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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彻与乔蓁的日子过得宁静而温馨,除了对家的思念之外,这里的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哪怕年彻从未过过如此艰苦的日子。
每天他会随老者村长他们出海捕鱼,这是维持生活所必须的,他有手有脚有力气,靠自己也能养活妻儿。
乔蓁倒是开始学习制作麻衣、晒盐、处理食材等女人可以做的活计,原本斫琴的手现在做这些个倒也很快上手,渐渐有模有样,这些活计都要背着年彻才能做,不然他一准要她站到一边去,不让她操劳,把一切都揽上身。
看着天之骄子的丈夫做这些个粗活,乔蓁就不止一次的心疼,想到初相遇时的他,再看看现在的他,那种心疼是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然后游走全身,难受得很。
村子里发生个什么大事,都会在瞬间传遍整个村庄,人人皆知。
捡到人的事情,也很快传开了,乔蓁正与一帮妇女一起整理海带,听到这事时只是笑了笑,随口问了一句,“那人长得怎么样?”
她的东陵语进步神速,日常的对话已不在话下,年彻为此就称赞过她。
毕竟女人们都爱聊一些这样的话题,听到她这样问,立即有人掩嘴笑道:“听说长得不错,当然比不上你家的阿年,我就没见过有比他更漂亮的男人,啊,对了,楚楚现在开始又围着他转……”
那黑美人又转移目标了?
乔蓁有几分诧异,这里的民风是纯朴,但相对的在男女问题上也带有几分原始的味道,没有大魏那么多的框框条条,不然那黑美人也不会见一个爱一个。
年彻从来不理这楚楚,连面子上的和谐也没有,这注定了楚楚是只能唱独脚戏,若能把目光对准别人,那也是幸事,她想。
“你别不信,这是真的。”立即有另一个好事之人笑道,“我亲眼看到的,那男人一头白发,但谁叫他长得好,既然得不到你家阿年,楚楚也希望找个不太差的来代替……”
满头白发?
这个关键词被乔蓁抓住,眉尖不禁紧蹙起来,这样的形容词与她认识的一个人倒是颇为吻合,“那人长啥样?为什么在村子外的路上被人捡到?”
对于这村子里的人,她原本以为上回没有第一时间救助他们夫妻是因为戒备,后来才知道戒备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原因是海上渔民有个传统,就是不许女人登船,他们都认为这是不吉利的事情,因而当时看到她是女人就迟疑了。
“高高瘦瘦,长相真的很不错,就是一头的白发像个老人家似的。”有人很中肯的评价,“是倒在路上的,受了些许外伤,所以村子里的人才会将他带回来,清醒后问他什么,他也好一会儿没答上来……”
乔蓁怔了怔,这些特征与冷夜很吻合,自从上次分别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也没能再收到他的只字片语,这人就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当然她也不是太在意他的存在与否,毕竟祈福神宫的那段日子一忆起还是相当的不舒服。
楚楚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乔蓁也在,不禁在她面前重重一哼,这会儿她也找到了新对象,就像示威般站在乔蓁的面前,“你家阿年还让你做这个啊?你现在怀孕也有两个多月了,该小心才好,莫要因此小产,那就不划算了……”
听来似关心的话,却是听得人相当不舒服。
“不劳你挂心。”乔蓁似漫不经心地道,“你管好自己即可。”说完,抱起装海带的木盆子起身就要去晾晒。
经过楚楚身边的时候,楚楚一时气不过,暗中伸脚想要将她绊倒,让她小产。
乔蓁似长了多一双眼睛,在她暗中使计的时候,一脚狠狠地踢过去,正中楚楚伸出来的脚倮,楚楚一吃痛,不禁“哎哟”一声,抱着脚蹲下来。
敢与念力者比这个,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乔蓁两眼似无辜地看着她。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楚楚怒道,脚倮处一阵疼痛,可见乔蓁踢的力度有多大。
“我不过是想踢踢沙子罢了,哪知道你会在我前面伸出脚来?”乔蓁应道,随后恍然一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要绊倒我?”
她一脸的愤怒,将手中的木盆子丢到一边,再度厉声喝问。
妇人们都围了过来,她们与乔蓁的交道,知道她性子纯良,而这楚楚一向不得人心,场面很快一面倒,受到指责的楚楚鼻子都要气歪了。
“我不与你们辩,你们都是一伙的。”她站起来,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抱起自家的海带转身就走人,走了一半,又回头朝乔蓁道:“你别得意。”
“真好笑,我得意什么了?”乔蓁笑道,这个楚楚有时候实在无法理喻。
“你别理她,她一向心眼多,现在更是如此,你现在怀着娃子,可不能让她害了你。”有妇人拉着乔蓁给她忠告。
然后一群人又七嘴八舌地应和着。
乔蓁不禁有几分感动,这些妇人不识什么大道理,更是字也不认识一个,但她们都是明事理的人,忙点头表示她听进去了。
待到傍晚时分,年彻过来找乔蓁回家吃饭,一把将她手中的木盆子拿在手上,责道:“我不是让你别累着吗?这粗重活不适合你干,留着我来做……”
“你一个人能做多少?”乔蓁眨眨眼道,“我是怀孩子,又不是生了重病不能动弹,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她径自往前走,不再搭理丈夫。
年彻摸摸鼻子跟在她的身边,初为人父,他的紧张也在情理当中,可看到妻子的样子,怕是要气上好一阵子。
乔蓁哪会真的与他置气?很快就伸手挽上他的手臂,夫妻俩哪有隔夜仇?反正又是这个民风不太保守的渔村,她也不用太计较外在的目光。
年彻咧开嘴笑了笑,很快就转手扶住她,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乔蓁到底藏不住心事,将那捡到的人一事与年彻提了提,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想,在未证实前,一切都当不得真。
年彻思索了一会儿,方才道:“等用过晚膳后,我们再过去村长的家中确定一下,不管是不是他,至少也要心中有数。”
他不在乎冷夜的生死,这个男人一提起还是膈应得不行,但如今身在东陵国,万事都要小心,如果这冷夜包藏祸心,那就必须要解决掉。
乔蓁也是这么想的,自然没提反对意见。
不用等到晚上,走在回家的路上的夫妻二人就见到了村子里捡来的人。
前方走过来的男子真是眼熟得不行,熟到想要拧下他的头来当球踢,当然这是年彻的想法,至于那男子背后的楚楚,他则是自动忽略。
乔蓁也怔在那儿,果然,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得很。
这人正好是他们认识的冷夜。
“你要去哪里,你跟我说一声嘛?”楚楚大呼小叫着,“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到处乱走……”
无奈冷夜不理她,径自往前走,直到感觉到有杀气,他才停下步子抬眼看去,顿时一怔,他们俩怎么在这儿?
目光立刻看向乔蓁,与当初在祈福神宫所见的相比,乔蓁成熟美艳了不少,哪怕穿着粗布衣衫,也掩不住那娇美的容颜。
楚楚看到这三个人都站在原地不动,终于感到好奇,“阿夜,你认识他们?”
没人有空搭理她的话。
年彻身上的念力很快运转,冷夜的也不例外,他们一向见到彼此都不会是太愉快的场面。
楚楚是没有念力的,哪能承受两大高手的气流波及,当场就后退了数步,面色青白地蹲在地上。
经过此处的村民也感到不适。
乔蓁见状,自己的念力释放出来切入到他们中间,阻止他们斗法殃及池鱼。
因她的介入,两人才收敛一点。
年彻怕乔蓁动了胎气,而冷夜是身上有伤支持不了太久,两人同时收力,这才没有酿成大灾祸。
“你们夫妻二人怎么会在这里?”冷夜问道。
“有什么我们待会儿再说,你随我们来。”乔蓁抢在丈夫之前开口,年彻不妥冷夜,出口就不会有好话。
年彻冷哼一声,没有阻止妻子的举动,径自扶着妻子就走。
不阻止就是同意,冷夜也急于想要弄清楚他们在此的原因,抬脚就跟上他们,至于那个楚楚,就被三人遗忘了。
楚楚慢慢地直起身子,看到乔蓁如众星拱月一般,眼里的妒意越来越重,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凭什么她看上的两个男人都对她那么好?
这冷夜在她家住了两天,她对他有心思,自然会留意到他看乔蓁的目光与众不同,这样的女人真是水性扬花,心中越发恨着乔蓁这挡路者,咬着下唇,她转身往回走。
到了那同样简陋的木屋前,冷夜不禁看呆了,他们就住在这儿?
与别处相比,这里多了几分典雅之气,因是乔蓁的功劳,屋子外面一圈白色栏栅整齐而错落,倒是十分赏心悦目,这是别家没有的。
年彻推开栏栅的手扶着乔蓁进去,冷夜只能不请自入。
到了里屋,桌椅简陋,却又别有风格,墙上挂着一些装饰品,处处更见女主人的巧思,屋子里透着温馨的味道。他看向乔蓁的目光渐渐与往日有所不同,她真是个好妻子,终究有福的人是年彻,不似他,每每都抓不住那幸福。
年彻不让乔蓁去忙,给这家伙倒水,那是做梦,没给他来上一拳,就是他仁善了。
“先说说你的情况吧。”他冷声昂着头道。
冷夜的表情一顿,眼里的羡慕渐渐消失,淡道:“我成为了东陵国皇帝通辑的对象,皇后追杀的对象。这次一时失误被皇后的人追杀,这才误闯了小渔村。”
这答案实在令人意外,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当日就知道这冷夜与东陵国有渊源,但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你做了什么丰功伟绩让他们对你穷追不舍?”年彻嘲讽地道,眼里的幸灾乐祸一目了然。
乔蓁看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小肚鸡肠也莫可奈何,只好眼神暗示他收敛一点,这冷夜看来憔悴苍老了不少,可见最近的日子过得很不顺利。“这段时间你都在东陵国?”
冷夜选择无视年彻的话,而是回答了乔蓁的问题,“不是,我先去了北冥国,那儿的仗打得很是惨烈,西凉趁机瓜分领土,北冥神殿也趁机占领土地,上官宰相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缓解这局面,更何况他的身体元气大伤,折寿那是肯定的……”
似在回忆些什么,他的表情略有几分恍惚。
“我找到师姐了,她果然在北冥神殿,只是我想要接近她,却是无计可施,在北冥国呆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后来她出发到东陵国来,我也跟着过来,没找到她的人,却惊动了昔日的故人,所以才会如此狼狈……”
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夫妻二人都在衡量着。
“冷夜,你在隐瞒什么?”年彻厉声喝道,“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不肯说实话?我们也不想趟这浑水,东陵国的皇帝皇后与我们夫妻二人无关。但我们必须得回大魏去,你若还不肯实话实说,岂不是在给我们添乱?”
冷夜这人出现果然没好事,年彻巴不得没见过他,回家的路毕竟是陆路,一重重的关卡岂是那么容易闯得过去的?也不知道这冷夜隐瞒的事情有多大?
乔蓁的表情有几分凝重,“冷夜,你就不能开诚布公一次?东陵国皇帝皇后都找上你,必是与我生母的事情有关,我没说错吧?以前我不问,是因为我不想添麻烦,可现在我人在东陵国,那就不能再视而不见。”
冷夜的脸一红,自己曾经干过的卑鄙事情,他是不想在乔蓁的面前提及,至少希望她还能如常地看待他。
不过转而想到他们夫妻二人的处境,若是他什么也不提,那他们很可能会中招,再说现在他也需要他们的帮助,尤其是乔蓁。
他眼里的迷茫渐渐消失,定定地看着乔蓁,“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年不是我的自私与嫉妒,你就不会沦落到大魏去。”舔了舔干涸的唇,他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你是东陵国皇帝的亲生女儿……”
“这个我知道,你无须再重复。”乔蓁打断他的话,再多的惭悔有什么用,现在要想的是解决之道,认亲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我当年与东陵国皇后贾氏合谋,用抱来的婴儿代替了你,东陵国皇帝百里翼派去的人都被这个假象蒙蔽了,他以为你娘……难产死了,从而将那个婴儿带回宫中,他真心地疼她,宠她……”
当时的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真是心花怒放,如今再回想,却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卑鄙无耻,生生地斩断了别人的父女情缘,只为了要让那个男人疼宠一个并不是他的骨肉。
扯了扯头上的白发,他完全不敢去看乔蓁愤怒的表情,低垂着头再道:“当是为了不让人诟病那个婴儿的出身,百里翼将其挂在被迫娶的皇后贾氏名下,她就是……就是玉申公主……”
这个秘密说了出来,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曾经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遇上了乔蓁之后,他才悔不当初,那疼宠那身份都应是乔蓁的,而不是给了个赝品假货。
这个秘密让年彻与乔蓁都大惊起来,夫妻二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冷夜这话与之前玉申公主在大魏的举动联系起来,顿时就发现原来早有珠丝马迹可寻,就正正因为不是真的,所以这玉申公主才会想要杀死她,好一劳永逸。
“等等,冷夜,我不明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玉申公主冒我的名,顶我的姓,可贾皇后为何又同意如此荒谬的事情?她不会生自己的孩子吗?依我看这玉申公主的行事,她与贾皇后并没有不和。”乔蓁很快抓到漏洞。
年彻的表情却是更为冰冷,这冷夜做出的事情真不是人干的。
冷夜吞了口唾沫,“贾氏是东陵国最大的氏族,他们几乎能与皇权并驾齐驱,东陵国皇室的后位一向都是贾氏的囊中物,算上这个贾后,东陵国已出了十个皇后,历史上不是来自贾氏的皇后都会死于非命,这就是为什么百里翼不爱贾后也被逼着娶了她。贾后有名无实,早就怀恨在心,换子一事就是她策划的,所以她乐得看到丈夫宠错了人,这些年来待玉申公主也算是慈爱,羸得不少人的交口称赞,就连百里翼对她这一点也是挑剔不出半点差错来……”
而他,冷夜就是这起事件的幕后帮凶,当年的他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被妒恨牵着鼻子走,联合贾后期骗师姐,最后酿成了如今这局面。
“而今百里翼似乎起了疑心,贾后与玉申公主自然紧张,所以她们想到大魏去拿虎牌证明玉申公主的身份,最后却是空手而回,当然现在这事还没被揭穿,不过就不知道能瞒多久……”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直视乔蓁,“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骂我或者诅咒我都行,但是乔蓁,我得到消息,师姐她这次很有可能是针对东陵国皇帝百里翼而来的……”
乔蓁对这生身父母真的不想去关心,但有时侯想是一回事,现实中又真能置之不理?“你师姐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冷夜道,“据我得来的零星消息,她似乎忘了不少事情,我查不到她到北冥神殿之前的那段经历,所以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乔蓁,现在她应是到了东陵国的都城,我不知道北冥神殿要做什么,而且我更不知道百里翼又知道多少这中间的事情,他似乎也在查。”表情略有几分纠结,“但我更担心是贾后与玉申公主,她们俩如果发现了师姐的真实身份,那后果会比我想得更糟糕,贾氏一族的势力庞大,我这次受伤也是拜她的爪牙所赐……”
乔蓁看他说话都很流利,不像伤势很严重的样子,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而是对他的话里有话皱起了眉头。
“所以,你是希望我的妻子到东陵国都城去解开这一团乱结?”年彻当即道出了冷夜心中所想的事情,半点也不留情面。
冷夜的脸色有几分羞赧,造成这个局面的人是他与贾后,只是十多年后他的后悔了,想要拨乱反正,只不过他再也左右不了局势。
百里翼对他成见很深,一如年彻,贾后更不容他去拆她的台,师姐那儿更是棘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每日每夜都焦虑如焚。
如果没有遇到年彻与乔蓁,他将束手无策,但现在有乔蓁就不同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会再推卸责任,乔蓁,那也是你的父母,你就真的眼睁睁地看他们互相争斗伤害彼此?”
对于冷夜的发问,乔蓁不为所动,这个结不是她系的,而这身体的原主早就死了,对于她而言,生身父母什么的并不是那么重要,还及不上年复与盛宁郡主这对公爹婆母。
“我问你,你师姐在北冥神殿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冷夜的表情一顿,内心挣扎一番,最后还是如实道:“她就是北冥神殿那个神秘的殿主。”
年彻与乔蓁再度大吃一惊,夫妻俩双双睁大眼睛看了一眼彼此,这冷夜今天所说的话一个比一个惊悚。
对于那个要杀她的北冥神殿,乔蓁并没有好感,只不过一旦涉及到一方势力,这就不是开玩笑的,她为什么要到东陵国都城去?是因为忆起曾经的爱人?
她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不知道这东陵国的风云会不会波及到其他国家,譬如大魏。
北冥神殿的殿主再厉害也难及得上当地的地头蛇,一如当初在卫京城,他们试图在新婚那天杀死她,但都不凑效,难怪冷夜会担心到以至惊动了敌人,以至狼狈地逃走,这可是当初在大魏的祈福神宫呼风唤雨的大祭司。
乔蓁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但年彻与她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还能不了解她?伸手握紧她的手,“锦绣,这事我们再想想,你现在怀着身孕,不适合东奔西走……”
“乔蓁怀孕了?”冷夜也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在离开大魏的时候,他也隐约地听闻乔蓁有孕的消息,只不过那时候他心底存疑,乔蓁不是那种没有底限的人,怀孕的事情有待商榷,估计还是为了婚事顺利进行所使的手段。
看现在他们的样子,他的猜测是*不离十了,不然此刻的乔蓁必定在卫京坐月子,再怎么样也不会流落到异国他乡。
年彻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不,但脸上的得意却是掩也掩不住,这是他身为乔蓁丈夫的骄傲,思及这冷夜有过前科,那笑容就是刺眼不已。
冷夜的心底有几分失落,不想去看对方得意的笑容,这个消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乔蓁也知道现在还未过三个月的安全期,胎儿还十分脆弱,对于这个在艰难中存活下来的胚胎,她一向都愧疚不已,哪里还舍得让他再出半分意外?那对便宜父母只得靠边站了。
“这事你们好好想想。”冷夜也知道催促不了,乔蓁是不会为了没感情的人做出伤害她孩子的事情,他早就领教过她这一面,心底的痛苦在泛滥,他这一生最愧对的人是师姐,是他害得她骨肉分离以至母女情感淡漠。
“你知道就最好,冷夜,东陵国的乱局不是那么好解开的。”年彻正色道。
冷夜点点头,他不说他也明白,不过如果乔蓁愿意,她的出现会改变东陵国的格局,百里翼也会认出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女儿?“年彻,你也得明白,乔蓁到底是百里翼与我师姐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事实。”
说完,不用人家赶,他也主动地起身告辞离开,这里没有他的位置,“我会等你们的消息。”
就算再担心,他也得养好伤才能走,不然一出去这个闭塞的地方就是死路一条。
年彻与乔蓁都没有送他出去,而是仍坐在原位。
半晌,年彻起身蹲下来看着妻子恬静的面容,“你还是记挂他们吗?”
乔蓁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这件事会成为我们归家的阻碍,百里翼也好,冷夜的师姐也好,他们都不及你与孩子重要。”
年彻伸手将乔蓁拥进怀里,妻子说得很淡然,但他知道她仍是有几分担心,再不好也仍是父母啊。
“等胎儿稳定些,我们再看看吧。”
乔蓁将头靠在丈夫的肩上,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新来的三人都是互相认识的人,这让小渔村的人都惊讶不已,他们的目光少不得都放在这三人身上,尤其是年彻出海时,养伤的冷夜主动地承担了照顾怀孕的乔蓁的任务。
乔蓁完全是坐在一边不用动了,冷夜都会干完,哪怕他冷着一张脸生人莫近,手上的活也做得极粗糙,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说他半句闲话,这人身上的杀气很重。
乔蓁看了看现在这冷清的场面,长舌妇们都没再东家长西家短,她们都似认真地做着手上的活计,惟有那偶尔随处瞟的目光才落在冷夜的身上,颇有几分忌惮,原本的欣赏美男子变成了小心翼翼。
她心里就有几分鄙夷,还是她家年彻好,虽说也算不上好相处,但这村子里面的人对他还是比较接受的,妇人们见着都会亲热地唤声阿年。
不想看到妇人们忍话忍得辛苦,她起身打算回去。
冷夜忙看向她,“你要去哪里?我扶你吧。”
“我还没脆弱到需要你扶。”乔蓁笑着拒绝,“我口渴想要去喝口水。”
“你坐着,我回去帮你提来。”冷夜忙让她坐,乔蓁不喝未烧开的水,如今天气已经颇热,年彻在出海前都会给乔蓁烧开一壶水。
看着那白头发的男人走远,妇人们终于不再小心翼翼。
“阿乔,你家亲戚还真的挺吓人的,我原本看他也长得好,可他眼一瞪过来,我就大气也不敢喘了……”
对外为了遮人耳目,年彻与冷夜都一致说是亲戚,冷夜是为了寻他们才过来的,因为迷路的原因才昏倒在路边,至于身上的伤,自然有劫匪来承担,这样一套说辞,连老者村长也没能挑不出不妥来。
故而人人都接受了,惟有黑美人楚楚每天都是一张晚娘脸。
乔蓁笑道:“他人不坏的,就是不爱说话,你们该说就说,该笑就笑,莫要理他就行。”
“身边有一块冰,谁也放不开。”有妇人调笑着道。
乔蓁也跟着说笑几句,场面热闹起来。
冷夜端着水壶关上乔蓁家里栏栅的门,正要转头时,看到楚楚在他身后,眉间紧锁,这个女人真是烦人得很。
他不搭理地绕过她就往前走,乔蓁还等着他去送水呢。
“你站住。”楚楚唤他,“我有什么不好,你就看不上我呢?我也不嫌弃你年纪比我大那么多,我看上你了,你就必须回应我。”
这真是强盗逻辑,冷夜斜睨她一眼,“我不喜欢你。”
“你!”楚楚指着他,“我可是这条村子里的一枝花……”
“我管你是一枝花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你。”冷夜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总之你别再跟在我身后,我下次就不会再容忍你,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楚楚气得握紧拳头,看着男人迈开大步子离开,如果只在年彻那儿跌倒也就算了,连冷夜这样的老男人也嫌弃她,她就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有路过的年轻男子看到楚楚表情不悦,上前搭着她的肩膀调笑了几句。
楚楚一把甩工那人的肩膀,气鼓鼓地转身离去。
年轻男子瞪大眼睛,这楚楚的脾气越来越臭,耸了耸肩膀,他不甚在意地抬脚就走。
等年彻下海回来,天近傍晚,乔蓁坐在屋前的木头走廊上等着丈夫,而在厨房里面忙活的人是冷夜。
年彻始终学不会做饭,一直以来都是乔蓁在做,现在则是全权交给冷夜,她也乐得当甩掌柜。
冷夜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这饭菜做得有模有样,他毕竟是东陵国人,出身又不是非富则贵,这点生活技能难不倒他。
“彻之。”
看到丈夫,她赶紧起迎上前去。
年彻放下鱼蒌抱紧妻子,“别蹦蹦跳跳的,你现在怀着孩子呢。”
“我有分寸。”乔蓁笑着提起鱼蒌,看了看,收获还是十分丰富,这些鱼类她不适合吃太多,所以偶尔年彻也会到那不远处的山里打些野味回来,天气热食物不能久放,她都要教丈夫用盐腌起来晾晒保存。
年彻提过妻子手中的鱼蒌,看了眼厨房里面的人,如果不是念在他还有一点用,他早就赶他离开,怀孕的妻子需要得到更妥善的照顾,以前出海都要提心吊胆,现在倒是好了一些。
“饭菜做好了。”冷夜出来唤了一声。
年彻扶着妻子进去,有个免费使唤的人也不错。
目前来说三人相处倒也相安无事,冷夜也弄明白了他们会到东陵来的原因后,眉尖皱得更紧,为免乔蓁担心,有些话他都是私下里向年彻提。
两人有时候略有争执,只是当乔蓁望过去的时候,两人就又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自打冷夜以亲戚的名义搬到年彻与乔蓁的小家后,楚楚就落落寡欢,脸拉得更长,每每看到乔蓁有两个男人细微不致的照顾,嫉妒之心更重。
这日收拾妥当爷爷打回来的鱼后,她正要回屋拿衣服去洗个凉水澡,这天是越来越热了。
在屋子的走廊处,听到屋子里祖父的声音传来,她顿时驻足。
“你说他正被人通辑?”
“没错,你看看这画相,前两天我到城里去,这才发现他的画相。”
楚楚很好奇,与爷爷说话的是村里惟一会到外面去的人,时常给他们换一点漂亮的花布以及生活必须品,当然是拿他们腌制的海鱼去换的物品。
不看犹可,一看她吓了一跳,那画相上的人不正是冷夜?
哪怕画得很粗糙,却是能一眼就认得出来,原来他是通辑犯啊,怕自己惊叫出声,她用手掩住自己的口。
“村长,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老者村长摸起了胡须,冷夜这身份是个麻烦,不过依他看,冷夜这人是不好相处,可也不像通辑上所写的江洋大盗,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也不一定。
“此事暂时不要宣扬出去,让我再想想。我们村子一向偏僻,也没有官差到来过,要藏个把人也不是难事。”
“村长说的是。”
这就是村长的权威,什么事到了他这儿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楚楚收回自己探望的目光,蹑手蹑脚地回到里屋,咬着手指甲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一个晚上她都是翻来翻去难以入眠,一会儿想到年彻与冷夜,一会儿又是那个让人痛恨的乔蓁。
早早起了床,收拾妥当后,她拿着衣物正要去洗,却看到被两个男人簇拥着的乔蓁,眼里的恨意又涌现,这样的男人该是她的,宠的也应是她,她才是这村子里最好的姑娘。
感觉到她的恨意,乔蓁抬眼看去,两人的目光一交汇,楚楚就抱着衣服转身回去,步伐很快。
“她怎么了?”
听到妻子的话,年彻不屑地道:“谁知道呢。”
冷夜连话也没说,根本就不想提及这个厚脸皮的姑娘。
这本是小事一桩,三人也没有放在心上,该干嘛就干嘛。
哪知仍是发生变故,出海归来的村长发现了孙女不见,原以为她或许去找哪家的闺女玩去,初时也不在意,后来天黑了也没见到她的身影,这时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老者村长就这么一个孙女,平日里倒也宠爱得很,现在不见了,自然着急。
很快就召集全村的人去找。
年彻与冷夜也加入人群里面,没有确切的目标,找起来相当费劲。
乔蓁只能一人在家借着鱼油灯做着针线活,把之前落海所穿的衣物都翻出来裁成小的,这是最好的布料,自然要留给孩子。
只是做了几行,她却不小心刺穿了手,忙吮去这血珠,不由得又动起脑筋来。
年彻与冷夜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了。
“找到人没有?”乔蓁迎了上来。
年彻摇了摇头:“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先回来,还有人在接着找呢。这黑姑娘实在不像样。”
“我总觉得她的失踪有几分可疑。”
“你觉得哪儿不对劲?”冷夜灌了几杯水,忙问着乔蓁。
“我说不上来。”乔蓁苦恼地道。
“说不上来就不要说,夜深了,你不睡孩子也要睡的。”年彻拥着她准备回房睡觉。
冷夜因得了乔蓁这话,思考了一夜。
翌日,在吃早膳的时候,他问道:“这村子里有人出去吗?”
这话一出口,另外的两人都停下了动作,这几人都是一点就通的人,所有的猜疑都找到了方向。
“你是说外面有你的通辑画像?”乔蓁道。
冷夜点点头,“这就是当初我不敢在城里躲藏的原因所在。”
他们都疏忽这一点了。
年彻捶了一拳桌子。
乔蓁抱住丈夫的拳头,心疼地吹了吹。
不用过多的考虑,那个愚蠢的黑姑娘或许是真的去向官府告密了。
“我现在就走。”冷夜道。
“现在再走已经迟了。”年彻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那个愚蠢的黑姑娘这回真的惹大祸了。”半天一夜过去了,已经失去了最佳阻拦她的时间,。
“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乔蓁一脸怒颜,“为了一己之私,她是不顾全村人的性命。”
追着冷夜的是两股势力,无论哪一股先到,后一股都不会放过这小渔村里所有人的性命,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这还是其次的,重要的是这村子里一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这个楚楚,糊涂了。
冷夜再冷心冷脸,也不能将恩人丢开不顾,这段时间他在这儿生活是一生中难得的休闲时光,若不是心中有太多记挂,他或许一辈子就会留在这儿。
“如今你们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