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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筑横眉冷对天涯断肠雨,气愤道:“阁下心机之足,城府之深,在下甘拜下风!”天涯断肠雨僵硬而笑,知道何筑是在取笑讽刺自己,旋即道:“呵呵,过奖啦!阁下的内力深厚,不知道所修真气是哪路的?”何筑登时愤然,没想到天涯断肠雨竟然如此做作,实在令人不齿,随即嗔道:“明知故问,我乃清凉派弟子,修得当然是自家剑气,这还用问吗!”
天涯断肠雨听罢,朗朗道:“哼,素闻‘莫干剑法’天下无敌。那好,就让我来领教一番莫干山的剑气,看是不是浪得虚名。”声毕,天涯断肠雨迅即晃动剑影,攻击而来。
至此关头,何筑抛下阳关,抖剑刺去,全身心投入战斗之中。只见二人御飞空中,荡开身形,凌空翻飞争斗。
阳关此刻伤重,自知无力援助他人。不过,此刻情形如此之危急,今日这么多人都是冲着莫干山而来,自己岂有不承担责任的道理,就算是以身殉职也在所不惜。于是,阳关不禁眼神四瞟,登时见到商说正在一边力斗山水夕阳红。轮番久战,剑气光芒大涨。时间久了,商说渐渐不是其对手。算起来的话,商说毕竟是天池五大剑圣之中修为颇为浅薄的一位,所以应对起山水夕阳红自是难以运筹。
念及此,阳关奋力撑起身体,接着便晃动剑影,立马飞到了商说身畔,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山水夕阳红正在全力对付商说,乍见到阳关飘身过来助阵,斜眼睥睨,却见阳关拖着伤势前来袭击,心里登时杀机浮起,倒是可以乘人之危一番。于是,山水夕阳红抖剑刺去,直取阳关。“没想到你的骨头倒是挺硬朗的,哼哼!”只听得山水夕阳红朝着阳关冷笑道,边刺边说。
商说乍见他避开锋芒,好像是在攻击他人,蓦地扭头一视,却见阳关已经袭到了自己身畔。这时候,商说才发觉阳关师见自己独身难以取胜,所以才不惜伤势挺身而来。念及此,商说心情陡然振奋。
山水夕阳红不愧是高手,剑气也是凌厉莫测。阳关顿遭一股剑气袭过,连忙斜剑阻挡。“当啷”一声,身形顿时被荡出数十丈远,硬硬撞击到山壁上。猛然间,阳关感觉身体像要被摧垮一般,痛彻全身。另一边,商说大骇,倏地挺剑攻去,唯恐山水夕阳红趁机施毒手对阳关不利。
果然不出所料,山水夕阳红见到阳关重创在身,连忙佯装攻击了过去。商说大骇,慌忙出剑去接山水夕阳红。不料,山水夕阳红蓦地陡转剑锋,长剑刺击商说。直到这个时候,商说才发觉自己上了当,连连回首递剑去挡。但是,已经晚了,只见白刃耀眼,完全看不到敌人攻击之向。
“噗”的一声,眼前迸溅出汩汩血丝。商说顿觉胸口大恸,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中剑。山水夕阳红用力递剑,深深刺入。商说慌忙借力后飘,唯恐剑势刺得更深。但是,山水夕阳红心狠手辣,剑势如影紧随。
“扑通!”“噗!”鲜血溅冒。随着被推向后面,商说只觉背脊被坚硬的山壁阻挡住,长剑如蛇钻洞般深入自己左胸。
就在这个时候,阳关亦是发觉自己牵连了商说,令他受了如此重创,心里歉疚万分。阳关登时爬起,见到长剑已是刺入商说体内,却是无力过去援救。眼见商说堕入逆境,自己竟是丝毫无力回援。
山水夕阳红霍地抽出长剑,血溅如泉涌,商说紧紧捂住伤口,双颊顿失血色。阳关顿觉生死只悬此刻一念之间,但是自己全身乏力,难以动弹。这会儿就算有心去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山水夕阳红毫不容情,抖剑晃影刺来,攻击向了负伤在身的阳关。
就在彼此承受着生死煎熬考验之时,身畔的剑池似乎开始有了动静。但是,如此微妙的动静自是难以与眼前的形式相提并论,完全忽略不计。
接着,“轰”地一声巨响,但见剑池潭中,水溅数丈高,激洒喷雾,荡起层层水花。仿佛剑池里面冲出了一条巨大的水怪一般,令人难以预料。猛然间,震荡四野,山地摇晃。
接着,“飕飕飕”数道荧光光束自潭中穿刺而出,直捣潭水。潭水卷起了漩涡,金光泛泛,直入苍穹。苍穹之色,为之黯然。
水雾荡起之后,又形成了一声连环爆炸。“嘣!”水潭中立时人剑冲刺而出。只是这时候的人剑均已化为一团凌厉的气劲,教人难以窥视清楚。
如此情势,不得不令人驻足观望。接着,山上的打斗顷刻之间偃旗息鼓,纷纷扭首观望如此浑然壮观的一幕。
只见人剑齐出,立刻化作一道散电,泛着金莹之光,直冲云霄,没入九天。天空电劈,仿佛要被气劲开裂。
“隆隆隆!”九天惊雷,霹雳滚响。
一时之间,天际祥云一片,云撤日开,大地被火光之色辉映得遍亮。山峦叠翠,竹木婆娑。
阳关见状,分明看到了唐仲自水潭中冲剑而出,顿时惊道:“唐师弟!”果然是唐仲,因为自己实在是太熟悉唐仲身手了。就算此刻有着神剑映衬,依旧不变其平昔举止动作。只见他手持莫干剑,凌空翩越而上。山水夕阳红顿现惧色,已然递出刺向阳关的剑势蓦地又撤回了,因为自己随时要防着自己不测。
天涯断肠雨乍遭如此惊变,料知不妙。立马撤身回来,拥簇重兵,缩回了自己身体,以众兵挡住唐仲。当然,任何一个人只要见到唐仲手持如此神兵利器,顿觉此剑非是寻常仙家法宝。
“飕飕飕!”风雪独孤行也是注意到了莫干剑,为了保全自身,连连挥令众兵纷纷抛掷长枪,一一刺向唐仲。唐仲挥动莫干剑,剑影掠过。“喀喇”数声,长枪尽折而断。要知道,莫干剑可非寻常剑刃,一般的兵器砸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就在这个时候,本已压抑落魄很久的翼龙也开始骚动起来。在他们看来,此刻当真是天赐良机,不容错过。
数声尖叫,翼龙纷沓喷火攻去,尽数吞噬者唐仲。唐仲斜剑挡在前胸,剑气猛然涨开扩散。翼龙喷来的火焰顿被莫干剑尽数吸没,如同长鲸吸水。
立在另外一边傅蓉,见到了莫干剑横空出世,威力着实令人难以预料,蓦地目瞪口呆,暗道:“莫干剑乃是干将、莫邪夫妇以烈火神液煅烧淬火而成,果真具有‘厝薪积火’的亲火之性,遇火则势强。”
王鼎与上官鹏飞此刻见得莫干剑如此之威力雄浑,均是自惭。在此之前他们还不知道莫干山上居然有如此法宝,虽然听说过,但那也是民间神话传说而已,没想到今日倒是亲眼目睹。想到这里,之前如此草率盲目而来寻衅,真是无异于蚍蜉撼大树,顿生惭色。
唐仲衣襟舞动,凌空飘定,莫干山的火焰周身焚燃,蒸起了股股热流,仿佛气雾。只见他晃动莫干剑,雷电裂开苍穹,天地一线相连,神雷凌空坠下无数光剑。光剑遇物即化为火,射向盾兵与翼龙。顷刻之间,遍地哀鸣鬼嚎,已经是分不出来黑夜白昼。
天涯断肠雨与风雪独孤行等人神色一动,均知大势已去,连忙佣兵开路阻挡,准备遁去。一时之间,剑池四周混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四周又有所异动,仿佛又有人过来。
今日,轮番的守株之惊着实令人惊心动魄。一波接一波、一波强于一波
众人均在感叹跌连的惊变,便又听得“嗵隆”一声裹动,哄乱之中一袭玄色大氅自剑池旁边的幽洞之中凌空飘来,如同空中架起的一顶飞篷。众人定睛一看,先一下子还难以辨认出来者。随着那人身形坠地,这才瞧得清楚,来者正是莫桑松。这一下,不仅是王鼎、上官鹏飞,就连天涯断肠雨等人无不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神情猥琐。
原来,乾谦受了伤之后,全身均被火焰灼伤。此刻,只有清凉的气息方可驱殇。于是,莫桑松便带着乾谦避身躲到了洞中,藉此洞中冰凉寒气和自己的真元替他疗伤。
所以,洞外的一切举动异常自己一直都瞧在眼里。只是乾谦伤势严重刻不容缓,所以久久没有显身。这会儿唐仲运筹出了莫干剑,自己再也忍耐不住,便挺身而出。
只见莫桑松晃动衣襟,剑影戟指,攻向天涯断肠雨等人。接着,空中猛然间冲出了数道剑气,炽烈如电,尽数砸向了天涯断肠雨。
天涯断肠雨恍惚而动,拉过一名盾兵阻挡气剑。那盾兵立时粉身碎骨,化为一堆血肉,凌空乱溅。天涯断肠雨等人皆是惊得魂飞魄散,心旌动摇,兀自气喘不出,纷纷闪避一边。
莫桑松凛冽立定大地,忿恚道:“今天我不杀你们,你们回去告诉天父:我莫桑松虽然只是一介凡夫,不类你们天宗身赫显贵,但是却也不乘人之危,挑起别人内讧!”
说罢,拂袖而弃,不再理会。天涯断肠雨等人此刻早已是被眼前情势惊得丧魄,加上莫桑松的骤然出击更是平添几分恐惧与震慑,纷纷化作道道真气,飘然遁去。倒是叫他们疑惑的是,莫桑松居然不予以计较,他们先还是震慑,接着确认无误,自知保住小命要紧,连忙落荒而逃。
当然,莫桑松也是有着自己的心机,他知道今日放走了几个小人,他日必定会引出更大的人物来,那便是令人闻之丧胆的天父了。这个火焰门叫天下人谈虎色变的大人物实是诡异莫测,自己倒是无缘与之正对一番。借着今日良机,唯有舍小取大,暂且留着他们的狗命,他日必会引出天父。
唐仲、商说以及其他人均是难以释怀,为什么要放掉这几个大奸大恶之人。这么做岂不是纵虎归山吗?于是,大家一一瞟向了莫桑松,极为不畅。莫桑松示意不加阻扰,众人只得深深喟叹。
待得他们逃去,盾兵也是跟着慢慢撤离山巅。莫桑松沉浸良久,微风徐过,吹起虬卷发须,大氅猎猎作响。傅蓉这时候匆忙快步越上前去,惊喜道:“师兄,你最近可好?”
莫桑松这便蓦地回首,这才想到了傅蓉。说实话,今日若非自己有心前去相请她,莫干山只怕后果难以预料。于是,莫桑松淡淡笑道:“傅师妹,今日多亏了你与门下众徒。否则的话,我们清凉派自是毁于一旦。唉,只是谦儿现在受了大伤,否则的话”说完,面上悠悠挂上一层愁绪。
傅蓉不知道先前之事,登时惊惧问道:“不知道乾师侄怎么了?”莫桑松道:“只是被火烧伤,刚才经过了我的一番抢救,已无大碍。”傅蓉这才稍稍放下心绪来,不再过问。
说罢,莫桑松眼神登时亮如火炬,利剑般扫向王鼎与上官鹏飞,肃穆道:“虽然你们先前对莫某大有嫌隙与隔阂,但是你们总算是能够悬崖勒马,才不至于落至欧阳明的下场。先前的一切纠葛,我莫桑松自是不予你们计较,希望你们能够好自为之。”
说罢,哼声拂袖,不再去理会二人,径直往阳关与商说奔去。经过了刚才那番恶战,二人着实伤得不轻,连忙俯身查看二人伤势。
上官鹏飞与王鼎相对一望,顿觉惭愧。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莫桑松竟是如此宽宏海纳。即便是自己犯了如此罪孽,莫桑松依旧不计前嫌。这样的人,实在值得为之奉献效力。
于是,王鼎忽地箭步上前,拱手作揖道:“莫剑祖,先前我等糊涂,中了奸人算计,以至于对你成见颇深,是以铸成大错。今日,王某深感自责。如若他日有机会效劳弥补,王某定当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说罢,便领着四位土地准备离开。莫桑松霍地身子偏转过来,扬手道:“且慢!”
王鼎止住步子,回首顾盼。莫桑松望着上官鹏飞,再望望王鼎,略有所思,随即深思道:“二位掌门稍等片刻,在下有要事相商。”二人彼此相顾,停下了步子。
莫桑松喊来两名弟子,令他们将阳关与商说带下去。莫桑松接着从唐仲手中接过莫干剑,端凝着剑臂上镌刻的古朴火焰纹路,不禁沉湎自已。
众人此刻均是望着莫桑松缅怀的神色,彼此都不发出一言。莫桑松手抚剑臂,深沉道:“此次,我们遭到了东海独角翼龙袭击。所以,我留大家下来,就是想商议一下对付翼龙的决策”
先前,莫桑松亦是闻得唐仲等弟子屡屡提及翼龙攻击之事,此番劫乱,更是亲身感受到了翼龙的猖獗与凌厉。并且,这些家伙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其中定是大有蹊跷,顿觉情况刻不容缓。
“现在我们剑宗内部必须团结一心,准备着共同出海屠龙。想必大家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不仅仅是火焰门,就连这些畜生也是在打我们剑宗主意。所以,大家务必提高警惕”莫桑松神色激动,慷慨激扬。
王鼎望着莫桑松,道:“莫剑祖放心,我们师徒这便回缙云山准备。但凡剑祖一句话,我们仙都派随时待命恭候。”
“只是此次经历了一番摧残,我清凉派与诸派都是元气大伤,须得休养生息,然后再从长计议!”莫桑松道,便是朝着二人微有责怪之意。
王鼎自是惭愧之极,没有脸久留此地。“王某先行告辞!”王鼎抱拳一揖,带着四位弟子,步履轻快的奔下了山巅。
上官鹏飞见状,想到今日愚莽之举,亦是不好意思久留,当下作揖别过。
目送着众人下山,何筑登时不悦,上前对莫桑松问道:“师父,此次都是他们勾结火焰门,才会令得我们遭受如此大创。而今咱们元气大伤,你怎可轻易饶过他们?万一将来他们再行寻得良机重蹈覆辙,岂不是等于纵虎归山。”
莫桑松挥动掌势,肃穆道:“我们终究是剑宗一脉。正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为师看得出来,通过此次劫乱,他们也是有心悔过。再说了,东海龙族未灭,大家都没好日子,怎会在大敌当前之际互相厮杀?所以,为师希望你们能够以大局为重。”
傅蓉这时候也上前来,凝重道:“是啊!我们是不会‘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更不会临阵自相残杀!我们剑宗手足之情千百年,怎么能够说断就断?”莫桑松微微点头,道:“所以我们当今的首要任务是劫后修葺,待得他日百废俱兴,再行联合攻击龙族!”
“不错,所以大家先且摒弃先前的一切纠葛恩仇,敌人自是巴不得我们祸起萧墙,但是我们偏偏不如其愿。”傅蓉速速道来,倒是和莫桑松一个口气。
莫桑松忽地遥望远方,一下子想起了莫小雪与莫小峰,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大乱已过,但是此刻山上一片狼藉,实在不宜急切着接他们二人回来。莫桑松望着唐仲,脸上显出欣慰之色。于是,莫桑松道:“仲儿,为师没有想到莫干剑居然会被你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看来此剑的今后的主人非你莫属!”
唐仲登时一笑,道:“弟子能有今日,全仗师父提携。”莫桑松登时一笑。阳关、何筑以及商说登时对莫干剑的出世大惑不解,正欲相问,莫桑松却已经先开了口。
“师妹远道而来,先且随我到莫干坞中休息片刻。”说罢,莫桑松当先开路,领着傅蓉与十二冰女,直往莫干坞而去。怎么说人家此次前来也是帮了不小的忙,怎可轻易怠慢。想到了这里,还能够把人家留在这里吗。虽然经历了一番劫乱,山中面目全非,大家依然相互鼓气勉励。
久战之后的天空一下子云撤雾散,已经是翌日白天正午。山中的火焰兀自熄灭着,炊烟袅袅。莫干山弟子开始着一番艰辛的清扫,气氛渐渐恢复了平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