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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远光将白疏桐的简历发给了david,没过几天,david回复让白疏桐交上一份研究计划。
这算是先斩后奏,邵远光没想好怎么和白疏桐开口,只好先督促着她改一份研究计划出来。白疏桐弄不清邵远光的意思,改得不是很上心,事情便一直拖着。
晚上,两人在学校里边散步。江城的秋天已经到了,风吹在身上颇为凉爽,白疏桐只穿了漏肩的长袖,邵远光便将衣服脱下,搭在她的肩头。
白疏桐看了他一眼,笑着拉了一下衣服,问他:“邵老师,你不怕被学生看到啊?”
邵远光淡然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她:“研究计划为什么搁浅了?有问题说出来讨论一下。”
文献白疏桐已经看了不少,但这个方向离邵远光的研究方向太远,白疏桐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写这样的研究计划。
邵远光道:“这个领域很新,也很有发展潜力,你既然有兴趣就去试试。”
“我自己?”白疏桐听出了端倪,摇了摇头,“你做什么,我做什么,我跟着你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开拓新的研究方向?”
这便是问题症结所在,如果白疏桐总是跟在他身后,今后的路不免会更加坎坷。
邵远光沉吟了一下,岔开话题,问她:“你觉得宾州大学怎么样?”
“美国?”白疏桐眨了眨眼,“很好啊,那不是邵老师你的母校吗?”
邵远光点点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你去那里读博,宾州心理学院有几个教授在积极心理学方面都很有造诣,尤其是……”
“我不去!”白疏桐没等邵远光说完便打断了他,她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你为什么老是赶我走?”
白疏桐停下脚步,邵远光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小白,我不是赶你走。我也不想让你走,但你不读博士,总不能做一辈子研究员,帮别人打一辈子下手吧?”
“读博士也不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可以读你的,就在你身边待着……”白疏桐不知是吹了风感冒了,还是什么,吸了吸鼻子,“而且做一辈子研究员又怎么样……只要在你身边,干什么都可以……”
白疏桐抬头看着邵远光,目光坚韧。她咬了咬嘴唇,干脆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邵老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要赶我走?”
白疏桐一口气说了很多,邵远光无法一一反驳、解释,尤其是最后一句。
他顿了一下,还没开口,白疏桐又说:“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不喜欢你,就是你不要赶我走。”
白疏桐的逻辑搅得邵远光思绪混乱,这不是她单方面的问题。她喜欢他,便赖着不想走,可也正是因为邵远光也喜欢白疏桐,才觉得更应该让她找到自己的发展空间。
“小白,你做研究到底是为了什么?”邵远光摇摇头,“你不是为了我在做研究,你想要走得更远,首先必须要付出。去美国读博是唯一的出路,回来……”
白疏桐不想再听他说美国的事情,开口打断了他:“我做研究就是为了你,不是你我才不会去写那些论文、整理那些数据。你不要我待在你身边,我做研究还有什么意思!”
白疏桐说完,邵远光不由愣了一下。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白疏桐是渐渐发现了学术的乐趣,却没想到她竟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如此不纯粹的动机。
邵远光听了皱眉,问她:“你说什么?”
白疏桐发觉自己说错话了,邵远光有他的原则,真理、科学对他来说是至高无上的,他能够牺牲自己的声誉为之奋斗,自然也不允许别人用不纯粹的动机玷污它。
白疏桐气焰一下子蔫了下去,闷头小声道:“我……我刚才说错了……我……”
“小白,”邵远光看着她,眸光一冷,“美国的事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做研究,我不会勉强你。”邵远光说完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目光中往日的温存瞬间消失殆尽,变成了深深的失望。
白疏桐看着心里一冷,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逝在冷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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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远光心情不畅,步行回到了家里。
楼道里的感应灯光随着他的脚步声亮起。邵远光走到自己门口,拿钥匙开门时,这才发现门口的白墙上被涂满了红色油漆,混乱中,他辨别出墙上写着歪七扭八的一句话:“无良医生死全家!”
邵远光皱了皱眉,开门进屋。
坐到沙发上,邵远光摸出手机给高奇打了个电话,询问邵志卿那边的情况。
高奇忍不住大吐苦水:“那一家什么东西!前几天跑来医院闹,说邵院救了她女儿是为了医药费,口口声声说要停药、要放弃,现在倒好!那姑娘术后并发症,真的去了,这几天他们又跑来医院说这是医疗事故,要医院赔偿,要邵院偿命!”高奇越说越愤慨,“这都他妈不把医生当人吗!”
高奇一说便上纲上线,说到了体制问题,邵远光关心的却是邵志卿。他打断他:“我爸,他还好吗?”
高奇叹了口气:“邵院说不连累医院,要回家,被我们劝住了。这个节骨眼,医院有人值班还是安全点,回家万一有个什么……”
邵远光那边沉默了下来,高奇也噤了声,安慰他:“我这是危言耸听,你别理我。”
邵远光应了一声,并没有透露自己这边的状况,只盯住高奇关注邵志卿那边的动向,一有事情就给自己打电话。
高奇说那是自然,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病人家属已经找到了邵远光这里,多半医院那边情况好不到哪儿去。但好在有高奇在,邵远光也可以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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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邵远光接连收到类似的威胁,他的车上被人夹过字条,手机上收过类似短信,就连学校信箱里也有过恐吓信。
他向警方备了案,只是尚无人员伤亡,警方对这类威胁事件并不上心。
这些日子,好在白疏桐那边收敛了一些,没事便在办公室读文献,好像要表现出对学术尚有热忱一样。
她不愿意去美国,邵远光看了无话可说,更无从劝起。如果她不爱做研究,送她出国只是耽误了她。
邵远光看着白疏桐叹了口气,收了东西独自下班。
车子被人喷漆写了威胁的话,邵远光已送去维修,这些天便只能步行上下班。他从江大的校园里出来,往家属区的方向走,没走两步,便觉得身后有人,等到回头时,却发现空空如也。
邵远光希望是自己多疑,可还没到家门口,邵远光便接到了高奇的电话,说邵志卿这边出了岔子。
邵远光挂断电话折返回大路上,伸手拦了辆车,直奔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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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医院门口停了两辆警车,邵远光见了心里不免紧张。他急匆匆到了外科,这边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邵志卿的休息室门口围了不少医生护士。
邵远光拨开人群进去,看见父亲坐在椅子上,白大褂上沾了一点血,脑袋上贴列一块纱布。
“轻微脑震荡,不是很严重。”高奇拍拍邵远光肩膀,安慰他。
邵远光点点头。
警察看见他过来,和他简单说了说情况。
病人家属威胁医院不成,雇佣了医闹过来寻衅滋事,邵志卿作为院长出面制止,不料最后被医闹拍了一砖。好在砖头都是空心的假把式,只是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
警察那边拘留了几个带头的医闹,最多也只是关押几天,交点罚款就该放人了。
当着邵志卿的面,邵远光没有多言,等到警察出来,他才把自己最近几天的境遇再次告知,唯恐家属那边这几天还会闹事。
警方还是那句话:“要立案还是要等到案发之后,你这样无凭无据的,我们又不是保安公司,哪有警力专门看护你们的安全。”
邵远光面色一沉,警察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又叮嘱了几句:“这种情况下你们最好自己注意点,少往外跑,少去人少的地方。还有什么亲近的爱人、朋友都暂时别联系,省得出事。”
送走警车,邵远光回到医院,陪着父亲说了几句话,等他躺下休息,这才离开了医院。
回家的路上,邵远光接到了白疏桐的电话。
她的声音怯懦,犹豫着说:“邵老师,我的研究计划写完了,可以去找你,你帮我改一改吗?”
邵远光迟疑了一下,想到警察刚刚的叮嘱,便回绝道:“你不用过来,直接把研究计划发到我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