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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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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顾迟与长琴两人是到了即墨,但在来此之前,两人还先回了一趟覆云。

    主要是因为顾迟早前于丹鼎中所炼的丹药算算时间是已到火候,他得回去把置于丹鼎下方的白炎真火取走。

    本来顾迟还想顺道去弈剑台看一眼沈临如何了,毕竟是个极好的苗子,培养起来或能把欠覆云的因果还了。他还没完全放弃收对方为徒的想法。

    结果……就这一趟,顾迟发现覆云城的一些建筑位置是发生了变动。

    其中犹以弈剑台与剑阁的位置变动最大。

    继六年前的第一次变动,这两处地方在他带着自家徒弟去琼华参加那什么境临大会的短短期间……再度发生了改移。

    两者腾挪出的位置凭空多出了一间石室,看起来是铸剑室。就六年前被迫听了三个时辰的学术讨论中,顾迟知道这个位置是祁山灵气汇聚的中心点。

    这么大的手笔……是要铸什么剑?

    覆云上下皆为剑修,世代如此,对铸剑自有一番独到研究。且专精者众多,像当前修真界中被公认为技艺最高的铸剑师即是覆云城的辛弈长老,归谰。

    所以就算此时突然发现新建起一间铸剑室,顾迟也并不觉得奇怪。说起来他当初与泽清相识,最初的原因还是因为泽清想透过他了解一些关于归谰的事情……

    但顾迟不知道的是,这间石室其实早已存在六年,只不过一直埋藏于地下。

    正于猜想之际,忽然传讯玉简久违地有了动静。顾迟这边才刚好把真火收回到系统的储存空间,当然这看在长琴眼里只会以为是‘袖里乾坤’术法。

    顾迟:“你且在天缈峰等为师一会。”

    无有悬念,长琴对他点下了头。

    到太乙殿。

    “这是泽清为你铸的剑。”一眉须皆白,面容却是中年模样的道人在顾迟来时,第一眼先注意到其佩于腰间的长剑。

    顾迟还没开口回答,另一道声音抢先达至:“好剑。”

    正是不久前才刚提及的辛弈长老,归谰。虽是鹤发,长相却仍颇为俊秀年轻,不过就年龄而言,他实际是比道乾还更年长一些。

    泠然剔透,灵气环萦,确实是好剑……

    可惜有灵无魂,成不了神兵。归谰单手负于身后,神情平静,不显声色。

    顾迟这时才轻颔下首,示以肯定。

    说起来泽清要给他铸剑都几乎修真界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毕竟对方于四年前是扬言要给他铸一把绝世名剑的来着。

    “掌门召我前来所为何事?”顾迟询问道。

    道乾真人捋了捋花白长须,不答反问:“待因果了结,你会否继续留在覆云城当奉剑长老?”

    顾迟微顿住动作,心下早有决定是一回事,向当事人回答又是另一回事。他本是打算因果一还,就带自家徒弟悄无声息地走人,现在却被人问起了……

    “到那时,我应是会带长琴到他处隐……咳咳……”顾迟抬手捂住唇,平复下来后才接着道:“隐居。”

    不会留下。

    这时归谰接下话,淡声道:“看来比起覆云城,你果真更看重你的弟子。”

    顾迟未有答话,眉眼弯下的弧度稍低些许,其实也就是默认了。

    之后又被问了几句关于境临大会中的事情,顾迟便一律照实回答。只几轮问答,他很快就听到对方说出‘可以离开’四字。

    等青墨身影渐远至再看不见,太乙殿中,归谰对站在牌匾正下方的道乾真人道:“现在你决定好了。”

    道乾捋须的动作停下,将双手皆背负于身后,对归谰颔下首,眸中神色一时微沉。

    实在无法收归己用的人,再好也是没有用的。且两者已存在矛盾,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明煌玉的效果可如预期?”

    灵性天成,刚利至极的剑身,非明煌玉为铸材难以成就。

    归谰摇头,但素来平静的面上却是隐隐出现了一丝按捺不住的欣喜狂热:“比预期还超出了许多,它果真是能承纳魂铸之法。”

    以其他铸材所成的剑身,炼魂不达百次剑身就出现裂纹,唯独明煌玉,对魂魄的容纳仿佛没有底线。

    “在地下石室待了六年,辛苦你了。”道乾回过身去,抬头望了一眼上方牌匾,上写——

    ‘清明严正’

    只望一眼,道乾就收回视线。

    “地阴已足,现再补齐天阳……只待此剑一成,覆云便能再入盛局,甚至百代不衰。”说完后归谰才再淡声道:“夙愿达成,谈何辛苦。”

    早前便言说覆云是当前修真界最负盛名的修仙门派,其实此自数百年前就是如此。

    然常有言……盛极而衰。

    数百年后的覆云仍负有过往盛名,实际的门派实力却是早已不如往昔。

    对这一点,无论是昆仑的那八大派门,还是西崇的蜀山剑派之类……甚至是其他一些小的派门,都心知肚明。

    覆云现还算不上是从云端坠到泥底,但若再不制止挽回,这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便继续按计划行事。”

    对以上谈话并无所知的顾迟与长琴两人是已到了即墨,现是夜晚,他们恰巧就碰上了即墨的花灯会。

    “人间的节日总是颇为有趣。”长琴走在顾迟身旁,略略环顾了一下四周景象。夜晚被各式各样的花灯点缀得灯火通明,过往行人面上也全是笑容……

    总是颇为有趣,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一句违心话语。在没遇上身旁青年时,所见‘人’的欢喜悲苦,于他总是如过路风景,只能观看,并不能参与其中。

    而就在此时,身旁青年如琴师一般修长好看的手出现在他眼前,白皙的手上……捧着一盏小巧精致的花灯。

    “那长琴可要也来放一次河灯?”

    抬眼,着青墨衣袍的青年正望着他,笑若春山,眉目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