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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浪中,小优很不满,她一直以为苏音会跟林铭在一起。顾允淡定地道:“这样好吗?你不做些什么?”林铭故作轻松,扯唇一笑:“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会去做!再说了,葛陆还配不起她,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顾允撇唇,不置可否,良久才道:“与其让给他人,看她承受风雨,不如圈起来,也少了许多祸患。”林铭突然笑了:“她的羽翼,不会再被折断了。被圈养?你也想得出来!别被我听到第二次,不然小命难保哦!”
扰动过后,她忍不住会场上熏热,出来花苑吹风。隆冬季节,才一出来她便狠狠一个寒颤。一件外套搭在肩上,她转头,见是齐修。齐修脸色奇差,狠狠耽着她:“你为什么这么做?”她淡然地看他,并不回应,看他眼神黑潮汹涌翻滚。齐修被她冷淡的眼神看得心头起火,他竟然害怕看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好像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
她回头,“我有必要的事情要做!”“是什么?”齐修的语气忍不住带上质问,她不回,“是什么?”他却锲而不舍,态度忍不住地焦躁。
“你说话!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啊!”齐修情绪彻底暴躁了,一把抓住她双肩,推向一边墙壁,凑上来就亲!野兽一样的亲吻,没了往日的温柔!血腥气息混在唇间,他撬不开她贝齿,越加焦躁。
“碰!”身上一轻,齐修被摔开,噔噔后退了数步才停下,抹去嘴角血迹,他阴狠瞪着林铭,林铭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让他憋气。
“苏音说了,有必要的原因,你的表现真叫人失望啊,齐少!”那声称呼尾调拖长,显得讽刺意味十足。
齐修转身走了,苏音遥望他的背影,林铭突然笑了一声:“这样对他好吗?毕竟他是齐修,不是……”她摇头:“是与不是,到了时候,自然会知道!他会怎么选择,我们看着就好!”
林铭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齐修的掉在地上,已经踩脏了。“你要怎样都行,我听你的!”
苏易刷的抬头看他,盯着那双深邃眸子,越靠越近:“其实吧,林铭,你何必这样对我呢?从我这里,你能得到什么呢?还是,你想要这个?”相触的唇温润柔软,林铭气息陡地乱了,却还是没有主动,而是任她施为。
添了一圈,感觉林铭高大的身躯竟也抖了一下,她放开他,抚上他的脸颊轻笑:“太过顺从的男人,可是不会获得女人的芳心的哦!你若要,就得努力去争取!”林铭环住她的腰,笑道:“那也要对人对事!太过珍视,就会不知所措!等待也不会毫无结果,至少,你现在肯主动吻我了,我已很满足!”
她笑:“这样就满足了?林铭,我该说你君子呢,还是呆板!”“哎呀呀!,你这样说,我可是会心痛的耶!”一对璧人,月华潋滟,萋萋芳树,相拥笑言,一幅绝世好画。暗处窥看的人忍不住怒意,转身离去。
林铭往那处瞟了一眼才挨近她耳边,喃喃:“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她敛下笑意:“我要回去一趟!”“回去?”
葛家书房,叶曼云与她密谈许久。她表明来意,要葛家手上的玉块!叶曼云抓住机会提出要求,要她与葛陆定下婚约。她答应下来,心里却暗笑叶曼云天真,只想着重建家族。可转念一想,既然其他三家都有着玉块,没道理姬家会没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家族至宝?
也对!当初与王之案谈交易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玉块的价值,只知道是家族传承下来的,看样子,叶曼云也不清楚。有可能清楚内情,估计是齐修!一想到齐修可能会需要这东西做什么,她眼神就沉郁了下来。
身后树丛窸窣,她往后一看:“谁在那里?”出来的人,纤瘦俊美。一段时间不见他,那张脸越见英气。“我刚才听说了,你要交给我哥,当我嫂子了。也就是说,你要当葛家未来的主母了?”
葛生的神情语气都显得暧昧不明,她回转身,淡淡:“没错,就是这样!”一双手环上她纤瘦腰肢,温暖的感觉从背后熨帖着她。葛生在她耳边,轻声:“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么我也可以不是吗?选我吧,我也可以帮你完成任务!”
她没有挣开他,只是哂笑:“你听到了?那天你母亲与我说的话?”葛生沉默,表示默认。“与葛陆比起来,你又有什么优势呢?他是长子,天生才华横溢,日后一定会继承葛家,你有什么?”
葛陆突然用力将她掰过来,脸色很阴沉,明媚的眸子里也积淀了晦涩:“你选择我,我就愿意为你夺得家族之位!”她看了他很久,没说话,末了,淡淡笑开:“阿生!你既然爱他,又为何不去与他说?该争取的时候就要去搏一搏,你娶了我并没有什么用,没了我,以后呢?还是会有许多个女孩,许多次可能,你都要一一娶回来?别傻了。”
肩上的双手无力地滑下,葛生神情飘忽,隐隐一丝痛苦:“我与他,是亲兄弟!”她突然讽笑:“亲兄弟又如何,我们这样的人,几曾在乎过这些,人生路漫长寥落,总要做些什么!你听我一句,去试一试!葛陆没你想的那么坚定!”
葛生又苦恼地想了许多,她看了他一眼,拢拢西服外套,脸色严肃了下来:“说正事。”葛生立即收敛,肃道:“恩,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这也算巧,有一个地方很是奇怪,最近出了许多怪事。上面丢下来要我们处理,我查到那地方就在附近,我想是否可以趁着这次历练,使点手段,可以名正言顺地过去,也好方便行动!具体的,我会在文件里详细说明。”
她点头:“恩,另一件事情如何?”语气稍稍一顿,他似乎有些疑惑:“你要我查的那个陈灵清也很奇怪。我本来以为不会查到什么,只因这回得了之案哥的助力,才查出来。那陈灵清出身名门,本家并不在国内。他身家清白,经历也都可圈可点,没有可疑之处!学历,外貌,家世,头脑样样优秀。可谓,童话里都找不太出来的皇太子!”
她狠狠蹙眉,不解:“他的经历是怎样,没有一处奇怪的地方吗?”葛生像是突然忆起:“一定要说的话,倒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他在十年前曾出过一次车祸,醒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曾经是纨绔子弟样的人物,突然变得能干而优秀,着实惹人议论了一番,说他经历了一回生死,突然就开了窍了!不过,这样的例子也不能说明什么。”
葛生说的没错,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但她还是觉得奇怪,陈灵清此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他的怪异很大一部分,也体现在他对她的熟稔!
宴会估计会持续到天明,往后会休息两日,再进行最后一轮历练。也就是说,她必须赶在两天之内回去一次,回到自己所谓的“故乡”。
“感觉怎么样?你可以在车上睡一觉,到了我会叫醒你!”回头看过来的脸,五官精致,却毫不显得女气!是陈灵清,他早就接到她的指示,等在外面接应。这一回,由他陪着她回去,至于其余人,自然有别的事要做!
她缓缓点头,却是神色一凛,手往后一挥,虚空中就滚出一个人来!“哇啊!好痛哦!”那人蹲在地上捂头痛叫,刚刚他是以头抢地。她走到他眼前,“你跟着我做什么?”禁卫不甘地抬头瞪她,满脸倔强:“你出尔反尔,明明说过要跟我结婚的,却突然和陆哥订婚了!我要你马上取消婚约,从现在开始,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到底!”
她乌沉沉地耽着他,将他看的神色戚戚,却还是不肯让步。“我从未说过我要与你结婚,再者,你还未成年!最后,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没办法跟上来,把你手脚封住怎样?反正你一直都装作残废了的,也不会有人发现。”
禁卫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却还是不甘心:“你不能这么对我!哼!我知道你要去找什么?我告诉你,那东西统共有五块,你就算找死了,也只能得四块!那最后一块,你可知道在哪儿?”
她和陈灵清脸色瞬地变了,禁卫看了不免得意:“哼!如果想知道,就要带着我!”他下巴上翘,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她看了他良久,微微点头:“好!你母亲那儿,自己去解释!”
他欣喜若狂:“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她早就习惯了我溜出去,而且我有给她留纸条,这回可是有正当理由的!我要给她争个好儿媳回来呢!”
她直接无视了他,陈灵清打开车门,她自顾坐了进去,躺倒便睡!占了整个后车厢,也亏得这车子宽敞舒适,她能完全躺直睡下。身上盖着陈灵清脱下的外套,车子稳稳开动,微微摇晃好像身处幼儿摇篮,她没有多想便睡去了!
听她鼻息深沉,是真的极累了,陈灵清往后瞄一眼,尽量将车子开的更稳当一些。往边上看一眼,从刚刚开始,这张家三少就拿眼瞪着他,不屈不饶,好似与他有深仇大恨呢!
他不禁起兴要逗他一逗,嘴角一提:“你想娶苏音为妻?”禁卫突地眼神变了,冷而沉,这让陈灵清暗自惊了一下,张家的人果然没有几个简单的。这张禁卫才十几年岁,便有了这样的眼神气度和深沉心思。
“你接近苏音,有什么目的?”他笑:“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又何必跟你说。”禁卫压低声调,冷冰冰道:“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要是伤到了苏音!不说我,还有许多人都会让你生不如死!”陈灵清反倒开心一笑:“是啊,不论什么时候,她的魅力总是那么大,总有这许多人为她赴汤蹈火!”
禁卫听不清这话里的情绪,只是不想再多说了,自己也闭眼睡了,浅浅眠着,自觉当了监视他的人!
车子驶进了一条宽阔静谧的林荫道,两边黄叶漫天,飘飘而落,很是静谧。偶尔会有车辆行人经过,这里是某一处高级住宅区。眼前的一切无比熟悉,她望向窗外,看一栋栋尖尖屋顶在树枝缝隙间闪过。
终于,她看到了站在屋前翘首以待的男人!男人在家从来只穿家居服,没有职场上的干练精明,多了身为父亲的和蔼慈祥。季绍安是个好男人,也是个好父亲!
从车里下来,父女两对视良久才相拥。再度回到这温暖的怀抱,她竟也忍不住热了眼眶!如果要她放弃整个世界,那么这里存在的一切,将会是她最后的无法割舍!
季绍安不算老,看着只有三十五六,实则已经四十多岁,长相端正英气,看得出年轻时的英俊。此时这傻父亲红着眼眶,对他的宝贝女儿连连训斥:“你这没良心的丫头,这么久也不知道打回来一通电话!寒假了也没有回来,这是要闹哪样?”
她一梗,为自己父亲蹦粗来的词汇囧了一下!“对不起,爸!”季绍安也舍不得骂她,扶着她后背往里走:“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爸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吃完好好休息啊!”她顺着往前走了几步,艰难地往后看:“那个,灵清,禁卫,你们也进来吧。”季绍安这才回头,不善地耽着一大一小俩男人(孩),不爽之情溢于言表,“都进来吧!”
“谢谢伯父!”陈灵清点头致谢,彬彬有礼。“多谢伯父!”禁卫扬起可爱阳光的笑靥,叫的甜丝丝的。“恩,进来吃饭!”季绍安脸色不免柔和了许多,随意招手,便拥着女儿进屋了。
餐桌上难得有片刻的寂静,她眼观鼻鼻观心自顾自吃饭,季绍安手上虽动作着,一双犀利的眼却是望着对桌的两了!那俩还挺坚挺地任君打量,都是一脸小模样,两人本就长得出众,不用刻意也很扎人眼球了。
“来,苏音,吃这个,很好吃哦,没想到伯父不仅年轻帅气,就连手艺这么好!”陈灵清一派温和,为她夹菜,筷子一转又为季绍安夹了菜,“伯父,你也吃啊!”
一旁禁卫暗自愤恨,被占得先机,立刻站起来问季绍安:“伯父,家里应该有柠檬汁的吧?”季绍安点头,以为他自己要喝,哪想他起身就走,不久转回来将水杯放在苏音和季绍安手边,独独没有陈灵清那一份儿。这么直白的行为,虽然透着幼稚,倒着实惹得季绍安笑了一把,转头对苏音:“你哪里惹来这俩小仔啊?”她瞟了两人一眼,没吭声。陈灵清却是笑盈盈对季绍安道:“没有哦,伯父,苏音没有来惹我们,是我们贴上去的。”
季绍安脸一拉,看了他们几眼,眼神有片刻复杂,最后转为笑意,招呼着他们和谐地吃完了一餐饭。
她难得回来,季绍安请了几天假,在家里陪她!多少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好几次,她都像单独与季绍安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忍下来没有开口。
待到夜半时分,一切都归于沉睡之时。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很奇怪,季绍安对她的态度一如往常!按理来说,如今的她,比之以往是改变很大的!单说外貌,就与以往大不相同!可是父女相逢,季绍安竟然连眼神也没变一下,这让一直暗暗留意的她很是意外!
实在睡不着,她起身去楼下厨房喝水。靠在流理台上,她没有开灯,月华下,屋中种种也能看出轮廓。
“咔哒!”寂静中突然响起的声音很惊人!她猛地转头去看,幽暗深长的走廊,静静潜伏在那里。慢慢走向走廊尽头,那里只有一扇小门,先前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她曾想要进去,也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那个身穿白色纺纱睡裙的无脸女人,那张婴儿床……
那个女人,是谁?
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她慢慢转动门把手,本以为一样会打不开时,却顺利地转开了。她吓一跳,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
“吱~……”门被慢慢推开了一道缝隙,门里是黑乎乎的。推开门的动作突地顿住了,她低头想了半晌,慢慢收回力道想要将门关上离去。不想后背猛的被撞了一下。
咕噜噜,她跌在地上滚了一圈。也是她没防备心不在焉,竟然跌倒得这么狼狈。
“谁?”她还没爬起来,就转头往后看。空无一人!怎么回事?刚才是谁推了她?居然让她毫无所觉!
爬起来,四处看了看。这里并没有堆积很多杂物,布置与她梦中的,如出一辙!靠墙角一张婴儿床,床格上挂下来一个青铜铃铛。这里纤尘不染,空气洁净,应该有时常打扫!可是这里,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往四处看了又看,又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在这儿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她吓一跳,淡定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季绍安!季绍安神色严肃,眉宇蹙紧,刚刚说话的语气也与往常大不相同,竟是十分严厉。
“我下来喝水,听到奇怪的声音,就进来看看。怎么,这里有什么吗?”她仔细观察季绍安神情,发现他起先显得紧张,最后竟然强行收敛,归于平静。季绍安在隐瞒!
“没有,这间房间好久没用了,没什么的,我们出去吧。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早些睡!”季绍安恢复笑样对她说,她却不动,盯着他看:“爸,你说这房间好久没用,可是这里纤尘不染。你一定常常来打扫吧!如果是普通的屋子,你不必瞒着我,不让我进来!这里有什么?”
她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情绪,等季绍安回答。可季绍安一瞬有些慌的样子,更是让她疑心四起!看季绍安明显不想回答的样子,她继续道:“其实在离开家里的那一晚,我就梦到过这里,我见到了一个女人,她穿着白色纺纱睡裙,黑长发,就坐在那个婴儿床旁边。爸,她是谁?”
她很坚持地盯住季绍安,眼神坚决。末了,季绍安知道拗不过,只能叹息,对她招手去客厅细说。
沉吟良久,季绍安才掩着鼻子以下对她说:“你见到的那个人,是你母亲叶蔓笙!那间屋子,曾经是你的婴儿房!”季绍安说的言简意赅,非常直接,可她还是觉得不够,“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那间屋子?一间婴儿房,有什么理由不能让我知道吗?”
“我只是想保留起来,留作纪念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你想太多了!”季绍安还在否认,她却不信,与他对视半晌,才缓缓道:“爸,我跟以前已经不同了。你不觉得很奇怪?”
季绍安笑了,“儿女总归要成长,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也都是我的女儿啊!”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呢?”季绍安的表情瞬间就变了,那一刻望向她的眼神,满是陌生疑惑与惊恐!
“你知道了什么?”季绍安紧张地看向她,满脸惶色。她不说话,回看。季绍安很是挫败地搓动脸皮,往沙发上一靠,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总会有这一天……”
“爸,不论怎样,你都是我父亲,这个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她紧抓他的手掌,平静而坚定!季绍安看了她良久,才呼出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苏音,你也大了,是该让你知道了!”
季绍安给她讲了一个故事,短暂而美丽。
当时他还年轻,满怀抱负,留洋回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等到工作稳定,人生正处于上升阶段。便是在那时,他遇见了一名神秘而美丽的女子。
就像聊斋里说的一样,雷雨夜,暴风呼啸。女子晕倒在他门前,他救回了她,第一眼就被那女子的温婉美丽而折服。只是下一刻,他便发现女子已经身怀有孕,肚腹已是高高隆起了。
虽然失望,可他毕竟是君子,尽心尽力照顾女子。女子发着高烧,因为有孕在身,并不敢用药,只能强撑。好容易在四天后退烧醒转,她向他道谢,想要立刻离开。奈何身体太差,他也是鬼迷心窍,竟不舍她孤身在外又怀着身孕,徒增危险。便央求她留下来,先将孩子平安产下再说。
为了成功留下她,他撒谎说自己正寻一保姆,为他打理家事,如果可以,她可留下。她犹豫再三,终是应下了。
合该郎才女貌,日久生情。在一起之后,他发现她行为有些奇怪,而且经常忧心忡忡。问她也总不说,他也只好不问。
临盆日期将近,她情绪越发不稳,经常午夜被恶梦惊醒,捂着肚子痛苦失神。他吓坏了,却实在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变了,又变回他初相识的那个美丽女子。他们度过了一段极其美好的时光,虽然短暂,却令他一声追忆。
可是美好的事情终究不会长久,那一天,她向他坦白自己之所以来到这里是遭人追杀,对于自己的身份也粗略做了交代,他震惊之余,只觉不可思议。末了,她将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孩子托付给他,只求她一生平安。
为了不让那些人找到孩子,她告诉他自己将会施展一种秘术,将孩子的灵力全数封印起来,但是必须付出代价。他担心她,却不得不答应。分娩那天,她忍着产子之痛。拼尽全力施展了秘术。
自那以后,他便独自抚养孩子直至今日,一直没有结过婚!
故事结尾了,苏音看着眼前陷入回忆的季绍安!这个男人,可以为了初相识不足一年的女人,而且是来路不明,还遭人追杀的危险女人放弃娶妻生子,孤寡一生,还帮那女人把不是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不论她所谓的“母亲”大人的魅力有多大,眼前这人的痴心不改确实深笃,难得异常!
无疑,那孩子是她,而那女子就是叶蔓笙了!只是,“那个代价,是什么?”她很认真地看着季绍安静静看向她……
季绍安带她再次进了那间屋子,直直走到墙前,将壁上的画像往左一推,那画像自动滑开,露出后面嵌入墙内的电子表!对着电子表,季绍安极快地摁下一串数字,接着将脸凑近验了眼膜,接着是指模与声音确认!
经历一番严密检查,墙壁才露出缝隙,微微往外推了一些,露出一扇门的形状,门无声地自动往侧旁打开,露出里面的密室!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哪里奇怪了,整个空间的缩小,使得整体布局有了微妙的改变,就会给人以奇怪的空间感。
季绍安率先步下楼梯,“走吧!”她无声跟着往下走。沿途壁灯,季绍安将屋子地下打通作出一间密室。
撩开层层纯色幔帐,她看到了那张柔软床上安睡的美丽女人,女人真的很美,见之忘俗。女人双手交握于胸,面色有些苍白,却是安详隐隐带着笑意。
缓缓坐在床边,她忍不住轻轻握住了女人的手腕,触之冰凉,她忍不住手一抖,下一秒却感受到了微弱的脉搏跳动!吃惊地转向季绍安:“她……”季绍安眷恋地看着女人,点点头:“你妈妈并没有死去,只是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醒过来罢了!”
微微从与母亲相认的震惊欣喜情绪中缓过来,她猛然想起自己回来的初衷。
她问季绍安:“我妈,她当年有没有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东西,比如……一块碎玉之类的……”季绍安明显有些惊,接着装作茫然摇头:“……不……并没有……你妈……她没有交给我这样东西!”
她望着季绍安,心里突然涌起不安,但总归是信他:“爸,那样东西很重要,我需要它!”她的话再明白不过。季绍安勉力笑着,点点头:“是吗?或许你妈有留下来这样东西也不一定!只是过得久了,我给忘了,要不然我想想?我想想,然后给你找找,找到了就给你!”
她只能点头:“恩!那个真的很重要,而且,非常紧急!”
回到各自屋里休息,她还是久不成眠,为自己母亲还活在世上的吃惊与喜悦,为季绍安的犹豫紧张,为久奈的担忧,为未来的担忧迷惘!
各种情绪交杂,她不由狠狠吐出一口气。正此时,手机却震动了一下,拿来一看,是陈灵清发来的信息。接通后,她问:“这么晚,怎么还不睡?”对方笑了一笑,道:“你不也没睡吗?我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没睡?怎么,心里担心得睡不着吗?你放心,有了玉璧,久奈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
“恩……”她轻声应,“很晚了,早点睡,我们明晚就要回去了吧。”“恩……”挂断电话,只有一天的时间,季绍安真的不知道玉块的事吗?……
第二天,季绍安带他们出门走走。那是一处风景很好的地方,平常也少有人来,偶尔几位年老的人来锻炼身体,这里季绍安常常带小时候的她来,是个承载着记忆的地方。
陈灵清与禁卫知道他们父女两需要时间独处,到了后都各自走开了。她勾着季绍安手肘,两人慢慢行在林荫道上,林荫道很窄,只够两人并排行走,两边是茂密的树丛,冬天了,还在掉细小的红色叶片,踩在上面发出细小的声音。
“上次来这里,还是三年前了!”季绍安有感慨,他这些年打拼事业,实际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很有限,他还是会有愧疚之心。
“爸,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活到现在,我一直都很开心!”即使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时常受人排挤非议,即使经常要对想要成为朋友的人有所隐瞒,即使亲眼看到朋友死在自己面前……
“你妈妈,以前也经常和我来这里散步,那时候你还在你妈妈的肚子里,我们一家三口,真的很幸福!”季绍安的话,带着浓浓的眷恋。
“恩。”她轻轻将头靠在他肩头,体味这难得的悠闲时光!过去半年,她一直处在迷乱之中,心里时常惊慌无措,随波逐流,不知道该怎么走,怎么做。如今明了路径,却又免不了满心复杂……
“你要的东西,确实有……”宁谧氛围中,季绍安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眨眨眼,轻声问:“在哪里?可以给我吗?”没料想季绍安竟然摇头了,她有些不解,季绍安对她几乎可以算是毫无保留。“为什么?”
季绍安的神情很为难,透着几分痛苦,他没说什么,而是将她领回了家,来到叶蔓笙身边。“如果将东西给了你,你妈,就会离开我们!”什么?她愣在当场!
叶蔓笙当年用那块玉当了祭器,如果拿了那玉块,叶蔓笙便会真正地离开这个世界。
季绍安毕竟舍不得,守了那么多年,如今要亲手毁灭,他怎么舍得!明白了这其中利害关系,她也沉默了!
静谧中,陡然一阵风吹过,幔帐飘飘而起又落下。密室有特殊的通风口,不会无故生风!脑中才一闪念,便觉不好!她凭感觉一把扑向季绍安,两人抱作一团往旁边滚倒,躲过了一串风刃!
幔帐被碎成许多片,纷纷扬扬,乱了视野。怎么回事?她与季绍安躲在幔帐间,屏住呼吸,紧张地四处查看!“怎么回事?”季绍安慌乱间压低声音问,她忙一把抱着他闪了开,幔帐碎裂声。示意他屏气敛声,她尽力沉下心来感觉。密室里一共来了七八人,这是被感觉到的,说明是普通人!还有,刚刚那个使出风刃的家伙!
敌众我寡,季绍安是个遵礼守法的商人,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活死人母亲!情况不容乐观,从刚刚一举来看,对方明显有杀意!
“蔓笙!”身后季绍安一声喊,将对峙的局面打破。一道人影靠近了床上的叶蔓笙,季绍安情急扑过去挡。她咬牙手快一把扯住了,堪堪避开一连串射击。“噗噗噗”声音,装了消音器的!
她一阵后怕,刚刚要不是她及时,季绍安身上就会多了许多弹孔!惊惧之后是怒意!她发狠了并指甩出一串风刃,又快又狠!闷哼几声,有三个人被做了,再甩第二次的时候,那边也反应过来,升起障壁全数挡了下来!
两边陷入激战,她刻意将动静弄得很大,只盼这密室做得不要太好,把声音都隔住了,让陈灵清他们听不到,无法赶来救急!
对方似乎猜出她的用意,不免更加肆无忌惮,有人在喊:“别白费力了,他们早就被收拾了,你等不到他们来救你了!”她一怔,怒火更盛,陈灵清他们栽了?
也就一怔神的功夫,季绍安就被对方逮住,掐了脖子,威胁她:“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手没控制好力度,会伤了令尊!”她咬牙:“你想怎么样?你们是谁派来的?想干什么?”
她问了一串,对方只是讽笑:“别紧张,我们来这儿,只是想拿一样东西罢了。是什么,相信苏音小姐也明白!”“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否认,脑子里转的飞快。
那人脸色很冷,黑色墨镜,全副武装,讥笑:“苏音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也不会惹麻烦,如何?”她陷入两难境地,盯着对方手中紧紧扼着的季绍安,又看床上躺着的叶蔓笙,来回几次,脑门不禁沁出了汗!
“苏音小姐,请快些做决定,我可不喜欢等人!”那家伙轻飘飘的语气,非常惹人生厌!可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五六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呢!她倒是可以躲开,那季绍安和叶蔓笙呢?
牙渐渐咬紧,她准备拼死一搏,不想手势才起,一阵阴风刮得她一个趔趄倒几乎倒地。这风吹得极其阴冷和邪乎,整个密室中呜呜作响,所有人站立不稳,拿手臂挡住被吹得生疼的眼睛。
“哪里来的恶灵,竟敢来这里作乱!”那人铁青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驱灵符,正要起手发动,她起身踉跄几步挡在床前。“啪喀!”“呼~”密室门竟被掀下来,金属制的门极其重,呼啸着拍向那人!
“哐!”巨响,门拍在墙上,凹成诡异的弧度。那人面上涌起怒意,转脸看向这边,她看出他眼底森寒的杀意。两人同时起手,她总归快了一步,再加上陡地一声喊:“魏坤!”那人立刻转脸,她瞅准空隙,一手甩了出去。
魏坤被狠狠摔上墙壁,跌下来时呕出几口黑血,受了重伤。跌跌撞撞冲进来的,是张禁卫,他与陈灵清遭人突袭,陈灵清心思深,想办法混过了他们的眼,让他装昏自己却真的被弄晕了,只留他关键时刻出来救她一救!
他早就认出来人是魏坤,她母亲的得力干将!这次亲自出手,可见王汍澜真的要动手了!
将季绍安扶起来护在身后,他拦在魏坤前面,“你们不准对苏音出手!”魏坤咳了几声,才捂住胸口站起来,邪邪一笑:“三少爷,我只听命于你母亲!请让开,我可不想对你动手!”
正对峙间,阴风渐渐停了,灯却开始明明灭灭,他们互相瞪着,眼也不眨,形势一触即发!
“苏音,东西在我胸口,你拿了,就快走!”这声音极轻极细,微微钻进她耳朵里。偏偏脑袋,现场除了她,没有人听见的样子!不动声色手往后摸,触手冰凉,抓到那只手掌的时候,微微的跳动刮了一下她的手。
一秒间的犹豫,那声音在她耳边说:“拔吧!”她用力一拉,东西到手!瞬间,眼眶炙热得她无法控制,身体深处也涌动着不明的情绪,不舍,愤怒与爱意!
“呼~”以她为中心,阴风猛地大作!一道白影从她身后慢慢移出来,看得禁卫和魏坤一愣。“啊……”心口一痛,她跪在地上,紧紧捂住胸口的位置。那白影已经从苏易体内抽出了大半躯体,模模糊糊看不清样貌,但体态约莫是女性。
想到苏音身份,魏坤不禁惊慌了,惊恐之下便成了穷凶极恶!他不顾一切抬枪对着苏音一个点射,正对头顶!张禁卫见了,眼眶瞪大,高喊之前身体已自动扑向苏音。
“砰!”枪声在风呼啸中几乎听不见,此时听在众人耳里,犹如雷击,都傻在了那里!
她仰头与张禁卫对视,惊恐极了。他慢慢跪下来,倒在她肩上,她环住他后背撑着,一手温热。他没有力气抬头,就搁在了她肩头,说出来的声音轻柔:“苏音啊!你……拒绝陆哥……嫁给我……好不好?……”
“好……好……呜……你撑住好不好?……别睡,别睡!我嫁给你,真的!”张禁卫慢慢闭上眼睛,身体歪向一边,她吃力地摆正他软垂的脑袋,叠声哄着,声音带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哭腔。
“哇啊啊啊~”“啊”一连串惨叫,白影过处一蓬蓬血雾飞溅,他们捧着脖子,极其痛苦地倒地死去。她抱着禁卫,眼睛几乎瞪出血来,瞪向魏坤。
魏坤吓得往后倒退数步,再看向张禁卫,脸上惊慌惶恐,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自己错手的懊悔!“你不该这么做!”她仇恨地耽他,咬牙切齿,“你不该来惹我!”
“呼~”劲风猛地吹起她的衣服头发,魏坤被冲撞得再次撞向墙壁,直接在墙上喷上血花!艰难地爬起来,魏坤捂着肋骨不知断了几根的胸口,一手对她举着:“咳咳……慢……慢着!我可以救他,我可以救他!真的!只要你马上把他给我,我带回去,王夫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瞪着他,她在猜测他话中真意!煞气随之敛下不少,脸上凶狠退去,透出疑惑猜忌!
“真的!你也去过那个地宫了,有些东西你也看见了!你知道吴雪艳吧!既然他可以,少爷也一定可以!相信我吧,来,把他给我,给我!”魏坤向她伸出双手,作讨要的手势,脸上神情也转为诚恳央求!
艰难地抱住禁卫,她慢慢站起来,一步步走向魏坤。魏坤点头,眼神满含希冀。
将禁卫交到魏坤手里,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急速掠走。
“苏音……”她转头,看见一道白色背影,依稀看得出白色纺纱睡裙的模样。白影低头看着晕过去的季绍安,慢慢侧头向她。“我要走了。”她没动,看见白影身影渐淡,脚底已经看不见了。
叶蔓笙慢慢凑在季绍安耳边,再抬起时已随风消散。她忍住眼泪,摊开手掌,一条老式项链,玉块嵌在中间,盖的内侧一张照片,一家三口,郎才女貌,笑得幸福满足。“啪嗒”一滴泪掉在上面,被她紧张地擦去……
“苏音,走了。”陈灵清为她打开车门,她最后往屋里看了一眼,没有瞧见季绍安,只得低头钻进了车厢,车子迅速驶离。她看不见,季绍安站在二楼窗帘后面,眼眶盈满了泪。见车子走了,才坐到床上,手掌间一张相片,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上面又滑下来,像下雨。弓着的腰背,远看就像老了许多岁!
叶蔓笙从她出生起,便用禁术将自己的生魂剥离出体外,附在了年幼的她身上,强行充当了守护灵!灵魂离体太久,肉身便会衰竭,凭着玉块,叶蔓笙才能撑了这么多年,无数次明里暗里,护她周全!
陈灵清知她心情不好,路上也没说什么话,留她一个人静静望向窗外。这个节骨眼,连悲痛伤感,躲起来舔伤口也是一种奢侈!
没有再去张家,他们直接在机场会合去了选定的试炼地!地方在西南一处乡镇,地方极其偏僻。去了该省会城市后,还要搭火车,再转搭客车,最后拦了几辆牛车把他们拉过去。
这里交通真是差到一种程度,汽车根本就进不去。坑坑洼洼的土泥路,牛车驶在上面,走得又慢又晃!“唔呕~呕~”之语本就晕车,碰上这种路况,不禁吐了又吐,生不如死脸色发青的模样,看得他们同情不已!
唯一的好处就是,之语忙着呕吐去了,再没多余时间和精力去挤兑试探多出来的陈灵清了,她顿时清净不少!
“来,苏音,喝点水!”躺在行李包上仰头看天,冷不丁一壶水占据了视线。淡淡接过水壶,随意喝了一口再还给他。“苏音,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她轻轻摇头。一路上,陈灵清对她呵护备至,她知道他担心自己,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是神情总是淡淡,他也不在意!
可其他人就很在意了,从启程开始,齐修林铭脸色就没好过,对着他们拉得老长老长,林铭问她,她也不理。齐修就盯着她看,不靠近不离开也不问,老这个死样子,她就更不会理了。因此,一路上,就陈灵清围着她转了!
这会儿,赶车的老汉被林铭引着说话。起先,那老汉对他们这一帮子人还存有戒备,也是,老汉一生在这穷苦地方讨生活,除了在电视里见过,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么些人物,男的俊女的靓,好看得紧,气质绝非寻常人!
他们对外只说是生物考察队,小优这几个孩子被说成是天才少年,跟着来看看的。那老汉虽说也还怀疑,哪里有考察队带着这么小的娃儿的?不过,看他们也长得面善,不像是坏人,也就没什么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老汉们还是禀性憨厚老实的,见他们问起这地方有什么见闻,便都如打开了话闸子,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穷乡僻壤的地方,开发得不够,总有许多诡异的地方,奇怪的事情。
他们这一次来,明面上也是为了解决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术界中人,解决的自然是非自然的事件!能请动他们,相信这事件已经引起了足够的重视,在某方面来说是有些严重的!
老汉们说了很多奇怪的事,最能引起他们注意的,还是年前的一件怪事!听老汉说,他们那地方每隔个一里地左右就是一个村,村子姓氏不一。离他们最远的村子,本来都姓陈,后来分成了两个村,东村和西村。西村靠的更远些,一年前,西村突然爆发出了一场怪病!很多人在一夜之间颈项上就长出了许多黑色丝线,那些线附着在皮肤上,怎么样都拿不下来。得了病的人会慢慢没有力气,不出七天就会力竭死去。死后尸体也会很快腐烂,化为枯骨!
他们听了,面面相觑,葛陆不禁问老汉,他们怎么没去外面就医。老汉连声叹。找了,怎么没找。可那病是传染的,凡是碰了染了病的,马上也会发病!也有人强撑着去外面就医,可怎么也没办法,还没找出医治的法子呢,人就死了个透,还医什么。听说,还连累医院里的医生死了几个。上面发现这种情况,立即派了许多人下来,在他们那村子里住了很久,也没找出法子来。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那村子封了,不准人随意进出。连着东村也遭了秧,他们这些临近的村子就更不敢靠近了。
这么一年下来,听说里面人都死绝了的,是个死村了!外面派来的人,来来去去走了十几批,事情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村里老人都说是那黑山下的诅咒,也有说是那陈家村分寸惹怒了祖上,这才断子绝孙了,等等,各式各样的猜测不一而足!
末了,老汉还好心提醒他们,往年也有他们这样的登山客或是大学生团体来写生啊什么的,所以他们的到来也不会引起多大注意,只是自从出了那事后,年前也有一队登山客正是住在了西村的,到如今也没有出来,该是死在里面了的!他们要是要去考察,一定要避着那地方!
他们自然是一番道谢,齐修更是挂起淡笑,继续套着老汉的话。瞟了齐修一眼,她没想到齐修还会这么一面,变脸如翻书,演技这么棒,眼前这几个都该去竞争当影帝!
心里吐槽一番,她继续当旁听的,一边消化思索,那怪病的症状很奇怪,估计他们这次来,就是要解决这件事了……
他们正行在一处山道,这样蜿蜒难行的山道一直向上,他们要到深夜才能到地方。夜间,山里狼声四起,老汉们在车前挂上一盏灯,车子疾行而过。他们依稀看见山壁上有灯笼样的蓝绿眼睛,随着他们往前奔走,一声声狼嚎,嚎得他们心紧紧的。
老汉们也是一脸紧张,专注赶车,只盼尽快走离这地方。一路有惊无险,他们顺利到达了老汉们所在的村子。林铭多给了老汉好几张红票子,这路难走,再加上一路上这许多话。老汉感激不尽,拖着他们要亲自给他们介绍住的地方。
老汉领他们去的地方,是村里最好的一户人家,单独院落,三层楼房,还有一间石屋子,前院养着鸡鸭,后院养着牛羊。
屋主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妇和一名八岁小女娃,老夫妇看着慈祥面善,对他们招呼起来热情周到,小女娃脸白嫩嫩水灵灵的,长得只算清秀但胜在机灵,也不怕生,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们这群人,尤其是看到小优和小吴的时候,眼睛立刻亮了一亮。
在外人看来,小优和小吴生的就跟娃娃似的,精致可爱,那女娃与他们年龄相仿,自然被他们吸引了注意。
他们被安排住在二楼和三楼,老人带着孩子住在一楼,石屋是厨房和厕所。老人的儿女都在外打拼,寄钱回来盖了屋子,只留一个孙女在家陪着。看到这么多年轻的娃仔来,老人自然开心,带着他们放好行李,便拉着说了许多话。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听那老汉提起,那困在西村的登山客出发之前,就是住在这一家!聊了半天,老妇领着孙女去给他们做饭,之语和两名护卫跟去帮忙。他们其余人都围坐在屋里烤火,夜里湿气重,冷得异常。
老人吸着烟管,对他们说起这村子里的一些古老的故事。顾允极其巧妙地将话题引到附近的山上,这就不得不提及那队被困的登山客了。老人盯着火,连着吸了三口烟,这才重重叹息了一声,说那队登山客当初登的山,就是先前老汉说过的黑山。
黑山坐落在西村往西,山上土石皆是黑色的,整座山寸草不生!听老人说,那座山从他的祖辈的祖辈的祖辈,总之很久远开始起,就一直是个神秘而危险的地方!那座山形势陡峭,怪石嶙峋,绝对是座穷山!附近村里的牲畜勿进了去,一般是找不回来了的。就算有人去找了,结果那去找的人也没了踪迹,连尸体也寻不回!久而久之,那地方就被告诫是个去不得的地方……
“咔咔”老烟管磕在火盆边上,老人微眯的混沌双眼瞄了他们一眼,慢吞吞说他在登山队没走前就多次劝告了,他们没听,就这么没了。沉吟半晌,老人又说了一句话,音量不大,倒是说得他们心里一动。
老人说,那登山队不像是普通的登山队。于是,他们就问了,怎么个不像法儿。老头又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才说,那队人个个满身悍气,脸冰成一个坨坨,几日里没见说一句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子。
说到这里顿了顿,他们不约而同看向齐修和几位保镖,自进了村,齐修又恢复成面瘫样了。见他们看自己,那几名保镖不约而同露出尴尬的神色,齐修倒是雷打不动,脸皮抽也没抽一下。
老人继续说,而且那群人之间的等级看得分明,都听从其中一个男子的,看样子,他们是直奔那黑山去的,黑山虽然险峻,可旁边的几座山也都险峻,为啥子他们不爬那几座,偏偏要去这寸草不生的黑山哩?
老人毕竟年岁大了,看人看事都是通透得很,特别是他们进去后,这里便发了怪病,他不免要怀疑,只是从不对人说罢了。
说到这里,老人又是狠叹一气,若有所思道:“娃子们,你们要是一定要去考察,记得老汉一句劝,避着那邪山一些些儿,老汉看你们面善,应不算坏仔,留条命比啥子都重要嘞!”正碰上老妇来请他们去吃饭,这话便先说到这里了。
饭后,他们聚在三楼谈论情况。这里的情形,实际上早有上面的给过资料,可是极其有限,还不及这次问老汉们说的详细。这便是最考验他们的地方,对方到底是什么,他们也搞不清楚,十分被动!
很明显,最有疑点的地方有两个,一是西村,一是黑山!资料太少,他们只能进去调查。黑山情况更加不明,他们决定明天出发去西村,今夜先休整再说。
坐了那么久的车,他们都疲累不堪,很早就都回屋睡觉去了。而且山里大多睡得早,他们这算是入乡随俗了!她与小优睡一张床,之语睡在旁边的小床上。快要睡去的时候,之语突然轻声说话:“为什么这么突然?”
睡意顿时醒了不少,为睡成一团的小优压压被角,她轻声回:“权宜之计,算不得数!”之语转头看了看她,又转身背过去,声音闷闷的,“你知道的,我曾说过,我宁愿是你……”她没回,盯着木质天花板,直到之语睡去,鼻息深沉,直到月华从窗台慢慢铺洒到床铺上。
“哗啦啦……”正要闭眼睡去的时候,窗外突然晃过黑影,外边树枝摇动的厉害,风呜呜地吹,听着就很冷。她吓得猛一睁眼,眨也不眨地瞪着窗外,几分钟过去了,外边出了晃动的扶疏枝影,再没了其他。
她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刚刚或许只是被吹起的塑料袋之类的东西,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吓自己了,她准备继续睡觉。没成想刚要把头放下去,“扑啦啦”又是一黑影晃过,而且这次似乎还挂在了窗外的树枝上,因为冷风呼啸,树枝又长在窗户旁边,那声音不停地响着,很吵人,在静夜里听得颇有些令人心惊!
怕之语他们被吵醒,她赶紧下床走到窗户前,先往外看了看,黑乎乎一团布料一样的东西,钩挂在树枝上,不停拂动着。四处看了看,没见着什么东西了,她才慢慢打开窗户,呼啦冷风吹进来,将她吹得一个机灵!
赶紧伸手想将布料扯下来了事,不想手还没碰到呢,那东西竟飞起来,直接蒙上了她的头,脖子也渐渐被丝线样的东西迅速箍紧,她痛苦得狂乱挣扎,心里恐慌到极点。
“苏音”猛然一声高喊,她吓得一个弹跳,瞪大双眼,气喘如牛。
“苏音,你没事吧?怎么样?”转脸对上之语担忧的样子,她这才后知后觉,刚刚只是做梦。
“没事,只是做了个梦。”之语还是很担心,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叫她起来准备准备,他们要出发了。
“苏音,不要有太大压力,不管怎样糟糕,总归有个转机,会变好的。”她点头应了,之语以为她是压力太大了。
都说人时运低到不能更低的时候,天会转亮。
西村是最靠里边的村子,徒步从这里过去,大早上出发,晌午才能到。对外的名义,他们是要去黑山附近的山上观察动植物,等人走了,谁还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接过老奶奶为他们做的干粮,他们道谢了一番才出发。眼看他们走远了,老爷爷坐在门槛上拿老烟管磕了磕,塌下来的眼皮往上提了提,又塌下来转身走进了屋内,边叹息:“又一群娃仔要没了。”
“前面就是西村了,要不要先在这里修整一下。”保镖对顾允说明了路程情况,顾允走过来对林铭他们请示,林铭看了齐修葛陆一眼,见他们没有异议才点头。
“哥,喝点水。”葛生面无表情递水,葛陆受宠若惊。“陆哥,饿了吧,来,吃点烤肉,味道不错哦!”之语不甘落后,葛生背着葛陆耽着她,她毫不客气回瞪,空气中两道闪电互劈,一路下来他们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直接无视。
“苏音,给。嘿,要不要我去插一脚?”陈灵清不怀好意,她接过食物狠瞪他一眼。他见了呵呵直笑,“开玩笑的,我心里眼里可只有苏音你一个,不论沧海桑田,永世不变!”
她突然就憋气了,蹙眉瞪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什么?”
陈灵清依旧笑笑,看她的眼神深而黑,“我说什么,你会信我吗?只要你问,我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她不说话了,她突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他会说出什么来呢?她会怎么做?
“苏音,我有话对你说。”抬头看,齐修眉头死紧地看他们,眼底隐隐焦躁。自从回来,她便没正眼看过他了,往日情浓好似梦幻泡影。她只怕应了那句话,“情到浓时情转薄”。
她很想对他说,我们无话可说,可是看他明显的坚持,她起身了。陈灵清抓住她手腕,她淡淡一瞥,他才不甘放开手。
她领头走在前面,一直走到离休息地有些距离,中间隔着树丛的地方,她才停下步子,还来不及转头呢,身体就被又猛又快地掰过去。眼前一花,唇就被啮咬了,她挣扎他死箍,动作越发凶狠。
她毫不退让,不久血腥气就漫了起来,紧咬的牙关终究没有开启。发狠了一把推开,“啪”好大一声,既清且脆。
他们互相瞪着,眼中都有狠意,呼哧呼哧喘气。“噗嗤”气氛正僵持,突然一声噴笑,他们一惊。
“谁?”齐修声音冷得掉渣,还带着杀意。“哦,别恼羞成怒嘛!我是恰巧碰见,恰巧碰见。”
走出来的人看起来很年轻,头发却是灰白色,单眼皮,眼角笑得翘起,很像狐狸,调皮却没有恶意。这人身上有股清气,让人舒适。他们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看他们脸色缓和不少,那人才慢悠悠笑问:“林铭那老家伙在哪里啊?”
这人名叫欧阳靖,是五福派长老级别的人物。五福派是个很吃香的门派,门人多会卜噬,他们占卜有个原则,那就是报喜不报忧。
听到这里,所有人沉默,心里都暗自吐槽,报喜不报忧,可不受人欢迎么!
她心里却突然想起,姬家人,多为灵媒,善卜噬。
欧阳靖先前也是上面派来的,知道他们来了,特地过来打个招呼,做些交代。按规定,他不能插手,但他与林铭多年老友,这回过来,只是“叙旧”罢了。
欧阳靖只说了十几分钟,就要告辞离开。临走经过她身边,脚步一转又回来,抓住她的右手笑。
她被笑得发愣,就听他讲:“近日有喜从天而降,你可要惜福啊!”说完放手轻飘飘离开。所有人目送,实在不明白。
“喜从天降?苏音,赶紧去买*彩!”之语抓着她猛讲,搞得她直翻白眼。只有林铭盯着她,神色复杂。顾允看了,推眼镜。“她有好事,你反而担心。”
“好事,也分很多种。对有些人是好事,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林铭说完走开,他们要重新调整计划了。
修整得差不多,他们重新出发,这回要进村子。这村子早被荒废了,四处野草横生,外围围着厚厚几层刺篱,又高又密,每几十米设一座哨口,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别人误进,以及禁止里面的人出来。只要逃出一个来,对外界来说,又是一场大骚乱。
或许早就有了消息,他们进去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拦,连人也没看见一个。经过豁口的时候,她回头一看,发现哨楼口里伸出来一只黑漆漆枪管,枪口并没有对着他们。
沿路走过去,寒风吹落叶,烂掉的竹筐从这边滚到那边,“哐……吱呀……”只剩半边玻璃的窗子被风吹的拍来拍去,怪响个不停。
村子是普通的村子,房屋村落有致,大多为两层红砖瓦房,只是村子里没有人烟,再加上本就有些阴的天这会儿更显阴霾,使得眼前的村庄一整个灰白色调,到处透出死气沉沉的味道。
“哇啊,好恐怖哦!”小优自近了村子,就缩在她身后,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小吴翻白眼:“喂,你真的假的啊!没见你砍它们的时候有手软过啊?”
“你闭嘴!你知道什么!它们……它们出来了我才不怕呢,可……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的嘛!阴森森的!”他们黑线,难怪每次下手都那么狠啊……
“等等,有人!”齐修眼神一厉,人一闪就追了过去。他们跟过去的时候,就见齐修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将一个人狠狠摁在地上。
那地上的人,浑身挂着破棉絮,头发很长,浑身脏兮兮的。再看才发现这人身量不长,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地上人看挣扎不过,自己又被一群人围了起来,急了,抬头用哭腔喊:“你们干嘛?”这一喊把他们喊愣了,声音很尖,很惶。抬起的脸脏兮兮看不清样貌,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又大又黑,亮晶晶的。
这明明是一个女孩子!之语想过去扶女孩起来,被葛陆一把抓住,齐修手下更是用力,把女孩刚起的上半身死死压在地面。
“别碰!”小心!”这一喊倒把他们都喊住了,之语看齐修他们都一脸戒备,不免有些怒了,“她只是一个孩子!”没有人吭声,她淡淡看了之语一眼,蹲在女孩面前。
女孩很戒备,双手往怀里捞了捞,紧紧护住什么东西,她看了看,是一包方便面,袋面很脏了,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看她望着面了,女孩更加戒备,手抓得更紧。她笑了笑,从背包里掏摸,拿出一版巧克力,一块压缩饼干,还有一块烤肉,递给女孩。
女娃一见食物,双眼猛地亮闪闪,手一捞,他们被女孩迅猛的动作唬一跳,她及时松手,就被陈灵清抓住叠声问,葛陆也挤过来,场面有些乱。
她只得举手镇定地喊:“停!我没事!她没碰到我!”他们才松口气。她继续看女娃,轻声轻气:“小妹妹,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告诉姐姐好不好,你怎么在这里?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女娃不说话,大大眼睛盯着她。她只好再次笑笑,尽量表达善意:“小妹妹,你不用怕,我等下放开你,你别跑好不好?”
女娃不安地看看他们,点点头。转头朝齐修示意,木棍移开,女娃站起来,乌黑发亮的眸子里突然闪过狡黠,她一愣,就见女娃伸出污脏的手,想推开她。还没动作,身后一股力道将她扯开,女娃被齐修情急之下抽了一棍子,跌了出去滚了两圈。
女娃很快爬起来,恨恨瞪他们一眼,一把抓起食物跑了。“跟上去!”耳后林铭冷冷发出指令,立刻有两名保镖跟了上去。“你怎么样?”林铭低头问她,她挣开他的怀抱,轻轻摇头表示没事。
转眼看齐修,之语开口:“齐修,刚才你也太狠了,那么大力抽人家女孩子!”齐修没理,只是跟她对视片刻,平静道:“用的巧劲,不疼。”
她转头,之语咕咙:“抽的又不是你,当然不疼了。”齐修狠狠瞪之语一眼,转身走了。
他们循着保镖留下的记号,一路跟了上去。直到来到一栋红砖瓦屋前,两名保镖站在屋外等着他们。小女孩进了屋子,没有再出来。
他们一走进去,就听小女孩在柔声说话:“姐,来,张嘴巴,吃一些些儿。这些都是好吃的东西,你吃多一些些儿。啊!你们怎么进来的?出去,出去!滚!滚开!”
女娃像头小兽,紧张地护在一张木床前面。
他们看清那木床上躺着一个人,模样也不大,估摸着与女娃差不多,模样清秀只是面黄肌瘦,虚弱得很。
与病弱女娃并躺在床上的,还有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副人的骨架!骨架身上披着衣服,看样子,是一名成年女性!
站在屋子中间,他们没有再往前。因为那病弱女娃和那副骨架的颈项上,都缠绕着黑色的,纤细的丝线,那线真的很细,半透明,重重叠叠居然还看得见捆住的脖领……
盯着眼前篝火,女娃缩在一边儿发抖,却还是戒备地不愿意靠近。他们发现几乎每家都有死去的骷髅骨架,就算有干净的屋子,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选择在外面搭帐篷。
“怎么样?”葛陆穿着白大褂出来,摘下头罩和医用手套,狠狠呼出一口气,才摇头说:“没办法看出那些东西是什么,我提取了一点样本,最早要明天才能有结果。”
葛陆蹙眉深思:“只是这东西看着着实很奇怪,不似物质,却又有实体,一旦依附在人体就很难剥离,而且会迅速吸收生气。”
“那个小女孩,怎么样?”她轻声问,葛陆露出惋惜无奈神色,“如果能查出来是什么物质,倒是还有希望。可是照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住很长时间。”
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了,葛陆招手让之语和小吴帮忙去做实验,葛生跟了去。林铭和齐修去附近察看情况,两名保镖在弄帐篷和柴火,她负责煮食物,顾允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清冷如月下深潭。
自葛陆说了情况过后,女娃就手臂抱膝,很是沮丧。食物的香气渐渐飘散开来,女娃这才稍微露出眼睛盯着锅里看。
舀一碗肉汤,递到女娃面前,女娃不动。她轻声说:“我们是来调查这件事的,只要还有希望,就别放弃。”
寂静无声,她轻轻将碗搁在地上,转身时听女娃开口:“他们都没有救回大家,大家还是死了,他们也死了。如果你们不赶快离开这里,你们也会死的!”
她讶异转身,“他们是谁?”
女娃终于肯说话,女娃名字叫陈香玲,床上垂死的,是她的孪生姐姐陈雪玲。旁边的骷髅是她们死去的母亲。
她母亲是两个星期前死的,母亲死后姐姐就病了。村里都是这样的,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就会得病,直到一家人全死光了。她以为姐姐死后,就轮到她了。
村里开始开过十几批人,也有像他们这样的哥哥姐姐,可是后来都死了,死光了。
香玲陷入了恐怖的回忆,浑身瑟瑟发抖。她将火挑盛,顾允丢了几根柴火进去,慢吞吞地问:“你父亲去了哪里?村子里的男人都去了什么地方?”
从今天下午看到的情况来看,村子里的骨架大多是女性,成年男子几乎没有看见,仅有的八具,不是年老就是残疾,其余的全是小孩子。无疑的,这很奇怪。虽然现在年轻人大多出外务工,但决计不会少到这种程度!
女娃浑身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对着她就要扑过来,被顾允拿树枝抵住了肩膀。
“没错!肯定是这样!肯定是跟他们有关,就是他们来了之后,我们村才开始有了这怪病的,我爸才会死的,肯定是他们搞的鬼……”
女娃很激动,语无伦次,末了终于冷静下来,在顾允和她的努力下,慢慢说出这一年来的经历,他们拼拼凑凑,提取出有效信息。
一年多前,村外来了一队人,他们对外说是登山客,在她的眼中就是一群很凶的叔叔。
这些人到了这里就经人介绍,找了她阿爹做向导,她阿爹长年在山上采药为生,对附近的地理位置相当熟悉,这些年来,也偶尔做这样的工作,贴补生活,哪里想到那次就再也没回来。
那次同去的还有村里的一个叔叔,等那些外村人从黑山出来,就告诉他们她的阿爹在山里摔死了,同村的叔叔可以作证。只是那一次,她发现回来的人中除了自己阿爹,还有几个人也没有回来。
这之后,村里就变得很奇怪,她又一次偷偷听村里人说话,才知道他们回来的叔叔告诉他们黑山里有宝藏,去拿回来可以发大财。第二天,那些外地人和村里的男人们都进了山。这一次,他们都没有回来,只几个外村叔叔爬了回来,却深受重伤,晕迷了过去!
她记得,那些叔叔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就缠着那些黑色丝线,然后是那些碰过他们的村里人,最后一个接一个的,都死了,全村只剩下她和姐姐,连阿妈都死了!
小女孩眼泪啪嗒啪嗒直掉,说得泣不成声,最后哭晕了过去。顾允拿一件外套将香玲包起来,塞进一个小帐篷安顿好。
等林铭他们都回来了,他们将各自获取的信息综合,再分析。林铭和齐修他们带回来三家尸体,这三具骷髅明显比别的要高大许多,而且缺胳膊断腿,缺口非常齐整,而且很新,应该是利器削断的!
能削断骨肉,而且伤口这么齐整,足见其犀利!她和顾允互看一眼,也将自己打听到的说出来,很明显,这三具尸骨就是那外来登山客了。
还有一个地方也很奇怪!从进来这里开始,他们听老汉,老爷爷和香玲说过,这村子里还来过十几批不同的人,而且这些人应该也死了,可是他们的尸骨去哪儿了,怎么一具也没有看见!
最重要的是,从现有的信息来看,这怪病是从哪些登山客回来后才有的,那么极可能与黑山有关!一切疑点,全部指向黑山!
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些登山客和后来的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进那黑山?黑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需要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地去寻找,最后却断送了性命?
以及,这黑色的,能夺人性命的黑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必须去黑山那块险地走上一遭了。
今晚开始,他们需要安排人守夜。她们女孩子并不作要求,她早早爬进帐篷,盯着篷顶渐渐睡了过去,近来她总会感觉累,神思疲倦想要睡觉!睡了又容易发梦,总不踏实。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火光映照在帐篷上,一道黑影一晃而过。她猛地吓醒了,爬起身一看,整个营地静悄悄的,只有火花偶尔炸开的噼啪声,还有身边人沉睡的深沉鼻息。
她心跳加速,不知道怎么的,拉开帐篷帘子就钻了出去。一名保镖坐在篝火旁边,头低低挨在胸口,该是睡着了。她看了一会儿,顺着黑影的方向慢慢走过去。在她走远些的时候,那睡过去的保镖“彭通”倒在一边,脖颈上黑色丝线渐渐稠密,渗进血肉里。
他们的营地设在村子中心的晒谷场上,从这里可以通向村子四面八方。这夜月华正好,有很厚的云彩飘过。她就着月光一步步踩在青石板的村道上,耳边隐约听到细碎的水声,转过屋角,走近一栋屋子背后。
树丛里背对着她站立一道人影,那人佝偻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再走近些,才依稀看清楚那好像是他们同行的保镖之一。这条村道是斜着的,很大的坡度,还有些陡和曲,她还没完全走出转角,所以在意识到保镖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立即想转身回去。
可还没转身,就见一道模糊的黑影从背后靠近了保镖。她仔细去看,怕自己眼花了,眯着眼睛还是看不太清,她忍不住往前走几步。再走几步,渐渐看清了,那黑影幻化而成的人形,站在保镖身后,右手还搭在了保镖后颈。
明显不对劲儿,她察觉到一丝煞气,不免心里一惊,当下便什么也不顾了,几步抢上去大喝:“小心!”“啊?什么?”保镖吓得手一抖,急忙转头看清了肩膀上的手,不觉冷汗涔涔,失声大叫。
等她赶到,那影子已经退开,却不离开,站在一旁。背光的角度,看不清样貌。她冷冷盯着对方,拦在保镖身前,轻声提醒他去通知林铭。保镖手忙脚乱地拉好拉链,顾不上尴尬,就点了头转身奔去营地了。
保镖走了,那黑影也没追,只是愣着不动,好像人的影子一般。戒备地上下打量,她看不出眼前这家伙是个什么,只好先拖延再说。“你是什么东西?”她问,那东西没反应。她挑眉以为那家伙听不懂人话,低头思索对策。
却猛地一惊,手划过一道障壁,弹开黑影,她往后仰,倒退数步。转身就跑,跑进旁边的瓦屋,将门一闭,贴上一张符箓。那黑影一下撞在门扉上,被弹开了,门抖落一层厚厚的飞灰!
那东西似乎异常执着,一下两下,无数下撞击过来,整扇门,不,几乎整座墙壁都被撞得摇摇欲坠,轰响不断。
她很心惊!不得不多贴几张,往楼上跑。来到二楼,推开窗户,她就要夺窗而出,不想一股浓烈的煞气毁天灭地般冲面而来!她唬了一跳,不得已拼尽全力抵挡!
“轰隆隆……哐琅琅……”烟尘四起,两相冲撞,整座坚固的瓦屋竟然摇晃着,土崩瓦解了!咬牙,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厉害,不能再拖延下去,才举起手还未有进一步动作,肚腹便是一阵抽痛,全身不仅灵力,就连力气也骤失了!
那一刻,她真的不知所措了!又一波煞气已经近在眼前了,她却没有力气去阻挡。惊恐瞪大的眼睛,被烟尘迷得看不清任何东西。
缓缓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完蛋了,没想煞气没来,倒是一道黑影当头罩下……
林铭等人收到消息之前已经被那道煞气惊醒了,起来一看,正迎上保镖屁滚尿流赶回来,急忙赶过去,也只来得及被极强地煞气吹得打转,轰隆巨响过后,面对一片废墟,他们心惊不已。冲进去寻找呼喊的声音,又气又急!
苏音不见了,没有了气息,生死不明!整个营地笼罩在低气压中,那一夜,是两个保镖守夜,其中一个去解手的时候,另一个保镖被偷袭了,脖颈上长出了要命的黑丝线。另一个快要被偷袭时,被苏音救了!
可是苏音不见了,而且危险又加重了几分,那东西竟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成功,无疑功力不浅!可不管是多么危险的地方,他们都必定要去闯闯了!望着黑山的方向,他们神色凝重,整理装备出发。得知苏音下落不明,小姑娘自告奋勇要当他们的向导,本来也没抱着活下去的打算,而且这里还是小女孩比较熟悉地形,权衡再三,他们便答应了。
再看这边,苏音以为自己这回是真要交代了,没想到一睁眼,自己还好生生活着呢。小心翼翼坐起来,她四处察看,一下子就被眼前绚烂的光芒给亮瞎了眼睛。
好闪!只见偌大的洞穴内,离地面百丈之距的穹顶而下,星光闪耀!她仔细看,才发现那些并不是星星,而是许多镶嵌进土石里的晶石,晶石像夜明珠一样可以发出微光,无数微光辉映就会很耀眼。
脚下动了动,一颗小晶石被踢了下去,“噗通”,水声在巨大的空间里不停回响。她慢慢起身,往前爬几步往下望,不免吃惊。
比之上次久神之山地下的洞穴毫不相让的巨大湖泊,湖水是乳白色,湖面白烟缭绕,不知道是什么水质。围绕湖泊四围,或站或蹲,许多人型玉雕,树雕,兽雕,玲珑精致,温润生辉。
受了吸引,她抬头看四周,并没有发现危险的东西在,就放大胆子下到下面湖边,想要近距离看看那些玉雕。
走下地,很清脆的声音,她发现整片地面竟是一整块白玉,上面烟气缭绕,好像入了仙宫玉林。漫步进去玉林,她仔细看那些玉雕,动作栩栩如生,脸上神情非常生动,须发纤细,无论哪一尊拿出去,都是稀世真品!
渐渐走向湖泊边缘,她发现围着湖泊的玉雕是最多的,甚至可以算是密集,很多都维持着蹲身弯腰舀水的动作,脸上笑意漫展,只是她怎么都觉得这样的笑容有些夸张了,眼睛瞪得太大,有种神经质的感觉。
仔细观看这些玉雕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奇怪,她不禁也蹲下身去思考,却听“噗通”一声,好大一朵水花飞溅,只是距离她很远,并没有溅到她身上。
赶紧抬头去看,就见一道黑影缩在一块岩壁上,居高临下对着她,只是那家伙没有脸,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视线对上了。缓缓站起来,她暗暗运气,感应到自己不会像上次那样再次脱力,她准备那家伙要敢上来就给他好看!
恩?什么?她很愣,那黑影伸出黑乎乎的手臂,对着她的方向,招手?黑影招的很急,一下一下又一下。她狐疑地看了半晌,慢慢站起来,见对方动作停了,便往前一步,做出要舀水的动作,那家伙霍一下往前倾了倾,手不停地左右摇摆。
想了想,她往后走几步,果然见那家伙没招也没摇了,便继续往后退。她猜测那影子是不准她靠近湖泊了,还是不要正面冲突的好,她乖乖往后走。
哪里想到,那家伙忽的一下双臂大展像只蝙蝠似的迎面飞来,一把裹住她飞走了。本来想要动手的,可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她也就按捺了下来,倒要看看这家伙要干什么。
黑家伙将她带到一处石室,放了下来,指着地上堆满的东西,手指着示意。她一看,都是一些枪械,装备包,罐头啊,之类的,应该是先前进来的人身上的,全被这家伙搜罗来了,这会儿,是……
“你……要给我吗?”她指指地上的,再指指自己,问黑家伙。黑家伙点头,又可劲儿指着地上的东西。她眼珠子一转,反正她也饿了,先弄些东西吃再说!
一地罐头,她煮了好大一锅肉汤,一个人全部喝光了。那黑家伙站在一边,盯着她不动。她也不管他,径自大快朵颐去了。吃饱喝足,她又涌起了困意,就想最近真是越来越向猪的方向发展了。
想着便要发笑,突地“唧唧”声,她抬起手表摁下,已经早上七点了,外面应该已经天亮,林铭齐修他们知道她不见了,肯定很急,这会儿恐怕已经往这里来了。如果猜的不错,这里应该就是黑山体内,真是误打误撞,竟然就这么来了这里。
正想着,眼前突然伸来一只黑手,黑手要抚上她的脸,她一惊闪开了。戒备地看向黑家伙,黑家伙貌似也吓了一跳,也就是在这样怔愣的时刻,她亲眼看见黑家伙像从墨水里脱身一样,从头顶慢慢褪下黑影,现出一头莹白长发,精致俊逸的五官,颀长身躯,骨架匀称,纤侬合度。乌黑如点漆的眸子,黛眉间,繁复的黑色花纹占满整个饱满额头。
这是个,美丽的男人!陈灵清也很美,但是属于精致的那种,而眼前这个,只能说是美丽!
忍不住视线朝下,猛地又收回来,她不免尴尬,讪笑:“那个……你干嘛不穿衣服?”男人似乎很困扰,牙牙学语:“衣服?”声音很低沉醇厚,缓缓的,很好听。
“对,就是我身上穿的东西,你看!哦,这里有衣服,你要不要穿?”看着她手上的登山服,她很确信,男人的神情是厌恶。也就是一转身,男人身上多了一件墨袍。她惊掉了下巴,仙人啊,这是!
打量了男人身上的袍子良久,做工精良,材料不明,或许只是障眼法!打量完了,她想去干正事,绕过男子,她准备往外去。走出几步,男人跟着走几步。她想,反正是人家的地盘,要跟就跟!就没理会,就没头苍蝇般乱走一通。
一天下来,她累了,躺倒在不知名的某处,她哀叹!一整天,她想逗男人说话,发现这家伙根本就不太会说话,只会牙牙学语,可很多时候又听得懂她要表达的意思。大多数时候,神情冷冰,但实际上看去会发现,他眼神清澈茫然如婴儿!
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美人!或许不是人,难道是,影妖?她转脸看他,千方百计想套出地方在哪儿,可对方就是傻愣愣看着她,实在没辙!想想就憋气,不禁就问他:“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妖?魔?还是影子鬼啊?反正你不可能会是人!你说你怎么回事啊?话也不会说,还到处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连窜问句,只是她想排遣无聊,不指望他回答。两天后,她越来越心焦,不免脾气越发暴躁了,怎么也找不到东西,她不禁有些气急败坏!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她没办法继续耗在这里等!
正坐在地上颓废,没想到美人牵起她的手,转身就飞了起来。她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只能认命。再次被放下的时候,她发现眼前是一条河流,不知通向哪里,洞壁上挂下尖锐的石刺,水声滴答,烟气缭绕。
美人站在一块岩石上,招手让她上来,她一上去竟发现那石块是浮在水面上的,一站上去,石块自发往幽深黑暗的洞穴深处飘去。感觉太黑,她摁下手表的电子灯光,他见了,袖子一挥,四处便升起点点萤绿微光,光点起起伏伏,聚拢离散,照亮了前路,漫天微光,算得上很美的画面。
荧光排列飞舞,绕着她发梢,抬起的手臂,他的衣摆,指尖。心底里的烦躁一扫而空,她会心笑出来。这两天相处下来,她发现他其实非常单纯,甚至是不染凡尘,没有是非对错观,只是依照意愿,想做便做,没有必要的理由,非常坦率直白!
晃晃荡荡,他们最后飘进了一座巨大的洞穴,与先前的不同,这里没有玉雕,没有晶石,只有成群环绕飞舞的萤绿光点。洞穴中间凸起的石台中间,好像插着什么,她近前去看,发现是一把锈蚀得非常厉害的宽面剑,剑的材质不明,造型古朴大气,插进石台里面很深。
美人站在一旁,望着那把剑,难得的眼底闪过哀戚和怀恋的情绪。她围着剑转了两圈,突然伸手去拔,美人吃了一惊,却没有阻止!她用上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终究是没将剑拔出来!美人不禁流露失望的情绪,她不禁好笑,转脸问他:“你想要我拔起这把剑?”
美人盯着她的眼睛看,点点头。“为什么?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吗?你告诉我,我就为你拔起这把剑!”她笑着看他,知道两天以来,美人其实明白她说的意思。“雾影!”润泽的声音,缓缓飘散开。
她得了他的名,转身举手,在指腹划开伤口,艳红的血泅出来,洒上剑身,“以吾之名,破汝之界!”
“轰隆隆……”山崩地裂,山摇地动!她心里吃一惊,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整座山都要垮塌了。雾影捂紧胸口跪在地上,神情越见痛楚。她暗自咬牙,双手握剑,就要蓄力将剑拔出来。
还没动作呢,又是一阵轰隆巨响,她不明白了,问题好像不是出在这里,声音好像来自四面八方,以及地底!“雾影,怎么回事?”她焦急地喊,雾影爬起来,身影不稳,抓住她的肩膀,左手掌心凝聚黑光,一举往上激射,整个穹顶被轰开,碎石乱飞,烟尘四散。
“走!”她身体一轻,被雾影一手大力甩上去,急速穿过巨石灰雾,最后穿越穹顶,眼中便是灰白天空!她被雾影送出来了,身体不受控制往上然后往下,稳稳落在了枯黄草地上。
“苏音!”陈灵清奔过来,他们全都看见了,看见她从黑山山顶一飞冲天。她紧紧抓住他,急声问:“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陈灵清看见她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是林铭他们,这黑山周围早就被布下大阵,只等时机激活阵法,一举歼灭黑山里的剑魔!”她抬头,果然看见许多没见过的术士,将黑山团团包围了,巨大的法阵笼罩住整座黑山,在天光下若隐若现。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他们这是自寻死路,快让他们停止!”那把剑,那么强烈的,毁天灭地般的煞气,就凭这些人,又怎么能够压制得住!她虽然焦急万分,陈灵清却抓住她双肩,迫她冷静下来,对她喊:“别过去!已经晚了,他们不会收手的!你以为他们以前都在做什么?得不到,无法利用的时候,就要消灭了事!你不是懂得的吗?他们,并不会听你的!”
她一瞬冷静下来,陈灵清说的没错,这是事实,她确实懂,甚至痛至肺腑。
狂风呼啸,天地变色,他们抬头看,风云变幻,乌云翻滚!“来不及了!”陈灵清望着黑山的方向,话音才落,轰隆爆响,黑山整个垮塌,冲天的黑色深浓煞气将乌云冲的翻滚不休!面对这样骇人的煞气,庞大的阵法支撑不到十几秒,便倏然碎为灵力齑粉,飘散在空中。
“刷刷……”无数影子一样的东西,四处捕捉身受反噬而苦苦支撑的术士,有的直接被吸收了生气,变为了骷髅,也有的被捏成了肉末,空气中一蓬蓬血雾,十分骇人!
“不行!齐修和林铭在那里!”她要起身,被陈灵清抓住:“苏音,它是万年剑灵,现在修成剑魔,煞气积累万年,如今的你,顶不住的!”她一瞬好惊讶,陈灵清这种说法很可疑,他知道得太清楚了!
可情势紧急,她双眸转为艳红,陈灵清看了愣住,手下便松了。冷漠冰冷的眼神,坚定的态度,她对他说:“你去救下齐修和林铭,其余人能救则救!”说完转身就走,徒留他在原地,低头苦笑!这么多次,你只会给我决绝的转身,这么多次,从未变过!每一次,当你一去不回,那种痛,只留我一人独自品尝千万年……
煞气越见强盛,已经脱离了控制,也算那些术士愚蠢。竟然打破了设在这里的上古阵法,破了对剑灵的压制!本来历经沧海桑田,这结界已经弱了不少,这么一来,岂不一夕崩溃!看那些人为此丢了性命,也算活该!
闭眼凝神,她穿过恶风,看到了煞气中心的剑身,锈蚀斑驳,尤不掩其古朴大气。到底是怎样的执念,竟然让它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煞气缠身,游走在魔障边缘。
感应到她的试探,煞气对着她的方向,击出一气,她飞身躲过。一狠心,她咬破舌尖,含了一口精血,手上翻飞如影,脚下竟挂起烈风,将她拖上了天空。无数煞气凝成的巨掌捉来,她堪堪闪过,有惊无险浮上高空,远远高于煞气顶端。
巨掌往空中抓去,俯瞰竟像一朵巨大莲花。等到了一定高度,她仰头急坠而下,将口中精血吐出来,她并指勾画出一个巨大的古朴而繁复的字符。成型过后,手掌往下,竟字符拍向煞气中的古剑,嘴唇轻启。
那一刻,所有人耳中都是一震,一声古怪的音节,古老深沉而神秘,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就连听到都让人心口震动不已!
好像水流流进狭小的入水口,在字符的压制下,庞大的煞气流迅速往中间集聚,最后完全收进古剑之中,血色字符印在古剑之上,“铿”然一响,由剑身又返回一道白芒,激射进她眉心。
被白芒射中,她当场便由高空坠了下来,吓得他们连声也发不出了。哪想到那古剑自有灵性,飞到她身下,将她稳稳拖着,放到了地面,面对一拥而上的他们,古剑“锵”一声直插进地面,正正挡在她身前。
所有人立即不敢轻举妄动了,僵在了那里!可陈灵清似乎不怕,脸色极其黑沉地瞪着古剑,冷声呵斥:“你是一定要害她没了性命吗?苏音需要救治,还不快让开!”
对一把剑呵斥,他们以为他疯了,没想到那剑还真的飞起了,躺在了她身边。“葛陆,快去给苏音看看!”对还愣着的葛陆下达指令,他警惕地望向那些幸存的术士,眼底流露杀意。这些人眼中深藏的贪婪和恐惧,他又怎么会错看!
这时,没想到葛陆抓着苏音的手腕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神情渐渐古怪,眉头也蹙得越来越紧。只把他们看得心慌欲裂,之语最憋不住气,就喊:“陆哥,苏音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别老诊来诊去的,快说啊!”
葛陆抬头望向他们,神情颇为古怪,迟疑道:“苏音只是体力透支了,还有,她……她……”他么本来听说苏音没事要松口气的,又听他“她她她”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简直要把他们急死!之语从没这么凶狠地对待葛陆过:“她这么样你倒是说啊!”
“她怀孕了!”葛陆一气儿说完,就愣在那看他们慢慢反应过来,跟自己一起愣!
“啊?”“什么?”“啊……”“怀孕了啊……啊?怀孕?”“……”面对这么多双质疑的眼神,他坚定地点了头,表示绝对不会错!
所有人的脑子在这种时候,都有些转不过筋来。跨越度太大,实在无法联系在一起,但有些人的思维是神级别的!
“苏音怀孕了?苏音怀孕了!啊!苏音怀孕了,她怀了谁的孩子?”之语极其吃惊,陷入了捉狂的境地!
“对啊!是谁的呢?”这是顾允深思时候,冷静的语气。
“啊,不会是那把剑的吧!晤哦,好恐怖哦!”小吴露出后怕的神情,一边小优干脆哭了出来:“唔……苏音……呜哇……”众人黑线。
在场男士脸色不一,齐修若有所思,林铭脸色狰狞,陈灵清几乎想吃人!葛陆也不好看,为什么就不会想到是他的呢?他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啊!
叹一气,他丢下一颗炸弹:“孩子……是我的!”哭声戛然而止!齐修脸色瞬地变了,犹如恶鬼修罗!
之语和葛生看他,神情复杂,心里发苦。
“喂,你们闹够了吧!该谈正事了吧,快把剑交出来!”一胳膊断了的家伙,被搅得头晕脑胀,不客气地嚷嚷。
一个人说了,其他人不甘落后,一时间要他们把剑交出来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次比一次高涨。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谋夺古剑而来,这会儿不趁势弄过来,以后就更别想了!
林铭他们碍着同道的脸面,本来想和气解决,谁夺得的就该归谁!可这些人一味认为自己也出了一份力,将古剑逼了出来,怎么样都不肯松口,一定要他们交出来,供众人商量归处!
他们本来心里气闷,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气氛越见紧张,最后终于兵戎相见!
那些人仗着人多,想要强抢,混乱中,古剑忽的飞起,悬空画了一圈儿,剑气恢宏,将他们全都震开,在地上滚了几滚,更加狼狈!
古剑慢慢落回一双如玉手掌,她强撑着不稳的身子,对着他们,浅笑:“各位,剑有灵,自然会择主!它已经选了我做主人,你们又怎么驾驭得了它!”说完,手一抖,古剑便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