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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秋收,田贵办事素来利索,田地的收成已然不用瑜娘两口子操心,今年粮食价钱有些浮动,待全部卖完有八十两银子,这还是加上去年买的地。
这点银钱到也用不上,瑜娘又交给田贵让他看看有没有卖田的,买回些。
好巧不巧的,隔壁庄子要转卖,那庄子不大,盖的不过是个园子,原主人家没事过来避暑用的,如今家里迁移便想把这庄子卖了。
庄子带良田五百亩,算是附近庄子上大户了,这还有中等良田没算进去,本来田贵想从这人家手里买些地,可那户人家不愿,若是卖就连庄子一起卖,八十两银子卖个百亩地着实入不了人家的眼。
田贵回来与王家柱说了一二,看是否有买下那庄子的准备,王家柱转头又跟瑜娘道来,瑜娘思忖了一会儿,让田贵去问问这庄子多少钱。
虽二人手里有技艺,靠这个便能吃香的喝辣的,可骨子里到底有些古人想法,人到哪都不能没有地,如今家有儿子一枚,瑜娘也是愿意为儿子积攒家产的,便是王家柱前世的匠师世家那也有有不少田产铺产的,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财源要多方面发展,分清主次便好。
田贵领了命又与那户人家打了交道,五百亩良田二百亩中等两天再加上庄上的园子,整个下来七百两。
这价钱算是公道的,田贵又接着商量了下,最后也只讲了五十两银子下去。
瑜娘听了这个价也是意料之中的,如今地不好买,隐隐的都有了涨价趋势,田贵能讲到六百五十两算是有本事了,好在这一年王家柱挣钱挣的厉害,前阵他彻底把自家老祖的雕技吃透,只是刻了个九曲铃铛,竟卖了百两银子,不止这样,王家雕漆已在京城中崭露头角,小有名声,便是这几日李子铺的掌柜就来了好几趟。
虽说如今挣钱也不过是开了个头罢了,真花了六百五十两买庄子,这个年过得怕是要拮据些了,瑜娘知这是难得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在想置办个庄子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心下一狠,便买了。
看看自家钱匣子就剩了二十两,若是以前能够他们一家三口花两三年,如今怕是顶不过几个月。
瑜娘叹口气,目光就瞥像迎年手里摇着正开心的铃铛。
王家柱当初雕的九曲铃铛本是一对儿,留给自家儿子一只卖了一只,若说这铃铛不过巴掌大小,椭圆球状,妙在是镂空花雕,铃铛分九孔,阳光底下在每个孔望去蜿蜒而上竟能看到鱼虫鸟兽,每孔不同,且摇晃时竟不知那铃铛是如何发出声音的,着实妙哉。
连哄带骗的从儿子手中把铃铛要了过来,瑜娘稀奇的把玩着,想着要不卖了好过个年?
王迎年小家伙如今能做能爬的,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爬到自家娘亲身边,小手一个劲儿的往上够,不得不说小孩子敏感,自家娘又打自个儿东西的主意,小家伙一看就知道。
望着儿子咿咿呀呀捉急的样子,瑜娘一乐把铃铛又还给了儿子,叹口气,也不能太欺负自家儿子了不是。
待王家柱回来时瑜娘就说道:“你家儿子如今快成精了,今个儿我拿着那铃铛想着要不也卖了算了,也不知他怎么就察觉到了,诺,你看,到现在还握着铃铛不撒手,这都要吃饭了也不撒手。”
王家柱听了顺着媳妇儿目光望去,果然自家儿子一双小手捧着铃铛不撒手,察觉他的目光还一激灵,满眼警惕,小小的人儿做出这般模样到透着一股子心酸。
王家柱一乐,“怕是被前段日子抢食抢出经验来了。”
自家儿子刚才那模样瑜娘自是没错过,捂嘴一笑,“看来这次是不能抢了他那铃铛了。”
在小的孩子也有气性,瑜娘又不是后娘,之前那般做也是不想自家儿子太小气了,这铃铛毕竟不同,是他喜欢的东西,做亲娘的跟着抢成什么了!
饭菜已摆好,青梅过来叫二人吃饭,看着炕上小家伙警惕的样子,瑜娘一乐,“青菊你喂喂他吧。”
青菊一笑,“是,夫人。”说完就拿着迎年的饭菜端到炕桌上,准备给自家小少爷喂饭。
瑜娘和王家柱对这丫头也颇是放心,看儿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好笑既无奈的走到饭桌那,待二人坐下来,青梅和青兰有眼色的退出门外,瑜娘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待在身边,她们二人自是知道这规矩。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两口子吃饭的时候还会聊聊天,“家里可是没钱了?”
瑜娘点点头,“今年进钱不少可花销也大,光是织坊就搭进几十两,如今还在往里搭呢,这次那庄子又花了六百五十两,家里就剩下二十两了!”
王家柱点点头,宽慰道:“前个又刻了一对儿物件,已交给李子铺的掌柜了,想来过段时间又能近些银子。”
瑜娘点头,“说是卖儿子那铃铛也不过就是想一想,左右家里现在也没甚花销,不急。”
王家柱一乐,给瑜娘盛了碗汤,“咱家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他定不会让妻儿吃苦受累。
瑜娘一乐,心下却对织坊更加上心了,也该是进钱的时候了。
想到做到,瑜娘把红橘和秋荷二人叫来,从今个儿起定下学徒一月最少织五匹布,少一匹扣二十文月钱多一匹赏三十文钱。
红橘和秋荷领了命便传话下去,一时织坊的学徒不敢怠慢,以往还有些散漫的风气瞬间荡然无存了。
如今学徒织出的布依旧有好坏之分,瑜娘也按质地分发月钱,质地好的一匹布四十文也就是一月二百文钱的月钱,多少赏罚按之前的增减,质地差的三十文一匹,看不过眼的十文,实在差的遣回家。
这样一来这些姑娘们也不敢为了任务而草草了事,毕竟与月钱挂着勾呢,自然原本月钱还能多挣的因为手艺不好如今反倒挣不到之前那般多的月钱,弄不好还要被罚钱,心里不舒服,隐隐的有些挑刺现象。
红橘和秋荷也不惯着她,直接当面说道:“你若是不满可回家,咱们这还缺人不成,不说你一个便是全走了又如何,大不了再招一批人过来,不过是时日问题,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不妨告诉你们,这布若是织的不好,夫人也发话了,直接打发回家去,连个普通的布都织布匀称要你们作甚!”
这话一说,那挑刺的姑娘蔫了,原本还想拉帮结派的来威胁主家,她原本想大家都不同意,这师傅怎么也要思量思量,如今听了,心下却慌了,有技术有钱的是人家,你凭甚威胁?
压住了人,红橘心里还是不舒服把这事说给瑜娘,瑜娘也料到会有些心生不满的,倒是利索,直接说道:“一会儿回去给她发五十文钱让她回家去吧,看还有哪个心思多的,一并打发走。
年后我打算在招一批让清水和翠丫负责呢,你和秋荷好好教导她们二人。”
红橘一听便明白了,年后再招一批,哪里怕没人,左右现在还未开布庄呢!
红橘得了话,回去就把那挑刺的撵回了家,这回学徒们看是动真的俱是老实了。
一晃李子铺掌柜就送钱过来,如今王家雕漆颇得京城中人认可,这漆品价格不可同日而语,瑜娘拿着二百两的银票直咋舌,当初一个炉鼎也不过一百五十两而已,瑜娘摇头,“早知当初那炉鼎该留着,指不定现在能卖五百两呢!”
王家柱一乐,点了点瑜娘的鼻头,“当初不卖钱现在我们吃什么花什么。”
瑜娘莞尔一笑,夜里,瑜娘从福地里买了丸丸药,吃了后,一宿都梦着一位女子织丝绸的过程,颇是真实,奈何一匹丝绸十丈之长竟能织出一副山水河画,瑜娘又不是天才,第二日起来,头便疼了起来。
王家柱颇是担忧,瑜娘摇头,在炕上躺了一日,连儿子都管不过来,织布本就繁复,瑜娘学下来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却也学不到万分之一,现在的脑子堪称浆糊。
王家柱找了小系统,小系统摇头晃脑好一阵,给王家柱一颗健脑丸,它到忘了瑜娘不过常人,精神力不足,差点就把自家宿主坑成白痴。
吃了健脑丸,瑜娘精神好了许多,也不敢在吃丸药,半个月下来自己在那琢磨着,倒也琢磨出一二来,这天下哪里有吃一颗丸药就会一门手艺的好事,想学一门传承必然要下苦心,瑜娘除了看孩子一有空就在织房里自个儿琢磨,一个月下来,原本因生孩子还有的赘肉也没了,倒好,不用吃瘦体丸了。
万物殊途同归,织布更是一样,丝绸与其它线料也不差什么,瑜娘在普通线料上一样能织出花案,不过没有丸药里那般宏扩细腻,不过是因此得了些启发,可这布卖出去价钱也不会低了去!
待一匹布成,红橘和秋荷摸着锦缎上的栩栩如生的鱼虫鸟兽满眼奇光异色,颇是崇拜的看着瑜娘,瑜娘既心累又好笑的望着两个徒弟,“以后总会教你们的。”
红橘和秋荷听了万分感激。
却不想瑜娘因一个月来的操心劳力病倒在床,这一病人躺在炕上连起都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