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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现在是顾问?”尤金坐在后座,揉了揉额头,显得有些头痛的样子。一副‘我不在你就要上天是吧?!’的即视感。
“唔……其实更像是个白拿薪水的。”我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对手指,争取用天真善良的笑容打动他。
一定是听杰瑞爸妈说的!一定是!!我果然不是亲生的!尤金才是!!
尤金斜睨我半天,最后叹口气,头微微向后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又瞪了我一眼。
我?我只要保持微笑就好。反正尤金“爸爸”也只有这项技能点了。╮(╯▽╰)╭
尤金的祖辈就是从旧金山出来的,当年赶上淘金风潮挣下第一桶金,之后又从房地产、电子方面入手,一直到成为现在的商业巨头。所以虽然现在公司总部已经搬到了纽约,但旧金山的老宅却是尤金度过整个童年和青少年的地方。
所以在回到纽约一周后,一接到麦什本的邀请就直接过来了,一是见见我和麦什本,一是回老宅看看,毕竟现在的旧金山分公司有不同的意义。这就像将皇城搬到北京后,南京依旧被称为“帝王州”一样吧?
酒会上想要吃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看见某个社区的小型夜市后,司机靠边停车,等着我和尤金去买墨西哥玉米卷。
草坪边缘停了三辆中巴大小的快餐车,分别卖冰淇淋、饮品、墨西哥玉米卷。
我付了了钱一手一个冰淇淋卷走向旁边买玉米卷的尤金时,不小心和某个人撞到了一块。哗啦的响声,把他双手拿着的纸袋撞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我左手的冰淇淋也被撞碎,掉落在地上。
“对不起,太对不起了。”我低头,试着帮忙,但今天穿的是比较短的香槟色花苞状露肩连衣裙。这样蹲下去,难免有曝光的可能性。搞得我半弯膝盖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
“怎么了。”买回玉米卷的尤金看了,将东西递给我,很自然的蹲下身想要帮忙。
“没事。”被撞的人摆着双手,眉头皱紧,显得不耐烦。
“我来帮你吧。”尤金试着帮忙,被那人竖着手掌,手心向外的阻止。
“没事!我自己可以!放着我来!”他的语气和手势都很坚决,是非常坚定的拒绝的意思。
尤金只好站起身,我再抱歉后,和尤金重新往卖冰淇淋的快餐车走。
“再买个香草的吧……”尤金的声音在一时间变小,消失。
【眼睛的作用并不只是单单的‘看’而已。】记忆力的某个声音,毫无起伏却又低沉质感。
【‘看’,和‘观察’,这两者之前的区别非常清楚。就像茶和水一样,它们类似,却绝对不同。】
【找要害明白吗?只要找到要害,你就可以把它们都串联起来。】
【看。这并不难。】
顿住。
“两个球,一个香草,一个薄荷巧克力?……苏?”尤金跟着我停住脚步,低头询问。
我扭头看向那个已经将东西重新装好,捧着纸袋正准备穿过街道的男人。皱眉想了想,还是打算跟上去。
“怎么?”尤金帮我隔开人群的同时,一面低声问我。
“前面那个人有问题。”我低声说,在不让前面人发现的情况下慢慢跟上去。
“他不会是逃犯吧。”尤金皱眉,在跟到某个拐角的时候拉住我的胳膊,掏出手机。“等等,我想我们应该做的是报警。把这件事情交给专业的来做。”
“他不是逃犯,我只是有些怀疑,而且现在打电话说什么?‘嗨,我在路上看见有个家伙长得不像好人?’”我怪模怪样的模仿。然后把一直拿在手上的玉米卷塞回他拿手机的手上,扒着墙沿探身张望。“我觉得还是先确定了再打电话,你觉得呢?”
“这不安全。”尤金皱眉,不赞同。
“放心,我们只跟到目的地。”手上的冰淇淋稍微有些软化,在它顺着蛋卷流/到手上前赶紧舔/掉。然后冲尤金挑眉。“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趁着他张嘴还没有把反对说出来时,跟上去。身后的人没办法,只好拿着玉米卷和手机跟在我身后。
等冰淇淋吃到只剩小指那么长后,我和尤金躲在一边,看着那人走进了一家招待所的仓亏里。估计是这家招待所的看守。
“你到底那里觉得那人不对了。”尤金拿着手机,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要不要打电话。
“棉球、绷带、阿司匹林、小剪刀、强力胶带还有粉色的毛巾,连在一起像不像是要给某个流血的人治伤?”把最后一点蛋卷冰淇淋一口吞,有些含糊的说。
“……也许只是做菜的时候弄伤了手?”尤金轻皱眉想。
“那胶带是干嘛的?防止贴创可贴的时候怕你乱动所以要绑上吗?你帮他捡东西的时候他很抗拒,还有捡好后,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们几眼。”越想就觉得越可疑。
“好吧。”尤金有些妥协,大拇指在手机上翻找。“我想还是给某人打个电话吧。毕竟为了一卷胶带报警估计不会有人理我们的。”
我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有个高富帅的竹马,办事就是轻松方便。
“嗨!杰?抱歉那么晚……”趁着尤金打电话,我左右看了看,穿过马路,身后是尤金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低声制止。
“苏!”
他大步跟上想要把我拉回来,但是我已经鬼使神差的敲响房门。等到他走近,门从里面打开。
——那个男人从门缝中露出半张脸,一脸警惕。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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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萨拉门托cbi办公室
周坐在位置上看书,在他前面位置的瑞斯比,正无比无聊的斜坐着,试图将纸牌投射进隔着走道,三不远位置的办公桌上的纸篓里。整个办公室和白天的忙碌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我讨厌夜班。”瑞斯比考回椅背,伸了个懒腰,在他面前满是散落在纸篓周围的纸牌。派翠克·简从茶水室走出来,带着惊喜的招呼。“简,教我变个扑克魔术吧!”
男人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放了两个简易三明治的茶盘,无所谓的偏头,走进来,往瑞斯比对面的办公桌一靠,咬了口三明治。等瑞斯比将牌收好递过来,然后带着笑意清洗了一下。
扑克牌在他手上变得非常乖巧,分成两份,就这样半靠在办公桌边,横竖相对,修长十指轻松摆弄,纸牌就已经洗好。周将书倒扣在桌上,看着简会玩什么魔术。
将牌分成扇形,示意对面的瑞斯比随意抽出一张。“看好了?”
瑞斯比看了看手上的黑桃a,不动声色的说。“好了。”
“唔,那把它随便放进来吧。”他把牌往前一递,方便瑞斯比将手中的牌□□整副牌中。仔细看着瑞斯比,想要从他眼神中看出什么。“方块9。”他带着笑意肯定的回答。
“不对。”瑞斯比想要留出得意的神色,但一想到面前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观察,连忙将已经勾起一点的嘴角压回去,试图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让简看不出自己的想法。
“不对?”简重复,疑惑的皱眉,带着一种‘真不对?你别骗我’的神情。食指轻轻点点下唇,每次这个动作出现,就代表他的思考。“梅花q?”
“不对。”瑞斯比得意得不停眨眼。
“wu……”
“好了。别玩了。走吧。”从旁边的独立办公室出来的里斯本,查看着手机,眉头习惯性的微蹙。
“怎么?”周问,他的话一向不多,非常明显的东方外貌让他在周围都是群五官立体,眼窝深邃的同事面前,显得寡淡。加上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所以给人冷面的错觉。
“司法部和州长办公室在10分钟前接到电话,我们得去一下第七大道。”里斯本显得有些不耐,但还是按耐下来讲明情况。“有人在那里遇到行踪可疑的人,说是有可能有人受了抢伤或者被绑架了,让我们去看看。”
“为什么不让巡警去处理这件事?”瑞斯比问。
“某个傻瓜给州长打了电话,然后州长通知了司法部,司法部又通知了米内利,米内利说要我们亲自处理,”里斯本忍不住做了一个类似翻白眼的动作。“好在第七大道离我们不远,瑞斯比你开车。”
“wu……看样子打这通电话的人来头不小。”简带着他惯有的嘲讽口吻,温和的语调配上让人听了特别牙痒痒的内容,是他的一贯作风。
“服从安排。”原本就因为这个任务憋着口气的里斯本,还要按下身边时刻都在惹祸的大金毛,总感到很心累头痛的她用一种‘别动!’‘坐好!’‘听话!’这样的眼神瞪眼跟在身边的糟心顾问。
糟心顾问回以“?”的温和笑容,眼睛里却满是促狭。就像明明端坐在自己面前露出傻白甜,表示‘我很乖’笑容的金毛汪,就是让铲屎官各种心惊胆战,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一个错眼,面前的货是不是就又逗猫惹兔,鸡飞狗跳,身后跟了一大波流露“砍死那货!”气息的可怜人。
“……”每天都杀气腾腾的里斯本走近电梯,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旁边的汪。
里斯本:又是糟心的一天!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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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糟心的尤金·马歇尔黑着脸站在自家青梅身边,一面想要把这货拎起来打包带走,一面又提防着把门打开一脸戒备的男人。
尤金·马歇尔表示:心累!
最心累的是身边的某货居然拿出某证件往男人面前一晃,收好。一脸正经。“先生,我们是fbi,我们接到通知说你这里有人中了枪伤。”
“什么?没有,这里没有女人中了枪伤。”男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左右摇动,尤金现在才发现他看上去有些怪。
——给人笨笨的感觉。
“女人?”她重复,脸上带着一股机灵劲。“我们没有说是女人。”
尤金皱眉,仗着身高优势,大步上前将男人一手按着肩膀推到墙壁上,给苏一个眼神让她赶紧进去。
“不不,你们不可以这样进来。”被尤金按住肩膀的男人嚷嚷着,却不太敢反抗,不知道是因为脑子太慢还没有想到‘反抗’,还是被尤金的眼神吓倒,只敢声厉内荏的冲已经快步走进去的苏喊。
“尤金。”苏的声音。
尤金放开男人,大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侧躺在沙发上,血从她捂着的腰侧部流出来,沙发上,还有地毯,都已经被浸湿。窄小的空间里带着一种憋闷的血腥气。
男人跟着走进来,不敢靠近,站在一边有些笨拙的大喊。“她是我捡到的,我给她盖了毯子!我想要治好她,所以我才去商店。”
尤金一手指着他,示意他不准动,一手拿着手机快速拨号,打急救电话。苏蹲在女孩面前,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轻缓,安抚。
“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
女孩的意识已经不清晰,她耷拉着眼睛看着苏,视线却已经涣散,到处都是血腥气,尤金有种她坚持不到救护人员赶到的错觉。
女孩试着紧紧的闭了闭眼,再睁开,艰难的对苏说。
“……弓和箭……”
然后她的眼睛不再眨动,原本还有些亮光的眼睛慢慢的空洞下去,就像蒙上了一层白膜的死鱼眼。
那是死亡的神色。
尤金一直在一旁盯着,在通完电话后将依旧蹲在女孩面前的苏拉起来,退后两步,从她身后将她揽进怀里,手掌遮住她的眼帘。
裸/露在外的双肩低于正常体温,掌心有睫毛眨动时的轻微触碰。尤金的心里升起一种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清的情绪。
心痛又鼻酸。
“……苏。”喉头艰难的上/下/滑/动/,他说。“别伤心,你已经尽力了。”
怀里的人没动,从他把她拉开,圈进怀里的时候就显得很乖巧配合,现在她伸手把挡在她眼睛上的手拉开,回头看他。安抚。
“我不伤心啊,尤金。”黑色的眸子里是和往常一样的神色,清澈又明亮,天生带着一些些笑意。
可是此时此刻,尤金却一点都没有觉得轻松,他怔怔的看着那双眼,还有依旧表情轻松的她,他感到自己似乎在慢慢被带着碎冰的水淹没。
寒冷、窒息、绝望。
……那么多年了。
努力了那么多年。
尤金张张嘴,无声。她的身后,是已经死去逐渐僵硬的尸体。她看到了、也触碰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的眼里、手下,慢慢消失的过程。
但是她依旧带着轻松的姿态。
她告诉他。
她不伤心。
此时此刻,他第一次那么清楚的明白她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