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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赶来的唐哲在吃过饭之后就光荣的病了,发烧38度,被晚晴的保镖们押送到县里最大的医院打点滴。
唐哲皱着眉躺在病床上睡觉,晚晴在一边陪他。看着药瓶里的水滴尽,她仍是不忍心把人叫醒。可护士要拔针头了,唐哲被刺痛扰醒,睁开眼把小护士吓的一抖。
晚晴实在想笑,忍住了。
“走吧,回酒店再睡。”
唐哲抹了把脸,哑着嗓子说:“那也叫酒店吗?条件还不如这破医院。”
晚晴由衷的建议:“那你就继续住医院里吧。”
“你什么时候进山?”
晚晴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山?”
唐哲鄙视道:“一查就知道了,段景失踪那么多天,全世界都在找他。”
晚晴低下头:“这事跟你无关,等下你就别去了,在酒店等我。”
唐哲继续鄙视:“你觉得自己说话管用吗!”
“……”这人绝对是来找茬的。
到了下午,林管家来汇报工作,说今天天气好,道路抢通很快,估计最迟傍晚就能通车。
山里没有信号,信息设备不好用,天也黑得早,当地向导建议明早再进山。
最后一句是废话,不会有人听的。晚晴拍板,路一通就进去。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唐哲,晚晴不想把他牵扯进来。她让林管家想办法,林管家头头是道地说:“夫人要是不怕秋后算账,就让他睡过去吧。”
晚晴咬咬牙,豁出去了。
本以为给大夫下药是一件相当要技术的活儿,结果看见林管家简单粗暴的把半片安定放进八宝粥里,甚至搅都没搅。
唐大医生顶着一张‘你们都是傻叉’的脸,三两口就吃了下去,完了还要埋怨说粥太稀,吃不饱。
晚晴惨不忍睹地别过头——菩萨保佑!
接下来晚晴就弄了一部文艺片和他一起看,才开始播放不到五分钟,她就感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唐哲的头自然垂下来,距离自己不到五公分。
不是说药效要半个小时才发作吗?!
晚晴突然觉得唐哲有点可怜,真的累到何时何地都能睡着了吗?怪不得唐禹整天要担心自己弟弟在什么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睡过去了。
轻轻拨了拨他额角的碎发,晚晴发自内心地笑了。随后她让人把唐哲运上床,为以防万一还收了他的手机钱包。
这下他只能乖乖等自己回来了。
晚晴和救援进了山,本以为会花费一番功夫,结果出奇的顺利。在林子里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碰到了跟几个考古学生在安全地带休息的徐然。
他见到晚晴就像见了救星,嗷嗷地扑上去:“你快去看看段景吧,他妈的跟疯了似的,这种时候他还要跟着下墓。”
“他现在下去没?”晚晴问。
徐然跟参加了丛林自卫反击战似的,脸上都看不到表情了,活脱脱的泥猴儿。
“下去了,才去的。”
晚晴怒道:“你怎么不拦着他!”
徐然哭丧着脸道:“拦不住啊嫂子——”
“滚开,别挡路!”
徐然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晚晴瞪一眼差点给跪。老老实实站到树后面,心说这两夫妻小宇宙都那么强,真的不是赛亚星人?!
其实晚晴从来就不喜欢这人,只会跟在李言昭身后起哄,干什么坏事都有他,一旦遇到事他就怂。让朋友去冒险,自己在安全的地方蹲着,这种朋友还是留着以后上坟用吧。
晚晴看起来柔弱,真进了山她跟在专业人员后面不用人搀扶,也没掉过队。林管家陪在她身旁,看得心惊,却也很安慰。
段少身旁的女人不少,能为他做到这一步的除了晚晴再找不出第二个。林管家忽地又生出一种为晚晴不值的想法,这种男人还去管他做什么。
待一行人到达墓穴已到深夜,火光照亮了山林,也照亮了墓穴的入口。冗长的墓道,里头阴沉沉的,却不断传出异香。
经考古专家介绍,这个墓保存的非常好,前阵子塌方才露出一角。现在是抢救性挖掘,已经挖到主墓室了。专家难以启齿地说:“段少正在里面。”
晚晴一愣:“什么意思?就他一个人在里面?”
专家艰难承认:“我们不敢下去了,这山体随时有塌方的危险。明天才有武警来搭支架,我劝了段少,可他不听。”
这时候的晚晴很想把他们全部拖出去斩了,她面色越来越难看,在场的几十号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晚晴:“墓道很深?”
专家颤颤巍巍:“不深,但是很绕。”
“里面有机关吗?”
专家:“没有,里面…规制太豪华了,连个水坑都没有。”
晚晴心下觉得奇怪,此处不可能是皇陵,连康明玉的墓都被盗,估计李家也早就被一锅端了。孤零零的坟冢,还很豪华……
“墓主人是谁?”
专家犹豫了一下,说:“本来确定是千居山人的,后来进了主室发现是他的发妻。”
晚晴觉得奇怪,那人不是说不想被人管,终身不娶的吗?
专家继续道:“但进了主墓后我们发现了大量皇室用品,加之墓室墙壁上的大量壁画,我们初步怀疑,这是天晟时期婉皇后的墓。”
他的表情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晚晴:“!”
他们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偏偏就挖到了自己的坟!
谁给她立的?跟那家伙又有什么关系?
晚晴越想越心惊,这突然跑出来的墓是怎么回事,会不会破坏自己原来的计划?
她果断命令道:“我要自己下去,谁也不许阻拦。”
晚晴拿过手电,就要独自下墓。徐然过意不去地问:“嫂子,没人陪你不怕啊?”
“哼!”晚晴都懒得理他,自己的墓有什么可怕的。
昏暗的墓道里就晚晴一个人,她打着手电照着墙壁,上头不少诗文,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对于殡葬的制度晚晴也不是很懂,她一路走来,看到那些用料,不难猜出造墓的人花了相当大力气。
走到底就是主墓室了,里面有亮光,想必就是李言昭所在。
近了,她能从一片死寂中听见压抑的抽噎声。心一凛,她跨入了那扇破败的门廊内。
李言昭背对着她,站在棺椁前。他没有回头,轻声轻的像叹息:“晴儿,是你吗?”
晚晴默默走近,在他身后说:“这里不安全,我们上去吧。”
李言昭把手放在棺盖上:“莫子辰待你比我要好,我当初立你为后…错了吗?”
晚晴环视周围,四面墙,画满了了一位红衣女子的一颦一笑。后附诗文,缠绵悱恻,至情至真。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在棺椁的正面,被人用刻刀刻出了墓主人的生平。歪歪扭扭,却仍露锋芒的字迹,不难猜出正是千居山人莫子辰所为。
他一笔一划,字字带血,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他们从小是邻居、玩伴,长大了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他亲眼看着廖父一步步走上太师之位,看着心爱的女人被皇帝娶走。他决定若她安好,自己便浪迹天涯,不给她惹事。可等他回来,她已经成了寡妇,因为支持保和党,与家人决裂。康皇后视她为眼中钉,逼她落发为尼,廖家袖手旁观把她当做弃子。
他句句都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懊悔,为什么当初没想过为她入仕,关键时候可以保护她。
写到她一人深夜登城楼,在一众含笑窥视的目光中纵身跃下。字里行间那一块发黑的印记,莫不是血?
最后写到了她的后事,康皇后以她是出家人为由,把她的尸身葬在了大国寺的墓园。入不了皇陵,没有皇后之礼,甚至连一个宫女都不如。
他透过关系要来了她生前的遗物,在此立了衣冠冢。
最后他说:“我与她今生错过,唯愿下一世不再重蹈覆辙。我以妻礼相待,往后余生,愿归守山林陪她至百年。”
晚晴:“……”
李言昭一遍遍抚摸着‘吾妻廖晚晴’几个字,他的手在抖,唇也在抖,发出的声音也很奇怪。
“晴儿,我终于明白你为何瞒着我不说。”他深深吸了口气,说话时还是梗了一下。
“我待你不好,真的不好…”
晚晴心中酸涩,眼眶却是干涸的,流不出办滴泪,已然是麻木了。
“陛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身后的事我无从知晓,也没什么可伤心的。”她看着手电的光束,好像看见了好多好多年前,那个喜欢穿白衣的人在油灯下一刀一刀的刻下这世人不知的秘密。
“从陛下遇刺以后,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死之前能为陛下做点事,也算报答对我廖家的知遇之恩。”
李言昭转过身来,悲伤地问:“从什么时候起,你我之间变成了这样?我们是夫妻,你不怨我吗?”
“怨?”晚晴笑了,“妾身岂敢。”
你要的大方识体,懂事温良的皇后,怎么会有怨?就算有,要坐稳这个位置,也绝对不能让你知道。
李言昭绝望的闭上眼:“晴儿,你待我不诚。”
晚晴握紧拳头:“我若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碰别的女人,想占着你不管什么初一十五,想有两个孩子,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想你别娶康明玉,为我放弃天下,陪我共话桑麻…”
“你心里的权衡,何时才能排到有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