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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的小脑瓜里开始浮想联翩。这男人的神情、手里的金色手杖,还有他背后那几位低头不语的随从,越发觉得可疑。程默正想着怎么回绝这黑衣男子,郑初雪却眨巴着大眼睛,真诚地道:“松鹤小巷啊,就在那边。穿过这条巷子,再左拐、右拐,斜穿,左拐……”
没等郑初雪说完,程默连忙抢着道:“再右拐,穿过小河,前行两里,向东三里,向北四里,再右拐,就到了。”
程默后面的地址就是随口胡诌,企图让男子拐到无名之处。他胡扯了这一串路线,简直就是复杂至极,难以记忆,就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黑衣男子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枚金币,一人一枚递给两个孩子:“我记下了。多谢。”程默头一次看到这样金光闪闪的金子,便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那黑衣男子离开之后。
“默哥哥,你刚才为什么要骗他啊?”
郑初雪抬起玉雪可爱的小脸,仰头问程默。
程默漆黑的眸子,盯着黑衣男子走远的身影,反问道:“你认识他吗?”
郑初雪摇摇头,“不认识。”
程默道:“那就是了,你不认识他,我也不认识他,干嘛要告诉他呢!”
郑初雪搔了搔头,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但不管怎么说,你不能骗人啊!要是老师知道你在外面骗人,那就死定了!”
“你总说‘死定了死定了’,你看我死过没?”程默不屑地摆摆手。
……
程默家在江殷镇松鹤小巷里。
从此处回家不过三里地,并不算远,途中还要穿过一片摇曳的油菜花地。这个时间点,看着金色的夕阳照在绿油油、黄橙橙的油菜花地上,分明是景色绝佳。不过郑初雪看得出来,程默现在无心欣赏美景,只顾着闷头走路。
程默越走越快,脚下生风,郑初雪渐渐地跟不上了,她只能提气小跑,勉强跟在身后。
穿过油菜花地,走进喧闹的大街,又折入生僻小巷。如此拐了几个弯,二人终于来到了松鹤小巷。
两人的家,就坐落在松鹤小巷的杏花胡同里。
“呼……总算到家了。”程默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默哥哥,我回去啦。”郑初雪向他挥了挥手,随即跑向十米外的一座小别院,那是郑初雪的家。
“嗯,再见!”程默也冲她挥了挥手。
送走郑初雪后,程默的目光穿过四四方方的小院,落在正对着大门的大厅里。
那是一座简单的两层小别院,六个房间,一扇大门,一座穿堂小园。
程默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亲叶兰芝将他一手养大。【ㄨ里的一草一木、一盆一碗,都是母亲和自己亲手布置的。虽然他年纪甚小,但也帮了母亲不少忙。
“娘亲,我回来了!”程默一脚跨入门槛,大声嚷嚷。
此刻正是黄昏暮时,大厅背光,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只见一张简约的桌子,四张小椅子,一个人影依稀坐在椅子上。
“嗯?”程默定睛一看,坐在椅子上的不是母亲,而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一袭黑衣。那个男人正好回过头,明亮的目光望向自己。然后,他咧嘴笑了笑。
看到这个身影,和依稀熟悉的脸,程默面上一红。这不是问路的那家伙么?
程默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走进小厅里。
站在距离男人大概三米的地方,程默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脸。这男人约莫四十来岁,年纪不轻,轮廓如刀削般挺立,仪表堂堂。他右手搭在桌子上,左手拿着那根金色手杖,似乎无论什么情况,这根手杖都不会离开他的左手。
“大叔,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程默尴尬地笑了笑。
“你骗了我,”那黑衣男人道,“说谎的小孩子鼻子要变长的!”
程默被他那犀利的目光一剜,心里也有些发虚,退后一步,“那、那又怎样!”
男人不答,目光如炬地直视着程默。
……
“默儿!”
小厅上方,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
一个年约二十八、九的美丽女人,缓步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这个女人长得风姿绰约、眉目清丽,一身素净的青色长裙微微拖地,柔美的脸上有几分难以接近的端庄和严肃。他是程默和郑初雪的母亲,名叫叶兰芝。
看到这个美丽的女人,程默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娘亲!”
程默见到母亲,如同吃了定心丸。叶兰芝虽然长得娇滴滴,柔弱弱,但揍起人来可不柔弱。程默从小挨她的拳头长大的,心里早就把她判成“母夜叉”那一类了。
“娘,这人乱闯民宅!”程默指着黑衣男人,气冲冲地道。
叶兰芝不答,缓缓走到小桌旁。
她的目光落在黑衣男人脸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他许久,终于眉头舒展开来,好似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只见叶兰芝施施然抱了抱拳,淡淡地笑道:“师兄,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吧……”
“是啊,十几年过去了,师妹你竟然一点都没变。”黑衣男人微微一笑。
叶兰芝微笑道:“师兄,你能驾驭师父的黑雕,想来修为已经步入天启境界了吧?”
黑衣男人道:“师父门下,还没有人步入天启境界,我不过是超凡境界而已。”
叶兰芝道:“师兄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若连你都没步入天启境界,那师父门下,更没人能达到这个境界了。”
陆离冷哼一声,“少给我脸上贴金,天启境界哪是那么容易到达的。咱们门下也就只有师父一个人能到达。放眼天殊大陆,也不过就寥寥数人能步入天启境界。”
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就好像两口平静淡泊的老井,正在诉说陈年往事。两个大人姑且淡定,然而十一岁的少年却淡定不了了。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嘴里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这位小少爷,定是你的儿子?”黑衣男子问道。
叶兰芝点点头,“犬子程默,希望没有给你惹麻烦。”
“呵呵,还好。”黑衣男人淡淡一笑。
程默脑子里一片混乱,原来他是母亲的师兄啊……
但是这男人看上去起码有四十来岁了,这个年龄,当叶兰芝的师父都够了,没想到他却是师兄。程默小声嘀咕道:“这么老的师兄?是留级留的吧……”
“砰”地一下,程默的头被重重地打了一记。只见叶兰芝皱着眉头,瞪着自己,“别胡说!”
“是。”程默委屈地摸了摸头。
“默儿,你去给师伯沏一壶茶,省的在这儿乱嚼舌根!”叶兰芝怒斥道。
程默只得起身,乖乖地去沏茶。他呆在厨房里,依稀听见叶兰芝和这黑衣男子在低声说话。程默好奇心起,靠近小厅,贴着墙壁偷听两人对话。
那男子和母亲对视了许久,二人眼神均十分复杂。
半晌,那男子缓缓开头道:“师妹,这个小镇上倒是平静,一头妖兽也见不到。”
“嗯,多年不曾猎杀妖兽,修为的确倒退了不少。连师兄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曾察觉。”叶兰芝淡淡地道。
“师妹,你这日子倒是过得自在,但是师父可挂念你得很。上次你拿了师父的法宝离殿,害得我们几个都受了责罚。”那男子淡淡地道。
“那法宝就不是人人能用的,师父何必总惦念着它呢?”叶兰芝摇摇头。
“你是不是用过了那法宝,你怎么知道不是人人能用的?”那黑衣男人反问一句。
“……”叶兰芝沉默了半晌,接着坚决地摇头,“没有。”
“师妹,我劝你交出来吧。只要你交出来,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师父也不会为难你。”那男人说道。
叶兰芝摇摇头,“我说过了,那法宝早就不在我手里了。”
黑衣男子的目光,陡然集中成一条直线,“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只能把你和你的那位小公子带回去,交由师父处置了。”