摞文件,放到桌上,筛选整理,觑了觑言迦的神色,推测其心情如何,可惜这座遇上游安笛才会融化的大冰山冷着一张脸,推测难度破顶。
“怎么了,眉毛都皱到一块儿。”言迦手里翻着《柜子里的人》刚交上来的剧本定稿,建组完毕,开拍在即,拍摄场景这几天还在选,力求完美。
游安笛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与言迦重归于好,俗话说得好远香近臭,俩人这两天腻味着,言迦没道理心情不好。林颐站得离言迦几米远,揣着万分的小心问:“言总,您说公司里有艺人不听话该怎么办?”
“怎么个不听话?”言迦听出她话里有话,放下剧本,盯着她看。
林颐小跑几步过去,狗腿地给她捏肩捶腿,指着自己的脑袋:“也不是不听话,就是这儿不好使,放着公司的重头戏不接,非要接费力不讨好的外戏。”
嘉利今年的重头戏只有《柜子里的人》,言迦脑子转得极快,脸上也随之铺了层厚厚的冰,林颐在她身后被冻得心里发颤。
“褚夏接了什么?”
林颐:“简乔导演的一部同性恋电影,也没接,只是符姐跟她提了几句《柜子里的人》的事儿,她直接给否了。”
言迦喝了口冰咖啡,话不多说:“叫符倩过来。”
“符姐这会儿带着褚夏在郊外拍杂志呢……”
言迦一个眼神飘过来,林颐缩了缩脖子,闭嘴不言。
言迦看了看表:“我给她两个小时,连堵车的时间也算上,赶不回来,让hr解雇。”
林颐快步走出办公室,给符倩打了电话,符倩叫苦不迭,让江荷留心照顾褚夏,忙驾车进城。
一小时三十七分钟后,符倩喘着粗气站在言迦面前,言迦看了眼她魂归西天的一只高跟鞋跟,火气消了些,问话仍是不留情面:“你连一个刚晋升二线的女艺人都压不住,留在经纪人部门吃干饭?”
符倩真是做足了三言不合被言迦御赐三尺白绫上吊殉职的准备,两年来头一次有胆子逆着言迦的意思说话:“言总,这部戏吧,褚夏不是不想接,只是她不想轧戏,您看这圈里头能静下心来琢磨角色的年轻演员还剩几个?褚夏怕辜负您的厚望辜负公司的重托,想把这个难得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不想轧戏?她非接简乔的戏不可?”言迦冷哼一声,“听你这话,压不住她的恐怕不只是你,连我她都不放在眼里。”
符倩冷汗都给吓停了,深入贯彻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思想方针,脸上绽出几朵富贵花,说话却不怎么利索:“褚夏这孩子吧……”
“都25了哪门子‘孩子’,你是她奶奶?”林颐听得直发笑,言迦难得的幽默向来建立在毒舌的基础之上。
符倩脸皮僵了一僵,改了口:“褚夏这人吧……我哪会压不住,别家公司的艺人还得拿着棍棒敲打,她被我骂几句能乖上一年半载。”
“所以接什么戏还得你听她的?”
符倩真是急得要哭了,要给她个时光机,她一准回到和简乔接洽的那天,把饭局给推了,一辈子不见简乔!
“言总您可能不是很清楚,褚夏之所以想接简乔的电影是因为她……”
言迦的电话响了,是褚夏打过来的,林颐对符倩竖了个“嘘”的手势。
“言总,《柜子里的人》我很想接。但是简导的《看得见吗》和《柜子里的人》几乎同期开拍,两个角色戏份都很重,我工作效率低,不想轧戏敷衍观众也敷衍自己。如果您执意要我出演,可否将电影延期开拍,我会倾尽全力诠释电影角色。”褚夏又补了一句,“您要发火降罪,落到我一个人身上就行。”
林颐和符倩没听清褚夏说了什么,言迦握拳狠狠砸了砸桌面,眼睛里快要喷出一团火:“有你的啊褚夏!公司还没怎么捧你就得陇望蜀贪得无厌,真把电影砸你那儿我怕是会养出条白眼狼,为你一个人延期拍摄?你哪来的资本敢说这句话,亏损的资金你付是吗?不要跟我道歉我不想听!你以为整个嘉利除了你没人能演戏了是吗?行啊,我有火气,你有骨气,杂志也别拍了啊,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跟她们说,你被雪藏了,什么时候解冻看我心情!"
言迦挂了电话,冷眼看向符倩:“你刚刚想说什么?”
符倩脸色煞白,直摇头:“没、没什么……”
“言、言总……您真要……”
言迦冷笑一声:“从今天开始,你带薪休假,或者你物色好了真正意义上的‘孩子’,签回公司,给我带出一个根正苗红的好艺人。林颐,通知卫凯,从公司艺人部挑选女主角,无论演员、歌手甚至模特,合适的有灵气的,通通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