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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褚雪匆忙出了房门,李姣云把宋宁交给乳母,也赶紧追了出去。
褚雪她们才来了大半年,大概对这个李嬷嬷没甚了解,但燕州这里的主子丫鬟们对她可是颇多顾忌的。
李嬷嬷其实是王妃许锦荷的奶娘,是陪嫁嬷嬷。她十一年前跟随恒王夫妇从京城来燕州,可以说燕州的恒王府有多少年头,她就待了多少年头。初来燕州的那几年,王府的下人们凡是近身伺候主子的,都由她亲自□□,更何况许锦荷对她都礼让三分,其他各院里的主子丫鬟们对她更是恭敬。
所以这位嬷嬷,名义上虽为下人,实际却能称得上是半个主子,平日里没人敢怠慢她。
褚雪和李姣云赶到时,正看见雁翎在和李嬷嬷在大声争辩什么。
“雁翎,住口!”褚雪急忙呵斥。
她虽才来半年多,也能看出这位李嬷嬷是个人物,不可轻易招惹的,更何况这些天丹薇苑已经在故意找麻烦了,她再三叮嘱雁翎她们要小心隐忍,怎么现在还是撞到了枪口上?
听见声儿,争吵及围观的几个人均回头,看见是她,立刻安静了下来。
“小姐,你怎么来了?”雁翎意外,脸上的愤怒却还未退。
“这是怎么回事?”
褚雪正要开口询问,却听见另外一个声音,抬头望去,才发现是王妃许锦荷,她被自己的两个大丫鬟簇拥,看上去不紧不慢的步调,竟忽然出现在近前。
褚雪立刻就懂了,任她如何避让,今天还是进了对方的圈套。
众人纷纷向许锦荷行礼。
李嬷嬷见状,几步退到了许锦荷的身后。
许锦荷冷冷扫了一眼雁翎,问道:“光天化日大声喧哗,王府体统何来?还要本王妃再问一遍吗?为什么争执?”
声音平缓,却透着不容反抗的威压。
雁翎没有说话,伴她一起的如月垂眸欠身,“回禀王妃,奴婢们刚才打这经过,正听见李嬷嬷对我们主子不敬,雁翎她一时情急,遂上前理论了几句。”
“理论?”许锦荷高扬着下巴冷笑,“是如何理论竟能招来众人围观?你们倒是说说,李嬷嬷如何对你们主子不敬了?”
如月并不想把刚才听到的污言重复给褚雪听,沉默起来。
“怎么不敢说吗?”许锦荷身边的秋桂也冷笑,“莫不是你们听错了?冤枉了李嬷嬷?”
雁翎还在气头上,她眼见许锦荷到来,便明白自己捅了篓子,但无奈实在咽不下恶气,又见秋桂这样说,索性就将那老婆子的话说了出来。她也欠了欠身,声音也有些清冷,“回王妃,刚才,奴婢们听见,李嬷嬷她对身边的丫鬟们说,说,我们小姐不过是只不会下蛋的鸡,用什么滋补药材都没用,那些下等阿胶,就当是白扔了。”
雁翎抬头瞪了李嬷嬷一眼,补充道:“她刚才就是这样说的,奴婢们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李姣云惊呼出口,也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嬷嬷。
褚雪眉间一皱,却没说什么。
今日之事,已经非常清楚了。李嬷嬷显然是要激怒雁翎她们,引她们进套。现在,只怕自己说的越多就会错得越多,反而更遂了对方的愿。她只好先不出声,看看许锦荷打算怎么唱这出戏。
就见许锦荷眼中现出嘲讽,问自己的身边人,“嬷嬷,这话是你说的吗?”
李嬷嬷朝自家主子弯了弯腰,一口否认,“奴婢绝对没有说过那种话,姑娘们肯定听错了。”
如月雁翎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嬷嬷,眼中全是鄙夷愤怒。
许锦荷又冷笑一声,“本王妃也不信,李嬷嬷可是王府里的老人,从前在沛国公府时就教导本王妃礼仪,她怎么会说出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雁翎到底单纯,又脾气急,她望着眼前无耻的主仆,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那王妃是说,奴婢专程编这等谎话来冤枉这个老婆子的?”
“住口!”褚雪忙制止她。
尽管对方可耻,但以雁翎的身份,这样的质问显然是对王妃的大不敬。
但褚雪的话音才刚落下,却见秋桂几步上前,抬手就给雁翎一个耳光,“你一个小小奴婢,依仗着主子就敢无法无天,这样的话也敢对王妃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啪!”出乎众人意料,雁翎竟抬手还了秋桂一个耳光,也怒瞪对方,“仗势欺人的是你们!”
在场众人皆被这个小姑娘给惊住了。
但无论如何,这个娄子捅得太大了。
可雁翎也是忍无可忍,她跟褚雪一起长大,感情胜过亲姐妹,自己身份低微受些委屈没什么,可刚才秋桂的话却明显是冲着褚雪,她就忽然爆发了。自己今日左右已经得罪了对方,但她不能让褚雪受委屈。
但雁翎的冲动却正中了许锦荷的心意,眼看连日来撒下的渔网终于可以收了,她端出全副的王妃架势斥道:“当着本王妃的面出言不逊动手打人,这个丫头如此胆大妄为,料想王府是盛不下她了,来人,去叫管家来,把这个丫头打发出去,从此不准再踏进王府半步。”
王府的大管家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名叫张顺。这位张管家打从刚刚几位主子到来时就已得了信,匆忙赶了过来候在一旁。
但此刻许锦荷的话清清楚楚的入耳,他却没有马上应是,仿佛有些为难。
按说以王妃的身份,随意处置个丫鬟下人那是无可厚非的,但这回要处置的可是晚棠苑的大丫鬟,要是别的院子里的,他也就毫不犹豫的遵命了,可这雪夫人身边的人,他怎敢轻易去动?
这又不是在京城,不能把这姑娘遣回褚府,这人生地不熟的一旦打发出去,这姑娘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过两天王爷回来雪夫人道声委屈抹抹眼泪,那还不得再找回来,但到那时还能找回来吗?
一旦王爷怪罪,背黑锅的是谁?
眼见张顺似乎在犹豫,许锦荷是真来了气,她怒道:“好啊你个张顺,本王妃使唤不动你了是吧?还愣着干什么?要让我亲自动手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陡然尖厉起来的声音让张顺直哆嗦,他只好挪了两步上前,刚要伸手去拉雁翎,却见褚雪开口了。
褚雪终于明白了许锦荷的算盘,许锦荷顾忌宋琛,轻易动不了她,所以就动她身边最亲密的人,这次把雁翎遣出去,下次再动如月,失去了她们两个,自己就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会更容易被揉捏。
但她决不能让对方如愿。
还好看得出管家还顾忌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向许锦荷俯首行礼,“请王妃息怒,雁翎是妾身的奴婢,今日之事全因妾身没管教好,还望您看在妾身的面子上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妾身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绝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小姐……”
“还不闭嘴!”
雁翎今儿是豁出去了,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褚雪向这个毒妇低眉,却被褚雪冷声喝止。
“我知道这是你身边的人,可今次实在太不像话了,还有,你进门都多久了,这个丫头还一口一个小姐的不知道改口,倘叫外人听见了,该怎么笑话咱们王府?”许锦荷语声和缓了些,却毫不掩饰满满的不屑与冷意,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打定主意要驳了褚雪。她续道:“不要怪我心狠,王府不比别处,这次我若松了口,往后满府的下人们就都会以为规矩是个笑话,咱们做主子的还有何威严?”
然后不容褚雪再说些什么,就又吩咐张顺,“还不快动手?”
“王妃且慢,”随着话出口,褚雪竟跪在了地上,再次恳求,“雁翎她与妾身自小相伴长大,情同姐妹,妾身平日是太过骄纵她,才让她如今这样妄为,她今日的错,妾身也有责任,妾身甘愿替她受罚,只求王妃网开一面,就留下她吧。”
她知道许锦荷是恨透了自己,但她宁愿自己吃些苦头也无论如何不能让雁翎被遣出王府,这个女人说不定会再派人伤害雁翎,到时雁翎只身在外,岂不是任人宰割?
眼见褚雪竟跪在这个毒妇面前,雁翎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她暗自攥了攥拳头,生怕自己一时忍不住要对这个毒妇出手。
褚雪是侧妃,在这王府里地位仅次于许锦荷,见她跪下了,下人们惊讶之余也只得赶紧跪下,眨眼间四周立着的就只剩下许锦荷和李姣云了。场面看来有些严重。
李姣云不是没领教过许锦荷的厉害,她明白今日是许锦荷在故意找茬,虽说许锦荷同褚雪置气她不方便掺和,但她从心里还是偏向褚雪的,更何况眼下众人跪了一地,确实不好看,她于是出来打圆场,“王妃请先息怒,妾身看来,今日其实是一场误会,雁翎是雪妹妹的陪嫁丫鬟,眼下雪妹妹刚到燕州,倘一下少了个得心的人,确实也不太方便,您不如先换个法子责罚一下,若日后这丫头还不知悔改,再打发出去也不迟啊。”
又出来个替她说话的,这两个贱人什么时候站到一队去了?许锦荷看向李姣云,正想一口回绝,却见从前院过来个黑色身影。
来的正是黄晟。
黄晟虽也是宋琛的亲卫,但此次魏州之行宋琛没有带他,一则他正教授宋祺武艺不便离开太久,二则宋琛虽然离开,王府的女眷们仍需要有人保护,所以宋琛留了他看家。
黄晟来到近前,见众人都是跪姿,也单膝下跪,他恭敬道:“禀王妃,王爷出发前留过话,王府里若有人事变动需先回禀他,王爷应允后才可执行,所以若王妃要打发这个丫鬟,需先写信禀报王爷。”
许锦荷一颤,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王爷几时说过这话?我怎么不知道?”
黄晟低头,“属下不敢欺瞒王妃,这的确是王爷的命令。”
这些亲卫忠心之至,绝不会假传宋琛的命令,许锦荷深知这一点,也深深的心寒。
他竟然开始防着自己了?
半晌,她冷冷的问黄晟,“如此说来,本王妃连打发个丫鬟也做不了主了?”
“属下绝无此意,但这是王爷的命令,还请王妃等回禀王爷后再做决定。”
这些侍卫,尤其是宋琛的亲卫们,在拒绝人时就如钢铁一样冰冷。
园中虽是一片暮春暖阳,但眼前的场景似乎一瞬间凝结成了冰。
半晌,许锦荷咽下一口气,冷冷看着跪在眼前的众人,“既然王爷有令,本王妃也不再说什么了,但这丫头犯了错绝不可轻饶,雪妹妹既然如此在乎她,要替她担责,我便顺你的意,这个丫头没有规矩不可再近身伺候主子,从今起打发去浣衣房;晚棠苑由上到下即日起禁足三十日,至于雪妹妹你……每日抄写《女诫》《女训》各三十遍,算是帮这个丫头担的责罚,每天辰时送去丹薇苑,不可懈怠。”
终于保住了雁翎,褚雪长舒一口气,俯首道:“谢王妃开恩。”
许锦荷再没说一句话,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