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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我恍然循声看去,却见石灰池边站着一个年轻人。他穿着一身警察的制服,正带着调笑和幸灾乐祸的表情打量着我。
“救命!救命!”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忙不迭地连声呼喊。在我的喊声中,又一个人影晃悠悠来到了石灰池边。这人同样穿着警服,年龄也和前一人相仿,只是身形略胖一些。
后来的胖警察斜眼看了看我,然后问同伴:“他会死吗?”
“没人管他,他当然会死——”略瘦的那个不耐烦地嘟囔着,“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干活吧。”说完他便从池子上跳了下来。胖警察皱了皱眉,也跟着跳下。因为池子里的石灰已经非常湿软,他们跳下来的时候,大半只脚全都陷了进去。
胖警察抱怨着:“妈的,这叫什么活!”
瘦警察催促:“别废话,赶紧的。”两人合力将我抬起来,扔到了池岸上。我终于挣脱了苦海,心中感激涕零。当那两人刚刚爬上池边,我立刻动容说道:“谢谢,谢谢二位相救!”
那两人漠然看着我,脸上却毫无善意。片刻后,瘦警察眯缝着眼睛问:“你就是冯远驰?”
“是,是我。”我心中一愣:怎么这两人竟是有备而来?
瘦警察用脚尖在我身上踢了踢,冷冷说道:“有人告你拐骗良家妇女,我们奉命带你回去调查。”
“是谁?是不是那个姓凌的?”我愤然反驳,“诬告,这纯属诬告!”
“姓凌的?你他妈的口气倒不小!”胖警察也对我来了一脚。他下脚可比同伴狠多了,这一脚踢在我的肋下,疼得我直抽冷气。
“你怎么随便打人?”我咧着嘴责问。因为意识到这两个警察多半也是向着凌沐风的,我说话的气势已弱了许多。
“你一个拐骗妇女的流氓,我打了怎么了?”胖警察意犹未尽,跃跃欲试地还要再踢。旁边的瘦子将他拉住:“行了,回所里再说吧——这雨下的,衣服都湿透了!”
胖警察听了劝,蹲下身把我腿脚上得绳索打开,然后搡了我一把说:“给我站起来,赶紧开路!”
我巴不得离开这个凶险之地,便很积极地站起身。现在虽然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但总能说清楚吧?跟着这两个警察走,最次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于是瘦警察在前头带路,胖警察在我身后看押,我们一行三人离开了这片荒凉的矿区。往山外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又回到了镇上。我此前就听说镇上有一个县警局的分驻所,只不知具体在何处。今天可算是认识了。那分驻所就在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只不过昨天我和女孩下车后走的是另外一个方向,所以未曾见到。
进了分驻所,两个警察直接把我带到了一个密闭的小屋里。我知道这样的小屋一般都是审讯犯人所用,心中一阵不忿:我明明是个险遭不测的受害者,可这些警察却要拿我当罪犯对待!
两个警察各自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搬了椅子坐下。我浑身湿漉漉的,还沾着石灰,有的地方冰冷,有的地方又灼热难当。那种滋味实在难以描述。那两人对我的可怜境遇丝毫不顾,只管展开他们的“审讯”。
瘦警察抱着胳膊问我:“冯远驰,你如实交代,你是怎么把楚云拐骗到南京去的?”
我立刻回复说:“我没有拐骗任何人。我在南京城外遇见那个女孩的时候,她已经失忆了!”
胖警察“嘿”地冷笑一声:“我就说吧,他是不会老实的!”
“得了,先吊一夜再说。”瘦警察拍了拍手。在这两人中间,他似乎是拿主意的那个人。
胖警察便站起身,走到小屋的中间。在小屋的房梁上挂着只吊环,一条长长的绳索穿过吊环悬挂下来,正垂在了屋子中心。
胖警察撩起那根绳索,冲我招招手说:“过来!”
我预感情况不妙,便不肯挪步,只警惕的站在原地反问道:“干什么?”
胖警察粗鲁地骂道:“妈了个逼的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那么多废话?!”他一边说一边跨步来到我身边,用力拽我的胳膊。那瘦警察这会也起身过来,帮着同伴推我。我一个人扛不住,很快就被他们推拽到吊环下方。胖警察扯着垂下来的绳头,往绑着我手腕的绳索间一绕,随后又打了个死结。我的手腕本来就被绑在背后,这下又多缠了根绳子,像是要从背后牵着我似的。
两个警察把我放开,四只手同时拉住了绳索的另一端。然后他们一同发力,将那绳头往下拉拽。这股力道穿过吊环传到了我的手腕上,我只觉得双臂一紧,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被往上提拉起来。
我很快失去了重心,只能用脚尖点着地,身体歪歪扭扭地转着圈。这种状态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慌乱地叫道:“你们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可那两人非但没有把我放开,反而扯着那端的绳头,斜过去绑在了小屋的窗棂上。随后那瘦警察又踱到我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兄弟,我们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要是再吊高一点,让你脚够不着地,这一夜下来你的两只手可就废了!”
我相信他不是在吓唬我。现在我全身的重量几乎都被那绳子勒在手腕上,勒口处一阵阵的生疼。若不是两只脚能勉强分担一些,光靠那双手又如何能够承受?
“这天色也不早了,咱哥俩该出去喝点了。”胖警察站在窗边招呼自己的同伴。瘦警察点点头,转身和那胖子一同出了小屋。他们反手将屋门锁上,自顾自扬长而去。
“别走!你们放我下来!”我愤怒地喊了两声,但我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呼喊不会有任何效果。
窗外天色渐渐暗淡,算起来我已经被折腾了整整一天。这一天来,我的精神和肉体都备受磨难。现在又被半吊在这里,腹中空空,又渴又饿。我勉力支撑了一会,神智开始慢慢模糊。但我又很难睡去。因为只要我的身体略有放松,手腕便被紧紧吊起,酸痛难忍,这时我只好强打精神,继续踮起脚尖。我就这样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煎熬着,分秒如年。最终我实在熬不过极度的疲惫,终于闭上了眼睛。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死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