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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半,一天的训练便开始了。
东方天空才微微泛起绚丽的玫瑰紫,群星尚未隐没,一行接受的训练的汉子就已经浑身大汗,踩着田埂湿滑的泥土奔跑。赵映坠在队伍最末端,背着二十公斤重物努力跟上前面的人,同时觉得自己喘得像一条濒死的老狗。
就在他作为一个写手的思维开始分析这个比喻句的时候,赵映一脚踩上了田埂边的草丛——因为泥路湿滑的缘故,踩着草跑能有效防止摔倒——他脚跟落下时才觉得有点不对,这样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怎么没人踩呢?
下一刻他就知道为什么了,被草叶覆盖的那一小块,下面的空心的。
赵映吱溜一下,滑进了坑里,变成了好大一只泥猴。
“重跑。”龚教官说。
上午八点,爬铁索。
几十根长长铁索从此地随处可见的山崖上垂下来,山经过风吹雨淋,被剥落的泥土,露出里面粉红或浅紫色的岩石来,又经过铁索千百次的摔打,在粉红浅紫的石壁上留下道道白痕以及脚印。
赵映站在山脚下,仰望和自己一同接受训练的同伴们,这些家伙,包括唐宿和钱崖,都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就靠着这样一根铁索,踩着山崖直上直下,灵活得简直是一群同属于灵长类的人类近亲。
赵映默默抓住一根铁索的末端,对比之下发现这铁索比他手指还细,顿时面色更加苍白了。
“还不动的话,”龚教官站在他背后,投下的阴影将赵映全身笼罩,说,“我就亲自提着你这小崽子上山,然后把你从山顶下丢下去。”
他声音沉稳,很明显不是开玩笑。
赵映深吸一口气,双手分开一段距离,握住沉重铁索,用力。然后他把一口气吐出,抬起脚落在崖壁上。
刚才教的就是这个姿势吧?他想,让另一只脚脱离地面。
没有地面一只脚的支撑,赵映立刻发现铁索不再接受他的控制,铁索因为他双手用力的方向不对,开始大幅度小幅度左摇右摆,仿佛一只被捏住七寸死命挣扎的活蛇,正使劲地要把赵映给甩下去,赵映不过迟疑了一秒,就让他爬铁索的最终记录,终结在了半米这个高度上。
龚教官依然站在他背后,语气不带任何感情,“重来。”
上午九点。
有几亩田地已经被整理出来,教官们沿着田埂打上成排的木桩,将带着刺的铁丝挂在木桩上,飞快地布置出了一片铁丝网穿越训练营地。所有受训人员都得将自己塞进这片前不久施了肥,散发着某种动物排泄物气味的土地里,在被腥臭泥浆堵塞口腔和鼻腔的同时,还要穿行过距离地面只有十公分的荆棘围栏。
这还不算,负责这项训练的几个教官在他们艰难攀爬的同时,用力吹着口哨,尖锐口哨一声比一声急促,教官们的要求也越来越快。
被唐宿帮忙才能在铁丝网下爬个一来回赵映从臭气熏天的泥浆里抬起头,首先看到是一双陈旧的野战靴,鞋尖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公分。
“最慢一个,”龚教官说,“这次不算,重来。”
上午十点。
在别人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里,依然得一次又一次从泥浆里爬过,最后仍然没有达到龚教官认为他应该达到水平的赵映浑身挂着发臭的泥水,站在太阳下暴晒。
别人都去进行力量方面的训练,唯有赵映因为完全没有任何基础,必须在这段时间里跟着龚教官学习格斗术。
不过这种状况似乎不该称之为学习,赵映觉得如果按照事实描述,这只能称之为挨打。
“腰!”
龚教官短促地吼道。
在赵映对他的话做出反应之前,他的腿向鞭子一样踢向赵映腰侧。赵映想也不想就往一侧扑倒,腿鞭带着风声从擦着他身侧掠过,以完全超出人体柔韧程度的角度停下,短暂的蓄力后往下一踹。
后背着地的赵映甚至来不及让自己打个滚,就被这条腿踹到腰侧。
内脏简直要破裂的疼痛激得赵映眼前一片花白,他大口大口喘气,眼角分泌出生理性的泪花,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但是龚教官就站在他身边,一脸冷漠地盯着他看。
“再来。”他说。
中午十二点开饭时,上完药的赵映一瘸一拐爬到吃饭的地方。
吃饭地点是露天的,就在村子中央一块平整些的谷坪里。用的桌子和椅子都收在空屋里,吃饭时才被扛出来。教官和基地管理人员作为特权阶级当然是无需自己动手,至于赵映该搬的那一份,则是被唐宿替劳了。
唐宿那张脸比赵映还苍白,不等赵映踉踉跄跄走到座位上坐下,他便急切地伸出手将赵映拉到座位上,不打招呼就撩起赵映的衣角,察看他身上的伤痕。
手臂、腰侧、后背,大片斑驳青紫看得他紧紧抿起唇。
他拿了双筷子给赵映,同时压低声音道:“对不起。”
赵映整个人被打得稀里糊涂的,听到他的话愣了半晌,才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不该劝说你答应这个特训,”唐宿一边压低嗓音说,一边飞快地给赵映夹菜,“完全不适合初学者上手的强度,而你过去身体素质又不咋地,有些高强度训练你这种亚健康的人去根本就是送命,该死的!早知道是这种训练你特么就不该来!”
赵映默默看着自己眨眼间就堆得冒了尖的碗,片刻后,对着唐宿露出一个微笑。
“你笑啥笑!”唐宿看上去十分焦虑,“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闭嘴,吃饭时不能说话。”龚教官在餐桌另一边抬起头。
两个年轻人顿时像刚出壳的鹌鹑一样缩起脖子,赵映把饭碗端在手里,感觉到食物的热度正透过薄薄一层白瓷传递来,温暖了他不时颤抖的手指。一时之间,好像连身上的疼痛也被抚慰了。
可惜一个小时后,他发现这种感觉只是他的错觉。
下午一点,抗暴晒形体训练。
赵映刚听说这个训练项目的时候,以为是和瑜伽一类的体型拉伸训练,虽然拉伸训练对于他这种浑身筋都僵在了一块的家伙来说同样很痛苦,但是和上午那些训练一比,瞬间显得美好许多。
他忘记形体训练前,还有抗暴晒三个字。
吃过午饭后便是一天里太阳最毒辣的时刻,更别说这个训练基地似乎处于海拔较高的区域,中午一两点太阳的威力简直是所向披靡。而所有人都站在原本吃饭的那小块空地上,锅碗瓢盆和桌子椅子都被清开,没有任何障碍物能提供影子。
他们按照高矮分成三排做立正站姿,赵映作为最矮的那个,不幸站在了第一排第一个。每人都分到一把ak-47,保持开枪的姿势平举在胸前,那些教官一个一个给他们往枪口挂上整块的红砖。
赵映得到了特殊照顾,他是唯一一个枪口没有挂红砖的。
但是ak-47本身重量就达到了四点三公斤,哪怕没有挂红砖,这玩意儿的重量也不能算作轻松,更别提要保持平举开枪的姿势。可能只过了一小会儿,赵映便觉得手臂和臂膀开始向他抗议,被过度使用的肌肉缺氧而制造乳酸,乳酸的泛滥很快导致酸痛沿着赵映的手臂蔓延开。
一同产生这样症状的还有赵映的腰背和小腿,几个小时挨打造成的疼痛延续至今,更为此刻的折磨添上了一把火。阳光在炙烤,地面也滚烫得不能立足,被热量扭曲的空气则不时在赵映眼前变幻,有那么几秒,赵映恍惚看到死去的父母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一个小时后,被允许提前休息的赵映听到龚教官的命令声,直接栽倒在地。
但是赵映没晕迷,他的适应力比自己想象得更强大,暂时脱力换来半个小时的休息后,他像小鸡仔一样,被龚教官提进靶场。
“因为现在你脑子里完全没有一点能用上的东西,所以我不得不提前把你该知道的塞进去,”龚教官随手挑了把枪,丢给赵映,“我们先从最基本的说起。”
赵映点点头,伸手去接枪,然后直接被沉重的枪支带了一个趔趄。
龚教官:“……”
恨铁不成钢的滋味,龚教官终于切身感受到了。
这位身如铁塔的军人后退一步,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忍住没大声向赵映咆哮,勉强保住了他一张冷脸。继而他伸出一只手,沿着赵映手中枪支的脊背,轻巧一划。
他一只手的速度快到赵映来不及眨眼,前大神写手只觉得手上重量一轻,然后才发觉手上这把枪支的零件落了一地,留在他手里的只剩下枪托握把。
“八一式步.枪,”龚教官道,“别傻看着了,捡起零件,给你十分钟拼好。”
赵映:“……”
前大神写手觉得自己已经把“what?!”四个字母加两个符号写在了自己脸上,但是教官的命令明显没有他质疑的余地。赵映只能可怜兮兮盘腿坐下,凭着对八一式的印象,捡起第一枚零件。
站在不远处的龚教官挑起眉。
赵映没有停顿,直接捡起第二枚,用衣角擦去零件沾染上的灰尘和草屑,然后将第二枚零件的小口对准第一枚零件。
机匣很快成型了,然后是枪管,装上复式弹簧和活塞。
实际上龚教官随手一拆,也不可能将八一式拆成多小的零件,不过就算如此,赵映组装的速度也根本不像是一个新手,最后他装上枪托和握把,将枪抬起,一只眼睛眯着凑近准星,确定准星、表尺,还有照门是在同一根线上时,距离龚教官给的十分钟期限,还剩下六分钟。
龚教官没说什么,而是递给赵映一匣子弹,接着指了指两百米外的靶子。
赵映装子弹,端起枪瞄准,开保险。
咔嚓一声后,是扣下扳机。
“呯!”
后坐力让赵映平沙落雁式往后摔倒,而钢芯子弹在发射药带来的冲击力下脱膛而出,用零点二八秒跑完两百米的全程,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