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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在大魏任这大祭司也有十个年头了,对于神宫的管理一向实行外紧内松,以前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他很多时候都会放权让底下人去操作。悫鹉琻浪
至于前段时间闯宫夺琴的事情其实算不得特例,在这十年之间,就有过无数次来神宫希冀带走圣琴的人,一拨又一拨未曾停过,均是各国的探子与各方势力的人。
只是这次的规模声势比较大罢了,所以老皇帝才会亲自拨人进神宫,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有与老皇帝过于计较,反正他一向志不在此,会在神宫消磨也是因为他要借大魏去查师姐的动向。
他一直坚信她没有死,只是他没有找着罢了。
遇到乔蓁是意外之喜,确定乔蓁与师姐的关系更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如果没有年彻的话。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从而忽略了底下的人,让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乱。
这时候他看了一眼百灵,这个与乔蓁一向不对付的女弟子就是第一怀疑之人,不管是不是她,这次大比之后她都要永远消失掉了,这时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冷冷地看向百灵那张透着年轻与朝气的脸庞。
百灵感觉到师父的目光,下意识地回望过去,师父可是在怪她故意隐瞒了玉叶的能力以及这出场的顺序?她的心下猛跳,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啊,如果他不看乔蓁,不为这个女子所迷,她又怎么会瞒着他私下安排?
她的眼里有着一抹倔强。
冷夜没有做声,只是嘴角微微上勾,又聚精会神地看向场内,老皇帝的心思他也懂,他是在找可以取代他的人,终究无论给出多少承诺也掩不去他来自东陵国的身份,哪怕他这一族与东陵皇族并不对付。
年彻也不去管冷夜这厮的想法,任由人在眼皮子底下做怪,他这个大祭司就是失职,看看他这座神宫有多少地方藏污纳垢?一洗就能搓出一大团来,这里虽然不是权力斗争的中心,但却是世上各方势力最为关注的地方。
突然,他感觉到乔蓁的出手,两眼锁定在她的身上,没有人知道外表平静的他现在都要把心提到嗓子眼。
一张念力珠网,不错,他赞许地看着乔蓁飘飘欲仙的出手,这样的她比起平时更为耀眼夺目。
乔蓁此时凝神静气,现在她用念力所织的珠网已非昔日可比,每一根触角都若有若无,让人更是防不胜防,她一个旋身避开对方发动的攻势,趁玉叶还没有喘过一口气来。
她的珠网发动。
玉叶此时感觉到珠网迫近她的魂灵,顿时大吃一惊,这与百灵给她的资料不符,这个叫乔蓁的少女并不是初觉醒念力的一级祭司,这浑厚的念力与持久性可见必是不亚于她。
这时魂灵被珠网触到,她感到一阵疼痛从大脑传来,咬紧牙关不让珠网呈包围的态势,这回她将不会留手,这时她看向乔蓁的目光带上几分凌利与势在必得。
乔蓁冷冷一笑,既然已经被她的珠网所包,就由不得她逃走,学自当日年彻在冷夜手中救走自己的招数,一柄泛着银光的念力之枪成型,她毫不犹豫地向玉叶发动过去。
这时候身处珠网当中被当成猎物的玉叶看到那一柄念力银枪,心中大叫不好,着了对方的道,这时她不禁着急起来,这下糟糕了。
在这情急之下,由不得她过于考虑,眼眉一垂一掀,她已自怀中暗中拿出一物,只见这物泛着海水的蓝光,十分美丽,她把念力输入进去,蓝光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乔蓁射去。
看到自己得手,玉叶不禁微微一笑,有这水之幻石在手中,乔蓁必不会是她的对手,只是这神宫的念力大比可是不许借用外物的,更何况这种天材地宝,若非师父给她防身,凭她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此物的。
她忙把这水之幻石收起来,背对台上那两个念力高手,没人看得出她的小动作,这时她全力以赴地摆脱掉这烦人的珠网。
乔蓁的大脑被一股外力击中,这是她避无可避的,发动的那一击银枪也瞬间偏了位置,只要玉叶轻轻一移动就能避开她这次发出的攻击。她皱紧眉头,试图找出那个击中她的外力将其驱出。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让年彻与冷夜都皱紧眉头,这是大比,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谁也不能插手,不然就是犯规。
年彻看向玉叶,这时候的玉叶很明显正在与乔蓁发出的珠网缠斗,只是乔蓁呆站在那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乔蓁似乎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当中,她叫唤了好久都没有应声,就在她心焦的时候,看到白雾正在消失,一旁有一个穿着脏兮兮衣服的男子朝她的头轻轻一拍,“在想什么呢?这么不认真?这可是重要文物出土,如果有个闪失,损失不可估计……”
乔蓁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在这一片平台上,所有的考古工作人员都正在忙着,每个人手头都有工作,惟有自己在走神,脸红地尴尬了一下,这也怪不得她,她又不是考古人员。
接着下面有工作人员惊呼,“乔教授,出土了一把年代久远的古琴,哗,居然还能看到木纹,这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乔蓁听闻也跟着惊喜,忙随着二哥往地下的坑走去,越往下走越能感觉到泥土的湿气,这是一座约莫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汉墓,出土了不少西汉初年的墓葬品,只是还没能确定这是西汉哪位贵人的陵墓。
二哥的脚步匆匆,她也没有多看,对于酷爱斫琴的她而言,亲眼目睹古琴的出土总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在坑下转了个弯,这才到达那最先发现的工作人员身边。
乔蓁立即就看向那把古琴,通体漆黑,隐泛幽绿之色,只是毁损也颇为严重,琴面上没弦,更是连琴徽等小部件也缺失,这本来会是令她痛心的,只是她看这古琴怎么这么奇怪?
“怎么了?又发呆了?”二哥朝她皱了皱眉,“都跟你说留在酒店休息,你偏要跟来,这不是吃苦吗?”
“二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它?”她朝二哥看过去,“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古琴早已出土,让我过来修复的……”
“你是不是生病发烧了?”二哥走近她一脸担忧道,“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这个电话?倒是你,说是非要跟来看我挖墓考古,我拗不过你才让你飞来的,你都不记得了?”
乔蓁看到二哥一副她添了麻烦的表情,顿时就知道在二哥最爱的考古事业当中,没人能与之比肩,她忙道:“兴许这儿不透气,我先上去啊。”
二哥看她没有事,忙挥了挥手让她走。
她边走边回头,再看看那把琴与二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又想不起来?再想头就痛得厉害,她不得抱着头一脸痛苦地往地面上走。
到得地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才觉得肺好过了一点,她站在坑道入口,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好像自己在其中格格不入一般。
这时候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过来,“乔教授让我来照顾你,哪儿不舒服?”
她指指头,表示自己的头部有点不舒服。
那女性工作人员带她一旁的帐蓬处休息,给她倒了杯热可可,然后笑道:“里面的空气不太好,不过绝对没有现在流行的考古小说中所写的那般吓人,乔小姐适应了就好……”
对方以为她心理上害怕,所以开导起她来,乔蓁笑了笑,没解释,这种怪异的感觉不好向人说,只好捧着热可可喝了起来,这时候胃肠一舒服,整个人都放松起来。
她拉了拉衣领,从衣领处有块翠绿色的玉露了出来,这玉通体透明,雕工又好,只是这块价值不扉的玉是从哪来的?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花过大价钱去买这玩意儿?现在的玉石价格可是越攀越高。
耳边似乎有人傲傲地说:“我送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你若不喜,摔了就成,我可不兴送出的东西被退回。”
到底是谁送她东西了?话还说得这般酷酷的。
“乔小姐这块玉真漂亮。”那女性工作人员上前仔细端详,“可以摘下来给我看看吗?”
乔蓁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拒绝,“这是一个朋友所送,抱歉,我不能摘下给你欣赏。”
“男朋友送的?”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那女性工作人员笑得促狭。
乔蓁一愣,他可没有送过这东西给她,只是这想法一出现,她又猛然一震,她还没来得及交一个男朋友,又哪来的男人没送她东西?
这时候,她看什么都是扭曲的,热可可从水中滑落掉到地上,面前的女性工作人员变成了青面獠牙,“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你到底是不是人?”她当即质问。
这时候她的警惕性颇高,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了怀疑,偏在这时候,她看到虚空中一丝银光射向她,大惊之余,她的秀眉聚拢。
这丝银光速度之快让她避无可避,难道要坐以待毙?
这时,三道不同的力量来自于三个方向,其中一道是那把之前出土的古琴,只是上面已经安了琴弦,而另外两股力量却交融在一起,瞬间就击败了那个偷袭之人。
“啊——”的一声巨响,出自女子的口中。
她的记忆全部回笼,有多久没有被人勾魂了,她也不确定这真实的幻境是不是勾魂?只是与当时的情形十分相同,愤怒之下,她弹起前来寻她的古琴,在这片虚空当中,古琴声不绝于耳。
而那两股交融的力量一击得手后,立刻就互相厌恶的赶紧分开,一左一右地站在她两旁守护着。
乔蓁没有看这两股力量来自何人,而是下了狠心不再轻饶这个设下圈套的玉叶,如果刚才不是有人及时相救,她已经惨遭玉叶的暗算,下场非死即白痴,别人都打算要她的命了,她难道还要伸出头去让人砍?
圣母也不是这么当的,更何况她又不是圣母。
琴音踏破虚空向玉叶而去,迅如光年。
现实中的人听不到琴声,可被攻击的玉叶却是首当其冲,她的惨叫声越为越响,大脑的识海一片混乱,魂灵如那飘在海上的小船来回摇摆,寻不到落脚点,这时候她也知道一切都将不妥,急调全身的念力回防。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那颗金豆子般的魂灵已经被对方的琴声所破,“嘣”的一声破碎掉,如点点星光飘在识海之上。
玉叶顿时跪坐在地,一串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两眼顿时呈呆怔状态,然后一动不动,只能如一棵已经枯毁的树木般孤零零地跪在那儿。
乔蓁偏在这时候睁开眼睛,在回到现实世界时,圣琴已被她悄然送回,下意识地看向老皇帝,果然,如年彻所说,没人再能感觉到她与圣琴的联系,私下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到玉叶不动,百灵急忙冲进场中,颤着手在玉叶的鼻下轻放,果然没感觉到她的呼吸,玉叶死了?她清楚这个女人的实力,怎么会就这样给乔蓁杀掉了?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她立即两眼看向乔蓁,“乔祭司,你好狠辣的手段,这不过是大比,你有必要置人于死地?出这么重的手?这可是陛下亲自选进神宫的。”
这声音一出,周围的人都哗然,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他们看向玉叶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同情,纷纷遣责地看向乔蓁,大比难免会受伤,但不应要人性命啊?这实在太过了。
坐在观众席上的福郡主刘雪宜猛地坐直身子,手里的茶盏掉落地上发出声响,也没有引来别人的目光,这个叫乔蓁的女子倒是有几分能耐,居然将玉叶就这样解决了。
她身边的萧宁也是惊讶地攥紧手中的帕子,福郡主不是说这个玉叶靠得住?怎么反过来居然是乔蓁没事,玉叶丧命?她转头看向福郡主,眼里有一丝平日都看不见的指责与凌利,这个郡主找的是什么人?
福郡主没有看向这表姐,此时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眼看向母亲的方向,这人是萧家拉拢来的,除了外祖父与母亲等人之外,萧家小辈无一人知道,自己也是偶然才听到这关于玉叶的只言片语。
萧侧妃内心同样不平静,这才第一场,她就铩羽而归,亏得父亲还夸下海口说这玉叶是难得的人才,是他向外请回来的助力,主要是针对冷夜这大祭司。只要这个大祭司被取代,就是她萧家与儿子刘仁的机会。
现在这人一死,想要再弄人进神宫只怕不会这么容易,真是该死的乔家姑娘,她眯了眯眼看着场中少女飘逸的身影。
太子妃罗氏笑道:“萧氏,你可是觉得婉惜啊?”这时候她微挑眉。
萧侧妃很快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娘娘说的是哪儿的话,妾身不过是太子后院的一员,哪有什么婉惜不婉惜的?只是这姑娘的心还真狠,这就将人杀死没有留半分余地。”镇定地喝了一口茶。
太子妃嘲笑地一哼,这个萧侧妃看了就让人不喜,“我倒是欣赏她的手段,当杀则杀,不然反受其乱,萧氏,你说是不是?”
“娘娘所言甚是。”萧侧妃微微晗首道,“妾身地位卑下,哪敢驳娘娘的嘴?”
这萧侧妃暗指她霸道,太子妃当即就要发作,这个女人不就指望她生的刘仁吗?哼,也不看看谁才是嫡孙?几时轮到她的庶出子?
钟贵妃朝两个儿媳横了一眼,尤其是太子妃罗氏,别以为她人不在东宫,就不知道她行的那些个龌龊事,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与年轻人争宠,也不害臊,真为她的乖孙子刘仪叫屈,有这么个娘。
太子妃当即撇了撇嘴,扭头不再说话。
萧侧妃则是感激地朝钟贵妃微微晗首,只见这婆母只是看她一眼,这眼神极平常,不若看向太子妃时的狠厉。
场中的乔蓁一时间陷入舆论当中,就连老皇帝也跟着皱眉,这玉叶也是他看好的,只想等个十来年左右就让她取代冷夜。这冷夜毕竟不能永久把持住神宫不放,到底是外人,他并不放心,只是一直找不到可堪培养的人,哪知道这才一出场就被弄死了。
这时候他再看向乔家的姑娘,倒是个好苗子,可惜是冷夜挖掘出来的,不然他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番。
“乔祭司,你不知道大比的规矩吗?”他的声音在场中响起,颇具威仪。
乔蓁屈膝跪下,“禀陛下,大比到底是比赛,也怪不得刀剑无眼。若非这玉叶祭司意图暗害于臣女,臣女也不会一时控制不住力道下了狠手,这在当场比试中都极凶险,也不是臣女可以收放自如的。臣女的实力毕竟不如她。”
“你说谎,你隐瞒了实力。”百灵叫嚣道。
乔蓁看了眼百灵,“我这是在比试当中突破的,可是你看看这玉叶祭司,她可是比我高多了,这会儿你怎么不说她犯规在先?不,应该是你这个安排大比的执事有错在先才对,这还得向你问责。”她的声音最后娇喝了一声。
百灵一脸的愤怒,这个乔蓁好利的一张嘴,“你这是在推卸责任,让别人的错失来掩盖自己的失误与狠毒……”
“你给我住口。”冷夜这时候起身,先向老皇帝行礼,“皇上,这都是臣失察之过,还有这玉叶确是有问题。”
看到大祭司出面,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他。
年彻却是鼻子一哼,起身朗声道:“皇上,这叫玉叶的祭司身上有水之幻石。”
这水之幻石四字一出,明白的人都看向玉叶的尸体,在大比中是不能借用外物,这个玉叶先犯规的,八成是利用幻石好让自己占得先机。
众所周知,水之幻石一旦被输入念力,可以让人陷入最逼真的幻境当中,然后幻境中的人将无防备,给了对方最佳偷袭的机会。更何况这水之幻石相当难得,不是一般人就能拥有的,其难得之处更胜于能承受念力的乐器。
百灵顿时苍白了脸色。
冷夜不待老皇帝从震惊中回神,当即正色道:“年世子所言属实,这人必有问题,怀着水之幻石进神宫,只怕所图是圣琴矣。”当即飘身走到场中,念力在玉叶的身上一阵搜索,很快一块如水之蓝的石头飘然而出,浮在场中央光线迷人。
年彻走上前,念力一挥,玉叶的身体被剖为两半,一副有着东陵国图貌的情景出现,顿时让场中人大惊,这又是一个东陵国的奸细?
老皇帝顿时大怒,是他亲笔选这玉叶进神宫的,没想到选来选去居然选中一个敌国奸细?他顿时恼怒得很,好在还记得这是在神宫内,不能大动肝火,不然真要狠狠地发作一通。
最后他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冷爱卿与彻之都辛苦了,这等人好在发现得早,不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好在两位卿家通力合作保我大魏国运昌隆。”
冷夜待皇帝的话一落,当即跪下道:“皇上,臣有失察之罪,此事愿一力承担,臣辞去神宫大祭司一职为此事担责,请陛下恩准。”
大祭司要请辞?
这可是相当耸人听闻的事情,他一走谁能担起大祭司一职?尤其是祭典到来之际,谁也不能取代大祭司啊。
就连筱微出皱紧眉头,现在冷夜离任只会雪上加霜,神宫的防守更会让人钻漏子,她虽然想要这个位置,但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
百灵却是张大眼睛,她没想到自己害来害去居然害到她最爱的师父,这个玉叶是她做的手脚代为隐瞒的,顿时她忙跪下,“皇上,都是臣女的错,臣女才是那个该担责的人,让东陵国探子进神宫,臣女愿以死抵罪。”
乔蓁只是在一旁看着冷夜与百灵,这个祈福福宫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她并不在乎,只是冷夜也好,百灵也好,她都同情不来。
年彻只是鼻子哼了哼,冷夜这大祭司请辞,用脚板想都知道不可能,这冷夜不见得有多爱大祭司这个职位,也不见得有多贪权,但他是不会在这会儿走人的。会这样说,无非是要与帝皇叫板玩权术,这时他一言不发地看向老皇帝,这个老不死的才是最猜疑的那个。
筱微却是第一个跪下,大声道:“大祭司不能请辞,皇上,若大祭司一走,神宫将如无人把守之境,任何宵小都可以在此肆意所为。”
“对,皇上,大祭司不能走——”
所有的神宫弟子都跪下来,山呼之声响彻云霄,都是支持冷夜的声音。
冷夜没有吭声,无声地向老皇帝施压,他若要再用他,就必须不能再这般插手神宫事务,还有年彻也必须撤回。
老皇帝的老脸皱纹皱成一团,老人斑更是如黑豆一般上下在跳,这时候的他颇为阴沉,那抓着龙椅的手更是青筋凸出。
“父皇?”太子与十五皇子也轻轻唤了一声。
“朕没事。”老皇帝低声道,祖宗的江山社稷重要,圣琴不能有失,不然祭琴大典出了洋相倒是其次,只怕周边的东陵、西凉、北冥、南融等国都会蠢蠢欲动,非要侵入中原这一块最好最肥沃的土地。
老皇帝想通后,当即纡尊降贵地走近冷夜,微笑地亲自扶他起来,“冷爱卿,朕绝不会怪罪于你,圣人尚且有打盹的时候,爱卿是人,有疏忽在所难免,也怪朕,怕爱卿过于操劳,所以一时间安排有误。”他难得地承认自己也有错。
“臣不敢。”冷夜声音仍没有半分温度,仿佛不受老皇帝的话所惑。
“爱卿劳苦功高朕知晓,神宫可不能没有了爱卿,神宫之事一切全权交由爱卿处置。”
冷夜得了老皇帝这句话,方才抬脸看了看老皇帝没再坚持,很快就顺着老皇帝给的台阶下,再站起来的时候,他仍是那个祈福神宫的大祭司。
百灵看到师父没有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要害的是乔蓁绝不是师父。
只是在她放松这一刻,她的大脑突然出现了师父的念力,不敢抵抗的她抬头看向师父,师父是要?
“不、不、不……”
只来得及说出三个不字,冷夜的念力很快就侵占住她的记忆,没有片刻功夫,她魂灵的金光就黯淡下去,变成灰色的一颗豆子。
乔蓁看过去的时候,百灵原本灵动的双眼已经变得呆滞,一个劲儿的傻笑,口水滴到了衣物之上,感觉到她的目光,她似那没心智的孩童一般朝她笑着。
她浑身一震,百灵成了白痴。
冷夜的声音在全场响起,“这就是勾结东陵国探子的下场,你们可要看好了。”
所有的弟子都看到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大师姐百灵,成了一个只会流口水的智障,这对他们的震慑比那惨叫声更让人直观。
年彻看到冷夜出手给了百灵教训,这才放弃了原有的计划,这个要害乔蓁的女人不能留。
这场大比到这里已经偏离了轨道,所有人都的兴致都消失了,哪怕再恢复比赛,参赛的人也比得极其简单无聊,远没有第一场时乔蓁与玉叶的惊心动魄。
老皇帝看得相当无趣,老眉深锁,冷夜这次连跟他打招呼也没有就将百灵处置了,看来他与他相处原有的平衡都被打破了。这时候他斜眼看向这大祭司,想起初相见时那一张更为稚嫩的脸,那时候的他不过二十岁却已是满头白发,他却毫不犹豫地让他接任大祭司一职,一晃就是十年。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打在龙椅的椅把上,在他还没有找到接替者之前,冷夜都不能走,不然圣琴将无人看守,先莫说那个神秘的圣琴之主,就是那群宵小奸细也能够让他头疼不已。
暗暗地看了眼乔蓁,她刚才的表现十分惊艳,是他这么多年来看到过最有天赋的,兴许他可以培养一二。
这两个想法一在脑海里出现,他渐渐有了主意,年家那小子不能再与乔家姑娘有瓜葛了,年彻也是时候要成亲,这样一来,乔蓁就必须斩断情丝,专心致志地为他大魏奉献一生,而侧面也能修补他与冷夜的君臣关系。
对永定侯府也有了个交代,免得别人说他不讲信义什么的。
他微微一笑,钟贵妃曾有的提议在这一刻来说相当的有用。
年彻一直都有留意圣颜,老皇帝每每这一笑的时候都代表着他又要弄幺蛾子,他抿紧唇心下计量,这个老不死的老东西在打谁的主意?
这时候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老皇帝的想法会对他极为不利,他的一双俊目无意中扫过那群女眷,突然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钟贵妃的举动他已有耳闻,不过想到老皇帝不会应允,所以他按兵不动。
不过想到之前的冷夜与乔蓁,似乎一切又有所变动,他猛然一惊,随及眼眸一沉,正要起身说些什么阻止一场不必有的灾难降临。
老皇帝却在大比最后一场结束的时刻起身,把年彻的动作都遮掩了去,“朕看神宫诸人都是神勇无比,必定会成为栋梁之材,今日特赏每人白银千两。”
此话一出,神宫众人因百灵与玉叶之事而阴郁的心情顿时就沸腾起来,脸上重新涣发出喜悦之情,当即跪下三呼万岁,谢主隆恩之语更是响彻山谷。
乔蓁也随人群下跪,这老皇帝倒是不含糊,居然懂得如此收买人心。
老皇帝伸手让众人平身,这时他笑看年彻,“彻之这段时间在神宫揪奸颇为辛苦,朕也有赏赐于你……”
“臣并不辛苦,当不得皇上的赏赐,请皇上不要折煞臣。”年彻当即拒绝。
“彻之不用如此谦逊。”老皇帝笑呵呵地道,他的决定可不是让人随便就能拒绝的,在年彻要再度开口之时,他先道:“朕知道彻之最缺的是一房媳妇,朕就赐你一个妻室,兵部尚书的孙女儿萧氏名宁,一向温顺恭谦,堪为佳媳,今朕特赐婚你俩。”
这亲口赐婚一出,众人愣然。
乔蓁是张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在她以为她与他可以长相厮守的时候,老皇帝偏来插一脚,给年彻赐了个什么佳媳?
她的身子晃了晃,一旁的筱微轻扶她,“阿蓁,你先别激动,总还会有办法的……”
乔蓁在听到办法这两个字时,眼神渐渐清明,比起她,年彻只怕更难受吧?他一向对自己极为自信,也一直告诉她,要她信他,等他,哪里知道他们一等再等,就是等来这结果?
这一刻她的心在痛,但更多的是为年彻。
年彻没有言语,也没喊谢主隆恩,那个叫什么萧宁的女子他并不认识,也不爱,娶她?那就是笑话一桩,他绝不会承认这样一个女子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绝不接受。
冷夜却是嘴角含笑,年彻已经被赐婚娶妻,那么他与乔蓁只能完蛋,以乔蓁的性子是不会给他人做妾。他慢慢地将目光落在乔蓁的身上,看到春日里她苍白的容颜,他眉头紧皱,心下有不舍,但更多的庆幸。
时间一久,她必定也能忘记年彻,他希冀着将来,他脱离了神宫与她一道离开卫京游遍五湖四海,对,此时他已经不打算将余生都奉献在这座神宫内。
老皇帝的赐婚让萧宁感觉到幸福得快要晕倒了,这消息一出,她必定会成为卫京城人人称羡的女子,比福郡主还要耀眼。
福郡主却是凑到她身边,用手肘撞了撞她,“看吧?我都说皇爷爷必定会为你做主的,这婚事准成,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谢我?”
“你想要我怎么谢都成。”萧宁低声道,“我自然不会留余力。”
福郡主微微一笑,对这话相当满意。
这场赐婚,有人满意,也有人相当恼怒。
年彻在随皇帝离开时,深深地看了眼乔蓁,隔着人群,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很灰,想要去安慰她,却不得不随人群离开。
他的眼里有着对她的山盟海誓,有着对她的万般情谊……
乔蓁都一一看在眼里,只是再多的深情真的能抵得过皇帝的一张圣旨?为什么谈情说爱就那么难呢?她想要一份真情与一个知心爱人罢了,并不贪心,却是波折重重?
好不容易他与她走到了这一步,她不再计较他的情是否纯粹,只想与他相守一生,偏又出来这么一只拦路虎?
筱微轻拍拍她的肩,看到她的眼里有着晶莹的泪花,“阿蓁,你别难过……”这时候她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也笑不出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有的只是深深的同情罢了。
再抬头看到表哥脸上有着落寞,眼里却是布满阴狠,她知道这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主儿,这时她不再有着哀伤,而是眼里有着希望,只要年彻不喝这水,谁也不能按下他的头。
祈福神宫这一夜因为皇帝的奖赏而大开宴席,乔蓁破例喝了不少酒水,只要有人给她敬酒,她都接受。
本来她今天的表现就十分令人惊艳,在神宫的地位只会直线上升,百灵一除,能升上去的只有这个入神宫时日颇短的乔祭司。
巴结她的人越来越多,看到她也不是那种孤芳自赏的人,更是乐得前来敬酒搏个眼熟,日后好关照。
冷夜看到她喝得两颊布满红晕,沉默地喝下杯中物,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这样喝真的没问题?他不希望她受伤,但却又希望她能与年彻分开,这心思竟是矛盾得很。
永定侯府的荣华院却是一片怒骂声,盛宁郡主将手中的圣旨往一旁抛去,眼里有着掩不住的怒火。
“真是岂有此理!”
一旁的年彻没吭声,阴郁地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刚踏进来的永定侯年复看到妻儿两人的神情都颇为不妥,“皇上的圣旨已下,不认也得认,我原本以为年冯氏所谋必不会实现,现在看来倒是小瞧了她。”潇洒落坐,抢过儿子的酒杯,严肃地看他一眼,“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你娶她回来给她拨给院子住,我们年家庄子这么多,养个女人还养不了?哼,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谁敢管我年家的弃妇,哪怕是那个兵部尚书出面也保不了他孙女儿的幸福。”
这话说得极寒凉与刻薄,竟是没将萧家的女儿看在眼里,哪怕背后还有萧侧妃等人。
“没错,阿彻,你爹这回倒是说得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我要天天让她吃糠咽菜,她难道还能违了我的意思不成?”盛宁郡主这时候也冷冷一笑,老皇帝这伯祖父敢塞进来,她就敢出手对付,毕竟她的亲祖父当年可是救过这个伯祖父的命。
年彻何尝不知道?要对付这样一个女人可以有千万种方法,只是他在乎的是乔蓁,当年就因他与乔蕊有婚约,所以她一直对他都敬而远之,那姐夫之声更是叫得欢。
她对这个似乎很在意,所以他绝不能娶这个萧宁为妻,一旦他娶了,他就会永远失去乔蓁。
这时浮现在脑海的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或顺或逆、或美或丑、或康健或疾病,你都尊重她,帮助她,关怀她,一心爱她,终身忠诚于她……”
她不会容得他坐享齐人之福的,更何况那个人还会是他的正妻,她只会离他更远,顿时他一把将酒壶掷向地面,抬眼看向他的爹娘,一字一顿道:“我、不、娶、萧、宁。”
盛宁郡主皱了皱眉,这孩子的性格都像极了她与年复的另一面,只要他认定的事情谁也别想拉他回头,这时她斜瞟了一眼年复,朝儿子笑道:“好,你不要,母亲帮你。”
年复冷冷一笑,没吭声。
有一句话叫沉默即是不反对。
年家母子从未有一刻如此齐心。
年彻看了看母亲的脸,以前总觉得她面目可憎,现在看来这还真是他的生母,这时候的他又再是那个一向无所不能的神采飞扬的年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