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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英·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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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宋朝魂瓶。

    我刚刚拿到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毕竟属于陪葬品,又是冥器,所以很少会有人收藏。不过之前有碰见过一枚从死人口中挖出来卖的,现在再遇到冥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手上这个是楼阁式造型,分上下两部分,绘有莲花坐佛、凤凰等。瓷器,却泛着玉一样的光泽,柔和细腻,可惜颜色并不统一,加上细微的裂痕上侵入的铁锈般的痕迹,所以收藏价值更是大打折扣。

    看样子,这个应该是刚刚接触古玩的“新手”。因为真正懂的人是不会花这么大的价钱来进行修复的。

    损坏的地方是瓶身上层的人物堆塑,我翻找了不少资料才敢动手,毕竟这是我目前最贵的一次古玩修复。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连下午茶也没喝才修复了一点点,因为损坏的是瓶身最考究的地方,繁杂的图案造型和暗花都要精准,不然一旦大意,就算现在看上去还行,等到完成的时候再看整体就会发现非常糟糕。

    上一位坐在这个位子的修复师,就是因为敷衍的态度将一对日式花瓶修复得不伦不类,而掉了工作。

    不然凭我的水平,还真没资格进这里。

    脱掉工作服,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魂瓶小心放回放满长条纸屑的木盒里,双手抱着从电梯下到地下室放好归位。再坐电梯回三楼办公室,准备拿包下班。

    毫无意外的,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依旧在打理古玩的山口。

    “还不走吗?”穿上外套,开始围围巾,力图把整张脸都裹进去,只露出眼睛。

    山口是典型的日本女孩。笑容甜美,性格温柔,平日爱穿中式的旗袍勾勒出女性的曲线,而这些让她在其他人眼里有些寡淡的面孔也变成了东方的婉约。

    每次听到有人,尤其是同是修复师的森,称赞她具有婉约的中国风时,我就很想跳起来指着那些人的鼻子大声说:去你的中国风!别看着一个黑头发黑眼睛还穿旗袍的人就栽到我们大吃货帝国!你们黑暗料理之国难道除了失去味觉以外,连视觉都已经失去了嘛?

    每一名熟悉中国近代史的大吃货帝国产出的吃货,都不会高兴其他人将霓虹和棒子当做大吃货帝国的一员的。

    也许是因为这些,所以就算山口和我是这里是唯二的两名年纪相仿又同样是东方面孔,却怎么也熟络不起来。

    毕竟只有我和她能明白和了解我们之间是多么的不同。

    “马上就回去。”山口回头,微弯嘴角显得温柔贤淑。“前天有新的茶具到,我想再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那,回见?”

    “回见。”

    出了办公室走过短短的走廊,站在电梯面前等电梯。特质的反光上模糊映射出我现在的样子。

    163的身高在高挑的西方姑娘里,就是个小矮子,黑发黒眼,没有完全西方血统那逆天的深邃五官,只是更加柔和,配上白皙的肤色,这张脸在充满野性美、性感扎堆的西方姑娘里面,拥有着细腻的韵味。

    就是……我低头,被厚厚的围巾挡住向下的视线。再想想山口在穿上旗袍后优雅做茶的风情。

    啧!平胸妹子爬坡跑步神马的,轻松没负担!我为我们永远不会出现走在平地上会因为不平衡前扑而骄傲!╭(╯^╰)╮

    一面莫名得骄傲着,我微微扬着下巴一脸正经的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

    等下到一楼才展厅已经因为今天风大而提前关闭,只好从旁边的员工通绕出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再次检查是否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圆滚滚后,才深吸口气从旋转门出去。

    迎面而来的是刺骨寒冷的风。夹杂着细微的雪点,才刚落到人身上,就变成了小小的水珠。

    除了盛产仰望星空派这个特产以外,这里的天气也是相当具有特色的——从来没准过。

    可是就算是这种天气,广大的爱美女性依旧敢光着腿出门。想了想在古玩交易所的展厅内,每天穿旗袍用这些古董做茶道给客人们做介绍的山口。再看看第7个面临寒风依旧穿着漂亮黑色大衣,下面只有一层薄丝袜配高靴的美女们。

    我觉得再冷大腐国人民也不穿秋裤这件事情也许是真的。

    果然。我就应该继续待在气候宜人的里诺才对,才不应该到这种大冬天大家都死扛着不穿秋裤的国家!这让我这种目前已经穿了两条秋裤的人怎么活?怎么活?!

    尤其是当你有个非常善于观察而且特别毒蛇的邻居时,怎么活?!

    所以说,有个太过善于观察的邻居也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看出你多少秘密。

    不过还好我失忆了,就算聪明如我邻居也没办法看出来其实我是一个穿越者,不然我很怀疑也许在某天醒来的时候,自己就躺在手术室里等待被我的邻居解刨。而茉莉绝对会在旁边红着脸递手术刀。

    天知道毒舌邻居除了那张脸以外,还有那点让人觉得有可取之处的。

    拐进旁边的咖啡店,点了杯咖啡暖手,随便再买了几个甜甜圈。

    然后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前面走着的是两个老乡,正兴致勃勃的讨论明天的行程。我捧着咖啡跟在后面慢慢走,听着久违的乡音一面觉得亲切一面又有泪意从眼底浮上来。

    然后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才怀着酸酸涨涨的心情往家方向走。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严格来说,应该是不记得“颜苏”的事情。但是却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人生,就连父母也不应该是两名美国人,而应该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才对。

    这些没有理由的认知导致我从病床上醒过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随意开口,因为我觉得我“前世”应该是不会英语的,但是我一张嘴也无法解释我为什么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在被烧死、关进疯人院、和哑巴中间,我选择了最后。

    奇迹的是,我居然听得懂英语。

    杰瑞爸妈真的很爱他们的女儿。相处得越久,我就越愧疚,说你们的女儿已经死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说不出口。

    因为我拒绝说话,心理医生认定我对之前的事情遭受了巨大打击,所以产生抵触。需要家人更多的关心和照顾,短时间依旧不允许出院。

    他们工作很忙,但是依旧坚持每天到医院,跟我说今天自己遇到了什么好玩有趣的事情,然后在以为我睡着的时候,关上门去走廊接听电话或者签收助理专门带到医院需要本人处理的一些文件。甚至当时在英国,据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尤金也会定期打电话和寄小礼物回来。

    医生的意思是尽量避免我去回想曾经发生的事情,所以杰瑞爸妈绝口不提。再加上我不开口说话,导致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尤金从英国处理完公事到医院看我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当我某天午睡醒来,发现有个陌生男人正附身下来试图亲吻我的时候,我的反应是:尖叫、拳头、还有扔过去的枕头。

    然后我从杰瑞爸妈的述说中了解到颜苏本身就是会中文的。因为她的祖母就是苏州人,从小就对祖母口中那个神秘东方的向往和喜欢,她大学学习的是中国古代历史研究,出车祸前刚刚拿到助教这份工作。而这场车祸已经是4年前发生的了,当时现场的血腥和恐怖导致颜苏得了轻度的抑郁症,因为没有发现导致越演越烈。甚至到后面抑郁到试图轻生,然后就有了我的出现。

    慢慢的开始说话,慢慢的重拾学业,然后花了快两年的时间,在杰瑞爸妈、尤金的鼓励和关怀下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除了偶尔会莫名其妙梦见我坐在陌生的客厅里,笑眯眯的夹菜到另外一个碗里,还有被像孩子一样对待,被宠爱的揉发后甜甜笑着醒来,却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趟在温暖舒适的床上,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睁眼到天亮外。

    我想,我可以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