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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驸马和面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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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华摆手,正想叫她退下,想想又问道,“辅国公府的女眷来不来?”

    “辅国公府是国公夫人携满了十二岁的三姑娘和六姑娘前来,四姑娘因偶感风寒,无法前来,国公夫人命人传话,请公主恕罪”。

    这种场合,除非特别亲近的人家,没有满十二岁的小姐们是不允许参加的。

    沙华冷哼,“如果本宫没记错,这辅国公府满了十二岁,又没嫁出去的姑娘只有那个无法前来的四姑娘是那位续弦的国公夫人嫡出的吧?”

    嬷嬷垂头敛气,“回公主,公主没记错”。

    “去请个太医给四姑娘看病,病了是该在家中多多休息,病气过给了别人就不美了”。

    “是,”嬷嬷躬身退了下去,看来那位四姑娘一时半会是别想出门了,否则过了“病气”给别人,公主第一个不饶她,满了十二岁,正是说亲的好年纪,这么一来,只怕亲事都会受影响,公主于这样的小事一贯不上心的,也不知道那位四姑娘怎么得罪了公主,这回可有的受了!

    向晚笑道,“公主何必与那些小人置气?伤了身子”。

    沙华抬头似笑非笑打量了他一眼,“你也少看几眼,伤身子”。

    向晚起身拥住她双肩,笑道,“公主垂怜,这便许了向晚吧?否则向晚伤了身子,心疼的还不是公主?”

    他说着微微张嘴将沙华耳垂含如口中,细细****,沙华一惊,下意识推开他,面色冷了下去,向晚却不怕她,居高临下目光灼灼盯着她,“公主要招驸马,向晚不敢怨,只求公主能一偿向晚夙愿,也让向晚报答公主恩情”。

    沙华冷声开口,“来人,送晚公子回去休息”。

    “我不走!”向晚猛地抱住她,力道极大,沙华竟一时推不开。

    “公主,明天驸马就进府了,公主总该让我安心一回,这一年来,公主这般疼我,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闻声进来的宫人见了这场面,都吓的低下头去,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放手!”

    “我不放!公主今晚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不放!”

    沙华再次开始怀念霍去病,如果这时候是他,她一定把他拖出去狠狠揍一顿,可现在却是和卫大将军一模一样的向晚!

    沙华开揍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到底舒展开来,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别担心,驸马进府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是公主府的晚公子”。

    向晚最是善于察言观色,见自己闹到这个地步,沙华也没生气,立即得寸进尺进一步试探她的底线,“当初还没赐婚,公主就为驸马遣散了府中公子,驸马进了府,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公主,就这一晚,我入府五年,公主总要留一丝念想让我他日回味”。

    沙华开始考虑一巴掌拍飞他,又不弄伤他的可能性,向晚却将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大喜抱起她,蹭了蹭她的脸,“谢公主恩典,你们都退下!”

    向晚快步走向内间,将沙华放在床上,迫不及待去解她腰带,沙华一把抓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向晚,你觉得,是你变笨,还是我变蠢的可能性大一点?”

    向晚定定看了她一眼,慢慢收回手,“公主,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可是日子还不是得照常过么?”沙华心疼摸了摸他削尖的下巴,自从上次她昏迷七天,他瘦下去后就一直没能长回来,“不早了,去睡吧”。

    向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越攥越紧,就在沙华以为他会离去时,他突然抓着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那公主至少允我睡在公主身边,跟之前一样”。

    沙华下意识要拒绝,他又急忙加道,“就今晚!就一次!”

    沙华心下一软,若是卫青,她自然不会同意,可向晚陪原主睡觉已经陪了四年,又顶着那样的名头,多这一晚,也没多大关系,遂点头应下。

    向晚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同意了,一愣之后,粲然笑了起来,他本就生的秀美清隽,这么一笑,直如含苞的昙花徐徐绽放开来,丰神毓秀姿容绝世,沙华心底突然就软成了一滩泥,也微微笑了起来,往里面挪了挪,“上来,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上一世中和武老虎成亲那一天实在折腾的够呛,这一世沙华是嚣张到能蓄养面首的喜乐公主,自然不必再受那个气,将一众宫人嬷嬷全部赶了出去,说自己会搞定,只留了向晚和向鱼在房中,连那些添妆的夫人、小姐都不见。

    在这公主府中,沙华最大,宫人、嬷嬷、喜娘们虽然急的要死,却根本不敢胡乱说话,连去禀告太后的勇气都没有,一群人木头桩子一样站在房外,房里除了偶尔的笑语声传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很快,迎亲的新郎官来了,外院的爆竹震天的响,喜娘也顾不得规矩了,忙上前敲门,“公主,新郎官来了,吉时到了,公主开门!”

    房里先是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就是沙华沙哑的声音,“进来”。

    一众人鱼贯而入,就见新娘子穿着喜服盖着盖头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身边绛红衣衫的向晚笑盈盈站着,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之前沙华那模样,她们实在是怕出什么问题,沙华有皇上和太后宠着,再怎么闹腾也没关系,她们的人头就保不住了。

    “走吧”。

    喜娘见向晚扶着新娘子往外走,一副全程陪同的模样,都是面面相觑,马嬷嬷大着胆子道,“晚公子,这恐怕不合规矩”。

    向晚挑眉,“嬷嬷在跟我说规矩,还是和公主说规矩?”

    马嬷嬷忙低下头,根本不敢和他目光相接,她是太后娘娘赐给原主的教养嬷嬷,是整个公主府最能说得上话的奴才,也是原主贴身伺候的嬷嬷,原主的事,她是最清楚,更是十分清楚原主虽在外声名狼藉,在内却是守身如玉。

    可蓄养十几个男宠,却几年来都守身如玉的公主却在大婚前一晚又让晚公子进了房,夜里还要了洗浴用水——

    她照顾原主多年,知道这个主子虽然好讲话,但翻起脸来是绝对不认人的,更不会顾忌她是太后娘娘赐的人,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向晚,只得低头让出了路。

    向晚笑了一声,弯腰扶着新娘子的胳膊,“公主小心脚下”。

    天家嫁女规矩自然又不一样,驸马将公主迎回自己府上拜堂后还是要回公主府洞房的,轮到沙华这位嚣张跋扈的公主,又多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扶着新娘子出门的不是喜娘,而是眉目如画的向晚。

    郑修怀见到扶着新娘子的向晚就黑了脸,压低声音道,“公主,这是我们大喜之日,岂可如此儿戏?”

    向晚笑嘻嘻朝他一抱拳,“公主说日后驸马就是我们的大哥,要向晚早些与驸马熟悉熟悉,免得日后相处不融洽令公主头疼”。

    郑修怀勃然大怒,“公主既然如此看不起郑某,郑某不会勉强,就此告辞!”

    向晚不紧不慢开口,“告辞?驸马要去哪?向晚倒是有个建议,驸马这种时候盛怒而去,倒不如直接去大理寺,也省得大理寺少卿两头搜捕麻烦”。

    郑修怀骑在高头大马上怒瞪向晚,向晚笑盈盈回视,明明是他俯视向晚,郑修怀却有种错觉,是向晚在俯视他,他甚至能看到那个卑贱的男-宠眼中的不屑和淡淡的怜悯!

    他怎么敢!他不过是个卑贱可耻的男宠,怎么敢看不起自己!怎么敢怜悯自己!

    郑修怀心口剧烈起伏着,面色青又紫,又从紫涨成通红的颜色,这时候被皇帝派来主持大局的三皇子听到下人的禀告,忙赶了过来,见了这形势也是头疼,他早就听说了向晚的名字,这一年来,沙华更是到哪都把向晚带着,连他都混了个脸熟。

    和沙华对向晚的看重相比,那就是沙华对这门亲事的不看重,不管他平日听到的风言风语,光凭沙华能在今天让向晚一路护送她出门,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沙华是他皇叔的孩子,又是个女儿家,还是个声名狼藉又受皇帝宠爱的女儿家,他一点都不想得罪,更不想被人议论他和皇妹的男-宠过不去,揉了揉额头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上前拍了拍向晚的肩膀,“哟,这不是晚公子么?这些年来喜乐多亏晚公子照顾,实在辛苦了,今儿无论如何也该偷偷懒,让别人伺候那丫头去,来来,本宫陪晚公子喝几杯去”。

    三皇子这番话可算是给足了向晚面子,向晚见好就收,朝郑修怀意味深长一笑,随着三皇子走了。

    郑修怀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弄走了向晚,却比刚刚还憋屈,憋的面色紫青,喜娘忙一声大喊,“新娘子起轿!”

    郑修怀早就料到了这门亲事会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却没想到沙华竟真的一点体面都不顾,在大喜的日子都这么给他没脸,抬举一个卑贱的男-宠!

    他有心想来个一醉解千愁,可惜皇帝竟亲自驾临婚宴,还亲口吩咐众人不许灌醉了他,扰了洞房,他只好象征性的陪了一圈酒,天刚擦黑就回了公主府的新房。

    结果,他又看到了向晚!

    郑修怀杀了向晚的心都有了,盯着他的双眼都快喷出火了,向晚十分好脾气的笑,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脾气,“全部下去”。

    喜娘迟疑,还有很多礼节没完成,甚至新人连交杯酒都没喝,马嬷嬷却拉着她带头出去了,马嬷嬷和喜娘都走了,其他人哪还敢留,转眼的功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向晚就站在床边,见人都走了,伸手就去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的盖头,郑修怀正要阻止,就发现鲜红的盖头下露出的脸根本不是沙华!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然而左看右看,那都不可能是那个淫-妇!甚至,他都不是个女人!虽然那少年年纪尚小,生的也俊俏,却绝对是个男人,百分百的男人!

    向晚笑盈盈开口,“驸马身份贵重,如果不给驸马一个名分,只怕驸马入不了府,只公主仙姿,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辱没,只好设下了这场戏,还望驸马不要见怪”。

    “你,你——”

    向晚不再理会气的发喘的郑修怀,帮着向鱼取下凤冠,除了喜服,向鱼年纪小,跟沙华个头差不多,那么多喜服一包,谁也看不出喜服下的身材如何,再说谁也想不到沙华会让一个男人替自己拜堂,竟是谁也没看出来。

    向鱼脱了喜服,里面是他自己的绛红色圆领袍子,他毕竟还小,今天做了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紧张的遍身是汗,连动作都僵硬无比,说不出话来。

    向晚安抚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郑修怀见他们竟然就要走了,一把捏住向晚的肩膀,“她呢?”

    向晚拂开他,“驸马是说公主?驸马初入公主府,怕是不知道公主的规矩,还是等学好了规矩再侍奉公主,否则出了差错,驸马可担待不起”。

    郑修怀怒极,随手抓起烛台就朝向晚砸去,向晚刚刚修习无际心法一个月,不说其他,对付一个书生绰绰有余,扣住他的手腕,冷笑,“这公主府能动我向晚的,还轮不到驸马爷,驸马爷下次可要记清楚了!”

    他说着狠狠一搡,郑修怀连退几步,后腰狠狠撞上了圆桌,这才止住,疼的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向晚没有再理会他,将向鱼送回了韶光院,回了沙华所居的荣华园。

    沙华盘膝坐在床上修习无际心法,听见他进来了也没动,向晚笑了笑,盘膝在她身边坐下,也修习起来。

    一直到凌晨时分,沙华才从入定中睁开眼睛,轻手轻脚下了床,又回身将帐子拉上,吩咐人准备浴水,所以,半夜要浴水的真正原因o(╯□╰)o

    沙华沐浴过后擦着头发进房时,就见向晚又撩起了帐子,靠在床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在烛光下泛着温润而宁和的光芒,沙华瞪,“笑什么?”

    “自然是笑公主大婚之夜,竟然留晚公子伴宿,只怕从明天起,晚公子在公主府的地位又要再上一个阶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