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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嘛,没了谁不能活似的?又有什么对不起的呢?只是,人心虽难测,人情却难舍。顾天璇也定定的看着他,而后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小叔啊,你可知道,如果我在你们的庇护下长大,那今天的顾天璇恐怕就不会这般无坚不摧了,他会懦弱,会胆怯,会成为一个就连自己也很讨厌的人……”想到那个被自己堂弟欺压,被颜青青欺负的‘顾天璇’,此刻的顾天璇是庆幸的,庆幸自己能够再生后替他重活一世:“现在这样的结果,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你叫我什么?”男人对顾天璇的称呼有点惊讶,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小叔。我母亲提到过你,她相信你,而我也愿意相信你一次。”顾天璇说道。
两人剑拔弩张,互相了解后,关系倒是有所增进。如同顾天璇说得这样,颜祁玉是顾玉琳相信的人。不然,到最后,日记本上除了对以前的懊悔和回忆,还有就是对颜祁玉的辜负。他相信这个男人,不仅是原身母亲的信任,还有,这人看起来,对顾玉琳的情感并不像是作假。
颜祁玉:“当年我怀着真诚祝福你母亲能够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自己离她倒是越来越远了,没想到到最后,竟然连我也被大哥骗过,现在却是这样的结局。”
顾天璇问道:“小叔,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以前么?”
“不全是,至少有些事要让你知道。”
顾天璇一副轻松姿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母亲不是插足对方家庭的小三。我是不是私生子,也不是颜家和外界能给我定义的。我母亲不过是向某捐赠者借了颗精丨子而已,不是吗?”
颜祁玉给顾天璇逗笑,他没想到顾天璇还能做这样的解释,这说明对方的心里可能没有怨怼,更多的却是豁达。
颜祁玉说道:“当时顾家衰败太快,连我也给弄得措手不及,我本以为大哥是会挽救的。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才是获利最大的那个人。张巧为他拿到顾家的公司机密,而后颜氏收购顾氏集团,玉琳也深信颜祁山的做法是在拯救顾氏,最后,却得到张巧怀子嫁进了颜家……我无颜面对你母亲,想要挽回也没有办法,当时什么也做不到。”
虽然早已经知道前情,但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得知到所谓事实的真相,顾天璇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就像是本已经被治好干涸的伤疤,又被人重新揭开,露出一层鲜红的血肉在警醒他,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顾天璇垂下头,看不清表情,语气却带着一丝的庆幸:“母亲当时一定很伤心。”
“当时玉琳也的确伤心,但她说,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发现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人竟然是这个样子,幸好,没有眼瞎嫁给他,不然毁了终生。”颜祁玉安慰道,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并不太像是安慰。
是啊,这个时候还不晚,只是一场错爱而已。顾天璇却不解:“那她为什么还会和颜祁山生下我?”
顾天璇面带微笑,一副求知的模样。不是说看清楚了对方的本来面目了吗?不是都对颜祁山都失望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他呢?
颜祁玉似乎也没有想到顾天璇这般不好糊弄,竟然还会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回答,却让颜祁玉怔愣了半晌。
顾天璇不等颜祁玉回答,自顾自猜疑道:“所以,我母亲只是想让我的存在膈应他们?让我成为他们的心头刺?拔不得,化不掉?不管是对颜祁山,还是对张巧,都会成为他们内心中的疙瘩,就算时间流逝,我这颗刺也只会化成浓,除不掉也能让他们恶心?”
“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的存在,只是你的母亲爱得太深。”颜祁玉解释道,“那心中的执念就算是时间也不能消磨掉,更何况,得不到的,也是想要得到,就算是要遭受世俗的白眼,执念太深,无法根除。”
“爱得太深?看来我母亲的眼光真不怎么样。”顾天璇轻笑道,这个解释,似乎比他想到的那种更没有说服力!
颜祁玉对此问题不予回答,因为他也一度认为,顾玉琳的眼光不怎么样。只是顾天璇却见他眉头深锁,一副明显有事瞒着不想说的样子,必然不止那么简单。
顾天璇敲着手指,等着颜祁玉下文。
“小叔,你说吧,我都能接受的。”
颜祁玉怅然一笑:“其实,这次来,是你父亲让我来劝你回去。”
“你别转移话题,”顾天璇对小叔的拙劣技巧露出明显鄙夷的表情,“小叔你难道愿意我回去吗?”
颜祁玉打消他的疑虑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顾天璇想不明白。若是颜祁山,还能解释通,颜祁山最多就是想要在顾天璇面前表现出自己为人父的威严。而颜小叔,他不应该希望他换个环境吗?这才应该是他对自己母亲的回答吧?
颜祁玉却并没有说出顾天璇想要的答案,只是道:“天璇,你的出生并不是处心积虑,也并不是不被期望。你的母亲,只是喜欢着他,喜欢到想要留下你这个纪念。”
顾天璇回想曾经和顾母一起生活的事,即便是顾家落魄了,顾玉琳的生活也精致安逸,她从事的是生活旅□□业,作为一个美编,她也并不缺少追求者,生活浪漫丰富,却并不淫溢娇奢。至少在顾天璇成为孤儿之前,两人从来都是平静安稳的。的确,能把顾天璇保护得那么好,顾玉琳也的确不平凡。
颜祁玉见顾天璇又陷入沉默,道:“你别多想了,我只是想要让本来就该属于你的东西,都归还给你。”
“小叔?”
颜祁玉摇摇头:“我不会说的,你的母亲也是知道太多,所以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而且,我也不愿意将肮脏的事都给你知道,我不想让你变得不再像你。”
顾天璇摇摇头,失笑,而后也放弃追问:“不说就不说吧,所以我的母亲并不是死于意外车祸?而让我母亲死亡的凶手,是在颜家?”
颜祁玉没想到天璇会这样想,只是半晌后,才模棱两可道:“也许吧。”
“那就是了。”顾天璇断定,当即决定,道:“我们回去吧。”
颜祁玉郑重道:“我会保护你的。”
“不需要了,”顾天璇肆意道:“小叔,我想,我应该不能在经历过这些事后还能继续潜伏当一只雏鸟,我想,我应该能学会飞翔。”
颜祁玉见顾天璇坚持己见,一阵哑然之后,却是尊重了他的选择。顾天璇虽然不是自己期盼长成的样子,但是似乎现在的顾天璇开始朝着更加完美的方向转变了。雏鸟只有自己不再畏惧会摔落,才能翱翔天际!
最后颜祁玉提议道:“我带你去扫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