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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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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晚的初雪开始,燕州总算迎来了今冬的雨水。

    接连降过两三场雪后,就正式进入了严冬。天越来越冷,因宋宁的身子一向娇弱,母亲李姣云就不准她常到园子里玩了,因她一旦受凉染上风寒,最少都要半个多月才能康复,眼看已经进了腊月,再有二十来天可就过年了,怎么也要让小丫头安生的过个年。

    既然不能去园子里,又不愿整日憋在屋里,小宋宁就只好时常串个门,丹薇苑的王妃那里,娘亲每天都要早去请安,也实在没什么好玩,紫芍苑的夏姨母,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她那里也不好玩。

    算来算去,小丫头最喜欢的还是晚棠苑,因为她最喜欢的,也是最喜欢她的雪姨母住在那,她三天两头的就要过去玩玩,有时候是娘亲领着她,有时娘亲忙了就让红珊姐姐和乳母带她去。一旦玩起来可以待足一个上午,偶尔还要蹭顿午饭再回,如月的手艺好,姨母喂得也格外香,她可开心了。

    这天,小宋宁又来串门了。

    一进门,先是甜甜的唤了声姨母,褚雪正在榻上看书,听见脆声儿刚要下地,小人儿已经扑到了面前。

    “姨母今天怎么躺着?”宋宁歪头问道。

    其实褚雪只是把腿收了上来,上身还是直的,更确切地说,她是靠窝在美人榻上,但小孩子没那么多形容词,就说她是躺了。

    她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来,柔声道:“姨母今天有些不舒服。”

    这几天又赶上了月事,虽然如月一直在帮她调理,但时间尚短,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一部分的经痛而已。

    “哪里疼?”小丫头贴心的问。

    她指指小腹。

    随着目光,小丫头轻轻的将手覆了上去,后抬眼望着她,“那宁宁给姨母揉揉?”

    她一笑,摸了摸那张白净的小脸,道:“谢谢宁宁,不过不用揉,姨母一会就好了。”

    小丫头似懂非懂的点头。

    一旁陪宋宁来的红珊见状,忙劝道:“小姐,雪夫人今天不舒服,奴婢陪您回去好吗?改天再来……”

    宋宁撇撇嘴,明显不愿打道回府,却懂事的没有立刻拒绝,像是在犹豫。

    褚雪忙哄她,“不碍事的,姨母不能陪宁宁玩,但雁翎可以,宁宁不是也喜欢跟雁翎玩吗?”

    一旁的雁翎忙走近,蹲到与宋宁一般高,温柔道:“奴婢来陪小姐玩好吗?”

    宋宁立刻眉开眼笑。

    雁翎长得也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梨涡,瞧着喜气盈盈,而且也喜欢陪她玩,宋宁当然也喜欢。

    小丫头刚要拉过雁翎的手,却忽然瞥见雁翎手腕上的红色手环,顿时来了兴趣,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丝线手环,”雁翎回完话,忽然间眼睛一亮,问道:“小姐想要吗?要不要奴婢给您编一个?”

    女孩子从小就喜欢漂亮物件,三岁多的小姑娘也不例外,宋宁使劲点头。

    雁翎笑了笑,马上回房去取来彩色丝线,不一会儿,就为宋宁编了起来。

    褚雪在一旁眼观,看着在宋宁的手腕上雁翎手指间灵巧的动作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看了看一旁的如月,“手环收口的时候不好编,如月去帮帮雁翎。”

    如月回看过来,了然一笑,“是。”

    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小丫头的手环就快编好了,如月忙过去亲自托着宋宁的手腕,而有了人帮忙,雁翎果然收的很漂亮,才片刻功夫,宋宁的手腕上就多了一个精巧的五色丝线手环。

    得了漂亮的小礼物,宋宁很开心,红珊趁机一劝,小丫头就乖顺的回了殷梅苑。

    宋宁走后,褚雪问如月,“怎么样?”

    如月边回想边答,“宁宁小姐的身体有些虚乏,应该确与出生前母体的亏空有关系。但在奴婢看来,倒并不像传言那般严重,略微调理一下,应该不至于这么差的。”

    褚雪忽然蹙眉,“略微调理一下就好?那怎么还有一半的时间要喝药?”

    片刻后,她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一个人——廖忠。

    会不会是那位府医动了什么手脚?

    按说,一个府医何来胆子在主子的身上动手脚?更何况是王爷最疼爱的女儿?但若是许锦荷指使……可宁宁只是个女孩,将来迟早要出嫁,怎么样也碍不到她自己的两个儿子,她没有理由要对这个小姑娘下手啊?

    褚雪还是想不明白。

    “那个府医……应是有些蹊跷。”

    半晌,她轻声道。

    如月点头,“但,咱们现在只是在猜测,在看到他的行医笔录前是不能妄下定论的。”

    褚雪赞同的点了点头,又转而问道:“那既然宁宁的底子没那么差,你可有什么法子?”

    “还是小姐您的心肠好。”如月笑了一下,却又点出了难题,“法子是有,但毕竟是别人的孩子,咱们总不能光明正大的喂药吧。”

    这的确是个难题,她叹了一声,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不远处的一碟点心上,当中有一块被小宋宁掰了一半,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绿豆馅。

    她不爱吃甜,所以屋里没什么甜味的零嘴,但因近来宋宁常过来玩,她就让如月做了几样甜味的点心来哄小丫头。

    忽然眼睛一亮,她笑了笑,“宁宁爱吃甜,你手巧可以做多几样零嘴,她若喜欢吃,就给殷梅苑那边带一些。”

    这是个好办法,如月会了意,笑着点头,“好。”

    她目光望着远处,淡淡道:“有些事,咱们能做就做,做不了也不必勉强,尽心就好。”

    于是当宋宁几天后再去串门时,就开心的吃到了如月特意制的新点心,有时是枣泥栗子饼,有时是冰糖山楂糕,因对了口味,小丫头特别爱吃,而这些点心除过酸甜适宜,还带着一些特殊的香味,殷梅苑的小厨房可是做不出来的,于是每次宋宁告别时,褚雪就让她带几样回去,但也特意嘱咐了随行的婢女乳母,每天有定量,若是过量贪吃,下次就再不给她做,小丫头惦念着细水长流,因此还挺守规矩。

    渐渐地,就听说宋宁的身体越来越好,不仅不那么容易生病,还因为胃口变好而长多了几斤分量。宋琛认为是殷梅苑照顾得好,还赏了几位乳母丫鬟,但这其中的奥秘,却只有褚雪和如月清楚。

    其实褚雪对宋宁好,有很多原因,有因为小丫头本身惹人怜爱,也有她娘亲李姣云对自己的善意,更是因为宋琛。

    因为他疼爱这个孩子,所以她也愿意去疼爱。

    岁末的日子好像过得特别快,整日看着府里下人们的忙忙碌碌,转眼间就快要到除夕。

    年节休沐七天,勤政的王爷也不例外,最近几日多了空闲,白天也能常在后院待了,当然,除过偶尔去下其他三个院子,他大部分的时间依然是在褚雪这儿。

    而因为父王已不去前院办公,孩子们的早请也移到了晚棠苑,每日巳时,三个儿子先到,行完请安礼后就向宋琛汇报前一日的功课,褚雪跟在一旁听,对不常见面的男孩们也多了一些了解。

    比如长子宋炽,虽长得最像他父王,性格却截然不同。大约因是长子,又自降生起就顶着世子的封号,母亲许锦荷对他的管教就最为严格,听闻每日的功课都要比其余两个弟弟多出一倍。但也许是背负的期翼过高,反而成了一种负担,褚雪觉得,这个小少年眼中存着一种压抑感,像是摆脱不了的包袱,又像是无处宣泄的苦闷,让她不忍多看。

    次子宋谦,倒是人如其名,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作态真像一位谦谦君子,看得出对兄长尊敬有加,对弟弟宽容爱护,因为没有宋炽身上的那种压力,他的功课反而更好。

    至于三子宋祺,年纪最小,也是最外向的一个,但是虽然嘴甜些,功课却不怎么好,每次都要让二哥宋谦在一旁提点几句,才能将一篇孟子顺利背完,常惹得宋琛连连摇头。不过听说这个孩子对武学很感兴趣,一有时间就会跑去王府的习武场,平日也最爱与功夫好的侍卫们打交道,对于这一点,宋琛倒没有意见,还特意选了六大侍卫中最为沉稳的黄晟来教他功夫,看得出来是在有意培养他的天赋。

    如此因材施教,褚雪觉得,宋琛不仅是个好王爷,也是个好父亲。而每当意识到这一点,她就不由自主的会期盼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不必在乎男女,若是女儿,相信宋琛必定非常疼爱,若是儿子,他也一定会将他培养成才……

    他一定会像对待自己一样重视他们的孩子,因为,那是他们两人之间最亲密的联系。

    男孩们请完安后离开,不用多久,宋宁必定就会乐颠颠的跑过来,最近几天,晚棠苑里除过有她亲爱的雪姨母,还有她最爱的父王,她可是每天早起就迫不及待的要过来呢。

    看着褚雪与宋宁的亲密互动,宋琛心里满满的温柔,也会忍不住想象她做了母亲后的样子,想象雪儿会给他生个什么样的孩子。

    照祖制规矩,除夕夜与初一夜亲王皆需陪伴正妻,一想到有两晚不能拥她入眠,他有些难舍,三十这天下午,他就刻意在晚棠苑多留了一会。

    眼看琴也听完,茶也经了几泡,他却迟迟不肯起身,褚雪有些奇怪,终于忍不住提醒,“王爷,已经申时了,您不去王妃那吗?”

    再过一个时辰女眷们就要一起去丹薇苑向王爷王妃夫妇行礼,然后共吃年夜饭的。

    听到她催,他才懒懒由榻上起身,拥过她道:“两个晚上我都不能过来,会不会想我?”

    他怀里暖洋洋的,她忍不住往里蹭了蹭,才微笑轻声道:“当然会想,不过妾身可以等啊,只有两天,算来……也很快的。”

    “很快?”他似乎有些不满意,在她头顶冷起声来,“既然你觉得很快,那本王干脆在王妃那里多呆几晚吧。”

    话里明显的吃味儿,她一下明白了过来,赶忙识时务的改口,拥紧了他道:“没有,妾身,妾身方才说错了,两天好难熬,妾身舍不得王爷。”

    他笑了笑,终于满意,低头去咬她的耳朵,“这样才对,我一晚都离不开你,你倒觉得两晚很快……雪儿语失,本王要罚你……”边说边去解她的外袍。

    “不要,”她慌忙想挣脱。

    要知道现在已经申时了,若由着他乱来,等会非误了时辰,要让一大家子人等他们不可,她可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不要,王爷,妾身知错了……已经申时了,不能再闹了。”

    他的力气太大,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眼见凭力气反抗不了,她只好好言相劝,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可她不知,因为昨晚没有缠绵,他早就处在危险的边缘,加上刚才她无意的一蹭已经撩起了火,现在的这段徒劳挣扎更是火上浇油,他毫不费力的就将她压倒在身后的榻上,褪衣的动作更堪称行云流水,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已经尝到了那最让他*的滋味,绵软温热如坠云端。

    伴随着他的动作,脑中瞬间一声轰响,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迷蒙间仅存的理智只盼他快些结束,千万别像夜里一样……

    否则,她在燕州这里,也要活在下人们闲话中的风口浪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