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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是一个道理,江离既然是主持这个法事的人,那么就算有天谴,最先劈的也应该是他。
我站在了距离棺材大约为两米的地方,一会儿雷电毫无疑问会降落到幺爷爷的棺材里面,我现在所站的位置,能近距离接触到雷电,又不用直接和雷电接触,最为合适。
前面围聚的阴魂翘首以盼,他们除了期待之外,还有就是害怕和紧张,期待的是他们在这世间游荡太久,终于有机会可以去投胎转世。害怕的是一会儿的天谴,毕竟刚才两道雷电,他们都已经见识过了,莫说鬼魂本就害怕雷电,就连正常人被那雷电劈中,也很难保全身体。
江离站定,浩荡气势迸发而出,惊得满是好奇的鬼魂皆布上恐惧神色,呆呆看着江离。
比起之前的雷电,他们现在看江离的眼神,显得更加恐怖一些。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江离已经开始念咒。
在道教的世界观里,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神的,通过特殊的语言和特殊的环境才能跟神交流,而这些法咒,则是道教中跟神交流的语言。
风雨声再大,却掩盖不住江离念咒的声音,这些稀奇古怪的语言传出,天上乌云再次汇聚起来,黑压压一片,像是天柱崩塌,这片天要倒下来似的。
这些乌云中酝酿的雷电,比之前阻挡我们前路的那些雷电要恐怖得多。
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如果不是江离还站在前面,我早就拔腿逃离这个地方了。
江离念到这里,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还站在原地,又回身过去继续念,“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到最后一句拜请神灵时,江离顿了下,正了正身,沉声念了出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呼呼……
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被吹得倾斜落下,我被这雨水和大风折磨得快要睁不开眼了。
江离念完这句,放下了手,然后拿着金钱剑笔直站在了幺爷爷棺材前方,等待雷电的降临。
前面阴魂至少有一半被天上的势头吓到了,也不知是谁开口喊了句,“雷太大,我不去投胎了,我要走,太吓人了。”
说完就要转身,他的情绪带动了其他害怕的阴魂,他们也开始纷纷转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二爷爷和江离他们的目标就是准备把这些游魂野鬼全都送到下面去,要是他们走了,这借尸还魂的诱局就少了一半的作用。
二爷爷马上过去拦他们,怒斥,“狗日的,我们花这么大精力想把你们送下面去,你们还要跑?都不准跑。”
二爷爷在村子里呆了这么久了,他们就在这村子周围游荡,大多见过二爷爷,也知道二爷爷是什么人,哪儿会怕二爷爷,根本不管二爷爷说啥。
江离一直在冷眼看着他们的动静,等到他们跑了几步后,江离突然把手中的金钱剑给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刺中那带头逃跑的阴魂后脑勺中,那阴魂摇晃了几下,噗地一声变成了青烟,随着雨水沉入了地下。
这些阴魂眼看着带头的阴魂被江离一剑刺得魂飞魄散,马上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江离,江离开口说,“要么死,要么留在这。”
他们犹豫了不到一秒,全都返回来等着雷电降落。
江离念咒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咒语中的意思或许已经传达给了神,乌云压得越来越低。
我身体颤抖着抬头看天。
嗤啦。
银色光线闪得人睁不开眼睛,带着毁灭性力量的雷电从天而降。
不止一道,而是有两道雷电。
一道劈向棺材,一道劈向了江离。
轰隆一声巨响,雷电瞬间降落到了地上,而在最后关头,江离纵身一跃,跳到了幺爷爷棺材上。
棺材被劈成了碎屑,里面幺爷爷的尸体也成了好几块,江离满身狼狈站在墓坑旁,道袍有些破碎了,沁出了鲜血。
“快进去。”幺爷爷这会儿喊了声。
那些鬼魂虽然距离棺材较远,但是这雷电的势头也将他们中至少一成吓得魂飞魄散,剩下的那些呆呆看了看我们这边儿,然后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我始终处于懵逼中,刚才一切发生太快,我只知道雷电降临了,其他的一切不知。
江离这会儿面带痛苦喊了我一声,“陈萧。”
我转头看江离,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想要问候他的安全,但是再看自己胳膊手臂,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我的皮肤变得血红,皮肤表层密密麻麻全是沁出的血珠,将我整个身子都染红了,现在的我看起来更像是一具被剥了皮的血尸。
我张开嘴阿巴阿巴嚷嚷了几声,江离整理了下衣服,马上走过来提着我扛在了肩上,火速回了屋。
多半是因为失血过多,我回屋之前早就没了知觉,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等我醒过来,爹告诉我,我都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再看看自己体表,血珠儿没了,但是皮肤还是通红的,里面的血稍微一挤,就能从毛孔里出来。
江离也在屋子里,我看不得自己这恶心的皮肤,就问江离,“师父,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江离笑了笑,“总比你肚子里养一些鬼魂强,你运气好,肚子里的鬼魂已经被雷电吓得魂飞魄散,今后你可以好好活着了。”
我欣喜不已,肚子里住着那么些东西,实在膈应得慌,用一些血换走了他们,这笔买卖怎么算也是划算的。
我和江离说话的时候,二爷爷叼着烟枪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我后面露喜色,哟吼一笑,“萧娃子活过来了啊,二爷爷还你要死在雷手了呢,前几天眼看着都快不行了,还真是命大。”
我笑着喊了他一声。
二爷爷答应后找了把椅子坐在江离旁边,奶奶在灶屋里忙活着,爹也在堂屋坐着。
这画面看起来和谐到了极点,但是二爷爷一开口,这和谐就被破坏了,他说,“萧娃子肚子里进那东西的时候,不是有个人喊要是敢杀鬼婴的话,他就要杀陈家全家吗,江师傅,你有啥办法没,这么多天一直没动静,我实在是担惊受怕。”
江离说:“这几天屋子里阴气越来越重,分明有阴物进了屋子里,但我每次查看,都没找到那阴物,很少有阴物能跑这么快,只有一种可能。”
“哪一种?”二爷爷马上问。
江离笑而不语,摇摇头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转头对我说,“你们家的事情我已经大概知道清楚了,也快要解决了,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是跟着师父还是留在家里?”
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想过有分别的一天。
江离这么一说,我顿时哑然无语,一想起今后可能不会再见,就觉得有些憋屈,鼻子一酸,落下泪来,爹和奶奶我不能不要,我也舍不得江离走,两面为难,这么一想更加憋屈,忍不出抽泣起来。
江离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愣住了神,忙摆手说是逗我玩儿的,不会这么快就走的。
二爷爷则在旁边斥责我没出息,爹在旁边应和着笑着。
他们一直闲聊到晚上,我也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到晚上。
晚饭过后,爹早早进屋休息了,现在那个婴儿一直是他在照顾,再加上他腿脚不便,也不能坐太久。
爹刚进屋,江离也催促我进屋休息,他和二爷爷有些事情要说。
熬到半夜,我在等那个小女孩出现,不过都快凌晨一点,依旧不见她的半点踪迹,我都准备闭眼睡觉的时候,耳边传来她的莺莺细语,“喂。”
我扭头看去,她却诡异出现在了屋子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