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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傲洲,兵锁妖林。∏∈,
望之不尽的参天古木深处,飞舞幽光。
深不见底的清泉旁,有人依泉而坐。
孤傲的身影映衬在水面,漆黑的长发落在清泉之上。
黑袍之后,是一柄漆黑的大剑。
这正是大妖,疏鸣龙善!
清泉之中,苍老之音回荡林间。
“赦木......醒了?”
疏鸣龙善抬头,树荫掩盖下,难辨眸中情绪。
“他醒了......”
“疏鸣龙善,当年你不将赦木妖茧带回的缘由,如今可该告诉我?”
疏鸣龙善似是听见世间最大的笑话,冷笑声不断。
“寻回了妖茧,却不见得能破茧......”
他话音极冷,透着一股寒意,“即便破茧重生,那一族又可会愿意见到他这天敌日益强盛......?”
“我依旧记得当年,他们每次见赦木之时,那瑟瑟发抖的样子何其可笑......!”
“说到底,赦木从未对不起妖族,可妖族......偏偏负了他!”
清泉中传来的苍老之音,回荡叹息。
“可赦木......他终究属于妖族,你要将他留在何处......?”
疏鸣龙善站起身来,开口道:“妖茧融了人族精血,你知道会怎样......”
“赦木妖茧融了人族精血......!?”
“所以我才将他留在了那名人族身旁......”疏鸣龙善继续说道,“但终有一日,赦木会回到万妖林,将往昔的一切清算......”
清泉泛起涟漪,苍老的声音迟疑道:“你......!难道要助赦木夺回妖皇族属!?”
“妖皇族属,自上古起,便有赦木其族之位,谈何夺?”
疏鸣龙善语气平静,似在陈述一个事实,“若赦木当年未濒死化茧,如今早该与敖海尘明站在同等境界!”
他忽然嗤笑道:“若是如此,我倒是乐见此幕,看敖海尘明见到赦木时可会忍不住颤抖,那他这妖皇还该怎么当......!”
“你对妖皇,怨气太重了。”清泉中那苍老声音说道。
疏鸣龙善不屑冷哼,转身便走。
“张庸定下了百年神隐,更亲自上门将敖海尘明打到妥协,如今赦木破茧也好,总不会被我族妖皇过早扼杀......”
“赦木是化茧重生,即便有宿慧在身,寿元依旧难足,你就对他如此有信心?”
疏鸣龙善已然离去,那苍老的声音得不到回答,清泉也逐渐平静。
......
中皇洲,古殷山深处。
通往恶来之墓的机关外,秦关与郑何二人站在四尊石俑脚下。
自变故发生起,他二人便一步都未曾离开过此处,而与他二人同来的另外两名考官,早已奔赴帝京城,要将此事上奏汉帝。
变故发生后,古殷山就未平静过,几乎每隔不久便会面临一次地动山摇。
而通往墓中的机关内,更是不时有恐怖鬼哭声传响。
如今他二人已是身心疲惫,这次武举竟然诡谲至此。
“老秦,你说进墓的那些武举人,如今还活着吗......?”郑何语气迟疑问道。
秦关脸色数变,最终轻喝道:“老郑,这些话莫要再问了!”
气氛一时又再沉默起来,半晌后,秦关叹气道:“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郑何喃喃道:“这墓究竟埋葬着什么?如今发生的诡异变故,你说......陛下会不会早就知晓?”
“郑何!”秦关大声呵斥道,“闭嘴!”
“你胆子这么大!?这些话是你我能够随意猜测的吗!”
郑何急忙住嘴,结巴道:“我......是我胡言了......”
秦关叹了口气,道:“这些话,你千万不能再说,宁可烂在肚子里......”
郑何急忙点头称是,此时却有一道沙哑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刘永本来就不是好人,我看你猜得也不错!”
秦关与郑何一惊,望向四周。
“谁!?出来!”
有两名高大的男人,身穿一袭红袍,从林外走了进来。
秦关二人心中警惕,察觉来人修为不俗,但穿着怪异,又胆敢直呼陛下名讳,定然不是龙庭同僚。
秦关兀自运转仙气,做出戒备,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古殷山早被龙庭封锁,闲杂人等不得入山,你们好大胆子!”
那沙哑的笑声响起,来人轻念道:“天隐圣,怒难遏,正邪无用......”
“丹火起,成万骨,天地不容!”
来人轻念的这两句话,竟令秦关与郑何大惊失色,甚至心生胆怯!
“你们来自丹成天怒......!”
两袭红袍皆发出沙哑笑声,继而气息暴涨!
一股极其接近神境的气息,弥漫在了古殷山中。
“你......你们好大胆子!此地之事定是你们造成!”秦关试图威慑眼前两人,道:“此事已回禀陛下,相信不久后便会派人前来,你们若再生事,便是自寻死路!”
“这大墓之事,非我等造成,亦在我等意料之外。”那一袭红袍竟开口解释。
“但与龙庭作对,我等......求之不得!”
话语急转,一袭红袍出手,手中有火焰跳耀而起,他朝秦关二人一掌拍出,手中之火席卷而去,将秦关与郑何笼罩。
秦关手段尽出,却无法使这恐怖的火焰熄灭。
“丹火!这是丹火......!”郑何惊叫。
一柱香后,两具焦黑的尸体,躺在了四尊石俑脚下。
“你将他二人烧死,我们怎么下墓?”未出手的那名红袍男子开口,语气带着责怪。
另一袭红袍收手,淡淡开口道:“这两个废物,恐怕如今也打不开这座墓,况且墓中现在多半是丹老曾说过的阴兵苏醒了,我们贸然进去,恐遭不祥侵蚀,不如等龙庭援兵到来,暗中潜入......”
......
此时的恶来墓中,张溪云正在面临一场生死。
张溪云三人再次联手,生生将虺的左眸毁去,但却彻底激怒了这尊虺。
柳昊已无暇顾及其他人,在虺大怒而来时,独自撤身而退。
而余下的四人,何常早已因重伤而昏迷,方然本就有伤在身,如今伤上加伤,他再难以支撑,也昏死过去。
庞洪因修为跌落,如今也是狼狈不堪,身上染满血渍,半跪在地。
张溪云承受了这尊虺的一击,也是一身伤势,好在还有一丝余力,勉强站起身子,调动全身劲气,释放神识。
虺昂首,抬尾,挟裹仙气扫尾而来,要将四人镇杀!
一尾之力,犹如大山压身!
“啊——!”
苦苦支撑的庞洪,被先至的仙气轰击,倒飞而出,洒了一地血迹,重砸山道之上,意识模糊。
张溪云挡下仙气侵袭,但虺尾将至,他依旧命在旦夕!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张溪云怀中有光亮起。
方才他无暇顾及的乾坤袋,已从里面被打开。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乾坤袋中的妖茧,居然已经完全破开!
化茧的大妖,在此刻破茧重生!
恍惚间,一道影子从乾坤袋中冲出!
一声清脆的啼鸣响起,似龙吟,若鸟鸣,更像新生婴孩的啼哭。
正在暴怒中的虺,忽然间听到这啼鸣声,竟极为人性的露出了惊慌之色!
横压而来的虺尾,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这尊虺仅余的右眸中,除却漆黑,竟还有了别的色彩。
那是恐惧,自心间泛起的惧意,像是面对天敌!
张溪云见到这一幕,亦是愣住,而他的眼前,光芒敛去后,却什么也没有。
破茧之妖呢?
而那尊虺,却是紧盯着他,眸中有惊惧与戒备。
张溪云难忍伤势,轻咳两声,忽然发觉有东西在他怀中磨蹭。
他低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碧蓝的小家伙,在他怀中磨蹭,更在舔着他的伤口。
这小家伙通体碧蓝色,模样像是一条鱼,却尾生三岔,有着背鳍,但这小家伙的背鳍更像是一簇绒毛,摸起来软软的。
更惹张溪云注意的是,这小家伙有一对胸鳍,但在他看来,那更像是一对翅膀!
“你是......什么东西?”张溪云吃惊地张大了嘴,将怀中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前世今生,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生物,不会是混血吧......
这小家伙被他举在手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啼鸣,显得可怜兮兮的,再配上其可爱的模样,简直可以将人心都软化。
可这小家伙在虺的眼中,却像是恶鬼般恐怖。
“我记得四年前,那尊大妖曾经说过,你化茧之前,名唤赦木......”张溪云朝眼前的小家伙说道,“我前世今生同名,你也一样吧,反正也懒得取名,就叫你阿木......”
此时,虺收回了高抬的尾,发出的声响让张溪云回过神来。
“差点忘了这尊虺还在,生死关头,我居然还在给这小家伙取名字......”张溪云心头一惊,暗自道。
而被他抱着的小家伙也再注意到了虺,顿时开始挣扎起来,要挣脱张溪云的怀抱。
“阿木别乱动!”
话音才落,小家伙已然挣脱了他的怀抱,竟在空中悬浮!
小家伙的胸鳍一动一动的,像是无水而游,又像是扇动翅膀!
“那真是翅膀!?”张溪云傻眼,这小家伙究竟是鱼还是鸟?
忽然,张溪云心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还没等他细想,眼前发生了让他更加傻眼的一幕。
只见那小家伙晃晃悠悠地朝那尊虺而去,张溪云上前拦住,却见那尊虺像是慌乱起来,急忙往后挪动。
小家伙每前进一点,虺便不自觉地往后退一点。
张溪云简直不敢置信,虺仅存的右眸之中,透露出的是恐惧?
这刚出生的小家伙,竟然能将一尊仙路修为的虺步步逼退!
张溪云咽了咽口水,喃喃道:“我真是捡到宝了吧......?”
小家伙像是刚出生的婴孩,还未学会走路,一路晃晃悠悠而且极慢,但那尊虺却是越退越远,几乎快要退回无尽天水之中。
眼看追不上那尊虺,小家伙像是生气了一般,一阵急切的啼鸣声响起。
而那尊虺在听见这啼鸣后,明显更加恐惧,退得更快,这自然引起了小家伙不满,啼鸣声响彻不停。
这啼鸣听在虺的耳中,恐怕是世间最可怕的魔音,竟然流露出了求饶的神色,更是发出一阵哀怨的龙鸣。
张溪云一脸懵逼地看着将自己五人逼到死路的虺,此刻屈服在这小家伙的淫威之下,感觉犹如做梦一般,掐了掐自己的脸。
“哎呦,不是做梦!”
现在张溪云则是一脸生无可恋,只感觉自己多年修行,唉!说出来都是泪!
望见了这一幕的却不只张溪云一人,其余三人昏死过去,但最先脱离的柳昊,在远处将这一切都望在了眼里。
此时柳昊攥紧着拳头,不可置信中带着兴奋的神色。
“他......他竟然养了一尊鲲鹏!?”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柳昊喃喃不断,“上古鲲鹏,曾出过最强大的妖皇,这即便只是上古遗种,亦是前途无量,属于同境无敌的存在!”
“怪不得那尊虺会怕成那样,传说中,鲲鹏以龙为食!”
“这张溪云究竟是去哪里找到一尊鲲鹏?他竟然还敢将其养了下来?若是被妖族知道,即便有天琼正宗撑腰,可他不过一介凡尘修士,终究是找死!”
“他身上果然有不少秘密,幸好他没死在阴兵手上......”
柳昊眼中闪过狠色,“张兄啊......不如就让在下帮你避免了这些麻烦,将这尊鲲鹏接收过来......”
“到时候再请丹老炼制些丹药喂食,那将来丹成天怒,就会有一尊横扫世间的鲲鹏忠心守护!”
而远处,小家伙已将那尊虺逼至了溪流旁,小嘴微张。
张溪云揉了揉眼睛,心想莫非伤势太重导致眼花?
刚才自己怎么好像看见那小家伙望着虺流起了口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