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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彻闻言,眼睛一眯,神色一肃。
严嬷嬷的表情一如她的姓氏,并没有因为年彻难看的面容而有所松动,她自认为说得有理有据,这一来也是为了乔蓁这孕妇好,二来也是为了给绿兰制造机会,毕竟年冯氏的打算她焉能不清楚?
正由听露与凝雁帮忙给头发抹下护法香油的乔蓁猛然转头看向严嬷嬷,她才正值新婚,就跳出来要求他们夫妻分房睡,外头不知道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夫妻离心,遂她的脸色一紧,那看向严嬷嬷的目光就带了几分犀利与冷然。
年彻才不会让这个老太婆阻止他的福利,遂讥嘲道:“继祖母请你来是给公主调理身子安胎的,不是让你来指手划脚安排主子的事情,严嬷嬷,记住你的身份,这儿是永定侯府。”最后的语气加重,透露出他浓浓的不悦之情。
严嬷嬷没想到年彻会这么说,毕竟她有过宫里的经历,哪户请她去的人家不好好款待的?她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昔日她的主子容妃可不曾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她的脸色拉得更长,“世子爷,老奴也是为了您与夫人着想才会这么说的,老奴没有私心……”
乔蓁打断她的话,“我与世子爷成亲不过三日,严嬷嬷是想让我成为卫京城的笑柄吗?”
严嬷嬷一愣,立马看向乔蓁,只见这个地位突然蹿得老高的女子神色虽然淡淡的,但那话里的意思却不是极其尖锐,她一时间倒忘了他们才刚新婚,只是,“公主,老奴没有私心,您正怀着孩子,万一没个轻重,你们闹腾起来,这对胎儿极其不利……”
“来人,把这老媪给本世子赶出去。”年彻连与她理论也嫌麻烦,原本他还打算容忍一下这个老女人,留待日后当做一枚棋子,可现在是她不长眼睛。
乔蓁朝凝雁与听露看了一眼,示意她们下去,目光瞟到脸色苍白的严嬷嬷,“严嬷嬷,你是继祖母派来的,须得知有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赶紧见好就收出去吧。”
这等于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严嬷嬷也是从宫里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最懂得审时度势,这回不再吭声连礼也忘记行,急忙就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没再看到那张令人倒胃口的老脸,年彻的表情才一缓,但语气仍颇有几分凶狠,“我迟早要给年冯氏这个老妖婆好看。”
乔蓁上前抱住他的腰,“为那等人置气犯不着,只怕她还在后面乐呵呢。”
年彻顺手揽上乔蓁的肩膀,“我知道,不然我今天就办了外面那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老太婆了。”低头在乔蓁的脸上一吻,大掌滑到她的腰间搂着她往床上而去,“等我找人配好解红丸的药后,你这假孕也该要结束了。”
这孕期的日子再长就不妥了,而且他也想要孕育真正的子嗣,只要真正有了孩子,乔蓁在年家的地位才会最牢固,想到年冯氏,他的脸色就是一冷。
乔蓁点点头,算算日子,她所谓的怀孕也怀了快三个月,时日一长再弄掉,只怕要引人怀疑了。
年彻将她推倒在床,很快自己就压了上去,大掌掀起她的衣裙扯起亵裤,之前在马车她撩拨他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有几分迫不及待。
乔蓁脸红地按住他的手,朝外看了一眼,他们是不是真该停下做这种事呢?严嬷嬷是经验丰富的人,万一发现了她假装怀孕,这事一旦捅破,年冯氏只怕有了掀风作浪的机会,毕竟一顶欺君之罪的大帽子就可以扣在他们大房一家人的头上。
“彻之,要不我们先停几天……”
她的话还没说完,年彻就堵住她的嘴,用力地吸吮她的香舌。乔蓁感到舌头一阵麻酥,全身也跟着酥软起来,直往他怀里钻。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挑拨得动了情,细细地轻哼一声,他又再度吻上她,在贴住她的嘴唇之前,他轻道:“我们轻点……”
这时他比往日更恨年冯氏,这个所谓的祖母老是阻挠他的幸福,现在为了顾忌,也不得恣意寻欢,他将一切都怪罪在年冯氏的头上。
外头的严嬷嬷是越往外走就越觉得不对劲,这头三个月要很避忌才行,偏偏他们还要同房?尤其是年彻,这时候又不能妻子交欢,他睡偏房让别的女人侍候不更好?
莫非里面有隐情?她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转身又往里面走,看到侍女们出来,她又找了个理由钻进去将耳朵贴近内室的门,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大动静,她有几分不信又仔细再一听,还是什么也没听到。
这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疑心太重了,记得布菜时刻意给乔蓁挟了筷鱼肉,她还是有孕吐的,看来这怀孕一时做不得假,这么一想,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失望?
“严嬷嬷,你在这儿做甚?”听露掀帘子时就看到这严嬷嬷贴在门房前鬼鬼祟祟似有不轨,忙上前,“你在听公主与世子爷的壁角?”
这严重的问话一出,严嬷嬷那张喜态的脸顿时抽搐起来,大房人家很忌讳下人这样的,心知不妙,忙陪着笑脸,“听露姑娘说的忒吓人了,我哪敢听主子们的壁角?只是有东西落下了,这不,才回来取的。”
听露皱了皱眉,这个老太婆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八成也是为了自家姑娘假孕一事,她是近侍,姑娘的经期她焉能不知?两个月前姑娘的小日子才结束,是不可能怀上的。
外头的动静,让里面正处在紧要关头的夫妻俩都停下动作,两人的眼睛都看向门扉处。
年彻抽身就要下床,脸色阴沉道:“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
乔蓁的身子一冷,没了他的火热,颇有几分难受,不过这回她也不阻拦,这严嬷嬷真个来听他们的壁角,想来都令人不悦。
严嬷嬷看这听露似有不善,再者里面似乎传来男主人的怒声,遂赶紧道:“我先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听露回头看着这老太婆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再回头时,看到年彻裸着上身也现在门前,她忙屈膝行礼,“世子爷……”
“她若再敢来,你尽管把她打出去。”年彻冷声吩咐。
听露忙应是,这正好,绝不能让这些个外人知道乔蓁身体的情况,得了这令,她在这上房侍候也就名正言顺。
门再度又关上,她退出到外厅,坐在脚踏子上翻出花样子描了起来。
凝雁与代柔进来时,看到她在,也凑过去,三个女人叽喳说了起来,对于这严嬷嬷,墨院的下人都不太喜欢她,遂一听到她吃瘪,均一脸庆幸。
凝雁笑道:“她还真当自个儿是个人物,也不过是老夫人遣来的罢了,老夫人的人在这院子一向待不长久。”说这话的时候,她眼角瞄到一双勾魂眼正张望进来,遂起身走向绿兰,“你不去侍候严嬷嬷,跑到上房来要做何事?这儿可没你要侍候的人,府里管教下人的规矩都忘了?”
长着这么一双眼睛,又有这么一副勾人的身材,是个人都知道她立心不正。
绿兰的脸色一绿,咬着下唇道:“我……我又没干什么坏事,不过是想与几位姐姐套套近乎……”她打着幌子,想到严嬷嬷告诉她不用准备了,世子爷今儿个不到偏房休息,这让之前泡好香浴的她白费一番功夫。
凝雁的表情未变,“要套近乎有的是机会,你偏选这会儿?”
“别跟她说那么多,这样的人就是想要勾引我们家姑爷。”听露当即戳穿绿兰的企图,那个年冯氏与绿兰当众人的眼睛都上瞎的,这么一副长相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代柔也走上前,同样也是一张排外的脸。
绿兰看了眼这三个侍女,顿时知道不好惹,心里是恨到极点,等将来她得了势,必定要将这三人煎皮拆骨,一个不留。
“还不滚?”听露加重声音道。
讨不到好的绿兰忙转身离去,背着人的脸咬牙切齿,心里恨意是掩不掩不住。
“一脸狐媚长相……”
听露的骂声渐渐飘进绿兰的耳里,这让她的心中更为不快。
翌日,乔蓁用早膳的时候没再见到那个严嬷嬷出现,看来暂时是不敢出来惹他们夫妻生气。
年彻冷哼一声,“算她识相。”
乔蓁自也是冷着一张俏脸。
待用了早膳,年彻也要正式出门办事,大魏与东陵国的谈判正进行得白热化,他已经有四天没出现,今天再不去就不像话了。
乔蓁给他正衣冠,“我乔蓁的男人还是这么帅。”她也学着他的样子黄婆卖瓜。
年彻顿时啼笑皆非,不过仍是禁不住在她脸上一吻,然后才走出家门。
周围的小厮丫头都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只是嘴角微微翘起。
乔蓁在门口看丈夫的身影走远,眼角瞟到严嬷嬷张望的脸,俏脸一肃,“严嬷嬷,你怎么老是一副小人作派?”
“公主。”严嬷嬷忙现身,行礼问候,只是那脸因为被乔蓁一嘲讽不禁潮红起来。
“罢了,你也不用在此侯着。”乔蓁挥手让她下去,看她走远,招手让墨院最稳重的丫头凝雁近前,在她耳边低声吩咐。
凝雁点点头,“公主放心,奴婢定会派人将她与绿兰的一举一动都看好。”她早得了世子爷的吩咐,对年冯氏送来的这俩人早就有安排了。
乔蓁这才笑了笑,挥手让她下去。
听露看到乔蓁吩咐凝雁做事,心里不禁有几分失落,以往她是姑娘最亲近的侍女,现在却没有她什么事,那种落差感让她心里份外不舒服。
乔蓁看了眼听露,眼里有几分担忧,遂走到她面前,“听露,你有心事。”
她说的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听露脸上忙惊慌,“姑娘,不,公主,我哪有什么心事……”
“你也别瞒我,听露,你知道我对你是十分在意的,”乔蓁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我们主仆一起这么多年,你有心事为何要隐瞒着,何不对我直说?”
“奴婢……”听露低垂着头,这让她怎么好开口,一时间她咬着下唇,找不到可说的话。
乔蓁挥手示意下人出去,再度握紧听露的手,“这儿没有外人,你有话可以直说,我必定会为你做主。”顿了顿,“听露,你的年纪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我最近都有给你留意着,或者你有心上人也可以跟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风光出嫁的。”
女人家最担忧的莫过于婚事,她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更何况听露是古人,算来听露比自己还要大一些,再迟就难成亲了,她怕她是担忧将来的归宿,因而早早给她一颗定心丸,让她好安心。
听露猛然睁大眼睛,姑娘这是要赶自己走吗?她眼里的神色一黯,内心深处不禁有着一股埋怨,姑娘这是嫌她碍事了,这灰色的想法一出,顿时止也止不住。
“奴婢没有什么心事,公主多想了。”最后,她呐呐地道。
“听露?”乔蓁不禁皱眉加重声音再唤她一声,自打她被指婚给年彻后,她就看得出来她不对劲,为何她仍是这么嘴犟?以前也没发现她固执起来是这样的,对着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露觉得心里一阵委屈,乔蓁要将她许出去的想法,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侍候乔蓁,再换一种生活方式,她似乎难以接受。
乔蓁的表情一怔,听露这副样子确实让她十分难过,不知从何时起,她与自己似乎渐渐疏远,以前那种亲密无间到了现在已经荡然无存,没能套出听露的话,她只能转而求其次。
遂她挥手让听露出去。
听露起身屈了屈膝就退了出去,一出去,她委屈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到头来她果然成多余的了,姑娘再也不需要她了。
一想到乔蓁不需要她了,她的心里更加难过,那种被人丢弃的心情一如儿时被母亲骗出家门卖给人为婢的时候,她跑开去低声抽泣起来。
乔蓁听到下人的禀报,不禁叹息一口气,这时候她也理解不了听露到底都在想什么?她找她谈话,她偏什么也不说,回头又哭得伤心,这不是让她也跟着难过?
最后她惟有让人将映夏与含冬找来。
这两人在这永定侯府里其实连二等丫鬟也混不上,侯府的规矩她们学得也艰难,只是有乔蓁这原主子,故而二人在侯府里也有一席之地。
现在听到乔蓁问听露的心事,二人都张大眼睛,然后对视一眼,听露有心事吗?她们都没察觉到。
“公主,听露姐姐似乎没有什么心事……”映夏快人快语地开口。
含冬似想到什么,眉尖紧蹙了一下。
乔蓁自然看到含冬的表情,赶紧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含冬忙道:“公主,前儿我发现听露姐姐与府外一个男人来往甚密……”
男人?乔蓁顿时一怔,忙示意含冬说下去。
直到晌午时分,荣华院派人来唤她过去,她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听露有了心上人,这确是好事,不过她还是担忧,怕她被人骗,遂最后让暗卫出来,将含冬给出的信息汇总,示意他们赶紧去查一查,这个与听露有来往的男人是谁?家境如何?重要的是人品。
这次到荣华院去的时候,她就没有带上听露,而是带上了墨院的侍女。
严嬷嬷一看到乔蓁出去,这回她可不敢再请缨,而是躲了起来,早知道这差事不好当,当初就不该接过年冯氏的重金,这对夫妻都不是好惹的,她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绿兰看到她的样子,上前安抚道:“嬷嬷何必烦躁?迟早有我们的机会。”
“你个蹄子,瞎说什么?”严嬷嬷忙瞪她一眼,她不太喜欢眼前少女勾人的长相,这样的面容除了是狐媚子外还能是什么?再说年彻如此看重乔蓁,这狐媚子怕是爬不上世子爷的床,她还有何惧?
绿兰没想到才不过一两日,这严嬷嬷也给她脸色看,脸上的神色还能好看起来?不行,她得想个办法翻身才行。
严嬷嬷看到绿兰不敢回嘴,气焰更是高涨,不再将她放在眼里,怒声吩咐她给她炖些补品,然后就出去这间小厨房。
趁无人看见,绿兰朝锅里的炖盅里面的鸡汤吐了口口水,让这个老瘟婆去吃,保准吃不死她。
眼珠子转了转,得想个法子让世子爷爬上她的床,她一面转动心思,一面拉着手中的风箱。
墨院里面人心浮动,乔蓁到盛郡主的荣华院时,却老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只是待她转头看去时,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公主可有什么不妥?”代柔细心地问道。
“没有什么。”乔蓁轻拢柳眉道。
待到了荣华院里盛宁郡主所在的花厅时,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才消失,没能发现源头,乔蓁也只得做罢,不过她也暗存一个心思,稍后回去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些。
“婆母。”
盛宁郡主一看到她,即笑着朝她招手,“我想着到了饭时,彻儿又不在,你一个人必定无聊,所以唤你来,我们娘仨一道用膳热闹些。”
年初晴朝乔蓁笑了笑,“嫂子,娘可是给嫂子备了不少好菜,都是嫂子爱吃的。”
乔蓁一看,果然这桌上大部分的菜都合她的胃口,遂忙向盛宁郡主道谢,摊上个不折腾自己的婆母想来还是幸事。
“不过是些家常菜罢了,我在你那儿尝过,还算不错,所以让他们依样画葫芦做些出来,你尝尝,味道还可以吗?”盛宁郡主笑道。
“儿媳可不是那等刁嘴,这菜哪有不好吃的?”乔蓁笑着坐在下人接开的椅子内,代柔就上前给她布菜,她尝了尝,倒是做出了一个鲜字来,她的口味偏清淡,这菜是比不上年彻找回来的厨子,可也相去不远了。“果然美味。”
盛宁郡主一听,脸上顿时放出光彩来,“你喜欢就好,往后彻哥儿不在,你就过来与我一道用膳。”
乔蓁忙应声:“是”。
荣华院的偏暗角落里面,脸色苍白的乔蕊被一名体型粗胖的仆妇抓着头发往屋里扯去,“你这个该遭瘟的,又偷跑出去,你是不是看不得老娘过好日子啊……”
乔蕊头上吃痛,却是不敢痛呼出声,过着这不风天日的日子,她早就有想死的心,那个盛宁郡主不是人,她以前真傻,怎么会以为巴上她就可以过好日子?
尤其是今天看到乔蓁风光无限地被人簇拥着走在荣华院的回廊上,她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上前去朝她的心窝子戳簪子,要死大家一起死,凭什么她在这儿吃苦,她就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我跟你说,你若是敢再偷跑出去,老娘就拆你的骨煎你的皮。”粗胖的仆妇朝她重喝,警告的话语随即脱口而出。
乔蕊缩在角落里面,恨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随后心口一阵疼痛袭来,她又蜷缩起身体,任由后悔嫉恨一一席卷着她的身子。
乔蓁在荣华院逗留了一个下午,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年彻回府了正寻她,这才起身急忙向盛宁郡主告辞。
在回去的路上,她刻意留意,没再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这时候才轻舒一口气,只怕之前是自己多心。
回到墨院,乔蓁才刚进内室,就被年彻抱在怀里,“一天没见到你,我都要望穿秋水了……”
乔蓁轻捶他的肩膀,“有那么夸张?”
“你不信?”
年彻随后一把抱起她狂吻,然后两人所喘吁吁地倒在躺椅内。
乔蓁躺在他的怀里,似不经意地问,“东陵国与我们是真心议和吗?”这事情不到她管,可她一想到这身子的亲生父亲,不由得一阵心烦。
“目前看来不像做假。”年彻道,“不过也不能全然信他们,毕竟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乔蓁一听,思及到她自身的真正身世,只怕更不能暴露出来。
“不过那个安郡王似乎老提到你……”说这话时,他看着乔蓁的脸,那个安郡王拦着他拐着弯打听乔蓁,这让他颇为不爽,好在他从安郡王的眼里没能看出别的猥琐味儿来,不然他才不管他是不是东陵国特使,先揍一顿出出气。
乔蓁却是心头跳,这个安郡王要做什么?一个玉申公主就让人头疼了,又加上一个安郡王,这东陵国人怎么都一个样?
“你疑心我与他?”乔蓁不满地直接坐在他的腰上,眯着一双剪水秋瞳看着他。
“你想到哪儿去?”年彻忙安抚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可能与他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觉得他提起你的样子有几分不妥罢了,锦绣,我不是那等疑心病重的人……”
乔蓁想想也是,不然依他的性子,连那天老胖太子看她,他也暗中报复过去,事后他虽没说,可不代表她不知道,如今他将安郡王的事情一说,摆明了他没有想歪。
“彻之,我有话要跟你说。”她正色道。
年彻也坐直起来,看到她的神色郑重,知道她接下来要开口的事情非同寻常,于是吩咐外边的人不许打挠,然后让暗卫走远守着,不让他们中到他俩的谈话。
乔蓁看他安排妥当,这才稍稍放心,这个秘密一直都窝在心里,不想尤可,一想起那就是彻夜未眠,时时都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不知老皇帝知晓后会做何事情?
所以她拿着冷夜临走前给她的牌子,调了神宫的人暗中看着玉申公主与安郡王,如果有什么不妥要当即回禀她。
如今看年彻的样子,多一个人分担心事,她也是愿意的,于是没有隐瞒地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年彻初时目瞪口呆,这听起来像说书一般,这乔健斌真是个胆大的主儿,连她都敢收养,而且瞒天过海这么久也没让人察觉,难怪他派人去查的时候都难有收获,原来事情的真相是如此曲折,若非当事人,又有谁能察觉得出来?
最后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他不禁责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那时候忙着婚事,我不想给你添乱子,所以才没说的。”乔蓁有几分委屈道,不过现在越想越觉得后怕,又忙道:“我都有派人看着他们……”
“这还不够。”年彻道,“我提心玉申公主那人会借刀杀人。”
这话一提出来,乔蓁也跟着心惊肉跳,其实她何尝没有想到这一层?“筱微在宫里有人脉,应该不会让她这样做,再加上并无证据……”
“娘子,你太天真了,这种事需要证据吗?”年彻道,“欲杀之罪,何患无辞?”看到妻子的神色也跟着黯了黯,他又叹一口气,“锦绣,是我的语气太重了,这只是下下策,玉申公主那人未必会用,不过就怕她会狗急跳墙,现在你的身份威胁到她,她自然要除了你才能安心。”大掌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
乔蓁笑了笑,她从来也没有小看古人,靠在他的肩上,双手搂着他的腰。
“我们侯府有人在皇上身边,而且我在嫡皇孙身边也有安插人手,只要玉申公主有所行动,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有钱家……”
他一一说着接下来的打算,她也听着,时不时的提出一点意见。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是关在侯府地牢里面的人被人救走了。
夫妻俩这才停下讨论,乔蓁道:“应是北冥国所为,那位上官宰相可能与北冥神殿有勾结。”一提起新婚之夜前来破坏的人,她就没有半分好感,审出那几人的话,这才知道原来玉叶是北冥神殿的人。
然后经由年彻的口,越发觉得这北冥神殿整一群疯子,不问是非黑白,只一味的凭武力逞凶斗恶让人不齿。
年彻点了点头,下令让人不要再追了,比起大魏的祈福神宫,北冥神殿的人更不可理喻,摸了摸下巴冷冷一笑,“我倒是可以动动手脚让北冥皇室与神殿狗咬狗骨。”
乔蓁的眼睛一亮,若能这样,她可能会耳根子清静一段时间。
六月季节的来临,天气渐渐酷热起来。
北冥国的宰相上官飞鸿接到飞鸽传书,打开一看后,不禁神色一绷,手重重地捶打在案桌上,“这个可恶的神殿,居然敢发动政变对皇上不利。”
果然与其谋等于与虎谋皮,为了乔蓁与圣琴,他在魏国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是没有大进展,甚至为此还去大牢里救出神殿的那几个余孽,他们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相爷,我们还是赶紧回国吧。”一旁的幕僚道,“永定侯府不好混进去,那圣琴之主我们根本就见不着人影儿,更何况是掳人?皇上要紧,这人和琴我们往后再想办法。”
上官飞鸿莫可奈何地点头,吩咐人去打点行装,然后准备与魏国的皇帝请辞归国。
在面见老皇帝叙了一番废话之后,他当即起程离开魏国。
临行前看着来找他的阮星宇,只能似一脸歉意道:“本来答应与太子合作的,现今国事繁忙,我国皇上又催,不得不先行归国。”
阮星宇自然也收到了北冥国发生异变的消息,忙道:“上官,一路顺风,往后我可是万分期待与你的会晤。”
上官飞鸿拱拱手为礼,然后踏上马车。
同一时间,留守在卫京的北冥神殿收到北冥国的消息,殿主急召他们回去,遂他们也忙着归国。
那天骚扰了乔蓁婚礼的少女见状,不敢多说什么,她受不住刑罚,一时间说了些不该说的秘密,这只能藏在心里,不然若是被定罪叛教,她绝没好果子吃。
“虽然我被救一事欠了上官飞鸿,但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在途中杀了他,北冥那个少不更事的皇帝就会束手无策,少了个左右手。”她阴狠地道。
同伴一听,这想法如果能付诸行动并且得手,那么可解殿主燃眉之急,顿时大家都说声好。
那少女一听,顿时松口气,杀了上官飞鸿,她泄密一事被人拆穿,也就可算是戴罪立功。
永定侯府的墨院,年彻正要与乔蓁亲热之际,就收到了密信,北冥国的宰相与神殿之人都相继离开卫京城,顿时嘴角微微一勾。
乔蓁卷着冰丝薄被下床踱到年彻的身边,看了眼他手中的密信,笑道:“他们可是被你的虚假信息都骗走了,”顿了顿,“只怕他们回到北冥国,那也不算虚假信息了……”
年彻笑着将她卷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那是自然,我正打算派人暗中煽风点火,助他们两边造成死亡,这间隙会越来越大,上官飞鸿只怕要焦头烂额。”
“好在那个少女吐出神殿的联系方式,不然这计也不能进行得如此成功,这四国来使终于走了一国。”乔蓁颇有几分庆幸,这等于无形中少了两个威胁,虽然知道防着他们,就不会掉进他们设好的圈套内,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古代交通不便,来回一趟要花费不少时间。
“不,你说错了。”年彻神秘一笑。
乔蓁挑了挑眉,两手揽上他的脖子追问。
年彻就是笑而不语,故意吊她胃口,吃足豆腐后,这才在她耳边密语一名,乔蓁却是张大眼睛,随后轻捶他一计,“你真坏。”
年彻却是堵住她的小嘴,任由冰丝薄被渐渐滑落在地上,然后将她往八仙桌上一扔,当即用膝盖撞开她的大腿……
冰凉的桌面与火热的身体带来的反差,令乔蓁更投入这场欢爱当中……
西凉国与北冥国的领土之间一向隔得很近,这几十年前时有战事,不像东陵国与北冥国之间隔着数重高山,来往不易,因而这两国倒是没起过多少战事。毕竟征讨另一方付出的代价太大,那些上崇山峻岭走一次,大军还没到战场就损失十之五六,这样一来也只能相安无事。
“殿下,皇上的密信。”
阮星宇停下手中的事,接过来一看,是父皇催他回国的信件,北冥国不稳,他们正好可以集结大军出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阮星宇早就在等这个契机,将信往火上一烧,“向北冥神殿的殿主传信,就是我阮星宇同意与他们合作,将来若能得到北冥,星宇只愿要一半国土。”
他与上官是敌也是友,在江山面前,友字自然要靠边站。
“是,殿下。”
果如年彻所说,西凉国的太子阮星宇很快就递交了归国的辞呈。
比起乔蓁与圣琴这虚无缥缈的事情来说,面前的利益更让人动心,等到手中的势力更大,再来谋求乔蓁与圣琴,那自当更有胜算。
一时间,大魏的迎宾之馆由人声沸腾到渐渐平静,四国来使惟有东陵国公主与南融国的皇子尚在。
对于这些个变化,玉申公主不太在意,她真正关心的是如何寻到机会杀了乔蓁,其次就是安郡王这个隐患,查得越深,她就越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心底对他的忌惮渐渐加深。
安郡王却像没事人一般,除了谈判,他就是在卫京城寻觅着美食,每次都会无意中路过圣公主府与乔家,却是毫无收获。
这日,年彻提前回府,乔蓁又去了荣华院,他一时没事就在房里看起书来。
突然,有个纤纤玉手执起一旁的墨锭磨起墨来。
他抬眼一看,竟然是绿兰,只见今日这绿兰似乎是盛装打扮一番,穿了一条绿裙子,头发挽起来露出洁白的脖子,朝他微微一笑勾着他。
他不禁失笑,有乔蓁那样美艳无双的娇妻,他除非眼瞎了才会看上绿兰这个一看就不安分守己的女人。
“我没唤你,你就进来了,好大的胆子。”
绿兰脸上的笑意一顿,世子爷不喜欢她这一套?她记得三老爷很是欢喜,那天就拉着她往主母的床上开始欢好,只可惜主母回来得太快,还没进巷就结束了。
“世子爷”她发嗲般地唤了一声。
年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当即脸色一黑,“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让人缝了你的嘴。”
绿兰又怔了怔,三老爷很爱听的,怎么到了世子爷这儿却是行不通了?
在她发怔还来不及做出格的举动时,年彻就唤人进来将她拖出去,随即看她站的地方不顺眼,赶紧唤人进来将地毯换新的,自个儿踱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乔蓁回来的时候,看到一脸委屈的绿兰被人拖着往外走,顿时脸色也是一黑,看来这女人是撞上丈夫的枪口了。
年彻一看到她即拉着她的手进屋,然后摸了摸她的肚子,“是时候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乔蓁愣是听明白了,她也觉得不能再拖了,不然她就得弄个道具来装大肚子了。
晚膳的时候,年复与盛宁郡主还有年初晴又过来蹭饭,对于这个,年彻已经无力吐槽了,反正只要爱妻高兴,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再说,他现在与父母也渐渐有话题可说,遂也不再那么排斥。
打开时有一股子香气飘出来,乔蓁对这味道倒也不排斥,遂小口喝起来。
“这是什么汤?”盛宁郡主问道,两眼都严厉地看向严嬷嬷。
严嬷嬷道:“禀郡主,这是给孕妇喝的补身汤,对胎儿发育很有好处的……”
话还没说完,乔蓁就皱紧一张小脸,汤匙掉到汤里发出一阵咣啷声,随后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唉唷……”痛叫出声。
“锦绣(儿媳妇、嫂子)……”
年彻与父母还有年初晴赶紧到乔蓁的身边,人人脸色紧张。
严嬷嬷一阵心头跳,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这不可能啊,她防绿兰那个贱蹄子防得死死的,哪会给她暗中下药害自己背黑锅?早知道这绿兰野心那么大,她当初就不该接受年冯氏要她当助手的提议。
“公主?”
“你滚开。”年初晴不给这老太婆靠近,谁知道她安的是什么心?
只见今天穿了件白色撒金百折裙的乔蓁,裙子已经被鲜血染红,还有一股血液沿着小腿蜿蜒流下……
“夫君……”
乔蓁朝丈夫看去,疑似一脸的无助。
盛宁郡主当即道:“快,去宣太医进来……”
年彻将乔蓁抱起来就往内室而去,太医很快也进了来。
年冯氏听到乔蓁小产的消息时,还没顾得上高兴,盛宁郡主就闯进她的屋子,朝她怒喝,“年冯氏,你还我孙子的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